《香郁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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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郁果-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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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挨千刀的刘庆霖,他害你也帮了你,你得感谢他,这世间的事情,就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这就是因果得福了,如今就是这水墅能保住,不让他五马分尸就行了,我帮你保氺墅,不仅仅是帮朋友,你先说说,你现在有啥打算?”

    “我能有啥打算?我是火上墙了,不知道该先救那一边。”

    “那就先救氺墅这一边吧,这水墅现在是三座通院子,按规定最少要住六户人家,你现在住了几家?”

    “四家,东院的前院住的是我二叔,后院是我大姑奶的,中院住着我和父母亲,后边是你的,就是西院在哪里空着,我准备让根儿回去,占住前半截儿,后半个院子由怜妹妹顶名,怜妹妹是三叔的养女,本来这西院都是她的,她出嫁了,说哥哥嫂嫂对她好,就把前院给了我。”

    “这还有啥说呢?俊弟,你呀,你是都算计好了,只不过是找徵哥给你印证一下,你这脑子徵哥知道,做事情就是滴水不漏,你这样打算最好,这水墅就是不能让别人插进去,院子你还赎吗?”

    “不赎了,还是徵哥你的,俊弟是这样想的,这狡兔还有三窟呢,人不管咋说也得比兔子聪明,特别是徵哥你,虽然现在日子过得平安幸福,儿子当着大官,一家人在城里生活的很好,不会再回乡下了,但是,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点,俊弟可是有切肤之痛,想当年我就是个纨绔子弟,可是,日本人一来,战争一起,我一夜间就破了产,成了穷光蛋,多亏亲戚朋友相助,才渡过难关,所以,我也得为徵哥你想想,儿子是当官的,这当官的虽然有荣华富贵,但也会有杀身之祸,从古到今,这当官的都没有几个善终的,忠臣被奸臣陷害,奸臣被忠臣铲除,争过来斗过去,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你得给孩子们留条后路,万一有一天,孩子们在城里落难了呢?这水墅虽然不大,但可以给孩子避难吧。”

    “俊弟,徵哥服你了,你不赎院子了,这笔钱准备做啥?给我,帮你做生意吧。”

    “不行,如今是乱世,这做生意也不保险,我就把后上房盖起来吧。”

    “不行,俊弟,你千万不能张扬,你敢盖起后上房,这地主的帽子可就稳稳地戴到你头上了。”

    “那我咋办?把这钱埋在地下藏起来?”

    “那是蠢货的做法,眼前就有一出名利双收的买卖,咱兄弟俩不做就是大傻瓜。”

    爷爷和老蔺徵做了一出名利双收的买卖,就是买国债。

    老蔺徵告诉爷爷一个秘密,这秘密是他在国家财政部工作的大儿子告诉他的,新中国要发行第一批国债,这国债的名称就叫“人民胜利折实公债”,但是,这批国债发行起来,困难非常之大,当时还在进行着战争,新中国才刚刚建立不久,中国人民银行的信誉还没有建立起来,能够知道国债是怎么回事的人很少,能够有想法来发战争财的人就更少了,国家财政十分困难,这批国债能否发行成功,直接影响着新中国的国计民生,老蔺徵的儿子负责这项工作,他无计可施,就先拿父亲开刀,要他父亲卖掉生意买下第一笔国债,老蔺徵就是个好父亲,他知道儿子做的这件事,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支持儿子,就是支持国家,支持革命,就是给处境极其困难的新生的共和国雪中送炭,国家和人民是不会忘记,每一个为其付出的人,这批国债的利息高,而且国家是从税收中保证支付的,谁要是能买到这批国债,就是为儿孙买了一棵摇钱树,但是,像老蔺徵这样有眼光,有气魄的父亲不多,他动员了很多人,人家都不相信他,即使有人相信他,但是,没有闲钱来做投资,就是连他最好的朋友,他也是费了很过口舌,才把爷爷说服的,爷爷可不像老蔺徵,爷爷就是胆子小,做事情谨小慎微,不见兔子不撒鹰,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他说:“这国债,我可是不敢买,我的爷爷就是给国家做生意破产的,我的母亲也不会同意用这笔钱买国债,我还是把这钱存到银行吃利息吧。”

    老蔺徵说:“俊弟,你就是太谨慎了,所以,你干不了大事,人有多大胆,能挣多少钱,这钱你老放到保险箱中,它就老是这几个钱,冒点险吧,赌上一把,你今年五十多岁了,家中的事情都交给儿子办了,这笔钱是姑奶给你的养老钱,它就是一笔计划外收入,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你有了这笔钱要过,没有这笔钱照样过日子,你就冒一次险怕什么?这笔钱我给你担保,如果到时候国家昧你了,氺墅的那半个院子就是你的了。”

    爷爷说:“真的?你说话算数?”

    老蔺徵说:“我说话算不算数,有意思吗?院子就在你氺墅放着,我在兰州这相隔几千里,你说说,要不要我给你写个字据。”

    爷爷说:“不用写了,我这就冒一次险吧,反正这钱是买国债,这国和家就还是一个整体,有了国家的安定才有百姓的幸福,我王柯俊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就是一笔钱嘛,国家就是昧了也没有什么,权当打水漂了,现在日本鬼子被打跑了,******也跑到了台湾了,这国家就是咱中国人民的国家了,钱给了咱自己的国家,国家肯定不会亏待咱老百姓?”

    老蔺徵说:“这就对了,这人生一世,除了吃喝玩乐,还得有点儿精神气儿,咱兄弟俩这日子不赖,儿子都给咱争气,咱也得给儿子脸上贴金,咱这样做,就是爱国人士、开明士绅,国家给的荣誉可是不小,说不定,俊弟你的成分还会降一级,氺墅也能保得住,那些人不但不能批斗你,还会开大会表彰你,你就戴着大红花风光吧你,不光你风光,你的儿子孙子也会跟着你沾光。”

    爷爷从兰州回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玄祖大姑奶,玄祖大姑奶同意了他的做法,说:“不赎就不赎吧,我活不了几天了,我在氺墅扎老女坟,就得为氺墅留点东西,我本来想把中院这半个院子也赎回来,留给你们兄弟,现在既然中院没有赎回来,这东院就一家一半,你是大哥住东厢,东振是弟弟占西厢。”

    爷爷说:“全部给东振吧,这中院是我卖出去的,还要由我赎回来,我现在虽然没能赎回来,我以后还会赎回来,即使我赎不回来,我还会交代我的儿子孙子把它赎回来。”

    爷爷的故事讲完了。

    哥哥说:“爷爷,你真的就是宽厚仁慈啊,这院子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不怕孙子埋怨你。”

    父亲说:“你这孩子,有啥资格埋怨你的爷爷,不是他的宽厚仁慈,这水墅早就保不住了,就连你,也得顶个地主狗崽子的名声,你还能洋洋自得的住在这大院子里,吃香的喝辣的,想咋就咋?你爷爷买了这笔国债,还是惠及儿孙,咱三家咋都盖起新房子了?用的就是这笔钱,你不但得感恩你的爷爷,你还得记住蔺徵爷的好,幸亏有他的指点。”

    爷爷说:“老蔺徵也得感谢我,幸亏我帮他留了这处宅子,要不的话,孩子们可不得受大罪了。”

    哥哥说:“这么说,后院住的圆石就是蔺徵爷的孙子了?”

    爷爷说:“就是,他们家落难了,大儿子被打成走资派关进牛棚了,小儿子的工作也干不成了,城市疏散人口,要把他们一家下放到甘肃乡下,那苦醮的地方去,老蔺徵才想起他在乡下还有一处宅子,这不居家就回来了,还真应了爷爷的话,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蔺徵总算给落难的儿孙留了一处避难所,这不管咋说,咱这地方的生活条件,比那甘肃的乡下要好得多,还有邻里乡亲照应着,原石他们就不会遭太大的罪,我们家得过老蔺徵的济,现在他家遇到困难了,咱也得帮忙啊。”

    哥哥说:“知道了,他们家的房子太破了,他妈说要修房子,我们都去帮忙吧。”

    父亲说:“还有,你比原石大,要保护他,别让那些大孩子欺负他们。”

    哥哥说:“这话,就不用交待了,我还想知道,这东院是爷爷让给我东院二爷的,那西院呢?也是爷爷让的?”

    爷爷说:“东院是我让的,你要埋怨就埋怨我,但西院不是我让的,是你奶让的,你要埋怨就埋怨你奶好了。”

    哥哥说“奶奶,爷爷说的是真的吗?”

    奶奶说:“是真的,就是奶让的。”

    哥哥说:“奶奶,你和爷爷怎么能这样呢,怪不得人家村里人说,您二老就是软绵糖,人家捏成啥样是啥样,这宅院是祖宗留下来的,哪能随便让呢?”

    奶奶闭着眼睛,朝天上吐一口气说:“氺墅中的老祖宗你们谁在谁听着,俺是最不爱说事的人了,今天俺也要将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给俺的孙子抖落抖落,俺要是不说出来,就把俺给憋屈死了。”

    看着奶奶那悲戚戚的神情,哥哥都点害怕了说:“奶奶,过去的事了,您就不说了吧,您和爷爷让院子肯定有原因,俺不会埋怨你们的。”

    奶奶说:“我得给你们说说清楚,你们埋怨爷奶奶也好,不埋怨爷奶奶也好,一提起这事吧,我就可恨一个人。”

    哥哥说:“您可恨谁?”

    奶奶说:“可恨老蔺徵,这都是老蔺徵种下的祸根,差一点把氺墅这家人捣散伙了。”

    哥哥说:“蔺徵爷不是爷爷的朋友嘛,他不是帮助我们保住氺墅的吗,你怎么会恨他。”

    奶奶说:“他咋帮氺墅了?到现在他还占着氺墅半个院子呢。”

    爷爷说:‘你这样说就不讲理了,那时候咱破产,不是蔺徵哥帮咱?他可是用一座院子的钱买了咱半座院子,还有这买国债也是他给支得招。“

    奶奶说:“这些,我都记他得好,但是,他也祸害了氺墅,说起来,他也不是故意的。”

乱云飞渡(六)() 
嗉儿十岁生日的那一天,氺墅发生了一件大事。

    氺墅门楣上皇帝赐的匾额被摘掉了,玄族娘留下的一箱子手抄本被烧了,前大屋顶上的飞檐走兽被砸掉了,就连曾祖母烧香用的香炉銮驾都被毁坏了。

    那是一个久旱不雨的夏天,炎热的烈日烤得田里的庄稼都卷了叶,水墅门口的浇花井差不多也干涸了,猫儿狗儿都藏身在阴凉下,眯着眼一动不动,小鸟也不知躲匿到什么地方去了;草木都垂头丧气,像是奄奄等毙;只有那知了,在枝头发出刺耳的尖叫,叫得人心烦意乱,街上的柳树、榆树、桑树、都像病了似的,叶子上挂满了尘土,枝条一动也不动,这一天是阴天,浓重的云团堆满天空,但就是不下雨,人们都觉得,像被放到了大蒸笼里一样,闷的人喘不过气,莫名其妙的就想大哭一场。

    接近中午的时候,一阵锣鼓声,咚咚锵锵的打破了凝重的气氛,人们纷纷涌到街头,看见一群年轻的学生,打着旗,唱着歌,精神抖擞的进了村,在村中央的大碾盘旁边停住了,小村的人喜欢看热闹,都从家中跑出来涌到村中央,十几岁的孩子,更是爱凑热闹,从人缝里钻到前面看稀罕,嗉儿挤到了前排,兴趣盎然地看表演。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跳到碾台上做宣传,胳膊上带一个红袖章,红袖章上有红卫三个大字,和她一起来的十几个人,都和她年纪相仿,也都像她一样带着红袖章,神情庄重而激越,红卫们一个接一个的站到台子上做宣传,呼口号,下边听得群众也跟着呼口号,场面很是热烈,讲完话后,又开始表演节目,就是跳《忠字舞》,姑娘们的舞姿很优美,嗓音也很清脆,赢得了下面观众阵阵掌声,做完宣传,演完节目,他们并不走,因为他们还有一项使命,就是“破四旧,立四新”所谓的四旧,就是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他们路过氺墅门口的时候,看见了氺墅门媚,上挂的那块皇帝御赐的匾额,说:“封建社会都推翻了,这门楣上还挂着封建皇帝,御赐的匾额,得摘下来。”

    爷爷从家里走出来说:“摘下来,一定摘下来。”

    爷爷亲自搬来了梯子,亲自上去把匾额摘了下来。

    红卫抬起头,又看看房子,指着房顶上的飞檐走兽说:“这些东西,也是旧文化,也得敲掉。”

    爷爷说:“这房子太高,上去危险。”

    一个红卫背了一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另一个红卫说:“无数革命先烈为了革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们是毛主席的红卫兵,天不拍,地不怕,谁愿意上房子?”

    “我上”

    “我也上”

    三四个上了房子,敲碎了房脊上的飞檐走兽。

    爷爷平静的站在那里,好像还面带微笑着说:“我们家还有好多旧书,你们破不破?”

    那个红兵的头头说:“当然破了。”

    爷爷领着红兵进了家门,搬出了一箱子旧书说:“这才是真正的旧文化,俺全给你们搬出来了。”

    一个红兵从衣兜中掏出一盒火柴,刺啦一声,一朵火苗,像毒蛇的信子,倏地一下就窜上了书堆,那些书都是旧棉纸,再加上气候干燥,书一见火就燃起来,不到十分钟,一箱子书就化为灰烬了。

    红兵说:“你们氺墅的四旧真多,还有什么?都拿出来烧掉。”

    说着就要往屋里冲,爷爷拦住他们说:“还有两身戏装和几幅名人字画,我给你们拿出来。”爷爷将玄族父穿过的两身戏装,还有几幅名人字画都拿了出来,扔到了火堆上,虽然爷爷的态度很好,但是红兵还是不走,有两个人冲进了母亲的房间,母亲的箱子没有上锁,他们打开箱子翻拣四旧,看见箱子里有一只精美的铁盒子,铁盒子画着一个美女,这美女很可能就是一位电影或戏剧明星,盒子里装得是首饰,这个盒子被他们悄悄拿走了。

    爷爷好说好劝,总算把这群人哄走了,临走,又把土地庙里的一个大香炉给砸碎了,土地爷的塑像也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土地爷面朝下趴着,爷爷把他捡起来,用衣襟擦着土地爷脸上的灰尘:“土地爷,你可不要怪罪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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