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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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见闻录-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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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也不知他想到了谁,眼中柔和不少,只见他朝着谢安娘夫妻俩望了一眼,缓缓道明来意:“玉彤在府上甚是想念孩子,便让我接了人过去,也好让人一家团聚。”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倒是让老夫人一愣,玉彤?这名字略有耳熟,应是以前听过,细细一回想,登时惊讶地望向晏祁,又望了望睿亲王,莫不是蒋氏玉彤?刚才还未发现,这两人相貌上也是略有相似的,莫非……

    心中有了猜想,再一联想谢安娘夫妻俩突然地辞别,这一件件事儿连串起来,当真是处处透着蹊跷,带着几分莫名呐!

    这般想着,便往谢安娘那儿淡淡瞥了眼,那种仿似洞若观火地眼神,无端看得谢安娘生出几分心虚,毕竟,她突然要回禹州的理由,可都是现编的呢!

    老夫人眼中暗光微闪,脑中飞快想过对策,他们承恩公府怎么说也是显贵世家,轻易不是他人撼动得了,便是对上权势滔天的睿亲王,也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可这结怨的仇家能少一个是一个,特别是睿亲王这般劲敌,真要对上了,怕是得大伤元气,一个不好还得搭上阖府性命。

    且看这睿亲王明晃晃要人的架势,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这当口他点明了要人,怕是不好搪塞过去。

    老夫人是谁,那是连死人堆也跟着睡过的,心中有了成算,便也不惧睿亲王身上这股气势,直接抚掌道:“那正好,要不王爷把人送过来?”

    晏祁疑惑地望了眼老夫人,这老太太暗地里有多不待见他,他在神智不甚清明的那段时间,便感受到了,这会儿居然会向着他?

    听得老夫人这装傻的话,睿亲王脸上笑意一点点收回,只见他手指轻击着扶手,语气淡了不少:“老夫人说笑了,自是本王将人请去府上做客一段时日。”

    先将人带回去,这本就是他一开始的盘算,只是事情出了些偏差,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决定,既然来了就势必不会白跑一趟。将人拿在自个儿手心,待到他将一切事情弄清楚了,再做定夺不迟。

    谢安娘听得两眼一亮,若当真能见到婆母,似也不错,至于睿亲王与婆母到底有何恩怨纠缠,这不是她一个小辈能探知的,当务之急便是见着婆母,便掀起眼帘望向晏祁,看他作何想法。

    晏祁收到她投注过来的征询眼神,眉头微拧,他不是不想见娘,可若真的入了那王府,再想出来怕就不是他媳妇以为的那么简单了!

    正想要婉拒,便见承恩公从外进来,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便与睿亲王客气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笑得和蔼:“能一家团聚自是好,只是甚么时候让人回来呢?我这老伴现今可是离不得他们小夫妻俩,每天必得让人陪着说会儿话才行,若不然一天都得不得劲儿!还望王爷多体谅才是!”

    眼见这睿亲王这态度似是不容置喙,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问明了他们归期,并点明了对他们的重视,这态度看似软和却也强硬,俨然不畏惧与睿亲王对上。

    “国公爷说得哪里话,他们高兴甚么时候走便甚么时候走,还不都由他们说了算。”睿亲王脸上挂着笑,摆出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说罢,朝着谢安娘夫妇俩笑了笑,心道,只是能不能走,这个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晏祁对这国公爷还是比较信服的,便也静下听他说的话,听得他同意点头,不由抬眸望过去,承恩公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

111。愁啊() 
也不知承恩公葫芦里卖得甚么药,晏祁见眼下这局势明显脱不了身,便也只得歇下那份跑路的心思,一切见机行事罢。

    从承恩公府出来,他本是想趁着这路上期间,与谢安娘说些事儿,免得她误信了那人。奈何睿亲王邀了他俩共乘一辆马车,这当事人在场,倒是不好开口了。

    这一路上心里憋着事儿,晏祁神色间倒是愈发的淡漠,弄得谢安娘也拘束了不少,她倒是看出他似有话说,许是外人在场不便多谈,她对现下情形尚捏不准,便也跟着沉默下来。

    而在事情尚未明朗前,睿亲王并不会有任何动作,他端坐在车厢的那一侧,神色淡淡地,只盯着手中的书籍,偶尔翻动一下,也没有开口的心情。

    于是一路静默,车厢内弥漫着似有若无的紧张感,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无话可说的尴尬。

    每条路都有尽头,这通往睿亲王府的路,也就半个多时辰,这马车许是装了防震措施,倒也不觉颠簸,可饶是如此,谢安娘也觉得浑身那股难受劲儿,不比颠簸了几里路少到哪儿去。

    望着眼前气派的睿亲王府,那漆红大门缓缓而开,一排齐整下人迎了出来,阵仗倒是非同凡响。

    可想到能与分别已久的婆母团聚,谢安娘也就暂且搁下心中不安,饶是龙潭虎穴,她与夫君也必得闯一闯。

    也不知是否心有灵犀,在她望向晏祁的那一刻,他正好也抬眼看过来,两人视线交汇,然后,他朝着她笑了笑,仿佛在说,别怕,有我呢!

    突地,谢安娘那颗悬不着地的心,似是找到了寄托,也不再那么诚惶诚恐,前路未知,可有人愿意陪着她,披荆斩棘,还有甚么可求的呢?

    *** ***

    自回到府上,这心便一直狂跳,没过一会儿,便连眼皮也突突个不停,见使劲儿揉了几下不管用后,步湘汌也懒得理会,爱跳不跳的!

    百无聊赖的,将青花瓷盘中一颗蜜饯,拿起又放下,她环顾了一圈屋内,杵着一堆毕恭毕敬的侍女,更觉没了胃口,将其扔回盘中,拍了拍手,便起身推门往外边去。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被分配在她身边的大丫鬟,立马上前。

    步湘汌脚步一顿,睨了人一眼,“怎么,我去哪儿还得跟你报备不成?!”

    “行了,用不着跟着!我就在院内转一转,不出去。”挥了挥手,步湘汌径自走了出去。

    在院内走了半圈不到,便听得院外一阵喧哗,她朝院门口的方向望了眼,隔得甚远,也听不清争执些甚么,看来,那几名守卫的铁面无私,应该不只她一人领教到了。

    她找了个石凳随意坐下,想着此刻要是手旁有袋瓜子儿就好了。过了一刻钟,那人仍未死心,孜孜不倦地用她那尖细嗓音,攻击炮轰着拦着她不让进的守卫们,可这几名守卫似是铜墙铁骨浇筑而成,根本不为所动,连个多余眼神都不曾给过去。

    步湘汌被那身音吵得脑仁生疼,走得近些,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勇士,这么莽撞地闯过来不说,还在戒备森严的主院这般撒野,简直是不把祁延瑞这主人放在眼里啊!大大的勇士!

    被拦在院门口的云霓郡主,瞪大了眸子,准备搬出她依靠的大树,指着几名守卫道:“你们让不让开?信不信父王回来了,我让他打你们板子?”

    奈何那几名守卫并买账,仍旧跟个定海神针似的杵着那儿,手上持着锃锃发亮的长矛,淡淡横了云霓郡主一眼,继续闭口不言,主人可是吩咐了,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这院子,除了他主子,其余人一概是闲杂人等!

    就是这无视一切的态度,让人窝火不已,云霓还准备进一步发难,却眼尖的捕捉到了步湘汌的身影,不由愣了一下,继而不甚客气的问着:“那女人是谁?”

    没道理啊,怎么那女人可以进去,她这个做女儿的反倒被拒之门外了!

    “谁让你来这里的?”她背后,不知何时到达的祁延瑞,语无波澜地开口。

    方才还气势嚣张的云霓,一惊,忙转过身来,看到他沉着张脸,跟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迅速焉了下去,甚是心虚的唤了声:“父王。”

    “不是说了,没事儿别往前院跑?”祁延瑞皱着眉道。

    “那我有事儿找父王呐!”云霓赶忙将食盒提起,耍宝似地道:“父王,您不知道,城里新开了一家店,味道可棒了,我还特意给您带了两样回来,尝尝鲜。”

    这睿亲王府甚么没有,难道还会缺了几道吃食不成,只是云霓有个习惯,但凡有她认为好的物什,就必得往他这儿搬。

    他表情不变,只淡声吩咐:“回你屋去。”

    瞥也没瞥那吃食一眼,云霓见状,也不敢多加放肆,只得垂丧着头,不甚甘愿的领着丫鬟、提着食盒回去了。

    ……

    *** ***

    步湘汌见他一进门,便直盯着自个儿瞧,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只见她摸了摸自个儿脸蛋,笑着问道:“莫非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祁延瑞被她的笑容闪了一下,心中那股无处发泄的戾气,稍有缓解,他想,只要她愿意解释,能给他一个过得去的理由,他便可以既往不咎。

    遂定定地看着她,良久,问了句:“你就没甚么想说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步湘汌愣了一下,一阵轻笑后,也跟着反问:“那你呢?有甚么想说的?”

    其实,她更想直接问,那小姑娘是不是当初那位生下的女儿?可前面那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随即自嘲一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揪着这点小事干嘛!便是知道了又怎样,知道了,只不过徒添愁绪而已,他们,不,她和他,都已经没法回头了。

    祁延瑞见她骤然笑出声,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他眉头皱得深深的,觉得这实在不是个好时机,沉默半晌,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不容置喙的道:“跟我来。”

    “去哪儿?”还未反应过来的步湘汌,问道。

    自然是去见晏祁他们,或许,当面讲清楚,不失为一个办法。

    ……

    来到安置晏祁他们的院子,步湘汌见着久未蒙面的儿子、儿媳,心头大震,脑中瞬时闪过万千思绪。

    缓了缓神,她一遍一遍告诫自家,切勿自乱阵脚,他查到了甚么,查到了哪一步,她还不清楚。可自己竭力保全的孩子,卷了进来,仍是让她怒不可遏。

    呵,感情这事禁着她一人不够,还得附带赠品是吧!

    转头怒瞪着带她来这儿的祁延瑞,眼中生腾着熊熊怒火,质问着:“你这是甚么意思?”

    祁延瑞见她反应这般大,心中迅速做着判断,朝着她笑了笑,道:“一家团聚,不好么?”

    这甚么情况?谢安娘眨了眨眼,细细打量了一眼步湘汌,嗯,人没瘦,还是那么神气,甚至脸色比往昔还要更红润些,真好!

    只是她有些为自家婆母担忧,这样大声吼着那位王爷,不给一点面子的,真的没问题?

    步湘汌听得‘一家团聚’几个字眼,瞳孔缩了缩,狐疑地望向他,难不成他知晓了?可左瞅右瞅,他脸上都只挂着一派云淡风轻地笑意,她不禁恼火起来,笑笑笑,有甚么可笑的!

    气急之下,一把将人甩开,奔到晏祁他们面前,上下打量着,见人安然无恙,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她这般表现,半是出于担心,半是出于做戏,她不在意让祁延瑞知晓,她对晏祁他们的重视!只有这样,他下手起来才会顾忌!

    也怪她天真,离开他这么些年,倒是忘了,依着他多疑的性子,又岂会听了她几句解释,便甚么也不彻查一番,亏她得了个保障还沾沾自喜呢,现实啊,总是爱啪啪往人脸上招呼!

    想通了这些,便见她转头,冲着祁延瑞一笑,然后挥了挥手,道:“行了,我们一家团聚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说罢,便看也不看身后人的一眼,一手拉着谢安娘,一手拉着晏祁,似个打了胜仗的将士般,雄赳赳地往屋里走去。

    谢安娘瞧着婆母堪称肆意的举止,只觉心惊胆颤的,临进屋前,偷偷觑了眼那位王爷的脸色,奈何逆着光,甚么也瞧不清,想来应是不会好看的。

    而被猜想为脸色定是很臭的祁延瑞,却直直盯着他们三的背影,嘴角渐渐浮起笑意,很好,以往他熟悉的那个她,总算是回来了!

    至于晏祁的身世,不急,总会查清楚的!

    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秋日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晕出一层朦胧光圈,只见他定定地望向那紧闭的门房,许久,才转身大步离去。

    *** ***

    这厢屋内的步湘汌,一离了祁延瑞的视线,那挺得笔直的脊背,瞬间便松垮下来,瞧那一脸苦大仇深的,简直跟只斗败的公鸡似的。

    她望了眼自家儿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压低声道:“不是让你离开么?怎么还兜头往这笼里钻!”

    晏祁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委屈,哪成想他们会这般背,不过多逗留了一会儿,就被堵了个正着,以至于没能带着谢安娘成功溜掉。

    不过,能在王府上与他娘重新相聚,倒也算是个安慰。

    谢安娘听着,忙替晏祁解释着:“娘,您误会了,不怪夫君,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想与祖母正式告个别,也不会耽误那么多时间。”

    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若不是自个儿拖了后腿,他们许是早就脱身了。

    “傻孩子,这事儿都说不准的,就算你们能早走一会儿,也不一定能走得脱,他既然已经查出你们来了,便是半路也会派人劫了你们回来的。”

    步湘汌就是个偏心眼儿的,见自家儿媳自责得不行,只觉自己的小棉袄受了欺负,便瞪了眼晏祁一眼,你媳妇还是我媳妇,还不快点来哄哄!

    好在谢安娘惯不爱自怨自艾的,现下出现了问题,如何解决才是关键,这也是她懂事以来便知晓的道理,只见她反过来安慰:“娘,你别担心,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我们想,就一定能离开这里的。”

    步湘汌只觉心里熨帖,再对比一下旁侧杵着的儿砸,一直绷着张脸,也不知道说几句漂亮话,宽慰一下他老娘受惊的小心灵!

    久别重逢,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连脸上表情也是缺缺,一直冷冷的,现在夏天过去了,可不稀罕这人形制冷机了!

    望了眼一脸坚定的谢安娘,嗯,还是儿媳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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