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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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见闻录-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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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

    两人携手并肩,直接往松涛苑而去。

    老夫人尚在午睡,屋内丫鬟通报谢安娘小两口来了,她还愣了一下,不知怎的,眼皮跳了跳。

    稍事整理了一番,出去后听明谢安娘来意,更是一惊,“甚么?要走!”

    将手中茶杯往几案上一置,她脸色一沉,“安娘,你快告诉外祖母,可是府上有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你?”

    “外祖母,您怎么会这么想!”谢安娘哭笑不得,只得搬出来时路上定好的一套说辞,温声解释着:“只是禹州那边传来急报,说是家中铺子出事了,需要当家人回去处理。”

    偷偷瞥了眼老夫人,见她神色稍缓,便半撒娇着道:“要不是出了这事儿,我还舍不得走呢!你们对我这般好,便是想赶我,我还不依呢,非得赖在这里不挪窝才是!”

    老夫人哼了一声,“既然是找当家人,那你让孙女婿一个人回去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谢安娘摇了摇头,若有其事地强掰着:“夫妻本该一体,若是遇上事情,我只知缩在夫君后面,甚么事情也不管不顾的,又怎么配得上称自己是位合格的贤内助!”

    “我说……”老夫人还欲劝说,却被外间进来传话的小厮打断。

    没好气地瞥了那小厮,老夫人倒也是认出来了,这不是世子身旁跟着跑腿的?

    好歹是儿子,还是得顾全一下面子,便问道:“说罢!怎么了?”

    小厮感受到老夫人的不悦,心中胆颤,可想到世子爷吩咐的事情,却是不得不说,只得硬着头皮回禀:“老夫人,世子爷说是有请孙小姐夫妻俩去一趟。”

    本以为是趟好差事,结果他跑到南园,却被告知孙小姐夫妻俩都到老夫人这儿了,这才不得不往松涛苑跑一趟,哪料一进来,便碰上心情不甚明媚的老夫人,此时更是恨不得缩起脖子,减少自己存在感。

    谢安娘一头雾水,不解舅舅怎地突然要找他们过去。

    老夫人皱了皱眉,问道:“可有说甚么事儿?”

    小厮俯在地上,低着头回话:“府上来了位客人,说是想见见孙小姐夫妻俩。”

    晏祁与谢安娘面面相觑……

109。疑云() 
晏祁心头一跳,可面上却丝纹不动,暗想,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倒是人精儿似的老夫人,从谢安娘身上窥出些许倪端,神色一转,对着小厮轻描淡写地道:“我承恩公府上的人,是说想看就能给看的么?”

    这话一听便是不准备放人了,小厮简直欲哭无泪,说好的好差事呢!到他这儿怎么就变调了,跑个腿他容易么!

    只得毕恭毕敬地补救着,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老夫人说的是!可世子爷吩咐了,说是贵客登门,不易得罪,这才让奴才跑了这么一趟,您看?”

    老夫人也不屑于跟个奴才过不去,便将责任揽了过去:“回去告诉世子,就说人在我这儿,正陪着聊天呢!没空!”

    虽说差事办得不利,可好歹有了个挡箭牌,小厮忙不迭地谢恩,一溜烟儿小跑了出去。

    至于老夫人这不甚客气的原话,经了小厮那巧舌如簧的嘴,再转了一圈出来,已是委婉动听得多,可饶是这样,这话中原意总归是变不了的。

    坐在正厅上首的那位,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着:“老夫人这脾气,还真是不减当年呐!”

    世子爷脸上挂着圆滑的笑,朝着上首之人拱了拱手,道:“王爷见笑了。”

    “择日不如撞日,也有许久不曾拜见过老夫人了,索性今儿个有空,便一道去了吧!”眉眼硬朗地睿亲王,难得和气地说着。

    似是非得见着那谢安娘小两口不可!

    世子只觉奇了怪了,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这睿亲王,愈发觉得这两人眉眼相近,莫非,甥女婿与他当真有几分渊源?要不怎会如此执着!这可一点也不似他往日里的冷漠无情。

    世子便也爽朗一笑,打着哈哈:“家母脾性您也知晓,若是说了甚么不中听的话,还请王爷多担当。”

    将丑话先说在前头,一会儿若真被他言中,依着这位爷的性子,定也不会另行追究。

    怎么着也是混迹朝堂多年,甚至权势遮天的王爷,哪能不知道他话中藏着的机锋,却也不戳破,只是挑眉笑了笑,淡淡催着:“走吧!”

    “王爷,请!”

    *** ***

    松涛苑中,老夫人话里话外,敲打了一遍这小两口,愈发觉得这两人有事儿瞒着她。

    “外祖母,您看,再不走,出了城便得露宿外头了。”

    谢安娘瞧了眼天色,虽是日照当空,可那渐渐偏西的太阳,却也让她心里焦躁不少。

    “年轻人呐,急甚么!非得今儿个走不可?”老夫人老神在在的,意欲劝说:“依我看,干脆再住上一夜,等明儿个一早,我让人护送你们出城。”

    “再说,那铺子中的急事儿,有这么紧要?便是紧要,这都隔了上千里路的,你急也于事无补啊!也不差这么一两天,怎么着今晚也得替你们办场饯别宴,不吃完这顿饭休想出了这大门!”

    老夫人见劝不听,索性一锤定音,也不多费口舌了,反正就是不让走。

    谢安娘领教过老太太的蛮不讲理,这回儿再遇上,依然是无所适从,怎么着也是长辈,若当真忤逆起来,难免伤了老人家的心。

    可她也不愿耽搁了晏祁的事儿,心中不禁懊悔起来,若不是她执意要来松涛苑与外祖母告别,也就不会整这么一出了,走时留下信笺说明缘由,老人家未必不能理解。

    事已至此,总得有个决断。

    正在她心中天人交战时,却听外边丫鬟来禀,说是世子带着贵客前来拜访老夫人。

    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架子都摆到承恩公府来了!

    “备茶。看座。”

    那厢睿亲王甫一进来,便见老夫人沉着张脸,却也不放在心上,对于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国公夫人,他多少有几分敬佩,便也稍有收敛自个儿脾性。

    既是借着拜访的名义,便也做足了礼数,寒暄了几句,这才把话题转向谢安娘夫妻俩身上。

    别看他表面平静无波的,可内心却是毫不夸张的骇浪惊天。

    自打看到晏祁的那一刻,他全副心神皆投注在晏祁身上,无人知晓他此刻内心,到底有多震惊!

    *** ***

    且说步湘汌来到郢都后,本想避开故人,奈何时运不济,被逮了个正着,当即就被欣喜若狂的睿亲王,曾经的七皇子祁延瑞给带回了府中,便连蒋十一也一并被扣下了。

    曾以为丧生火海的爱妻,能侥幸失而复得,睿亲王别提多紧张着她了,派了大批丫鬟婆子跟着她也就罢了,还放了好几名暗卫在她身旁,日夜守护着!说是保护,实则也是监禁,稍有风吹草动,睿亲王便能一清二楚。

    这般密不透风的情形下,步湘汌又怎敢往外传家书,只怕那信鸽还未飞出王府,那书信便已被劫放到了他桌案。

    到那时,她借着当年那场大火,故意远走他乡,竭力隐瞒的晏祁便会暴露在人前,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这地方就是个牢笼,她不愿自己的儿子一生被这么禁锢着。

    再说,就晏祁那时不时发作的病,也容不得他回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绞尽脑汁地,编了个故事,哄得他保证不予追究往事,这才算是稍有安心,接着便开始费劲浑身解数,旁敲侧击地想探知蒋十一被关押的地方。

    可每回她卖乖讨好他,他皆是欣然受着,明知她的用意却故作不知,只享受地看着她卖蠢,事后往往翻脸不认账,简直变态!见她发急了,这才说保证不伤人性命,其余便不再松口。

    步湘汌颓丧之余,借故去了护国寺几天,欲要打听晏祁用以治病的那味药,奈何慧觉他师傅不在寺中,便是慧觉也仍是外出未归,只得恹恹回了郢都。

    却在大街上瞥见了本该在禹州城待着的晏祁,看到自家儿砸的那一刻,她简直都快吓得魂飞魄散了,只觉眼前一阵发黑。

    脑海中就那么一个念头,让她家儿砸赶紧离开这破地方,奈何周围守着的人多,只来得匆匆做了个口型,让人速速离开,那马车便载着她消失在了晏祁视线中。

    回到王府,没见着他,她不由长舒了口气,现下她心下纠结纷乱,怕是没有心思应付他,会漏了马脚!

    熟不知,就她那编故事的口才,漏洞百出的,想要视而不见也难,睿亲王那等深渊似的城府,岂会被轻易蒙混过去,口头上保证着,只不过是想要将人稳住。

    碰巧那段时间,他正因着云河决堤、时疫盛行之事,忙着策动舆论攻讦皇帝年幼无能,并在此事上做出诸多布局,以期俘获更多朝中大臣支持,正是分身乏术之时,便也暂缓了对她这些年的调查。

    他素来心思深沉,若不然也活不过激烈的争位,从一介无母族势力支持的不受宠皇子,走到如今权倾天下的摄政王之位,这一路走来多少隐忍与付出,只有他自己明白。

    与生俱来的猜忌,在他历经悔恨,失了至亲至爱之人后,愈发突显,已然成功嵌入他流淌着的血液中,再也拔除不了,只有将所有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方能更好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待到抽出空,便立马着手令人去追查步湘汌的事情,她回来时,他正盯着手头的那份资料,脸色黑得不行!简直有乌云罩顶之势。

    将手中资料狠狠一摔!他胸膛一起一伏得厉害,显然是气得不轻,怒火中烧!

    她怎么敢!想到资料上白纸黑字写的,说是步湘汌又嫁了一回,还甘愿为对方守寡这么些年,他便觉得额上青筋直跳,他还没死呢!谁准她再嫁的!

    这会儿要不是理智尚存,简直恨不得去掐死那没良心的女人,明明活着不来找他也就罢了,还给他带绿帽子,是个男人就不能忍!

    可真要把人掐死了,他却是头一个舍不得,这是他放在心间多年的心上人,从年少时便一直喜欢着、倾慕着,使劲手段好不容易将人娶了回家,又怎么忍心伤她一丝一毫!

    不能朝着自家女人发火,可对别人就不需要那么憋着了,若不是那人有幸死得早,非得让那人尝尝,碰了不该碰的人该付出何等代价!

    眼中闪过狠历,他重新拾了那份资料,黑眸一定不定地瞧着上面的消息,呵,还留了个儿子?当真是好的很呐!竟然还叫了她十来年的娘,他那早逝的亲儿都还没享到这福分呢!

    他倒要去瞧瞧,那人的儿子能是怎样?父债子还,他会让那鄙贱之人,便是黄泉之下亦不能安生!

    瞥到承恩公府几个字眼,他笑了笑,倒省了他一番功夫!随即想到上回承恩公出面提及的事儿,眸中暴戾涌现,真是不错,还敢同他争人!

    抱着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无所谓心态,来承恩公府上准备提溜了某人回去,好生照顾照顾,务必让人体会到甚么叫宾至如归!

    可当他正式见到晏祁的那一刹,却是差点惊呆了!

    那张年轻的脸,分明像极了玉彤,亦像极了他!他们俩的孩子若是还活着,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难道……

    心中无数猜想,可最让他愿意相信的,还是这是他那在火海中并未丧生的亲儿!

    对!就是这样!既然玉彤能逃过一劫,那他们的孩子兴许也逃过一劫了!

    可为何她要瞒着他,还哭说孩子丧生了?

    睿亲王压下心中层层疑惑,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望向晏祁。

110。相邀() 
且不说睿亲王见了晏祁后,内心作何感想。反正晏祁瞧见睿亲王,却是挺复杂的。

    他表面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可内心震惊也许不亚于睿亲王,他没想到,不过拖延了这么一会儿,竟是让人给逮了个正着,只能说冥冥中自有缘分,这是父子缘分未尽。

    原本父子相见,应是喜事一桩,可于他来说,这个被遗忘在记忆角落的父亲,今日才算是掸尽了那层灰尘,尘封的记忆得以重见天日,可十来年过去,父亲于他而言,也只剩一个无意义的称呼。

    见睿亲王望向他的目光,深沉而悠远,许是认出了他,又许是没认出,可这又干他何事!

    垂眸掩下眼中冷意,晏祁并未有认亲的打算,这根高枝攀上去怕是容易摔得粉身脆骨,想必他娘亦是抱着这个想法,这才急急让他离开吧!

    谢安娘眼角余光自是捕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心中担忧自是不消多说,从南园出来的那会儿,他态度便有异常,似是有事在瞒着她。

    他不愿说,她便也不多问,本想着时机到了,总归会知道的,可现下见他抿着唇角默不作声,浑身上下萦绕着一阵低靡冷意,莫名地,让她有些揪心,仿佛在为他难过。

    “这两位?想必就是府上新近认回来的孙辈吧!”睿亲王将话题绕到谢安娘身上,话中透着股和气。

    可谢安娘却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位贵客瞥向她的眼神,让她心底发毛,远没有他话语中透出的那般好说话。

    晏祁闻言,倒是抬眸快速瞧了人一眼,那一眼带着淡漠陌生,且暗含着戒备,看得睿亲王一怔,难道是他猜错了?看来是很有必要好生查查!

    “正是。”老夫人笑眯眯地回,顿了顿,略带深意地说:“竟连我府上这等小小事件都能知晓,王爷当真是手眼通天呐!”

    睿亲王牵了嘴角,笑回着:“老夫人说笑了,贵府就差张罗打鼓、大摆筵席了,这郢都该知晓的也都知晓了,我自然也听了那么一耳朵。”

    “听说王爷府上最近多了位客人?”老夫人也不与他打官腔了,想着还没去找你呢,你倒自个儿撞上来,岂有放过的道理。

    睿亲王脸色沉了沉,似是知晓老夫人接下来会说甚么,他抢先道:“实不相瞒,今日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顿了顿,也不知他想到了谁,眼中柔和不少,只见他朝着谢安娘夫妻俩望了一眼,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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