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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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见闻录-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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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宛娘脸色一白,神疑不定的看了眼谢安娘,不知她这是何意!

    只见谢安娘又往前走了一步,语调微微上扬,“范大哥,我有件事儿想和你说一下,就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谢宛娘这边却是毫无预兆的,朝着范易泽的方向,一头栽了下去。

    也亏了范易泽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了,若是没接住,还真得在石阶上磕上一头。

    “夫君,我头晕,怕是吹多了凉风,我们快回屋吧!”谢宛娘有气无力的靠着范易泽身上,嘴里满是催促的说道。她绝对不能让夫君知道自己对谢安娘见死不救的事情!一定要瞒住!

    “范大哥,我看你还是先将妹妹扶进屋吧!受了凉可就不好了!”谢安娘睇了眼装病弱的谢宛娘,也不拆穿,倒是积极的配合起来。

    只是在范易泽扶着谢宛娘快要离开之际,又热络的添了一句,“范大哥,改日有空,我再和你说说那件事吧!”

    至于那件事是哪件事,就让谢宛娘去猜吧!

    待两人走远了,谢安娘收回视线,看了眼一直不做声的谢宣娘,才再次出声道:“四妹妹,这晚间的风,确实是大,你也莫要在外间待着了,快回屋吧!”

    说着,就莲步轻移,款款的从石阶上下去了。

    待到谢安娘和云珰,回到甘棠院之时,院中早已点上了灯火。

    进了屋,叫了水,云珰为谢安娘拆卸妆鬟的时候,却是不由纳闷,“咦,小姐,奴婢记得您今早出去的时候,头上是戴了支白玉簪子的,怎么这会儿不见了?难道是奴婢记错了!”

    白玉簪子?难不成是在奔跑途中掉了,这倒也可能!只是,自己遇险这事,既然现在安然无恙,倒也不必再提起,免得云珰还得再为她提心吊胆一次。

    她眼神暗了暗,如无其事的说道:“你怕是记错了,哪有戴什么白玉簪子!那根簪子好好的锁在妆匣子中呢!好了,你快去看一下,水好了没?”说着就自己动手摘下了耳边、手腕上的珠饰。

    只是,可惜了那根簪子!

第19章 情书() 
翌日,巳时已过,明亮的光线透过一层轻薄的纱窗,探进了沉寂无声的里屋。

    谢安娘翻了翻身,只觉全身酸痛得厉害,这胳膊、这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许是因着昨日奔跑得太过迅猛,她现在浑身疲软,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恰在这时,云珰一手端着铜盆,一手轻轻扣了扣门,“小姐,你可是睡醒了?”这盆里的水,她都已经换了三道了,前两次来敲门,屋里根本就没人应,她就想着约莫是昨晚太累了,小姐想多睡一会儿,便又先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待她手头的事忙完,这日头也快攀爬到头顶了,小姐却还是没出来,莫不是生病了吧?于是,她不放心的又叫了叫门。

    “进来吧!”谢安娘稍显艰难的坐起了身。

    从外间走了进来,云珰将水端放在盆架上,复又将拨步床上的帐帘向两边挂起,扶着谢安娘下了床。

    “小姐,这是怎么了?”云珰见谢安娘举止艰难,颇为担忧的问道。

    “许是昨天一天太累的,现在只觉得整个身子沉的慌!云珰,你快替我按按吧!”谢安娘抬了抬胳膊,动了动腿,这筋骨看来是得活络活络、疏通疏通。

    “来,小姐,你躺这边的软塌上!”扶着谢安娘躺好,便上手了,这一推、一拿,拿捏得正好,再加上她手上有力气,这一手按摩的功夫,好得没话说!

    一阵舒筋松骨后,谢安娘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整个人都像是轻盈了不少。

    很快,谢安娘便梳洗完毕了,喝了一小碗的鱼片粥并半碟蜜豆酥,她便去了书房,随手拿起了桌上还曾看完的一本志趣杂谈。

    这甘棠院中的书房,原是她爹在世时用作办公兼读书用的书房,后来,她爹走了,她娘有事儿没事儿的也会来这里头坐坐,还将一些常看的书也规置在了这里。

    这几年,她一个人想着、念着去世的双亲时,就爱来这里待着,这一来二去的,倒是让她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有她爹生前翻阅过的一些传记、地志等,还有她娘遗下的一些手札、古籍,而且,她还在其中发现了父亲留下的小笺: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她小时候,还不懂何为生离死别,听人说爹爹没了,也只以为是像往常一样,这几天没了,过几天便又会出来的。见娘亲日日以泪洗面,萧索憔悴,还很是不解,为什么要伤心?

    娘见她懵懂不知事,只是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将她揽在怀里,轻声细语的讲着爹的事,用温柔的语言在她脑海中陈铺开一卷一卷,或温馨、或幸福的生活点滴。只是如今这张静静躺在书页里的小笺,已经被磨得有些起毛边了,应是娘亲睹物思人,反复用指腹摩挲所致。

    而夹着那张小笺的书,正是她娘留下的一本手札,里面就记载着一些古老的方子,而且看字迹,娟秀雅丽,是她娘的亲笔,只是她怎么不知,娘亲竟然还懂略懂医术?

    另外,她还在这里找到了几本记述这世间奇珍异草的古籍,里面将一些鲜为人知的药草奇花都详尽的画了出来,还在旁配以文字解说。她上回被绑架之时,在山上无意中看到的罗汉醉,便有在这些书中记载着,倒也是派上了大用场。

    ******

    一时间,书房中便只余书页翻动的声音。

    春光从半开的窗格中倾泻而入,洒下了一室的温暖。照进的光束下,有轻微的浮尘,在空中升腾,忽上忽下,带着缥缈的意味。

    谢宛娘推门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静谧安好的画面。

    手捧着书,随意却不失优雅的靠坐在临窗的软塌上,她眉眼精致的脸,在柔和的光线中,越显白皙,犹如一块散发着微光的白玉,温婉恬淡。

    “姐姐,你果真在这里!”

    谢宛娘因着昨日谢安娘最后说那一句话,一整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终还是决定找谢安娘谈谈!幸而今早范府来人,将范易泽叫了回去,要不然她也不知该找个什么借口将范易泽支开。

    谢安娘将视线从书上挪开,见谢宛娘脸色有点苍白,眼中还有着些微的红血丝,整个人就犹如一朵被霜打过的牡丹,失了几分艳丽与张扬。

    遂放下手中的书,佯装不解的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这脸色怎得如此憔悴?可是晚间不曾睡好?”

    谢宛娘脸色僵了僵,“姐姐,再过五日,便是爹爹的四十生辰了,我前些时日在古玉轩定下的礼物,正好今日得空,便想邀姐姐一同去取。”说着,咬了咬唇,“再说,我睡得好不好,姐姐心里也是有数的!”

    “哦,妹妹说笑了,我又不是你的枕边人,如何会知道你睡得好不好?”顿了顿,谢安娘又接着道,“不过,依我往日里的经验,妹妹应该是睡得极好的!毕竟,晚上睡觉磨牙的人,吵到的事别人,又不是你自己,没什么睡不着的!”

    这谢宛娘晚间睡觉偶尔会磨牙,这个她是深有体会,毕竟,两人在未翻脸前,感情还是非常要好的,尚小的时候,两个小姑娘挤在一起过上一晚,也是常有的事儿。

    谢宛娘一噎,怎么也想不到谢安娘会扯到这个上面,不由争辩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我早就没这个习惯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街?!”这种陈芝麻烂事儿的,她怎么会还记得!

    “不去。”谢安娘又拿起书,准备继续看下去,明显对上街一事不感兴趣。

    “诶,什么?”谢宛娘不由着急,这怎么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此时也顾不得隐瞒了,她开门见山地说道,“安娘,我是真的有事要和你谈谈的,是关于易泽哥哥的事情!”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不去!”谢安娘一想到那天夜晚在假山后的谈话,到现在都觉得心中甚是悲凉,满是对谢宛娘的失望。

    只是,关于范大哥的一些事,确实是该早处理了!

第20章 归还()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不去!”谢安娘一想到那天夜晚在假山后的谈话,到现在都觉得心中甚是悲凉,满是对谢宛娘的失望。

    只是,关于范大哥的一些事,确实是该早处理了!

    想到这儿,她又望了眼略显急切的谢宛娘,语气稍缓,“你若是等得的话,下午我也正巧要出去一趟,到时候可以一起走!不过,你若是等不及了,就当我没说过!”

    谢宛娘心下一喜,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转折,连连应道:“等,当然等,我等你就是了!”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让谢安娘从此不再提上元佳节那晚的事儿了!毕竟,今日下午取了礼物后,她便要回范府了,要不然老住在娘家,算个什么事儿!

    “那你便过了日中再来吧!”说了这句之后,谢安娘只盯着手中的书,不再开口。

    见她一副专注的样子,谢宛娘知道这是在无声的下驱逐令了,在这儿干坐着也没意思,索性就出去了。

    良久,谢安娘合上手中的书,怔怔的望了会儿窗外的海棠,三株树态峭立的西府海棠,在嫩绿的枝叶从中,悄然绽开着红艳花蕾,而靠近墙角的那株,前几日还是零星的几点嫣红,现已渐变为粉红,佛如晓天明霞。

    日中刚过,谢宛娘便带着贴身丫鬟来到甘棠院等着了。

    “可以出发了吧!”等了半个时辰,她不禁催促道。

    “不急,来,先喝口茶。”说着,谢安娘就上手斟了一杯茶,递到了谢宛娘面前。

    接着,又吩咐云珰,“云珰,你去将我妆奁上放着的一个长方形匣子拿过来。”

    不一会儿,云珰便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个雕花檀木长方形匣子,上面挂了把精致的小铜锁。

    “小姐,可是这个匣子?”

    “不错!”谢安娘接过匣子,便站起身,朝着谢宛娘道:“我们走吧!”

    谢宛娘满是莫名,神神秘秘的!随即,也就跟着出去了。

    ******

    马车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穿行,约一刻后便停在了城中最大的古玉轩前。

    几人走进店内,立马就有店中伙计迎上来,“范少夫人,谢二小姐,您们里边请!”说着,就带她们一伙女眷进了二楼的雅间。

    这古玉轩,是十年前在这禹州城中开起来的,口碑一向不错,不仅因为这里的货色好,货源足,样式新颖,还有这里的服务态度,那也是好得没话说的。

    像是谢府这类富贵人家,以及城中的一些达官贵人,都是在古玉轩办过什么“钻石级、翡翠级”等的贵宾卡,店里对于这些非富即贵的人家,那也是准备了相当私密的雅间的。想当初,这种所谓的贵宾制度一出,可是使得古玉轩立马从一众古玩玉器店中脱颖而出,渐渐成了城中玉器行业的领头羊。

    而且,店里的伙计对于每一位顾客都是笑脸相迎的,更别提她们这种老顾客,底下的伙计早就认得脸了。用东家的话来说,那就是“顾客是上帝”,对待每一位顾客都得保持和洵有礼的态度,让顾客有种宾至如归的温暖感。

    不过,“上帝”是什么他们不懂,但是宾至如归他们还是懂的,不就是要让客人到这里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要亲切周到的招待客人吗!

    伙计跑前跑后的为她们张罗了雅间,奉上了精致可口的茶点,便又开口询问道:“范少夫人,可是来取前些时日在这里定制的礼物?”

    “嗯,快去取来吧!”谢宛娘挥了挥手,伙计便退了下去,还十分体贴的将门关好。

    随即,她又将贴身丫鬟遣走,“藿香,你也下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谢安娘见状,便也将云珰支开,“云珰,你去下面看看有没有新进的簪子,帮我挑上一支。”

    云珰看了眼屋内不对劲的气氛,最终还是咽下了嘴中的话,小姐这么做,定是有她的道理,便也顺从的出去了。

    “这么大费周折的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府上说的?”谢安娘敲了敲手上的匣子,问道。

    谢宛娘抬眸望了眼一脸沉着的谢安娘,咬咬牙,还是决定开口,“姐姐,我错了,上元佳节的那晚,是我不好!当时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间鬼迷了心窍。可是,你又知道我有多煎熬吗?!”

    谢安娘也不出声,指尖抚过檀木匣子上的雕花,感受着上面微微的凹凸感。

    这开头第一箭射了出去,往后再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启口,“你知道吗!眼睁睁的看着你与易泽哥哥的婚期一天比一天近,我却只能在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甚至还得装作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我的心有多难受吗?!

    我爱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可他却对着另一个女人温柔的笑,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是就算这样,我也要站在一旁看着,也只有这个时候,我离他才是最近的!就算再痛,也忍不住的渴望接近他,明知毫无希望,也要飞蛾扑火的心情,姐姐可曾有过?!”

    话到激动之时,谢宛娘身子微微颤抖,她双手用力的抓着桌沿,兀自说道:“姐姐怕是不曾有过吧!你明明就不爱易泽哥哥,为什么你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对你的好,不过是仗着他未婚妻的身份而已!”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安娘开口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范大哥是爹爹在世时给我定下的,是我未来的夫婿,我不接受他对我的好,难道是要我往外推吗!

    宛娘,这世间的事,不是所有的付出都必须要有回报的,爱一个人的心,不是这么衡量的。对于范大哥来说,我能全盘接受他给予的一切,这便是他想要的。”

    “你胡说,这分明就是为你的不爱找借口而已!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范大哥这么全心全意的付出,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曾渴望你的回应?!

    既然你不爱他,那就让我来!我会比他爱你更加的爱他,为了他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你能吗?”谢宛娘说到最后,微红的眼中已染上一丝疯狂。

    “我不能,我也不会!”谢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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