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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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村-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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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打牌的吴篾匠说:“算了,算球了,新年八节的,莫要动气。多大的输赢啊,至于吗?不玩就算了,算球了。”

    “算球?老子刚刚这个三番未必是乱来的吗?”二狗红着脸怒视着辜一贵。

    “我不管,牌没有打完,我不给钱。”辜一贵说着抬腿就走了。

    二狗扯着辜一贵的衣服不让他走,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

    王木匠赶紧拉着两人:“新年八节的,大家都惜点气。不就是一场牌吗,又不是要人命的东西。”

    在一边看别人打牌的刘大毛走过来跟刘闷墩喊:“赶紧滚回去,讨人嫌的东西。”

    刘大毛嘴里说着,眼睛却刀子似的盯着辜一贵。

    刘闷墩怕他老子刘大毛,哆嗦了一下,往家走去。

    刘大毛的老娘水珍过来拿袖子去擦儿子脸上的茶水,嘴里埋怨着:“真是不要脸,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辜一贵知道别人背后一定会议论他,黑着一张本来就不白净的脸,甩脱了二狗的手,骂骂咧咧的走了。

    “呸!”二狗对着辜一贵的背影啐了一口,“怪眉逼眼的东西,‘爬烟囱’的老骚狗,挨鞋底板打的不要脸的”

    辜一贵没有听到二狗最后的话,其他的人听到了都会心的笑起来。

    大家都知道辜一贵“爬烟囱”,挨鞋底板的事。

第七章 爬烟冲,挨鞋底() 
辜一贵不是车车山的人,他跟赵全一个村,是汪家沟的。

    早年间,辜一贵在车车山附近几个村镇还是有些名气的。

    辜一贵个子不高,人长得精瘦精瘦的。他不仅面皮黑,而且左脸上有一个两指宽的黑色胎记。村民叫他黑油罐也是有些名副其实的。

    辜一贵是一个刮刮匠,刮刮匠是农村里对理发师傅的称呼,带着些鄙视。这是几千年农耕文明对手工艺人的歧视。

    这刮刮匠在早些年还是一门不错的手艺。那时候三天一次的集市,辜一贵古佛、方家两个集镇轮着赶,偶尔还要去一次元通场,手里总是有些灵活钱。比起那些只会埋头侍弄庄稼的人家,辜一贵还是很有些优越感。

    那时候,辜一贵骑着一辆二八圈的加重自行车,车屁股后头放着理发的家伙什,肩膀上挎着一台红灯牌收音机。

    那耀武扬威的架势,就跟现在的土豪开了一辆几百万的豪车一样。

    尤其那收音机在当时还算是稀罕物件。辜一贵的收音机用帆布带子系着,挂在肩膀上,一路骑车一路呜哩哇啦的放着,大老远都能够听到动静。

    惹得一帮小孩子跟在他屁股后面喊:“黑油罐,背喇叭。喇叭响,屁股痒。屁股痒,放大屁,把你娃娃冲到北京去!”

    辜一贵倒是放不出把人冲到北京去的大屁来,不过他还真是有一种高人一等,沾沾自喜的感觉。

    后来,辜一贵还是村里最先买上电视机的人。买了电视机之后,辜一贵就更不得了。

    那时候农村的精神文化生活还是有些贫乏的,劳动之余看看电视就是很奢侈的享受了。

    那时候去辜一贵家看电视还要收钱,五分钱一次,还得自己带板凳。

    辜一贵把自家弄得跟个电影院似的,还在院子门口写上每一天的节目预告。

    辜一贵的小儿子辜学高每到晚上就端了一根板凳坐在院门口收钱。

    辜一贵的小儿子傻头傻脑的,黑得跟一个油罐子一样。亏得他老子还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辜学高,希望他能够有高深的学问呢。

    辜一贵没有什么文化,可是给娃儿起的名字倒是很有些讲究的。大儿子叫辜良玉,二女儿叫辜美玉。名字倒是良玉美玉的,可是孩子们偏偏不争气,长得随辜一贵,又黑又瘦小。

    辜一贵知道他自己那样的种,他婆娘那样的地,根本就别指望长出什么有模有样的庄稼来。

    这小儿子就不指望什么美玉良玉的,就指着多学些文化吧。

    哪知道这生了一副反骨头,偏偏跟他老子反着来。辜学高学问一点也不高,真是辜负了这个好名字了。他是学校里最笨的一个孩子,一年级就连着读了四遍。孩子们都管他叫老油条。

    不过这辜学高黑是黑点,身子骨壮实,力气也大,不像他那矮墩墩的哥哥姐姐。一到晚上坐他们家门口,就跟门上贴的门神爷张飞一个样。

    这辜一贵出名一个原因是他整天装得人五人六的,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好色。他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是看到漂亮的姑娘家婆娘家,那是眼睛放光,嘴流口水,跟饿了五六天的饿狼一样。

    平常跟村里的那些婆娘们调笑打闹,嘴上占些便宜也就罢了,他还爱动手动脚。

    川中的女人们虽然好说笑打闹,可是你真要跟她动手动脚的,她会毫不留情的给你几个耳刮子。

    有一次一个有些姿色的年轻女人抱着刚满月的孩子找辜一贵剃胎毛。

    川中的孩子剃胎毛是有些讲究的,那是表示孩子离了月窝子,就要奔着成人的路上走了。那剃胎毛是很有些仪式感的,要给刮刮匠封红包的。

    那刚出月窝子的女人正哺乳呢,胸前鼓鼓的一团,简直就要把胸前的衣服胀破了。

    那辜一贵一双眼睛就落到女人的胸脯里去了。

    剃胎毛的孩子不老实,一个劲的哭。孩子的母亲忙着哄孩子,辜一贵也伸手来拍孩子。

    说是哄孩子,那手就不老实了,就往人家女人胸前蹭。

    那个女人有求于辜一贵倒是也没出声。辜一贵的胆子就大起来,居然把手伸到人家衣服里面去了。

    那女人就不干了,随手把旁边放着的洗头过的脏水就泼到了辜一贵身上。

    女人说要带着人来收拾辜一贵,辜一贵吓得一个月没敢上街。

    辜一贵的大儿子辜良玉也跟着他学会了理发,因为有一门手艺,辜良玉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是那张嘴会说话,倒也是讨人喜欢。辜良玉就取了一个很漂亮的婆娘,梅家店的梅若雪。那婆娘真是有如雪后的梅花,娇艳水嫩。

    这样漂亮的儿媳妇,辜一贵当然就动起了歪心思。白天看着,夜里想着。看着眼馋,想着难受。这老公公就想干那爬烟囱的事。

    川中人把那种想打儿媳妇主意的老公公叫做爬烟囱的。不知道这爬烟囱和那种不要脸的事怎么就扯到了一起,反正一代一代的川中人都这么叫。

    辜一贵惦记儿媳妇,可是儿子在家他也得不着手。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是惦记着,那就有机会。

    改革开放后,心思灵活的辜良玉就带了一帮人出去搞建筑。

    儿子出门了,就剩下儿媳妇带着孙子在家。这一直惦记的老公公可就逮着机会了。

    那时候川中人还种棉花,棉花还是很重要的经济作物,每一家都很重视的。

    辜一贵和儿媳妇梅若雪一起种棉花。两个人都在苗田里挖棉花苗。

    初夏的时节,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梅若雪就穿着单衣单裤,那汗水一出,衣衫湿透了紧贴在身上,那女人玲珑浮凸的线条就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梅若雪蹲在前面挖棉花苗。辜一贵跟在后面把棉花苗往筐子里装。

    梅若雪那滚圆紧实的屁股就在辜一贵面前晃呀晃的,晃得辜一贵心里兵荒马乱的。

    专心干活的梅若雪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感觉屁股后面痒痒的像有东西在爬。初夏时节,地里到处是毛毛虫。梅若雪以为有毛毛虫爬到屁股上了,反手就把挖棉花苗的镰刀拍过去了。

    这一刀拍过去,辜一贵捂着手就哇哇的叫起来了。

    明白过事来的梅若雪气得一脸通红,脱下脚上的鞋,就用鞋底板去打辜一贵。

    川中人的观念里,鞋底板打人是很大的侮辱,据说挨了鞋底板打的人要倒霉三年的。

    这不要脸的辜一贵活该挨鞋底板打。

    梅若雪也真是性子烈,连骂带打的追着辜一贵满地跑,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

    满山都是干活的人,这辜一贵爬烟囱,挨鞋底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车车山的角角落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辜一贵输了钱,心里不痛快,黑着一张老脸往家走去。

    “爷爷,我爸爸今天回来了,喊你和奶奶过来吃夜饭。”没到家门口,孙女翠儿就在路边喊他。

    “晓得了,翠儿你爸爸回了,是不是该给爷爷一点过年钱啊?”辜一贵的心里高兴起来。

    “给你一个狗屁,你就晓得要钱。平时也不见你给我一分钱花呢。”翠儿是辜一贵小儿子辜学高的二女儿,她很反感的瞪了辜一贵一眼,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回家去了。

    “这个该死的小东西,怎么跟爷爷说话呢。”辜一贵抬手想要去打翠儿,翠儿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第八章 儿子打老子,就是有天理() 
辜一贵的小儿子长得有些不随他老子,也不随他的哥哥姐姐。

    辜学高长得黑,这是他们家的特色。辜学高皮肤黑得泛着油彩,人壮得跟牯牛似的。夏天里光着身子的时候,那雨水落到身上都不会停留,直接就滑溜下去了。

    辜学高不但壮实,个子也比他哥哥姐姐高大。人也长得宽皮大脸的,五官也不错。按说这相貌,虽然黑一点,也还是有几分俊俏的。

    只是辜学高真的是没有文化,没有文化真的很可怕。那一张原本有几分俊俏的脸,因为透着一股子傻气,看起来就有些愣头愣脑的。

    辜学高说话也是不过大脑的,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生气的时候连他娘老子都乱七八糟的骂,更不用说对别人了。

    这样的人在农村那就是处理品,想要娶婆娘成家,那好像是夏夜里乘凉时老人们讲的神话故事——不是现实的事。

    辜学高快三十岁的时候,有人给他介绍一个女人,是邻县的。

    这女人年轻时被人骗到河北卖了。生了两个孩子后,那家人对她不好,她又偷偷跑回来了。

    这女人叫小荣,要比辜学高大了五六岁。

    小荣看辜学高身子骨壮实,干活也勤快,人又年轻,最重要的是还是养了三十年的童子鸡,自然是满心欢喜。

    辜学高快三十了,从来没有人给他提过亲,这小荣虽然当过两回妈了,人又比他大,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条件,哪里有得选择呢?

    小荣也是过来人,见面的当晚就上了汪文华的床。

    这汪文华三十来岁的老童子,身子骨壮实得像头牛,家里家外的活都好使,把小荣高兴得像捡了宝贝一样。

    这小荣像是久旱的禾苗吸足了雨露,人也居然变得水润起来。

    川中人爱说一句话,“婆娘家,婆娘家,有了婆娘才有家。”

    这辜学高娶了小荣,两口子实心实意的过日子,那个平日里飘来晃去的单身汉倒是也有了几分男人样。

    小荣年纪比辜学高大,被拐卖的那几年也吃了不少苦,难得遇到辜学高不嫌弃她,对她那么好。她也是个会持家的女人,就巴心巴肝的跟着辜学高过日子。

    几年下来,小荣给辜学高生了两个女儿,还推倒了原来的土坯房,修了一座小平房。

    虽然日子不如带着建筑队的大哥辜良玉,小两口倒是也很满足的。

    一开始,辜学高两口子都在外面打工,把两个孩子都留给辜一贵两口子看管。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了,尤其老公公名声又不好,小荣就有些不放心了。作为母亲,她自己也经历过一些痛苦的遭遇,对于女儿她自然就更加的牵挂。

    小荣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一次小荣回家看孩子,和孩子一起洗澡。

    翠儿和红儿看她妈脱光了,就伸手去摸她妈的****。

    小荣一开始没觉得什么,以为这是孩子和自己亲近呢。

    结果,翠儿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小荣吓死。

    翠儿说:“妈,爷爷也这样摸过我和姐姐呢。”

    小荣没想到这个老畜生居然对自己的亲孙女下黑手,吓得再也不敢把两个孩子交给辜一贵两口子了。

    辜学高知道这件事后,拿着刀就要去砍他老子辜一贵。小荣拉着他,说这老东西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这事传出去让娃娃们难受啊。

    小荣的嘴也不是吃素的,逮着机会就骂辜一贵就跟骂龟儿子一样,骂得辜一贵都不敢轻易上她家。

    辜一贵和婆娘李玉珍住在大儿子辜良玉家里。辜良玉只有一个儿子,倒是不怕他老子乱来。

    辜学高过年回来了,这一年出门也挣了些钱。虽然老子很混蛋,但是他老实巴交的老娘李玉珍对他们还是不错的。过年回来了,做儿子的按常理也该叫父母一起吃顿饭。

    男人一年没回来了,小荣心里是高兴的。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呢。小荣就想着夜里男人的凶猛和柔情,心里的潮水就泛滥了。

    夜饭自然是比平时要丰盛的。

    腊肉,香肠,那是自己家养的猪做的。鸡和鱼,是今天在方家镇买的。还有些别样的菜蔬都是自己地里种的。

    酒是六十度的原度酒,是方家镇白酒厂的纯粮酒。

    川中人都爱喝高度的原度白酒。辜一贵和辜学高也不列外。

    这浓醇的高度纯粮酒几口下肚,就会浑身发热,脸膛发红,才能够显示川中男人们的热情和豪爽。

    当然,有人说,这酒装在瓶子里是水,喝到肚子里就是鬼。

    这辜一贵喝了几杯酒,肚子里就有鬼了。那眼睛就直往儿媳妇小荣身上瞟。

    这小荣已经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可是看在辜一贵心里还是一朵花一样。毕竟比起他婆娘李玉珍那还是相当年轻的。

    只是当着儿子汪文华的面,辜一贵也不敢太出格,他知道他那个儿子犯起混来,真敢把他这个老子给收拾了。

    辜学高也看出他老子的歪歪心思来了,把酒瓶子收了,对他老娘说:“妈,老头子喝多了,你带他回去睡觉去。”

    “老子没有喝多,这才喝多少点。”辜一贵伸手去抢辜学高手里的酒瓶子。

    辜学高牯牛眼睛一瞪,一张黑脸因为饮酒透着些红,那样子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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