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非要这么夹枪带棍吗?我没有那种想法!”宋灿森又加了句,“你姐姐更不会有。”
“既然你这样想,那就为她们争取到底。”艾伦从石阶上走下来,经过时停顿了一下,“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不然光牺牲掉别人的尊严让我觉得很可笑。”
宋灿森“哗”得转身,“什么意思?是说我没有顾及到学生的名誉吗?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惧怕着流言、躲在一边,正是吃透这一点,他们才更加有恃无恐。而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出来?”我会……保护你的啊。名誉、尊严,任何你所在意的东西我都会为你挣来,没有任何改变,你只会拥有比从前更幸福的人生。
艾伦背对他,瘦小的身姿挺拔纤长,“也许是因为我比较胆小吧。”
少年低头莞尔。
深一步、浅一步的脚印入水潭,很快消失不见,好像他从没有来过。
秋游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是韩慧娜第一次全程参与策划、组织和担任当天的领队。工作上面的事情,已经让她无暇分心,所以当警察局不受理他们的案子,并以归档为理由不退回他们提交的证据时,她出离愤怒了。
因为宋灿森不能离开岗位,她便想着拉黄莉娜去警察局讨个说法。黄莉娜推脱,说怕来不及回学校,无奈她只能一个人去。
那名警官对韩慧娜态度敷衍,表达很明确就是不立案,也不愿意调查。结束的时候,还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和贵校校长是多年的好朋友,他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太肮脏了,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恶心的嘴脸。韩慧娜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她踌躇满志为学生们奔走,一心以为能让恶人得到该有的惩罚,可现实却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
冲进街边的一间小卖部,她快速拨打校医室的电话,“莉娜,校长和警长竟然是认识的!他们是很多年的好朋友,相互勾结,怪不得报的案子石沉大海……”
她把心中的苦闷全倒说出来,情绪失控至极,如果不是对方提醒,她还要说下去,即便马上止住话题,还是引起了店长注意。
恍恍惚惚得回到学校,她比之前打击更大。黄莉娜说决定放弃调查这件事,甚至反过来劝她也放下。
她的好友退缩了……
揽下这件事,令韩慧娜洞悉了来自至亲之人的背叛,亲情爱情一无所有的同时,她再也不能在其它地方失败了。
镇上的警察局不行,就去城里,直接告上法院也可以,只要能将罪人绳之于法,要自己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校长的警告来得非常快,韩慧娜被临时换下,黄莉娜代替她,领学生们去秋游。之后她无数次都会想,要是那次她去了,弟弟是不是就不会失踪?
可在这个世界上,绝没有如果。
韩慧娜迅速振作,她的改变所有人看在眼里。毅然辞去教师之职,专心为学生们平反,金长秀与宋灿森陪在她身边。值得一提的是,金长秀与她在弟弟的葬礼上重修于好。金长秀解释他与艾伦是演戏,为的是接近校长他们,收集两人犯罪的证据。
韩慧娜信了,也被他打动,心里万分后悔当时没有与艾伦说明,只在心里胡乱猜想。
历经三年,他们带着两个女孩,终日奔走法院检查厅之间,举办公众活动宣讲,登报和在电台上直播等。最后一次开庭,他们终于胜诉。
所有的胜利、荣耀集于一身,韩慧娜一时风光无比,她被首都大学聘为副教授。李美研和朴敏珠被她推荐到一所不错的女高读书,而当初选择包庇罪犯的车承佑,在跳级完成学业、取得首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被取消资格。检查厅逮捕他之后,移交相关部门,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八个月。
属于韩慧娜的平静生活终于开始,一年后她与金长秀步入婚姻的殿堂,彼此许下一生的承诺。宋灿森参加完婚礼,就坐车去火车站,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至此,事态发展到这里,真的与剧情有很大出入。
韩艾伦与车承佑一起卧轨自杀,宋灿森偶然看见校长对学生做的事,却选择了漠视。金长秀在他的威胁之下,离开井田。韩慧娜那时正承受着丧弟之痛,宋灿森耐心照顾她,单身男女相互吸引之下,两人正式确立恋爱关系。
韩慧娜天真可爱,宋灿森遵守自己的誓言,保护了她一辈子。
虽然两种情节相去甚大,但有一点十分相似。那就是韩慧娜还是一样天真,不管是没有经历过世事沾染的她,还是背负盛名的她,都生活在一部分谎言里。
前者自不必说,后者国民对她赞声不绝,李美研与朴敏珠就读女高的老师和学生们也都很尊敬她。可是同样也有负面的传言,有人说她踩着学生成名,女高里也有人在背后辱骂,成天讨论李美研与朴敏珠曾被校长侵犯的事。但表面上,仍一派风和日丽。
南辕北辙的两个发展,艾伦下个世界若得悉,肯定会笑醒的。毕竟,这都是他乐见其成的模样啊。
韩慧娜最近在忙一个演讲,她出席的活动越来越多,每天都要准备到很晚。金长秀躺在床上等了很久,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
沉入梦境的感觉很奇异,身体像在不断堕向一座深渊。他于梦中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熟悉的少年。
翘起嘴角,向对方走去。此时此刻,他已然忘记现实中的身份,单纯只想靠近一点,仔细看看这个人。不再是惧怕,他心情平和甚至带点儿雀跃。
可身体背道而驰,不仅裹足不前,相反还不断后退。
少年的脸模糊不轻,他背后突然出现一头的黑熊。双脚离地,黑熊咬着他的肩膀,鲜血长流,染红了井田的校服。黑熊甩了甩嘴巴,少年应声倒地,像是一件东西落到地上跳了一下。
黑熊几口吞下手臂,熊掌按住想要逃跑的人,垂下巨大的头颅,牙齿陷进他的背部,扯下一大块肉来。
血色撒满了视野,铺天盖地,世界一片红色。金长秀大叫着向前奔跑,却只离对方越来越远。
是了,当时我……跑了呀。
金长秀猛地睁开眼睛,他下床倒了杯水。杯里的水不停颤抖,那种细微的变化好像要透过杯子,影响他的身体和理智,他仰头一口灌下。
艾伦不是失踪,他被黑熊分食,残尸被拖入了森林深处。
“你不要每次都等我,先睡好了。”一具柔软的酮体从后贴上他的背,韩慧娜心中感动,抱住他道:“长秀,我们要个孩子吧。”
男人转过身,韩慧娜靠向他宽厚的胸膛,听到他说,“嗯。”
眼睛盯着一处黑暗,金长秀想这就是他选择的生活,一条正常的,行走起来一点也不艰难的路。
第37章 庄园迷情(一)()
13世纪,英格兰境内。
曼彻斯特位于盆地之中,北方和东方毗邻奔甯荒野,南面是柴郡平原。市中心位于艾威尔河东岸,靠近另外两条河——麦诺克河和埃瑞克河的汇流处。
默西河经过曼彻斯特的南部,沿河有一座庄园。
庄园整体外观上是上面大于下面,采用半木构建筑,内部墙面上挂着大量珍贵油画,外面有庭院、露台、花园、草场和喷泉等。
这个占地500多英亩的辽阔庄园,就是莱茵子爵的德温庄园。贵族地位越高不代表封地越多,祖辈们不断积累财富,扩大土地,到了莱茵子爵继任的时候,府邸已经发展到堪比一些伯爵、侯爵的规模。
莱茵子爵的全名是布斯曼·维克·冯·塔布里斯·子爵·伯恩斯,贵族们总是拥有一大串冗长的名字,莱茵是家族名称,伯恩斯才是他的名字。
伯恩斯是世袭贵族,而且是终生制。如无意外,比如国王亲自为他加爵,否则他一生都将是子爵。
默西河上水雾飘渺,小草盈盈而动,仆人们忙碌起来,打扫房间、修剪树枝、去草场喂牛或是挤奶。庄园东面是一大片棉花树林,有一批专门的女工,从每年10月左右开始采摘,到11月结束采摘,收集而来的棉花由子爵联系商人卖掉。
这是莱茵家族目前主要的经济来源,作为和男爵一样的低等贵族,可以说他们一族积累了可观的财富。
此时,伯恩斯还没有起床。纱帘被撩起,有男仆在耳边轻轻呼唤,“子爵大人,该起床了。”
伯恩斯睁开眼睛,他一向浅眠。男仆端来水盆,里面有一块棉布,他拿起来挤干,擦拭伯恩斯的面颊。
看着跪在脚下的人,伯恩斯抬脚踩在对方肩上,细麻布制成的上衣往上翻起,他还未穿上裤子。
“抬起头来。”他让男仆抬头。
年轻、甚至有些年幼的男仆,慢慢仰起下巴。
那是一张极其出色的脸,糅杂着少女的娇丽与少年的英气,碧绿色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嘴唇像花园里的玫瑰一样鲜艳,他的眉毛、睫毛和头发一样,都是浅浅的白金色。
伯恩斯回忆,这名男仆是从一个行脚商里买下来的,对方说男仆是一个北欧人。可他没有北欧人颅骨突出,脸部宽大的缺点,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个日尔曼人。可还是很容易察觉到他的不同,和伯恩斯这个纯粹的日尔曼人不同,他的白金色毛发,以及浅绿色眼睛只有在高纬度极寒的天气下才能形成。
伯恩斯命令道:“给我穿裤子。”
贵族的裆部就在眼前,沉睡的性/器周围,黑毛丛生,强烈的雄性气息冲进鼻腔,男仆垂下眼睛,服侍他穿上裤子,长筒袜和靴子。
伯恩斯站在镜子前,现在流行一种外衣,上身如马甲,下面长至膝下,这种无袖长衫,肩部向两侧延伸加长,就成了帽式装饰衣袖。
镜中男仆为他戴上圆饼头饰和敞胸披肩,最后披上羊毛斗篷。等到一切准备妥当,男仆讨好得向他汇报今日的早餐,除了必备的早茶和羊肉,还有维多利亚松糕、三明治和烤饼。
伯恩斯抚了抚衣领,转身手指摸向男仆的脸颊,男仆在他的掌心蹭了蹭,收回手不出意外看见对方失落的眼神,像小狗一样。
“你和那个新来的女工是什么关系?这几天经常见你们待在一起。”伯恩斯问他。
男仆迟疑了下,回答说:“黛丝以前帮助过我,这次她来庄园工作,我想帮助她,让她尽快适应。”
伯恩斯冷笑,“现在并不缺人,她能进来想必给了谁足够的好处,你还以为现在人家需要你的帮助?”
男仆眼神乱瞄,被主人这样质问,让他有些害怕,想起黛丝善良的举动,心里并不赞同他所说。当然面上不敢表现出来,讷讷点头,眼睑下方泛起微红,如抹了一指蜜粉。
伯恩斯知道小男仆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有他留意就够了的,庄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享用完早餐,伯恩斯带男仆去了书房。
莱茵子爵是一位闲散的贵族,自他继位以来,几乎没怎么接待过其他贵族,棉花生意也都是销给父辈们还在时的几个老商人,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关在房间里看书,偶尔去河边走上一圈。
他翻开上次的书接着看下去,男仆立于他身侧,低下头盯着脚尖,这是主仆两人一贯的相处模式。
安静的空气呼出鼻间,男仆思绪渐渐放空,他想到外面正在爆发的英法战争,是那种看不到头的打发,又想到刚才主人的早餐,里面的烤饼真的好香啊。
男仆想自己是完全被卖给了封建主,终生被限制自由,任由其打杀。很难说清他和农奴谁更悲惨一些,因为这个时期农奴要承担的税务非常吓人,这样一想,只是伺候人就能吃到饭还不饿死,还蛮划算的。
觉得蛮划算的男仆,或者说是艾伦,对艾伦,在这个封建主义社会他成了一名贵族的男仆。
回想起上个世界,最后的印象是黑熊眼中嗜血的光芒,身上皮肉被一块块分离,一块块消失在野兽嘴里的画面,让人难忘。
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炮灰,背景板一样的npc,他之前就说过,每次“死亡”都不需假以他手,都是自取灭亡,而连着两个世界都横死,唯一的原因,就是原定的剧情发生了改变。
经过试验,事实确如他所想。而且改变越多,死得越惨。
一直以来,艾伦按部就班做着npc的任务,不知经历了多少个世界,好像从有意识以来,就主动完成这项实在可以说是苦逼的工作。从没有想过反抗,或是撂摊子不干,就算身体会被莫名力量“控制”,除了在结束之后抱怨两句,就又投入进去,另外只要达到条件,他就能开启“解禁”,这完全抵消了“被控制”时的心里不平衡。
艾伦是个很会调解情绪的人,特别知足,如若不这样,早在某个世界中崩溃了。
可就在上上个世界,他因为一步之差,引发剧情改变,导致最后惨死在子弹与车轮之下,让冷彻亲眼目睹他死亡,这让艾伦难以接受。
有时候反骨这东西,就是在某个时间突然长出来的。
我努力工作时毫无建树,不过我开心,我自娱自乐,但因为一个失误,就满盘皆输,而且惩罚还如此之狠,那就不厚道了。
艾伦此时还没有不想干的念头,他只是觉得不开心,跃跃欲试得想要踩踩禁区,试探冥冥之中的什么。
艾伦张嘴,打了个哈欠,他还知道要掩饰自己,扭过脸,不被子爵大人发现。
明明在想一些对今后职场道路很重要的事,却直把身为npc的艾伦想困了。
窗外传来一声声少女的笑声,那是能引动雄性生物上前、充满强烈荷尔蒙的声音。
艾伦沉疑,随后默。
昂春天,又到了一年中的交/配季。
艾伦闲得无聊,向后退了一步,朝窗口看去。
“嘭”得一声,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吓了他一跳,艾伦回头,与伯恩斯盛怒的冷眸对上。
贵族青年手下按着一本书,刚才正是那本书用力轰击了桌子。
“大……大人。”
艾伦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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