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彻底。将萧景璘记忆中那处宅院,完全换了新样,别说找以前的旧东西,怕是连影子都找不到。
为防万一,他还跟踪了一个看上去像是有些权力的丫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密道之类的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而且,他还发现一件令人极为诧异的事,这所宅子从大门外看过去就好像是一所无人居住的空宅子。常理说,久居之处必定有烟火气息。然而他停住在此地这么久,不但没有见过袅袅炊烟,甚至就连外出采购的人员都没有见过,整个宅子就好像是个没有人气的空宅。
萧景璘想了想,觉得不能这么一无所获的耗下去,时间有限,体内的毒失去了压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还是先去太湖寻找毒老头的踪迹要紧。
太湖湖畔有家远近闻名的酒楼,名“仙人醉”,传言当初酒楼开张的时候,有个巡游的仙人路过此地,被他家的酒香吸引,饮了一杯酒后,便止不住大声赞叹,并醉留此地七日之久,才翩然远去。虽然这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说,但是此家酒香菜美,的确天下闻名,连在京城的宇文砚舒都有所耳闻,临行前特意嘱咐他定要来此尝尝传说中的“糖醋红鲤”“太湖三白”。
时至正午,萧景璘到达酒楼的时候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慕名前来的人络绎不绝。店中请了四五个小二,都忙的脚不沾地的在客人中周旋。
萧景璘坐在窗边,寒风从窗口灌入,却丝毫不觉的寒冷,反倒更觉的舒畅惬意。隔了几桌有几个武林人士打扮的人正聊得热火朝天。
“听说济壶堂要推出一种新药,是毒老头留下的最后一个药方所熬制的,服用者不仅延年益寿,而且功力倍增。”一人说道。
“呸,自从毒老头在太湖边消失,也不知道有多少家打出这名号卖药,上次白门巷的仁礼药馆不也推出什么毒老头新方,老子去买了一包,回去一尝,妈的,居然是补肾壮阳的玩意儿。”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粗鲁的对着地面吐了一口。
“就是,信这个还不如信舒明月的碧玉膏,那才是货真价实的宝贝。”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要去试试,说不定这次就是真的,不就是多花几个钱的事嘛。”如果不是,就当买了来强身健体的好了。刚才第一个说话的人,家境比其他人殷实,说话也有些财大气粗。
这些人聊的东西,一字不差的落入了萧景璘耳中,他心中一动,耐心了的等这些人吃完了,尾随着那个说要买药的人而去。
他前脚刚离开仙人醉,后脚宇文砚舒跟秋朝阳就进了来。
“都怪你,要不是你慢吞吞的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快过饭点了。”宇文砚舒边走边朝正四处勾搭美女的某人发火:“就你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阿璘啊。”
一见他这幅色狼的模样,宇文砚舒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走路上非要跟美女搭讪,赖着要跟人家的马车走,也不至于走到太阳偏西才好不容易这里,他简直就是个移动美女鉴定器,走哪儿第一件事都是看美女。真奇怪,他这副模样居然还有脸大言不惭的拒绝梦池那么美的姑娘,真不知他眼睛咋长的。
不远处的萧景璘,隐约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随即想想,觉得自己居然又出现幻听了,苦笑着摇了摇头急匆匆的跟在那个公子哥不远处,越走越远。
这边,得知“仙人醉”的急道招牌菜已经全部卖光了,宇文砚舒再一次对着还在逡巡着窗外美女的秋朝阳大为光火。
“哎呀,不就几道菜嘛,我们今晚就住这儿,明天不就有了,女人哪就是麻烦。”秋朝阳受不了耳边一连串无止休的轰炸,斜斜的挑起唇角,用小手指抠抠耳朵,漫不经心的道。
呕的宇文砚舒恨不得能拿个榔头,一榔头敲开他的脑袋。
不过,如果她知道她此刻坐的位置正是不久前萧景璘坐的地方,恐怕那榔头足要把他敲的四肢不能动弹了才肯罢休。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转身不远处。
七十七、痴心梦女伤心汉()
秋朝阳虽然有些轻浮不可靠,但是最大的好处便是说话算话,一言九鼎,说住仙人醉就住仙人醉。明明人家店里已经没有空房间,他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立马就让掌柜的涎着脸亲自鞍前马后的伺候,多腾出了一间上好的空房。
“这叫狡兔三窟。”面对宇文砚舒疑惑的目光,秋朝阳自我感觉超好的抛了个媚眼儿给她。
宇文砚舒立即很不给面子的假装呕吐起来。
“公子,这是我们楼有名的醉鸡,还有这是江南独有的脆乳鸽,金玉满堂,碧叶羹,另外您要的糖醋红鲤,太湖三白马上就到。”小二腰弯的跟虾子似的,一脸谄媚的笑。
正要举箸搛菜的宇文砚舒一头雾水:“不是说没有了吗,这哪儿来的,你准备的?”
秋朝阳也回以同样茫然的眼神:“没有啊。”
“可能是正巧采购的回来了,便宜我们了,最新鲜的呢?”秋朝阳笑嘻嘻的说,先行向那盘醉鸡进攻。
宇文砚舒一边用眼神鄙夷他,一边在第一时间打掉他的筷子。
“你干什么?”眼看到嘴的美味,就这么被打飞了,秋朝阳不禁怒火中烧。
“难道你不觉的奇怪,万一有人下毒怎么办?”
“你太多心了吧,你我都很少在江湖走动,连个仇家都没有,哪会说下毒就下毒啊。”秋朝阳不以为然。
“那不一定,万一是你勾搭了哪家的姑娘,人家相好的找上门来的怎么办?”宇文砚舒鼓着腮帮子振振有词。
秋朝阳气结,对着她恨恨的瞪眼,跟这女人出来简直就是个祸害,一天不膈应他几回好像就不舒服。人家美女都是温婉多情,柔情似水。巧笑怒嗔都是风情,怎么会就摊上了这么个伶牙俐齿,古灵精怪的女子,真是平白浪费这一副好皮相啊。
贾宝玉曾说若是这膀子生在林妹妹身上,或到可以摸一摸,怎偏生在她身上。同样的,这会儿这种可望而不能望的遗憾陡然从秋朝阳心底涌起,这张脸若是生在张家妹子,李家姐姐的面上,或到可以调戏两句。可惜偏生生在她的脸上。老天爷真是太会捉弄人了。
“公子,小姐可是对本店的菜色不满意,如若是。小的现在就让人去换。”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他们两人是初次来到此处,居然劳防这里的掌柜的亲自跑来过问。如果说是因为他俩穿的好些,谈吐不凡,但像这样的大店家什么样的王孙公侯没接待过。
“我们要不要换一家。”宇文砚舒瞥着点头哈腰的掌柜的。在秋朝阳耳边小声的嘀咕。
本来觉得没什么的秋朝阳这会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在敌暗我明的时候不战而逃呢,这太不符合他的个性。
“怕什么,该来的挡不住,咱该吃吃该喝喝。”
但宇文砚舒还是不太放心的,趁着店掌柜去厨房催菜的空隙。用银针将菜逐个试了一遍。这才略有放心的吃起来。
吃了饭,两人去太湖边走了走,当然是一无所获。只得怏怏空手而回。
“秋公子,您回来了。”中午招待他们的店小二打着千儿上来:“小的已经给您住的湖州阁笼了火炉,熏了龙脑香,并且为您准备了配好香料的洗澡水,晚饭的菜色也已经准备妥了。您若还有什么吩咐,直接喊小的就行。小的名叫唤儿。”
真不愧是大酒店跑堂的,这嘴巴就是顺溜,一连窜的话从他嘴里蹦溜出来,直如行云流水。那些朝中惯于溜须拍马的人真该来此历练一番,保证从此仕途畅通,青云直上。
“那有没有准备我的?”宇文砚舒一听服务如此周到,立马将之前的嫌疑抛弃到九霄云外,赶忙凑上去问。
唤儿弓着腰转身:“暂时还没有,但是姑娘有何吩咐,尽管说,小的一定给您办妥。”
宇文砚舒自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悻悻的先回房。明明她长得比那个祸水更有亲和力,居然没享受到同等待遇,难道这家老板是个断袖,看到秋朝阳长得好看就动了心思,恩,一定是这样。
那厢,秋朝阳面带得意,实则心中渐起警惕的踏入房间,四处环顾了一下,确定没有别人。只有空堂中多了一副画着江南烟雨的画屏,屏风后放着一个巨大的澡盆,热气蒸腾。角落里的火盆烧的正旺,屋子里温暖如春。
奔波了一天,筋骨疲惫。秋朝阳有个怪癖,如果走了远程却没有泡个热水澡,那么晚上是绝对睡不好觉。这不管是谁的安排,但绝对是为了他好。
这么想着,他也不顾三七二十一,脱了衣服直接跃入澡盆。水温略微有些热,但是这样的天气却是正好,秋朝阳舒服的靠在盆沿。幻想着如果此时有个千娇百媚的美女能给他搓搓背,那该有多好啊。
想着想着,睡意袭来,朦朦胧胧间,恍惚觉得肩上有双柔软的玉手,轻轻地揉捏着,力道不轻不重恰恰好,按摩的他特别舒服,不自觉的呻吟几声。
“舒服吗?”朦胧意识到好像有人在问话。
“舒服,真舒服,再往下一点,对,就是那里。”
秋朝阳还在迷迷糊糊的享受,突然一个激灵想起这里不是飘渺宫,哪来的女人在给他按摩。一下子,睡意就被驱赶了大半。
一招“天鹤摆首”,秋朝阳分毫不差的捏住那双还在他背上四处不轻不重的揉捏的手,一用力将那人整个拖了过来。
“啊——”
“啊——”
两人同时尖叫出声。
秋朝阳迅速用毛巾挡住重点部位,恼羞不已:“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猛然间没有防备的被他拉过来的梦池,也被吓得尖叫,整个人差点栽倒水中,还好她反应快的扶住了盆沿,听到他的责问,反口道:“谁规定我不能在这里的?”
不甘示弱的瞪大美眸,但是又一不小心看到了他健硕结实的胸膛,全身上下只遮着一块不算大的毛巾,玉面花容“腾”的火烧火燎了起来,这可是她第一次看见男人半裸的身子,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宇文砚舒正在等着小二送热水,猛地听到隔壁传来两声凄厉的惨叫声,连忙赶了过来。
“嘭!”的一声闯了进来。
正好看到,秋朝阳裸着上半身坐在水中,粉面娇红,眸若星灿的梦池美人半压在浴盆上,两人之间暧昧的距离甚至不足半尺。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屋子里的人也同时抬头看过来,两两相望。
半晌,宇文砚舒才将目光四处游离,尴尬的打破一室诡异的沉寂:“你洗澡怎么不锁门?”
秋朝阳欲哭无泪,他的清白啊,就这么被两个不是女人的女人给占了。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准备的?”宇文砚舒坐在房间内,饶有兴趣的问。
“那当然,不然还有谁能这么了解他,吃的用的可都是我为他准备的他最喜欢的呢。”梦池很爽快的承认,这一点到不像南方扭扭捏捏的姑娘。
宇文砚舒瞥了一眼旁边衣裳不整,气哼哼的坐在一边生闷气的秋朝阳,怪不得中午吃的那么欢。
“可是我听说,你娘亲好像要让你嫁给别人,所以你不敢回太湖。”听谁说,当然是听某个无颜的秋某人说。
“嗯,不过我已经不担心,只要我把他带回去,我娘肯定不会再说什么,再说,再说。”梦美人脸又红红的,终于有些扭捏矜持:“我都已经把他看光了,当然要对他负责。”
一旁的秋朝阳阴柔的脸部肌肉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拉住宇文砚舒的衣袖,咆哮:“谁要你负责,谁许你看了,而且她也看光了,难不成她也要对我负责。”
宇文砚舒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关键时刻,居然出卖朋友来挡箭的某人,发自灵魂深处的鄙视他,真是太无耻了。
“那我不管,反正我要对你负责。”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娘已经知道我回来了,马上就会派人来接我,这一次你一定要给我回家,不然我就跟别人说你对我始乱终弃。”
求助的目光扫向宇文砚舒。
宇文砚舒爱莫能助的耸耸肩,很不仗义的用眼神表示,请彻底的忽略她吧,相信此刻她真的只是打酱油的。
ps: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知道一直都是你们几人在支持我,所以即使显得很矫情,但我依然还是要对你们说一声,谢谢!
七十八、假意真情()
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其实这句话反过来也可以这么说,好汉怕“烈”女,尤其是对你一往情深,死活都要跟你黏在一块的。秋朝阳现在看见梦池一个头两个大,连夜在夜色的掩映下,死拉硬拽的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宇文砚舒拖走。
深冬寒风呼啸,随便裹了件衣服就被拉出来的某人颤着声音抱怨:“你要跑路,关我什么事啊?凭什么要我也来挨冻啊。”
“为朋友两肋插刀。”
呕,宇文砚舒此刻只想为美人插他两刀。
夜深寒重,正常的客栈早在暮色四合的时候就已经打烊休息,街头卖小吃的也早就收摊,擦拭的干干净净的桌子上落了一层层薄薄的寒霜,一条条长凳整整齐齐的倒置在桌上。一阵寒风吹过,卷起空气中的寒意四处无声的肆虐。
两人背着行囊立于寒风之中瑟瑟发抖,这次第怎一个无语话凄凉啊。
宇文砚舒被寒风吹得清醒无比,清冷的空气从口鼻中进入,彻入心扉的冷寂。一边跺着脚埋怨罪魁祸首,一边不甘心的寻找是否还有未来得及打烊的客栈。秋朝阳总算还是有些男性的自觉,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裹在她身上。虽然湿冷湿冷的空气还是见缝插针的从衣服的空隙间钻进去,但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动于四肢百骸间,无比的温暖舒服。
“走啦。”空气中一时间流动着几分扰人的暧昧,宇文砚舒不自在的摆摆手,大步向前走去。
做了好事反而没得到应有的感谢,果然是豪门世家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