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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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魂乱-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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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你没事吧?”牡丹一把抱住了忘尘,止不住地哭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忘尘面色惨白,嘴唇因剧烈的疼痛而有些发颤,因失血过多而气力不足;“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牡丹使劲地摇头,只是一遍遍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那件事,就算不是你来,皇上也会找其他的人来的,谢谢你,谢谢你肯救文轩一命,他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了,谢谢你……”

    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他不会因为所谓的其他人,就否认这个事实的。在之后的几年中,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尽自己所能,好好补偿眼前他所上头的女子。

    “傻瓜!”

    “对不起……”

    “你要是再这么抱着我,我可就要失血而亡了。”

    闻言,牡丹面上一阵羞红,忙从忘尘身上起来,忘尘笑而不语,轻轻抬手在自己的穴道上一点来止血。只是这伤口实在太深,就算点了止血的穴道,血水仍是源源不断地至伤口处涌出。

    牡丹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想伸手去摸摸那狰狞的伤口,但又怕弄疼了他,手就僵在了原地,她问道:“我带你去看大夫?”

    忘尘摇了摇头,笑道:“不碍事,你帮我包扎下就好了。”

    “你伤口太深了,不行。”牡丹说着就要去拉他的手。

    忘尘忙握住了她的手,因牵动到了伤口而咧起了嘴:“这么出去容易引起怀疑,皇帝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不要冒险。没有伤及筋脉,不碍事的。”

    看见他明明很疼的样子,却又强撑着,牡丹的眼泪顿时又止不住地往下流:“你是不是傻,干嘛不躲?”

    忘尘只是笑着看着她,并不回话。

    牡丹瞪了他一眼,兀自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丝带,绕着他的背脊一圈圈缠绕着。

    “话说我刚才给你喂了迷药,你怎么还有能力冲开穴道?”突然想到这一点,牡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

    “穴道在你给我点上的时候我就解了。”忘尘如实回答。

    牡丹瞪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很会装,”她倒是忘了,这家伙最擅长解穴了,她嘀咕了几句,又继续问道,“你最近还有没有发病?”

    “你知道我有病?”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那座破庙中?”

    其实牡丹在之前的十年中是不知道忘尘就在寺庙中的,这还是多亏了付葭月从她所说的忘尘貌似有奇怪的疾病,但又寻不出真正的缘由,而最后将目标定在了寺庙中的忘尘身上的。

    她为何没去寻她?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还是想试试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番地位,想试试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二日,隔壁厢房。

    “头,头好痛!”左立捂着隐隐作痛的头从床上缓缓起来。

    候在一旁的掌柜见左立醒了,忙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毛巾,凑近了问道:“左公子,你终于醒啦?怎么样,昨日可舒坦?”

第134章() 
左立边享受着掌柜擦脸的舒适,边仔细回忆着:“昨日,昨日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左立含进一大口的茶,咕噜咕噜几下一大口皆吐进痰盂之中。

    掌柜一下捂住了嘴,偷笑道:“哎哟,我说左公子,你这人,昨日那生猛得可是累坏了我们牡丹姑娘,这不,一大早,就吩咐我们莫要打扰了公子休息,自己回房间休息了呢!”

    说着,掌柜不断地朝左立使着眼色。

    “哦?是吗?可是,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后脑勺再度传来痛感,左立吃痛地揉着后脑勺说道。

    掌柜坏笑地一掌拍到了左立的肩头上:“哎哟,左公子,你还说,连我掌柜这张老脸都要红咯,牡丹姑娘昨天那叫声,我们在一楼,那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哟。铁定是你喝太多酒,记不得事了,我们每个人可都说,这左公子怎么能这么英勇,竟是连仙子般的牡丹姑娘都能弄得服服帖帖的。”

    “左公子当真是英勇呢!”

    “英勇!”

    候在一旁的丫鬟齐齐竖起了拇指。

    左立眼角眉梢的笑意尽显:“哦?是吗?”

    “那是自然啊,左公子你莫要谦虚!你那英勇劲我们这整个店的人都是知道的呢!恐怕,您英勇的事迹就要传遍整个京城呢。”

    闻言,左立忙做了个“安啦”的手势:“低调,低调,为人处世还是低调些好。”

    最近老爹正看他不顺眼,他还是乖些的好。

    “是是是,左公子说什么都是。”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左立掀开被子便要起来:“牡丹姑娘呢?我去找她。”

    掌柜忙止住了他:“诶,左公子,你昨晚可是把我们牡丹姑娘给累坏了,可是不能再去打扰的,这若是累坏了我们的牡丹姑娘,那我们这店可就不要开了。”

    这掌柜也绝对是不俗的一人,姿色比寻常妓院中的更是要高上几分,纤细的手指触及左立的手背之上,一阵暖流顿时如闪电般迅速传遍左立的周身。

    他一个激灵,迅速抓住了掌柜不安分的手,笑道:“我看你,也极是不错的,不如……”

    左立如饿狼般便扑了上来,掌柜侧了个身,忙躲过了左立的怀抱:“诶,左公子,我们这是醉仙楼,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除了牡丹,掌柜我,丫鬟们外,那都是只有美男们的,可是不做那种营生的。”

    左立闻了闻自己手上蹭到的芬芳,笑道:“哦,是吗?我怎么觉得靠那种营生可以赚更多钱啊?”

    “诶诶诶,左公子,我们牡丹姑娘可是把话撂在这了,若是有违反的人,这都是要被赶出去的,左公子,你可别害我啊。况,你都是连牡丹姑娘的芳泽都尝过了,我的又如何能入眼呢?”掌柜说的梨花带雨,声音娇柔地仿佛可以捏出水来,愣是每一个男人可以抵挡住的。

    “哈哈,也罢,这是闪你的。”左立摸了摸嘴角的口水,至腰带中抽出一大枚金钉子就朝掌柜关怀中丢去,“赏你的!”

    ……

    都说这俊男坊是牡丹所开,都说这俊男坊背后的东家势力非常大,可至开张后,便再没人见牡丹现过身,也从没人知道这背后东家是谁。便是在原先的醉仙楼,都不再见牡丹的身影。

    至此,众人都传,是否左家公子有吸阳气的隐疾,才将牡丹姑娘如同花仙子一般的人给榨干了。不管是真是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于替左家做媒的媒人,大家都默契般地推辞了。

    而有些名气的花魁娘子,在碰见左立来时,也多是推说身体不适。而寻常的姿色虽然仍是愿意一试,但奈何左大公子尝尽了各种绝色的滋味,哪能降低身份看得上她们那群资质平凡的人?

    这苦了左立,却是乐坏了他的老爹,不说他能飞黄腾达,少了些精虫上脑,平日里做些正事也不会像往日里那般推脱。

    且说,念及忘尘十年前为皇上所做的事,皇上特准他带着牡丹离开。

    不过,特准是特准,会不会派人暗中想刺都难说。

    刚出了京城,忘尘便是以马车落崖炸死,甩开了皇帝所派一路保护相随的人的监视,在一处车马不通,人烟稀少的地方停留了一月有余后,才带牡丹去寻她唯一的弟弟。

    可怎奈何,但他们去时,他弟弟刚从忘尘为他安置的地方逃出。牡丹本来担心他会不会傻到去复仇,在听到忘尘说,他懂得分寸,也知道是非曲直,与当年的真相后,牡丹也便不再坚持了。

    既然是上天安排了如此,那不见也就不见吧。

    只要他过得好,也便罢了。

    至此,江湖上不再有牡丹与忘尘二人。

    本就不是名动江湖的人,自是如一抹尘埃般被世人所遗忘……

    谁都知道,十几年前的那场南疆与付朝的征战,混杂了夺嫡大战的大战中,九王爷,和他的同党,在朝堂上的地位因此遭到了本质上的动摇。

    那年死了很多人,尸体遍野,尸虫遍地,虫子顺着尸体的洞口,一点一点都爬进去,血水顺着洞口,流淌着。所有人都忘不掉,那可怖的场景,但凡是亲眼在战场上经历过这一切的人,在几年后,回忆起时,都会忍不住唏嘘上几分。

    可以说,能从这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人,都是收到神灵的庇佑的。

    南疆平复了,那场战斗的具体过程却没人知道,所有人所知道的不过是这场战争死了很多人,多到整条河水在战争结束后的半个月时间中,都是血红色的。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是,八皇子带回了一个女人,也就是当今的韩贵妃。当时,全部大臣都反对,韩贵妃便是当年南疆的公主,众人都不解,八王爷在他们的印象中,并不是精虫上脑的人。

    他们都希望林皇后出手,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连她都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就像是八王爷带回来的这个人,并不会和她抢她所心爱的人那般了。

    谁都知道,林皇后在感情这方面是最霸道的,当年,因着还身为八皇子的皇上要潜伏醉仙楼时,她便扮成小厮,跟随在他左右。自然,这些都是当年所参与这些事的人事后回忆起时的闲谈唏嘘。

    林皇后,就像一个铁血的女子吧,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上得战场。十几年前的那场战斗,那场让世人铭记于心,最惨烈的战争,就是她亲自披上战甲,陪伴在八王爷左右。可以说,这场战争有她在,虽不可以说功劳最大的,却是必不可少的。

    性别不是评判智慧的标准。这是她常说的一句话。

    她承认,是有男子比她优秀,但,她也同样相信,她比绝大多数的男子都更优秀。

    “就凭你,也想侵略我们南疆?”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踏着细碎而有劲的步伐朝八王爷走来时,他曾感到好笑。

    每每想起这一场景时,他都止不住地勾起嘴角。那是最纯净的时候的她,也是最令他心动的时候。林皇后那么聪慧,如何能不懂他所流露出来的感情。

    “她是南疆公主。”每每她将“南疆”二字咬紧时,她都想提醒他,他的感情关系着全国人民的性命。他移情别恋了,好,她认了,但是,他们出征的意义何在?不就是保家卫国吗?若是他执意因为这件事而打乱了他们的作战,她不介意将这祸害的女子一剑击毙。

    自然,八王爷还是喜欢林皇后的,那一眼,如惊鸿的一瞥,远远不及他与林皇后多年的情谊,更是不及这江山与受这江山所庇佑的保护的百姓来得重要。

    韩贵妃,原名红豆,这是她母后给她取的名字。

    从小她便是知道,父皇并不爱母后,甚至因为母后的倔强而有些厌恶。每每轮到每月必有的就寝于皇后宫中时,他都显得那般地不情愿。每每到那天,他都会批阅奏折到很晚,直到母后与她都睡下了为止。

    她唯一所庆幸的是,母后似乎对这冷落并不在意。在她印象中,母后至父皇招纳了王侧妃起,就养成了每日做针线到半夜的习惯。她曾暗中观察母后,她看见她在哭,她以为母后在伤心父皇没来宫中就寝。可是,每每到侍寝那日,每每到她也跟着高兴,希望母后因此而高兴的日子时,母后却像是和父皇约好了般,早早地便休息下了。

    当父皇来时,虽宫中的烛火还亮着,但里边的人却睡着。

    皇上并没有一次因为这儿生气,他反倒是,有一份“满意”?

    这是她在父皇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送公主回去休息。”这是他在看见她时,朝旁边的宫女所说的。

    “父皇,母后哭了。”她其实和这个所谓的父皇并没有多大的感情,在她的印象中,父皇从来没有抱过她,也从来没有如故事中的父亲一般替她教训过欺负她的人。因为,欺负她的人,正是他所在乎的儿子。

    她也曾试着反抗,却也并没有想要过伤害她弟弟的意思,她只想警告他们,谁都不想被欺负。但谁知,明明是他们自己摔的跤,他们却赖到了她的身上。那天,她被罚不许吃饭,站太师椅,要知道,她那时,不过才五岁。她饿得差点昏过去。后来她才得知,母后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更严厉的惩罚。

    她足足一个月没有见过母后,没有人告诉她,母后在哪,也没有人告诉她,母后现在怎样,过得好不好。直到她一月后见到母后时,她终于哭了。

    在她更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世人眼中所谓的皇上,所谓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父皇,并不爱她的母后,也同样不爱母后的女儿。所以,从很小开始,她就学会了不哭泣。因为,她知道,哭泣便代表懦弱。没人能替她做主,她的哭泣,不过是让母后更加伤心罢了。

    所以,她每天都很努力,努力念书,努力习武,努力做着男子所能做的一切。

    在她眼中,男子和女子并无区别,可,为什么世人总是要为这一点而轻视了无数的人呢?

    女子也可以为英雄,她美丽,她却也可以上战场,不为谁,只为她亲爱的母后,和她所亲爱的丈夫,并肩作战。她说,女子如何不如男子?同样有手,同样有脚,武功,她会,剑,她也用得。只要她想,她可以做所有男子做的事。甚至,她可以将这群自以为是的男子打趴下。

    当时,她是南疆所公认的疯女子,也是南疆所公认的最有主见的公主。她的美貌,为所有南疆人所折服。才气,也同样为许多人所青睐。那时候的他,单纯,得如一张白纸。她有他的青梅竹马,她也是他的青梅竹马。

    他叫杨峥,他们很早,便钦定了一生。

    也许是缺乏父爱,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她对他一见倾心,当她以为,这世界,她所珍爱的只会是自己的母后时,他就这么没有预料地出现了。

    一生的时间短暂,但有你足矣。

    每次上战场前,她都会这么跟他讲。那些,她还小,还不懂战场的残酷。她最喜欢的便是拍拍她的脸蛋,说,“你为何总是这么矫情?”那时,她只以为,上战场便是一件意气风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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