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串贝壳制成的风铃,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孤独,像一只蝴蝶围绕着心空悄悄地飞翔,触动过的地方伤痛慢慢在消亡。
“秋天已经到了啊!今年的秋好像比往年更冷一些!”夏雪寒深吸了一口初秋的空气,瞑目感受着这秋的微凉。
少林寺,位于登封嵩山五乳峰下,毗邻古都洛阳,由于其座落于嵩山腹地少室山的茂密丛林之中,故名“少林寺”,因其僧众精研佛法又名僧人寺,有“禅宗祖廷,天下第一名刹”之誉。
少林寺因少林功夫名扬天下,自古就有“天下功夫出少林,少林功夫甲天下”之说。如一大师更是武林中宗师泰斗一般的人物,于佛法、武功上的造诣皆臻至大乘,摘星浮屠手号称破尽天下武功,少林的七十二般绝技放眼天下更是少有比肩者。
八月十五,本是中秋团圆之期,但禅宗圣地早已挤满了人,几日前登封城中的客栈就已经人满为患,现下少室山前更是随处可见各形各色的江湖人士。
罗汉堂前摆了三十六把大椅,上座的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豪侠。四周挤满了无数的前辈高手,不是说他们较座上的人差了多少,而是今天来此的武林高手太多了,纵然是一派之主,挤身其中也算不得有多出众。
已经午时三刻了,虽已入秋,但午时的太阳照在人的身上仍然有些灼热,天下英雄已经聚齐了,而此次盛会的正主却迟迟不到。
星月盟盟主苏墨一拍座椅,怒道:“这夏雪寒未免太过轻狂了,他一个晚辈后生却要我们一干江湖前辈来等,太不像话了!”
一笔勾魂杨沉弈也出声附和道:“我看那小贼八成是害怕不敢来了,如一大师,当日你一念之仁,如今铸成大错了!”
不待如一大师发话,一个长髯蓝袍老者斜睨了苏墨和杨沉弈一眼,道:“某些人脸皮自是和年岁一样深厚,夏雪寒论起武功才名,哪有你们这些老匹夫叫嚣的余地。”
这人是昆仑山轩辕宫轩辕圣君百里焰麟,也是楚念的师尊,如今被楚念搬来助场,平日里轩辕宫与星月盟素来不和,而百里焰麟又极为护短,哪里能让苏墨安生。
苏墨一听这话,额上青筋登时爆起,起身直指百里焰麟喝道:“百里老鬼,莫不是你以为我姓苏的怕了你,夏雪寒没来,我俩就先大战个三百合,你敢吗?”
百里焰麟身后的楚念冷笑道:“苏盟主难道忘了那日寒山寺和我不分上下的那一掌了?你还妄想和师尊大战个三百回合,呵呵”
百里焰麟脸上喜不自禁,大笑道:“没成想苏盟主还指点过小徒武艺,老头子我教导无方,没让苏盟主见笑吧!”四下看了一眼江湖群雄,满是得意之色。
“你”苏墨火冒三丈,就要上前与百里焰麟一较高下,忽然身后探出一只手拉住了他。那人仙风道骨,一身道袍,斜背长剑,手握拂尘,一副得道上仙妆容,竟是武当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口诵道号,道:“苏盟主稍安勿躁,且莫忘了此行的目的,权当给贫道几分薄面,此事就算了吧!”
清虚道长在武林中被尊为道家第一人,一身武功完美阐释武当太极阴阳奥义,苏墨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愤愤回座。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太阳已经当空了,不说那些熙熙攘攘的一般江湖人士,就是座上的三十几个武林中一流的高手也觉得燥热难耐,汗流浃背。
“我看夏雪寒那小贼八成是龟缩在长安王府不敢前来赴会,如一大师,在下恳请召集众人杀往长安,定要向那小贼讨一个公道!”苏墨一边大叫,一边挥袖擦拭额头上源源不断渗出的汗珠,一身衣襟已然被浸湿。
主座蒲团上的如一大师双手合十,低念了一声佛号,道:“雪寒施主素来光明磊落,侠名素著,定然不会失约,想来是有事耽搁了!”
“还是如一大师明察秋毫,要是依着苏盟主的性子,武林中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错案。”百里焰麟冷笑道。
“轩辕圣君说得有理!”座上的一个身披紫袍老者起身道,“在座的诸位英雄豪杰都没什么怨言,你苏盟主倒是身娇肉贵坐不住了!”这人是易水天涯殿殿主薛承禹,前些年夏雪寒救了他儿子一命,故此这个门派素来与夏雪寒交好,此时哪有不站在夏雪寒一边的道理。
“你们两个定然是与那小贼沆瀣一气,蛇鼠一窝,今天众位英雄饶你不得!”苏墨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站在夏雪寒一边。
“你左一个小贼右一个小贼,真当我夏某人没脾气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忽闻掌风扇动,众人还没惊觉,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苏墨已经挨了一记耳光。
“张口闭口的天下英雄,你这老匹夫的话能代表天下人吗?”话音刚落,一身白衣落在罗汉堂前,飘然若仙的风采让在场的数千人都为之一窒,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你”苏墨指着夏雪寒,一时气急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忍了。
夏雪寒上前对在座的前辈高人一一见礼,却独独漏掉了杨沉弈和苏墨二人。杨沉弈在外人面前是一副偏偏君子的正派作风,此时当然不好发怒,而苏墨孤掌难鸣,也只好愤愤坐下。
夏雪寒拱手笑道:“雪寒食君之禄,难免有些俗务脱不开身,让诸位前辈久等,还请恕罪!”
“原来如此,老夫还以为琅琊王要龟缩在王府,不敢赴会呢!”杨沉弈一捻胡须,冷笑道。
夏雪寒举步走到了杨沉弈面前,惊得杨沉弈身子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夏雪寒轻声道:“杨大侠这次可要把判官笔拿稳了,若是让雪寒再夺去了,可没有一群打不死的活死人来救你了!”
众人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杨沉弈却被吓得冷汗直冒,连说话也吞吞吐吐,“夏雪寒,你你说的什么,老老夫根本听不懂,今天是来说你的事情的,可、可不要把老夫扯进来!”
夏雪寒白了他一眼,这种货色根本就不配让他起戒心,一个潇洒的转身,走到如一大师面前,道:“如一大师,现在雪寒如约而至,可以开始了!”
如一大师点了点头,起身道:“数月前,八音宝盒重现江湖,惊鸿一面后又杳无音讯,众江湖好汉都怀疑是夏施主拿了,现在还请夏施主作个解释!”
夏雪寒昂首道:“今年四月,雪寒游历江南,偶遇慕府大小姐,她身怀八音宝盒,被一干贼人追杀,雪寒不忍八音宝盒流落江湖再起风浪,于是一路护送,谁知中途被贼人调包,以致生出了寒山寺那场误会。”
苏墨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贼人,那贼人在哪里啊?我看分明就是你监守自盗!”
夏雪寒连看都没看苏墨一眼,继续说道:“若是雪寒拿了八音宝盒,今日还会赴这鸿门宴么?雪寒自问愚鲁,但也不相信得到区区一个盒子就可以得到天下的传言,这些年雪寒的所作所为,想来诸位前辈也看在眼里,是非曲直还请诸位前辈斟酌!”
座上的丐帮帮主连逸楼手持绿玉棍,起身道:“琅琊王这些年铲灭淮南四大凶徒、平定苗疆五毒教、剑斩西山鬼王、持枪驱除鞑虏保家守土这桩桩件件的功劳我丐帮是看在眼里的,反正我姓连的第一个不相信琅琊王偷了八音宝盒。”
不及苏墨和杨沉弈二人发话,薛承禹也起身道:“素来听闻琅琊王受皇帝重用,手里也颇有些兵马,若他想要这天下,哪里用这么麻烦。我易水天涯殿也站在琅琊王一边!”
“我武当虽然不问世俗之事,但是今天也不得不说一句,琅琊王若是存心夺取八音宝盒,又哪里会一路护送到寒山寺,任了因大师当面拆穿。我武当一脉也相信琅琊王!”清虚道长一摇拂尘,走到了众人身前,连这个道家第一人都发话了,非议的人自然也少了许多。
百里焰麟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青的苏墨,故意走到他身前,扬声道:“我轩辕宫自是站到琅琊王一边,只是不知道还有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好,算你狠!八音宝盒的事暂且不提,那寒山寺百余条人命,江南数十个门派的灭门你又怎么解释?”苏墨直接略过了百里焰麟,朝夏雪寒质问道,和百里老鬼斗了几十年,他也知道,若论起口舌之辩,他还略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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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鸩影流殇()
“官兵围剿江南从头到尾都是皇上的旨意,须知圣意难违,这岂是雪寒能左右的?”夏雪寒侧目睨了苏墨一眼,淡淡的说道。
苏墨拈了拈鬓角的长髯,咧嘴揶揄道:“出了事便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琅琊王倒是落得一身清白啊!纵然不是你亲自下令围剿,向皇帝煽风点火怕是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
苏墨话音刚落,罗汉堂前就议论纷纷,都觉得苏墨之言合情合理,本来站在夏雪寒一边的人也有些动摇。
“若是雪寒进言剿灭江南宗门,如今哪里还用站在这里与你们啰嗦。不过一声令下,十万军马,百万支箭矢,就叫你们出不得这寺门去!”夏雪寒回身一指,指尖扫过一张张愕然的脸庞,最后停在苏墨的鼻尖。
苏墨被惊得退后了几步,堂前的众人也都面面相觑,夏雪寒的张狂霸道让他们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如此骄傲的一个少年又怎么会假他人之手报仇?
夏雪寒伸手抓住了苏墨的衣领,一把将他提到了身前,冷喝道:“我等皆是江湖儿女,讲求的就是快意恩仇,若是寒山寺的那些鼠辈不来招惹我,夏某人又怎么会取他们性命!你说对吧,苏盟主?”
苏墨虽然是堂堂一派之主,但是比起夏雪寒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如今被夏雪寒提在手里,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阿弥陀佛,既如此,那如今误会也就澄清了,也还了夏施主一个清白!”如一大师双手合十道。
堂前的众人十有**点头称是,寒山寺那夜半的钟声依然响起,眼前这个面容如玉、白衣胜雪的少年没有因寒山寺的血而染了那一身清白。
“不行不行!我结拜兄弟慕雁平一家老小不知所踪,这事儿八成和夏雪寒脱不了干系,若不给个交代,今天便没完!”这个时候一直阴在一旁的杨沉弈突然叫嚷起来,本来喧嚣的人群又忽然安静了下来,目光停在夏雪寒身上。
夏雪寒手一推,本来被他提着领口的苏墨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夏雪寒长衣飘飘,朝杨沉弈不紧不慢的走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不不要过来,天下豪杰在此,你难道想行凶吗?”杨沉弈吓得连连后退,一代仁义豪侠差点跑入站立的人群里。
夏雪寒戏谑的看着惊慌不已的杨沉弈,冷笑道:“没想到杨大侠的胆量如此不尽人意,雪寒是想向杨大侠解释慕家上下失踪的事,你如此回避,莫不是隐瞒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移到了杨沉弈的身上,那些眼神中多了一份逼视和审问,杨沉弈老脸通红,想他一代大侠,名震江南,几时受过这等屈辱。
夏雪寒笑着撇了一眼那个脓包杨大侠,道: “既然杨大侠不说,那我就说了吧,当日事发,苏墨苏盟主正客居慕府,想来对当日的事也是印象颇深,可否为我等阐述一番?”
骄阳似火一般烤炙这大地,仿佛连地上的人影也要蒸掉一般,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盼着能早点结束,找个清凉的地方歇息。
“你”苏墨只说了一个字,就感觉眼前有些模糊,四肢乏力,连头也眩晕起来,不多时,苏墨软瘫瘫的躺在了那里,睁大了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星月盟门中的弟子上前搀扶,可是还没等手触及,也如同苏墨一般瘫倒在地。
“哎哟!怎么回事?”
“我的内力怎么提不上来了?”
“啊!头好晕”
但听得“噗通”、“啊哟” 声不断传来,顷刻间,就有不下十人倒在地上。
“小贼,你给我们下了什么药?”杨沉弈说完,飞身朝夏雪寒跃去,不想只在半空就直挺挺的摔了下来,说不出一句话。
丐帮帮主连逸楼本是个火爆脾气,腾身而起,顺势一掌将座椅劈得粉碎,斜指着青天喝问道:“哪里来的鼠辈,有胆就和老叫花子真刀真枪干一场,使些下三滥的招数算什么好汉!”只是一声怒吼,就震得众人耳膜发颤。
连逸楼此时脚下的步子有些凌乱,手拄着绿玉棍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强提一口真气想要压制住这眩晕感,却发现丹田之中才聚起一丝真气,立马又消散得无影无踪。
饶是连逸楼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帮主,武功盖世,却也挨不住这奇怪的毒药,只几个呼吸间,连逸楼就瘫倒了下去。
不多时,百里焰麟,清虚道长,薛承禹等人也相继倒了下去,如一大师身边的达摩院首座如法、藏经阁首座如念也瘫倒在地上,只张大眼睛,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不好,这空气里有毒,大家屏住呼吸!”如一大师终于发觉此事的玄机,他拼着一身深厚的功力才撑到了现在,这一吼之下,也感觉头重脚轻,登时斜倒在了蒲团上。
这时,整个罗汉堂上千个武林高手有九成已经被迷倒,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倒在罗汉堂前。夏雪寒来得较晚,加之功力深厚,才勉强撑到现在,突生变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运转龟息**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靠外的几个布衣汉子中毒较浅,尚有知觉,提气纵身朝罗汉堂外面跃出去,刚到墙边,数道凌厉的剑气劈斩过来。
只听得“噗噗”几声响,随即血肉横飞,那几个逃走的布衣汉子被从中劈成两半,内脏肚肠流了一地,半边尸体都瞪大了眼睛,至死也不能瞑目。
夏雪寒手一扬,提起一把长剑在手,斜指墙外,喝道:“哪里来的鼠辈,现身一见!”
“呼呼呼!”几声破风声响起,六个黑衣剑客从墙外飞身进来,一致的装束,相似的脸庞,让人怀疑是一个人。他们斜背着长剑,一身黑衣、发饰却是却是辽人的打扮,他们进来后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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