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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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恨-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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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夜,夏雪儿整个人的气色便逊了很多,不止面色苍白,憔悴至极,两条远山似得细眉更是紧紧的蹙在一起,眼皮也沉重的聋啦着,整个人一点精神头都没有!看得人极为心疼。

    “已经巳时了,小姐要用些早膳吗?”

    夏雪儿没有出声回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双眼盯着被面上那娇艳盛开的牡丹花,却目无神采。

    翠竹看着夏雪儿如此憔悴不堪的小脸,内心似针扎一样的疼,但是碍于四小姐在一旁,又不能多说些什么,只好一个人干着急

    “姨娘常说只有乖乖吃饭才能好好的长身体,姐姐病了,应该乖乖吃饭的!”夏巧云趴在夏雪儿的床边,拄着下巴,天真的说到。

    夏雪儿听后像是才发现夏巧云在一旁似得,瞳孔收了收,眼球这才从被面上的苏绣牡丹上移开,缓缓转头看向妹妹,张了张嘴,有气无力的说到:“我乏了,巧慧先回去吧。”

    夏巧云噘着小嘴一脸不乐意,可她向来喜欢这个三姐姐,加之李姨娘的教导,因此对夏雪儿倒也言听计从。现如今姐姐身体抱恙,她虽有不舍,可也不想打扰了姐姐的休息。只好乖巧懂事的回答道:“哦,那好吧”说完爬起身来,走至门口时又驻足回过头来,叉着腰,一副大人模样的嘱咐道:“姐姐要乖乖的才行!”说罢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送走了夏巧云,翠竹从里插上了屋门,犹豫了片刻后,方才抬步走至夏雪儿床前。如今只要一看见那张面容憔悴的小脸,她的心里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蚕食一般疼痛难忍。

    实在不忍心,于是背过身来坐在床榻边,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奴婢虽不知道小姐和香兰姐究竟在筹谋些什么,也不知道过去的三天中在您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奴婢可以看出那三天是您最难熬的三天,也是您最不想提起的三天。奴婢相信,您之所以不告诉我们,那其中一定有您的道理。”

    “奴婢和冬梅、秋菊一样,都是自小陪着您一齐长大的,香兰姐虽说是后入府的,可毕竟也在小姐身边侍奉了八年,要说最了解您的人,诺大个夏府之中,奴婢敢说不论是老爷夫人还是少爷小姐亦或是众位姨娘和哪位嬷嬷,绝对不会有人能比得上我们四个!”

    “您是身份尊贵的将军府嫡女,但是却从来不把我们四个当做卑微的下人使唤,可以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主仆更似挚友,我们对小姐忠心不二,此乃天地可鉴!恕奴婢多嘴,小姐不应该独自承受这万般苦痛!”

    翠竹说完顿了顿,听闻身后并无异声,继续开口说道:“奴婢七岁时娘亲因病而亡,自那以后奴婢在这个世上便再无其他血缘至亲了,小姐便是奴婢唯一的依靠,也是唯一的指望。您从小心地善良,即便是看到街边受伤的小猫小狗都会于心不忍,收入府中救治,难道忍心让奴婢一个人孤零零的、无依无靠的残活于世吗?”

    “香兰姐出了意外,奴婢们也很难过。可是小姐,没了香兰姐在身边,您还有我们,还有血缘至亲,还有那么多爱你和关心您的人,因此小姐切不可自断希望,亦不可自寻苦果啊!您若一直这么不吃不喝下去,不只是奴婢心疼,就连香兰姐知道后也不能好好养伤的!”

    尽管翠竹劝了多时,可夏雪儿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就那么浑浑噩噩的呆坐着,盯着被面上的牡丹花。翠竹背对着夏雪儿,昨夜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重复往来,夏雪儿那惊恐地眼神,那带血的衣袍,那苍白颤抖的薄唇

    “吱”开门声惊醒了翠竹,她赶忙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不觉溢出的泪珠,将纱帐重新合起。

    恰逢此时,冬梅端着一个漆木托盘走进来,看了看床榻,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醒来可觉得饿?奴婢刚让厨娘煮了碗百合莲子粥,小姐趁热吃了吧?”

    听不到夏雪儿的回答,冬梅眼神投向一旁站着的翠竹,翠竹上前来接过托盘,放到一旁的小桌上说道:“小姐现下还不想吃,且放着吧。”说罢向冬梅使了个眼神,向一旁走去。

    冬梅紧随其后,待两人离夏雪儿的床榻有一段距离后方才着急的问道:“翠竹姐姐,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翠竹本想告诉她实话,可转念一想,四人中属冬梅年岁最小且她心里装不住事情,如若知晓其中缘由,必定会被吓破了胆。只好骗她说道:“小姐病了,胃口不好也属正常。”

    “小姐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病成这样了,明日便是小姐的寿宴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翠竹思虑片刻后,转身走至夏雪儿的梳妆台前,从妆匣内取出一枚玉佩,那是一枚由上等暖玉打造而成的玉佩,中间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飞凤,边角处刻着两个篆体小字“幽冥”,巧夺天工而又气度不华。盯着看了许久,自言自语道:“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可用了。”说罢用方巾将玉佩包好,小心翼翼的交到冬梅手中,嘱咐道:“快去快回!”

    冬梅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冲她点了点头便跑出了屋子。

    翠竹来到廊下,看着冬梅渐行渐远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只愿我的判断并未失误,你真有办法能让小姐看到生活的希望,好起来才是!”

第三十一章 重振旗鼓() 
等待,是世界上最漫长难熬的事情。自从张大夫进了夏雪儿的房间,里边就再无动静。一个时辰过去了,翠竹、冬梅和秋菊三人站在廊下越来越着急。冬梅不住的来回踱步,秋菊口中念念有词,只有翠竹较为平静,背靠柱子,两眼看向远方,不过手心也是捏着一把汗。

    “吱呀”门一开,三人便赶忙围拢过去。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张大夫一脸和善的说道:“姑娘们请放心,贵人只是受了些风寒,不日就将痊愈。”

    听到这话,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冬梅和秋菊更是笑逐颜开,忙转身进屋里侍奉夏雪儿去了。

    翠竹待两人走后,俯身行礼说道:“雪天路滑,有劳张大夫不辞辛苦跑这一趟。”

    张大夫也拱手回礼道:“此乃在下的分内之责,姑娘客气了!在下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翠竹听后说道:“那奴婢送送先生吧。”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撑开油纸伞便先行一步。

    张大夫看了看走在前方的翠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提着医箱跟了上去。待行至竹林时,他才停下脚步说道:“姑娘有何话要说?”

    翠竹也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看向他。张大夫看到翠竹脸上的表情,嘴角轻轻扬起,笑了笑说道:“姑娘费心思将在下领到这竹林中,若不是有话要问在下,那难道是在下多想了不成?”

    翠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脸无辜的回答道:“先生当真想多了,奴婢只是想带先生出府而已。”

    张大夫一脸不以为然的问道:“出府?敢问姑娘带在下走的这是出府最短的路线吗?”

    翠竹反问道:“先生只来过夏府一次,又怎知这不是最短路线?”

    张大夫没有回答,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是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翠竹蹙了蹙眉头,收气了脸上假装出来的疑惑不解,严肃的问道:“敢问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

    “在下只是一名行走江湖的医者,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翠竹轻笑了一声,说道:“好吧,那我换种问法,先生和我家小姐是何关系?”

    “医者和病患的关系。”

    “是么?那么那枚玉佩是怎么回事?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先生应该也有一枚相同的玉佩吧!”

    张大夫依旧宠辱不惊,一脸淡然的回答道:“玉佩自是身份的象征,在下行走江湖多年,虽算不得什么名号响当当的大人物,但也是广交好友,从南至北,从东至西,什么稀奇物件都得以一见。姑娘如此冰雪聪明,定是有自己的想法,要不也不会如此费尽心力的盘问在下了。”

    翠竹一直在暗暗观察对方的神情,无奈找不出一丝破绽。可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若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医者,又怎会给人一种气宇轩昂的感觉?在面对自己的多番看似无理的盘问时又怎会那般有恃无恐、神情自若?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张大夫和夏雪儿有着相同的背景,都和那个“幽冥”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另一种便是此人是个身怀绝技且又无比圆滑之人,但无论是何种可能,就冲他肯三番两次为夏雪儿所用,就证明此人是可以信任之人。

    想到这,翠竹俯身行礼道:“还请先生见谅,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先生的身份而已。”

    张大夫并未说话,仍旧一脸笑意的看着翠竹,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又似乎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不出所料,翠竹果真出口问道:“请问先生,香兰的情况如何?”

    “无恙,静心修养数月便可恢复。”

    “那我家小姐呢?”

    “她并未受伤,只是心病还需心药来医,我已下了一剂猛药,其余的还看姑娘如何做了。”

    翠竹听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低头俯身行礼道:“多谢先生。”待她起身,眼前之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虽有震惊,可也见怪不怪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此人果真不同凡响!并未多做停留,转身走出竹林向听雨轩行去。

    待她回到房间时,秋菊正在喂夏雪儿喝粥,可见她是真的饿了,一口一口,转眼也就下去了小半碗。

    夏雪儿面色依旧苍白,但双眼终于不再痴痴地看着被面了,眼神中多了一丝天地灵气。看着这一幕,翠竹欣慰的笑了。

    这时一个丫鬟进来禀报道:“三小姐,门口有人求见。”

    冬梅走过去问道:“是谁?”

    “她说她是云绣庄的,来给小姐送衣服。”

    “小姐病了不便见客,让她放下衣服走吧。”

    “是。”

    秋菊对夏雪儿说道:“想必是王婆子有事来不了,这才差旁人送来,也不知之前对她的嘱咐她是否放在了心上。”

    不一会儿,方才进来禀报的丫鬟端着两件华服走了进来,夏雪儿看了一眼那两件衣服,吩咐道:“翠竹,你女红最好,且去看看两件衣服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翠竹拿起衣服细细察看,回禀道:“小姐,的确出自王婆子之手。”

    “那件红的,给巧慧送去吧,冬梅,秋菊你俩一同去。”

    “是。”

    待她们走出屋子,夏雪儿又才对翠竹说道:“扶我起来走走吧。”

    翠竹听命,先去衣柜中取了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来给夏雪儿披上,方才扶起了她在屋中慢慢踱步。

    张大夫的猛药果真下的好,眼前的夏雪儿虽然仍旧虚弱,可已不似之前那般气息有游离、毫无生机之色了。

    夏雪儿突然开口问道:“我昨晚可有吓到你?”

    翠竹一愣,继而说道:“奴婢并没有小姐想的那么脆弱,虽有震惊,但还能承受得住。”

    夏雪儿叹了口气,有些多愁善感的说道:“是呀,你们都长大了。”

    翠竹笑着打趣道:“小姐这话说出来像您有多老似的,明明奴婢比小姐还大两岁呢!”

    夏雪儿也跟着无奈的笑了笑,继而说道:“一个人的成熟不止和年岁有关,更和一个人的经历有着莫大的关系。你虽然比我年长,可自小待在夏府,阅历必定不如我丰富。”

    翠竹听后鼻尖有些酸酸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小姐若是不嫌弃,有什么苦都可以和奴婢说说,可能奴婢帮不上您什么大忙,可也会尽全力一试!”

    “经此一事,我已不敢在让你们为我冒险。”

    “奴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奴婢了解小姐的为人,您是绝对不会将旁人置于危难之中的。香兰的事情,并不是您的错。”

    提到香兰,夏雪儿情绪有些激动。她站住了身,转头看着搀扶着自己的翠竹说道:“若不是因为我,她也就不会遭此无妄之灾!”

    随即将眼光投向窗外,声音似近似远的说道:“当我赶到那荒山时已经是一天之后,二十多个健壮的黑衣人一齐围攻香兰一人。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凭借她的能力虽然受了伤,可是依旧能够全身而退,可是她没有!她没有抛下我,她挡在我的身前,像个勇士而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具瘦弱的身躯挡在我的身前,毫无畏惧的去战斗,一次又一次替我挡下那狠毒致命的招式,直到鲜血夺去了她衣裙的本来颜色!”

    “终于我的勇士再也战斗不了了,她就那样在我面前摇摇晃晃倒下,我赶忙伸出手去接住她那瘦弱的身躯,可是无奈我接不住,我接不住!她就那样狠狠的摔在了雪地上,血晕开了,大片大片的,刺痛着我的神经!”

    夏雪儿彻底陷入回忆中,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激动,就连身体也在下滑,最终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却不觉寒冷,她只自顾自的说着,神情时而悲伤时而愤恨!

    翠竹扶不住夏雪儿沉重的身躯,只能随她一同坐到地上,红着眼睛,憋着泪水,认真听她诉说,仔细感受着她曾经历过的痛苦。

    “我叫着,喊着,哭着,求着,可是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再也没有看我一眼!那一个个还没死绝的杀手,我红着眼睛看向他们,顿时觉得那一张张面目都更可憎了起来,他们都该死,都该死!所以。。我杀了他们所有人!所有的人”

    夏雪儿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杀气,翠竹担心的看向夏雪儿,生怕她一个不注意便伤了自己。

    “小姐”

    “我无力的跪在雪地中,颤抖着双手帮她止血,可是伤口太多,我止不住!我只能用尽全力抱着她瘫软的身躯,任凭鲜血染红我的衣衫,不准任何人靠近。可是一整夜她都没有睁开眼来看我一眼,更没有张开口和我说话!我以为她离我而去了,她差点就离我而去了”

    “那些刺客都是冲我来的,可是他们却深深伤害了我最亲近的人!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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