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
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的字眼儿。屋中众人也都纷纷为三小姐捏了一把汗。
老夫人本就怒火中烧,此时听闻这话后更是不曾腾出心思来细想孙女话中之意,之当她是此言乃是在讽刺自己老了不中用,更是气得打紧。
身子站不太稳,胸口也是剧烈的起伏着,搀着她的霜儿一下下急急的替她顺气,口中说着劝慰的话,心里却是一阵阵冷笑!
好你一个夏雪儿,上赶着的将庆国公府的人尽数得罪了个遍,今后收拾起她来,难道还会费力不成?
“一向高高在上的庆国公府能放下身段登门致歉,难道真是因为他知错就改不成?堂堂世子夫人,明知我话中之意乃是羞辱,为何却能忍气吞声笑脸相迎?那温梦梵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之辈,为何竟也容得下你我的只字片语了?”
夏雪儿一步步朝夏老夫人走去,她言语轻柔,却字字如石头一般砸在对方的心里,倒是砸熄了老夫人心中的那一堆旺火,久久不能平静。
“这背后的原因,难道您老都没有细想过?”
尾声轻佻,声音戛然而止,老夫人半天没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孙女的一双大眼,登时才发现自己竟被她逼得连连后退,身子已然抵住了小桌一角,只觉得腰杆生疼,却也出奇的不敢乱动,只僵直了身子定定的站着。
屋里寂静无声,两人四目相望,对峙了许久,老夫人这才恨恨的将目光移开。现下仔细想想,方才她所说之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
一旁的霜儿也是被唬住了的,她是从小跟在殿主身边的人,自然是见过世面的,可也因为待在这后院许久不出去,对这深墙之内的生存法则不说是精通那也是可以说是熟练掌握的,不曾见过有这样子无所畏惧之人,竟能仅凭一点点已知便能将一切未知的事物转化成自己能够掌握得了的,乃至成了她笑傲后院的资本!
方才心中升腾起的那一丢丢冷笑颓然间都成了对自己的讽刺与嘲弄。就算得罪了庆国公府又有何妨?毕竟人家有恃无恐!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智,和殿主有很大的相通之处!而这,不会让她释怀,反而会让她更加恨得强烈!
不行!
未免夜长梦多,此人绝不可在多留!必须尽快想个法子除了她!
ps连续挂了几天的水,本宝宝的双手已经淤青了,伸出来都是恐怖的针眼你们还耐不耐我?(。)
。。。
第二百零一章 逐客()
看着老夫人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夏雪儿嘴角微微勾了勾,她相信,这样的道理老夫人算计了一辈子,不会想不出来!
她倒也未曾逼得太狠,稍顿了顿身子,随即又后退了两步,福了身子,说道:“若是您老没有什么吩咐,孙女这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有的人,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只一个眼神、一个语气亦或是三言两语,便已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让人禁不住战栗、胆怯,这就叫气场!
老夫人还沦陷在夏雪儿方才的步步紧逼之中,身子僵直动弹不得,有一瞬间的晃神,只觉得方才与自己对立的并不是一个乳臭未的小丫头,而是一个饱经世事沧桑的智者!
待回过神来时,只瞧得见孙女那消失在转角处的于寒风中飘飞的华丽的衣袂,反观自己方才的失态,心中止不住又是一阵阵懊恼!
却也不好发怒,只恨恨的看了一眼满屋子跪地的丫鬟婆子,勉强的抑制住了心中的火气与落寞,转身寻了自己的位置安坐下来。霜儿自小陪在这位老夫人身边,对她可谓是了如指掌,现今见此便冲屋中人一示意,那跪着的丫鬟婆子方才战战兢兢的起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各自忙去了。
不知夏雪儿是有什么奇怪的能力,自从自己上次哑巴吃黄连被老夫人惩罚之后,这数月以来,老夫人待她明显的不如以前信任了,也有好长时间没开口和她说过心里话了,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她辛苦维系十余年,夏雪儿却想斩断她在安国侯府中的根基,让自己在这府中无依无靠,好一举铲除,那她自然也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而眼前,便有一个难得的机会!
丫鬟奉了茶来,老夫人满脸阴鸷的接过,刚打开杯盖来泯了一口,便连茶带水的吐了出来,杯子也随手狠狠掷了出去。
“贱婢!是想烫死我不成?真当我老了不中用了是不?”
丢掷出的杯子刚好砸在那奉茶的丫鬟的额头之上,登时便鼓起了一个小包,充血红肿了起来,她也不敢吭声喊疼,只忙不迭的跪下,口中喊着告饶的话,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霜儿见此情形,心中越发笃定了,茶水究竟烫不烫,这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老夫人觉得它烫它便是烫的!
“老夫人何必动如此大的气,奴婢们照顾不周,拖下去打一顿也就罢了,何苦气坏了身子?正好如了那些个人的意!”
霜儿这话无疑是在老夫人的心头添了一把旺火,使其与孙女之间的隔阂愈发的大了起来。
根本不用说得多么准确,只一句话,模模糊糊,留有想象的余地,却能恰到好处的提点了老夫人,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在这勾心斗角的深墙大院里头,所谓的血缘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作用,也好让她明白这府中究竟有哪些人是才是可以信任的!
此话果然是有用的,只见夏老夫人先是怒火中烧但很快又平静下来,细想想也真是霜儿所说的那个道理,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正中了某些的下怀?因此倒也难得的平息了,只是心里的不甘和妒恨却更加深了几分。
见老夫人面上平静了些许,可眼里却多了抹浓烈的狠色,霜儿心中闪过一抹得意,微勾了唇角,可继而又一脸严肃的将目光移向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躯。
“毛手毛脚的丫头,还不快收拾了东西滚出去!”
“是!是!”
连这屋子里的最后一个丫鬟都被她支走了,这可真是空旷得很,不过正得她意!
霜儿重新提壶给老夫人倒了杯茶,一边又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今日紫涵姑娘的行径,倒让奴婢想起了初进府时的情形,也是这般懵懂不知事,做事冲撞得很,得罪了人也全然不知。”
说到这儿顿了顿,抬手用帕子压了压眼角,仿佛真的是勾起了往事而感伤落泪似得!老夫人只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
“见三小姐如此维护于她,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奴婢一直深埋于心中的那份真情,想当初,也是亏得有老夫人您的真诚爱护与悉心教导,如若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霜儿啊!”
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又是别过了头去擦眼泪。老夫人见此也是心中一顿,过往的种种也都被霜儿这话勾了出来,历历在目!
是呀,这偌大的安国侯府中,她唯一可以交心的也就只有霜儿一人呐!
在儿媳面前她始终有股自卑感,儿子虽然孝顺,可母子间能说的话却也是有限的,孙子孙女更不曾与她过分的亲近,这十多年来,若不是有霜儿时时陪在身边,她又该怎么熬下去?!
霜儿自小便养在她的膝下,给沉闷的宜居阁带来了很多的欢声笑语,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喜欢这个孩子啊!
她虽不是夏家的骨肉,与她的感情却比任何人都深,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老夫人颤抖着拉过霜儿的手腕,抬起头来看着她,也同样是热泪盈眶,轻拍着那双曾经多少次握在手心的手,嘴里嗫嚅着:
“好孩子,委屈你了”
已经是十一月底,这天说变就得变,雨雪不知何时也就来了。
夏雪儿驻足青莲池畔,目光泛泛而没有聚于一物,丫鬟们都在十步外侯着。
“你到同我在一处多长时间了?”
紫涵听闻此话,侧目向夏雪儿看去,却是捉摸不透她是个什么心情,磕磕绊绊的说道:“回回三小姐,应该应该快两个月了吧?”
“两月余七天。”
紫涵听后,心里感叹了一句“记得可真清楚”,可面上也只悻悻得“哦”了一声。
回转了头,随夏雪儿一样,将目光看向了水面上。真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些什么!
冬季百花凋零,这湖里除了茫茫水面并无什么可看之景,偶尔矗立着一两枝未修剪去的干枯了的荷叶条,颇有几分破败之感,难免心生感伤悲情,也是算不得什么风景的!
自从宜居阁出来之后便径直来了这儿水边站着。现如今可不比暑热的夏季,站在这冒着白雾的水边,着实是清冷得很!
“你想过往后要去哪里吗?”
ps没有加更很抱歉,只因我是一只忙碌的小蜜蜂~小蜜蜂~(。)
。。。
第二百零二章 离开()
如今安国侯府的家风已不及早前夫人执掌中馈的时候,那时祖孙上慈下孝,婆媳和睦相敬,各个院子之间睦邻友好,生活虽偶有波澜,却也都是平静安好的。
自落水事件发生,二小姐阴谋破败以至后来的下毒事件相继爆出之后,这府中便不只是暗流汹涌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树敌不少的夏雪儿相当于是行走于针尖麦芒之上,不知何时的一个不小心的举动都有可能会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用来扳倒她的导火索。在这样一个一步错便容易坠入万丈深渊,有可能万劫不复的时候,容不得半点不被掌握的危险因素的存在!
而紫涵,她就是这样一个埋在自己身边的定时炸弹!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紫涵皱着眉头,眼里满是惊恐,同时乞求的看向了身前那位脊背挺立着的波澜不惊的夏雪儿。
她已经习惯了这府中安定的生活,不止锦衣玉食,还有遮风避雨的住所,虽然要事事小心慎行,但总好过风餐露宿,不知明天为何物的江湖生活!
“我知道我又说错话做错事了,可可是我也只是一时没能忍住,并不是故意的啊!再说了,我方才所做的不也正是你心里所想的吗?况且况且事情也不不严重,你三言两语就将其摆平了,老夫人不也没有继续追究吗?你为何还要赶我走?我不想走,求求你,我真的不想走”
语气中因为焦急而带了一抹哭腔,她是真的不想离开侯府
纵使如此,夏雪儿也只能横了心,不禁叹了口气,“就这两天翠竹便会帮你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你带上,趁着大雪没来之前,找个地方安生的过冬吧!”
眼瞧着就快到年关了,重整登仙楼的计划也要开始全面的实施了,届时是免不了要去几次谷中的,另外还得和赵老太爷交代好的各方人员联系,再者翻过了年去便要到大哥的婚期了,在此期间决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她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承担那些本能够避免的意外了!
况且,紫涵不是一个能够交心、百分百信任之人,有的事情她必定是不能知晓的,自然也就不能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边,可若是将她留在这阴晴不定的府中,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清楚的,又怎能放心得下?
说罢,狠了狠心,转身便离开了。
紫涵十分不解的站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这话真的是从那曾经慷慨出手,于歹人刀下救回了她一命的人口中说出的!这两月来,她虽不热情,但很善良,事事维护于她,二话不说的帮她解决所惹出的任何麻烦,可现如今却因为一个不对场合的笑而要赶她出府,怎能让她不心惊!
这寒冬腊月的,纵使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里呢?
呆呆的沉默了半晌之后,转过头去,看着那已经消失在石子小径上的倩影,眼神一片漠然。
“你就真的容不下我吗?”
一阵寒风袭来,呢喃声随风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四天后,十一月三十,也是紫涵离府之日。
来时孑然一身,走时大小包裹随行,除了一些碎银子之外,还带了不少厚实的衣物,就连几日前夏雪儿新制的狐裘都给了她塞箱子,可不见得她是高兴的。
冬梅和秋菊前来送她一程,站在门庭之下,看着有些落寞的她,两人心里着实有些不舍。
“趁着天色尚早,快些动身吧!”
紫涵没有答话,眼神跳过了二人,径直落在了那紧闭着的侧门上,她自是没有资格走那庄严无比的镶有鎏金铜浮沤钉正门的!
眼里有不甘心,也有糊涂,至今,她仍是不明白堂堂安国侯府的三小姐为何会容她不下?
冬梅想了想,虽说交情不深,但好歹相识一场,终归还是走上前来,拉起了她紧握着藏在袖口中的双手,温柔的握于掌心之中,眼里闪着期许的微光,“你不要怨恨小姐,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听此,紫涵先是一愣,随即眼里闪过一抹嘲讽,抽了手,沉声说道:“她总是有理由的,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路人罢了。”
曾几何时,心中当她是姐姐,现如今却是剩下自嘲了!说不怨恨,那是假的,对于亲手将自己推入绝境之人,哪里还能摆得出一脸的豁然开朗?
这世间,每个人都是有苦衷的,没有无缘无故的行为,坏人行恶事的动机便是他的苦衷,好人做善事的根源也是他的理由,而这些,都只不过是借口罢了,一个博得旁人谅解与同情的借口!
向后退了一步,朝两人屈身行了一礼,“这些时日感谢你们的多番照顾,只是自此一别,今后天涯海角,不知还有无相见的可能!”
秋菊出声宽慰道:“你且放宽心,天大地大,自有你的容身之处。”
紫涵嘴角边勾起一抹笑,却不温暖。
“若是我得以幸存下来,必定会荣耀归来!”
语气很小,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却又坚定异常!
说罢,转身一跃上了马车的甲板,猛一拉缰绳便驱车走了,除了自身,带走的还有满腔的不甘与怨恨。
安国侯府中有一处祭台,位于东北角,高三丈有余,最初乃是为了中秋祭月而建,可随着园子多次修缮,渐渐的便也成了一处观景的圣地。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园子的景致大致是可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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