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阿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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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阿姜-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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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泼墨讪讪收了短刀。

    萧仪长身站起来,上下一扫谢姜,见她同北斗一样,穿了嫩绿色窄袖斜襟短衫,乌鸦鸦发髻上包了碎花帕子,整一派丫头打扮,不由好笑道:“夫人这身装扮,倒真是水灵灵的小……娘子。”

    从后宛一路走到外院,且还专拣没有人的荒僻小路,谢姜身上早出了汗。

    不说倒茶不让座,这人还有心思打趣!

    谢姜黑而大的腿珠向房顶上一斜,瞬间给他送上个小青眼儿,细声道:“方才你不是奇怪楚熙为甚突然招集兵将么?我就是为此事来。【△網。】”

    其时谢姜乔装出现,萧仪便知道她是有话必得当面说,此时听的果然如此,不由微微一笑,亲自搬了榻前鼓凳往谢姜身前一摆:“夫人且上坐。”

    说罢,自家退后两步,亦在榻上坐下。

    屋里三个人,又哪个不会听话音儿看脸色?

    泼墨低声嘀咕:“留白揣个饭食怎么这么长时间?属下去看看。”说罢,不等萧仪开口,三两步窜出了内室。

    “泼大哥等等……。”北斗撵出去:“食盒里是夫人煮的红枣粥,不知道凉不凉。”

    仨人走了俩个,靳十再是想听消息,这会儿也只好熄了心思,躬身向萧仪揖礼:“仆告退。”礼罢转回来又向谢姜揖礼:“仆告退。”

    谢姜见他木了张脸,只眼角眉梢带着点“依依难舍”,不由抿嘴笑道:“你就在屋里罢,等会儿听了好去传信。”

    靳十拿眼角偷瞄自家主子。

    萧仪半点儿不瞧他,只唇角略勾,看了谢姜问:“夫人乔装也要来客院……莫不是楚熙集招兵将于夫人有关?”

    “郎君所猜不错。”谢姜眼珠一转,亦是对视了他道:“郎君可记得在栎阳时,我曾派乌十一与萧家护侍同去去煮枣?”

    萧仪拧眉略想,瞬间便点头道:“嗯,记得。”

    谢姜原也知道他不会忘,这么问,不过是为以下要说的话提个引子罢了。

    谢姜便放低了嗓音,细声道:“乌十一与你的人从煮枣跟霍廷逸跟到陈国,又从陈跟到楚。前些日子霍廷逸终于说动楚熙签盟书,新月见势不对,便对霍某人做了些手脚。”

    这话乍听繁杂,只再仔细思量,萧仪眸中便透了笑意出来,亦也轻声细语问:“她使什么计策?离间还是嫁祸……?”

    “嗯,郎君又猜到了,嫁祸这事儿一成,不是就离间了么?”谢姜脸上笑意盈盈,心里却暗叹,看来靳家人不是查不出来谁给霍廷逸下了套,人家不报,想是知道自己会说。

    再有同去的十来个萧家护侍,似乎从跟着乌十一之后,便没有再向萧仪报过消息。

    眼前这位对自己倒是……放心的紧。

    萧仪见她颊上两只梨涡深深,偏眸底透出几分若有所思,勾唇又问:“夫人此来是……。”

    “现下霍某人硬着头皮带楚夫人逃命。再下来……楚熙点兵备粮,公然与陈国翻了脸。”

    新月上报的多,再说上面有些话也不便出口,谢姜索性掏了纸卷递过去让他自家看:“我说的笼统,郎君自家看罢。”

    萧仪抬手接过纸卷,捻开细细看了一遍,边看边失笑摇头:“这个新月……竟然趁霍某人返陈时,抓了楚熙正室塞他衣厢里……揣是好计。”

    新月这一手确是好计,以楚熙的为人,必定疑心陈元膺表面与他交好,暗里又掳自家夫人做人质。

    且新月做下此事时,又令乌十一将此事撒去坊间。

    坊间议论纷纷,莫说像楚熙这样的王室贵族,就算是市井庶民,被人掳了夫人去,也是极为丢脸丢难堪。

    更莫讲楚熙还有心登王位。

    楚熙便是面子也只能集兵抗陈。

    既然话都说透了,谢姜站起来:“现下陈元膺尚末收到消息,最迟明早他便会知道。郎君且先养伤,余下事我已布置下了,想必过几日便有分晓。”

    听得她话里隐含宽慰之意,萧仪心里一恍,不知她可还记得前尘旧事?

    只这种念头将将冒出来,转瞬便被萧仪强压下去,罢了,自家是再世为人,这个小人儿……她是甚么都不记得了。

    谢姜起身欲走,萧仪便站起来相送。

    谢姜只见他踏前两步忽然又脚下一顿,不由转眸去看,只见他神色间似涩似叹,恍然竞有一丝丝悲凉。

    谢姜忍不住亦停下步子,细声喊:“郎君……郎君有甚为难之处,不妨直言。”,。,。请:

第155章 谁人欲李代挑僵() 
<;>;→網。,。

    有甚为难?为难之处太多!

    再世为人之事烂在心里永不能启口,九公子运筹帷幄,为人处事又光风霁月磊落坦诚。

    他若阴狠无情好办,他若滥情无义亦好办。

    可他偏偏……

    萧仪两眸看了谢姜,心里翻翻滚滚,偏又甚么都不可提不能言,半晌,终是淡然一笑,缓缓道:“夫人且先回去,终有一日……我与夫人有些话要讲。”

    终有一日有话要讲?

    这话说的大是奇怪!

    谢姜眉尖儿一蹙,眸子在萧仪脸上转了几转,只见这人眼角眉捎笑意团团,哪里有什么涩痛!又何来一丝丝感概悲凉?

    莫非方才自家眼花?

    不会罢!

    谢姜心里疑惑,两颗眸珠不由自主又落在这人脸上。

    “夫人有甚话,不妨……。”萧仪戏谑般照搬谢姜原话,说罢,眸光流转间似睨非睨,对上她的眼神儿一转。

    方才真是眼花!谢姜心里嘀咕归嘀咕,抬手一扶额头:“郎君留步。”话落,身子一旋,急步出了内室。

    眼见她浅绿色的衫儿瞬间挡去帘子之后,且脚步细碎急促,颇似带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萧仪眸光一黯。

    往昔这小人儿娴雅寡言,今次倒似性子跳脱了些。

    ****

    谢姜出来客院,仍旧于北斗沿来路回居处。

    两人兜兜转转,待绕过一蓬藤花架子,便看见乌铁山在石扳路尽头走过来踱过去,仿似十分焦急。

    北斗伸伸舌头,贴近谢姜小声嘀咕:“夫人……乌老大必定训斥四哥了。”

    两人出门时只有乌四在,北斗喊了他去厨下帮忙劈柴,谢姜这才换上衣裳偷溜出门。

    现下乌铁山堵住了门,两人显然不能再偷溜进去。

    谢姜干脆大大方方咳了一声。

    乌铁山豁然回头,待看清谢姜主仆,先前阴沉的脸色刹时一缓。

    谢姜知道他是担心,便指指院子示意“进屋再说”。

    三人鱼贯进了院子。

    乌铁山心知谢姜乔装出门,必定是去见萧仪。这汉子便撇开“偷溜”之事不问,只边随谢姜身后进厅,边低声道:“仆有两件事禀报夫人。”

    两件?谢姜心里念头一闪,在门边随意寻了榻座坐下:“是舞阳老宅来了消息么?”

    对于谢姜见一知三的本事,乌铁山早就见的多了,听了她问,沉声道:“是,郡守夫人今儿个下帖请老宅那位“九夫人”赴宴。”

    谢姜听了眉尖儿微拢。

    从栎阳那次“府前磕头”事件,再到陈元膺派人传假讯调她出城,结果半途是王娇儿撵出来。

    这几桩事连在一起,莫不表明王娇儿与陈元膺有联系。

    只是这种“联系”,究竟是她本人还是她身边人,谢姜现下还拿不准。

    按说这是个“查探”王娇儿老底的机会。

    既然是好机会,谢姜细声问:“前些天舞阳新都两地,均传王娇儿在客栈里与随侍鬼混。且现下舞阳又传她与陈元膺有染,坊间流传的沸沸扬扬,王氏族老们没有理由不知道。”

    言外的意思,王氏族老们偌若知晓这些事,早该将王娇儿关起来了,怎么她现在还能大明大放出门。

    乌铁山听了一怔。

    显然这汉子没有打这头想过。

    谢姜见他皱眉思忖,似乎亦是有些疑惑,想了想,细声道:“若是连你都不清楚,怕是这中间又出了什么岔子。”

    乌铁山点头:“仆现下便去打探……。”

    谢姜抬手止了他说下去:“九公子找的这个“夫人”怎样?”

    乌铁山想了半天,迟疑道:“仆没有见过,听东城言……与夫人有三四分神似。”

    三四分神似,骗骗王娇儿还成。

    怕只怕万一姓陈的下山。

    谢姜眉尖儿愈发蹙了起来。

    只转念再想起自上次为萧仪疗伤晕瘚,且经陈大医诊脉言自家肺腑伤重,九公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所作所为莫不是让自己安心静养的意思。

    谢姜只好叹了口气,细声吩咐道:“也罢,既然公子不欲我插手……你派人看住陈元膺便是。”

    乌铁山沉声应了,便退步出了厅门。

    *****

    上午晌元膺起了榻,便命随侍去见安世昌,言自家想随意逛逛。

    因有严守正与申诚公“招供自首”,现下陈元膺一行是近有合谋叛逆之嫌,远又怕他再做出甚么事体。

    安世昌只当他是块“烫手山芋”,只想赶紧扔了了事。

    现下他言明要独自逛逛,安世昌便以“保护”为由,派了几十个护侍随行。

    陈元膺便带着这群护侍,逛过紫云观又逛断魂崖,下了断魂崖又去看绿鄂挴,直逛到将近午时才在夜澜听雨湖停下。

    湖畔疏影亭里早铺了毡毯,毯上早置摆了酒器菜品。

    元膺坐亭子里饮酒用饭,几十个安家护侍自然不可能再“贴身保护”。

    几十人只好散去周围。

    元膺揣抔做饮酒状,只盏沿儿在唇前一挡,低声问郭北:“王娇儿可下了贴子?”

    郭北低声道:“辰时初送的贴子,九夫人已应了。”

    “甚好。”元膺唇角向上一挑,露出几分讥诮不屑来,缓缓道:“倒不枉本候送王氏宗老一车玉器。”

    郭北听了皱眉,正思忖有些话说了眼前这位发不发脾气,元膺啜了口酒,眸子一瞟周围,闲闲又问:“人准备妥了么?嗯?”

    “准备妥了。”郭北缓过神来,抬手执了酒壶,边躬身倒酒,边低声禀报:“他穿戴打扮与君候一样,偌若不遇极为熟悉之人,至少可瞒过十几二十天。”

    “嗯,十几天之后本候早到了陈国边境。”元膺眸光闪烁间露出几分自得来,仰头饮尽酒水,随之将杯子向毯子上一扔,长身站起来吩咐:“收了罢。”

    他一起身,几十个安家护侍齐齐围上来。

    内里两人拎着藤篮子去收酒器毯子,另几个有人问:“候爷欲去何处?”

    “本候有些累了,欲回别宛歇息。”元膺丝毫意这人是否失礼,只神色如常,扱为耐心地道:“诸位且随本候同往。”

    其实他说不说众护侍都要同往的。

    方才元膺观景是步行,如此绕了半座山,众护侍也是心烦。问话那人躬身道:“卑职已为候爷备了马车,候爷且移步上车。”说罢抬手一挥。

    元膺挑唇……冷笑,莫说马车,就是铁桶,困得住本候么?真是蠢不可及!,。请:

第156章 欲截人阿姜下山() 
<;>;→網。,。

    乌铁山走后,谢姜用过午食便上榻小憩。主子进内室歇息,北斗依旧揣出来竹簸箩,搬个凳子坐厅外补袜子。

    补妥手上这只,北斗站起来捶了捶腰:“坐的腰酸……。”嘀咕了半截儿,听见院门“吱呀!”一响。

    北斗忙探身往外看。

    乌铁山回身关妥门扇,再转过来时看见她,忙问:“夫人可醒了?”问着话抬脚便上了迥廊。

    北斗摇摇头。

    乌铁山浓眉一拧,低声道:“若是等夫人自家醒……怕是来不及!”

    北斗向他翻了个白眼儿。

    几人都知道谢姜有起床气,若是自家睡醒起榻一切安好,若是中途被人吵醒叫醒,她发脾气是小,头晕脑胀是大事。

    只是贴身跟随的几人还知道……她睡觉轻。

    果然北斗脑袋从左摇到右,尚没有再转回来,谢姜便在内室里问:“甚么事来不及?”

    午憩初醒,谢姜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干。

    北斗又向乌铁山翻了个“极不满意”的白眼儿,嘴里轻声问:“夫人口渴罢,奴婢倒杯茶来。”说着,转身便往厅里去。

    方才遭了小丫头两个白眼儿,乌铁山亦是有些尴尬,低低咳了一声,走到内室门前揖礼:“仆有要紧事请夫人示下。”

    方才睡的迷迷糊糊,谢姜只听见末尾一句,此时再听乌铁山声音沉郁,似乎真有甚么要紧事,谢姜披了小袄,边下榻穿鞋,边细声道:“说来听听。”

    屋子里窸窸索索一阵响动,乌铁山向后退了两步,待高屋门稍远了些,这才沉声道:“方才那边安郎君传讯,言陈元膺那里……不大对。”

    不大对?

    谢姜眉尖儿一蹙,轻声问:“你没有让那边的人查查看怎么不对?”

    自打陈元膺上浮云山,谢姜便在安家别宛里安插了人手。因此上他的一举一动谢姜这边也是了如指掌。

    “仆令人查了。”低声应过这句,乌铁山迟疑片刻,才又道:“那边只说自从观景归来,陈元膺便唤了两个美姬去寑屋,自此再没有出来。”

    谢姜正系扣绊,听了手势一顿。

    依她对元膺的了解,此人风流好女色不假,然则对于女色一途口味却是极“刁”。非倾城美色绝不下手。

    除非另有目的……

    莫不是障眼法?

    谢姜心里思忖着,三两下穿妥了小袄,回身扫见榻尾搭了件狐氅,便抬手拿过来披上:“你让那边想法子去寑屋,只言……据闻有个姓韩的偷了半间亭一張画儿……,看他什么反应。速去!”

    听得她语声微凝,乌铁山心下也有些发沉,应了声便急步出门。

    谢姜披了狐氅出来,北斗亦是揣了茶来:“夫人润润喉咙,奴婢去给夫人拧个帕子。”

    “嗯。”谢姜在榻座上坐了,啜了半盏热茶,正接了帕子擦手,院门“咣当!”一响。

    谢姜不动声色站起来,眸子向北斗一转,示意她去掀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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