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阿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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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阿姜-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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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得了“便宜”,谢姜哪里肯让这人相送,浅笑道:“刚才已是叼扰郎君了,两处院子离的近,就不劳烦郎君相送了。”说罢转眸看了萧仪道:“走罢。”

    萧仪眸中似笑非笑,回身向元膺略略一揖,便转身跟了谢姜出去。北斗忙随后跟上。

    三人来的突然走的也利落,直接将元膺晾在当场。

    此时太阳正升到正中。

    阳光透过树木枝桠遍酒下来。

    陈元膺望着空荡荡的院门,原本白晢秀美的脸颊映着枝桠暗影,亦是忽沉忽暗,变幻不定。

    沉沉望了片刻,元膺抬眼一扫周围,沉声喝道:“谁在!”

    过了一会儿,院子外有人应声道:“属下在。”这人应着话,便迈步进来院子。

    看见来了人,元膺脸色更是阴郁难看,冷声问:“你叫什么?”问过眉头一皱,冷声又问:“刚才周围没有人?”

    众护侍贴身服侍元膺,又哪个不知道他的脾气?这会儿他声调阴冷,便道他是强压怒火

    青帆身子躬的胳膊肘几乎挨住了膝盖,低声道:“启禀君候,属下叫青帆。”说了这句,稍稍一顿,又低声解释道:“方才前门进来几个府兵,说是昨晚上东街死了人,要进院子里搜拿凶手,属下……。”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要带走行舟前几刻来了府兵,分明是施了“声东击西”之计,事先谋划好的。

    想到当时萧仪闲闲喊人,再谢姜笑意嫣然,元膺刹时如油煎火烹,烧燎的几乎发狂,只强忍着咬牙道:“府兵走了?”

    青帆头垂的更低,小心翼翼道:“回君上,府兵搜过前院,没有搜出来什么东西,便收了管事十两银子走了。”

    走了?这惊涛别宛也不是任人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

    元膺嘴角向下微微一撇,冷冷笑道:“本候命你既刻去杀了行舟!”

    青帆身子一颤,躬身应了是。

    ****

    直到迈进落雪别宛,谢姜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萧仪与她是并肩进的大门。

    这若有似无的轻声一吁……萧仪听见了,斜眸子在她小脸上一扫,转瞬又看了前头的石板路,道:“担心什么?外面守了泼墨,更何况他那会儿也没有人手可以拦下咱们。”

    没有人手?谢姜听了,脚下不由一顿,倒是没有注意他亲亲热热用了句“咱们”

    刚才两个黑衣护侍进院的时候,她就捏了把冷汗,心道要是姓陈的手下一窝蜂围上来,少不得这边儿要吃亏。

    哪知道陈元膺脸色难看归难看,却偏偏没有叫人。

    当时她便觉得奇怪。

    再加上三人临出惊涛别宛时,她又看见十来个兵尉,拎枪挎刀的围着外院吵闹。

    再又有个管事,一脸为难的对这几个兵尉又是揖礼,又是塞银子……

    谢姜想了想,干脆转过来问他:“你先前布置了人手?”

    萧仪看她眉尖儿微蹙,春水映波似的眸子眨了几眨,又里头倒映了个清秀俊隽的男子,心里一热,脱口而出道:“胭脂……我与谢中郎是忘年之交!”

    怎么答非所问,突然拐弯提起来大伯父?

    谢姜狐疑般斜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你与大伯父是忘年之交,那……。”

    不等她说完,萧仪眸中黯然之色一闪,急快插话道:“你是谢中郎的亲侄女,照顾你也是应当应份。”

    谢姜原本是想说,按照礼数来讲,那以后岂不是不能再称呼郎君,而要改口叫叔父?

    可是这人坦坦荡荡,立刻又将话圆了过来。

    谢姜便岔开话题道:“那些府兵是你安排的罢!”说着转过身子,仍旧沿着青石道往里走。

    “两边都有银子可拿,他们巴不得天天碰见这种事儿。”

    萧仪垂睑掩去黯然,再抬了眸子时,便又一派自若,长腿一跨,与谢姜并了肩,边行边道:“再说你不是雇了五十个护侍?你去哪……这些人就会去哪。”

    他不提,谢姜倒真的忘了,当初来栎阳的时候,曾经向这人雇过人手。

    谢姜想了想,眸子一转看了他道:“郎君那两个手下,将行舟带回来了么?”

    “夫人还是不信我。”

    话音刚落,萧仪瞅见谢姜黑眼珠秋水横波般向旁边一斜,极俏皮斜了个“懒得理你”的小青眼儿出来,不由喜煞爱煞了这种小模样,于是声调软软又道:“夫人喜欢在后花园里审问,他们自然是带着人去了后花园子。”

    既然人带回来了,为免夜长梦多,倒不如现在就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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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欲护美暗自筹划() 
既然人带回来了,为免夜长梦多,倒不如现在就问清楚。

    谢姜眉尖儿一蹙,看了他道:“后园子里树木太多,容易藏人,不如将行舟带来正房。”

    萧仪眸子在她微蹙的眉尖儿上一扫,暗里喟叹一声,勾了唇角道:“也好,夫人先去歇息片刻,我命留白将人送来。”

    听这人的意思,似乎不打算去正房,谢姜不由一怔,只眸光流转间,扫见他月牙白的袍袖,心里这才明白过来。

    敢情这人穿着中衣,陪自己逛了一大圈子

    “咳。”谢姜脸上有点发烧,拿下身上披的袍服,道:“郎君回去换衣裳罢,这件刚才拖地上了。”抬手递了过去。

    其实萧仪不去正房,原本也是准备回客院再找件袍服穿。

    这会儿眼见谢姜眼睑微垂,像是有点儿尴尬,又一双皓白细嫩的小手拿了袍服,殷殷递了过来萧仪不由好笑道:“走罢,去正房。”说着话,接过来袍服披了。

    此时两人正绕过藤花架子。

    阿絮正抄着手站在厅外,刚才藤花架子挡住了,她只听见有人慢声细语说话,倒是没有看清是谁。

    这会儿看见谢姜,阿絮忙急步下了迥廊,屈膝施礼道:“夫人回来了。”给谢姜施过礼,转身又向萧仪施礼“见过萧郎君。”

    谢姜点点头,吩咐道:“煮些茶送上来。”说着,提起裙,抬脚蹬上廊下石阶。

    阿絮便在她身后施礼道“是,夫人。”礼罢,这才转身去了苞厨。

    去街对面儿,谢姜是突然之间起的心思,走之前既没有向阿絮留话说去哪,也没有令人熄了碳盆。

    此时屋子里暖意融融,仿如春季。

    谢姜进了厅内,便随意拣了张榻座坐了,而后回头看了萧仪,指指两边道:“郎君且随意坐。”

    既然叫随意坐,那坐哪里都可以。

    萧仪施施然,走到谢姜右手边榻座上坐下。

    两人之间隔了张小案桌,这人便左肘向桌沿上一搭,右手手掌按在膝上,舒舒服服坐着等人。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屋子里便只有碳盆里的木碳,偶尔“噼啪!”爆裂几声。

    过了一会儿,门帘子一掀,阿絮揣了托盘进来送茶水。

    等她将托盘放桌子上,又拎茶壶倒了两盏,一盏两手捧到谢姜手边,一盏挪过来,放到挨了萧仪榻座的桌沿上。

    一切做妥,阿絮便悄声退去了厅外。

    须臾,门帘子又一荡,新月进了屋内,抬头看见自家主子,便躬身揖礼道:“夫人,奴婢刚才给行舟包扎了伤口,现下他就在门外。”

    心知新月之所以给行舟包扎伤口,一来是他形貌太过狰狞狼狈,来外厅叫人碰见了不妥当,二来怕也有大度施恩的意思。谢姜便吩咐道:“让他进来。”

    新月躬身揖了礼,便又转身去掀帘子。

    因萧仪侧身去放茶抔,门帘子一掀一荡,他便看见廊外乌铁山押着行舟,后边又跟了乌四,再最后留白抱着膀子,倒像是闲的没事做。

    萧仪眸中沉思之色一闪,转回来看了谢姜道:“夫人先问罢。”

    正准备问话,这人竟然要出去!

    谢姜不由一怔。

    怔仲间,就见萧仪略一点头,起身绕过案桌,随在新月身后出了门。

    萧仪出了正厅,也正是乌铁山与乌十一兄弟两个一左一右押了行舟,正迈步上了台阶。

    几人擦身而过时,萧仪斜眸子向了留白一瞟,便负手下了石阶,闲闲踱着步子往廓下走。

    贴身跟了几年,刚才那一眼“斜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留白自是心里门儿清。

    留白便闷声不响,抬脚跟在萧仪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由院墙左边垂花门出了正院。

    院外是条丈余宽的石板路,一端通向后花园,另一端通向外院儿。

    路两旁种满了栎树,其上枝桠横斜,几乎将路遮去大半儿。

    萧仪见往后园子去的那方,只有两个粗使妇人,正头也不抬弯腰拿了竹扫帚扫落叶子,其余之外,路上再没有半个人影,他便脚步一顿,转过身子。

    留白忙上前揖礼道:“主上。”

    萧仪淡声问:“泼墨几个回来了么?”

    留白道:“半刻之前就回来了,如今在后园里等候主上示下。”

    “嗯。”萧仪垂了眸子,想了一瞬,瞬间之后修长入鬓的眉梢一扬,淡声道:“传话下去他找个身形相貌与行舟相仿的,再换上邋遢衣裳。”

    要说做贴身护侍,平常主子遇到险情,又或者是特殊情况,找个替身弄个虚做个假,以求脱身脱困也是有的。

    只是行舟就在谢姜手里,这会儿找人假扮

    留白听了,眉头几皱几展,仍是拿捏不准自家主子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这汉子便抬头看了萧仪,迟迟疑疑道:“主上是想偷偷将行舟从九夫人手上换回来?”

    “蠢。”

    萧仪眯了眯丹凤眼,唇角一挑,带了两分讥讽又三分笃定道:“陈元膺性子冷酷多变,行舟做了他几年心腹,暗事秘事知道的太多,你当姓陈的会放心?”

    留白听了,不由腰身一挺,看了自家主子道:“主上的意思是姓陈的可会杀人灭口?”

    “一定会”萧仪抬眼去望天际,但见碧空如洗,几点白云如絮如丝,直从枝桠缝膝间透出来,便勾了唇角道:“他一定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杀了行舟封口。”

    留白见他语气虽然自在悠闲,唇角上那抹笑意,却分明带了几分冷诮,便躬身揖礼道:“是,主上放心。”

    萧仪想了片刻,趁他将转身未转身之际,淡声又道:“只许抓活的,抓住了即刻来报。”

    只许抓活的,那就是要留活口。

    留白听了脸色一肃,转身又是一揖道:“属下明白。”说罢,向后退出两步,直等离萧仪远了些,这才身形一闪,长身跃去树丛间。

    有风刮过,周围一时“簌簌”乱响。

    空气清冷干燥,风里隐隐带了几许草木特有的清香味儿。

    萧仪悠悠抬了眸子,只觉蓝天白云,因为周围苍青色树枝掩映的缘故,愈发显的澄净高远,不由长长吁了口气。、++!已经有300万的道友选择了,各种网友经典书单!不用再担心书荒问题!xhsjyd【

第90章 料先机萧郎抓人() 
这一口气吁出来,萧仪胸中郁闷尽消,转念间又想到谢姜。s

    想到她一颦一笑,生气时鼓起来粉嫰的两颊,好像嘴里含了枚果儿,可笑可爱。

    又黑而大的眼珠狡黠一转,瞬间便能作岀出人意料的举动来,萧仪不由唇角一扬,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回,她又使什么古怪法子让行舟开口……。”

    两个仆妇扫净石板路那端,便抬了装树叶子的竹筐,有说有笑往这边走。

    初时两个妇人没有注意路尽头还有人。

    萧仪忽然自言自语,两个妇人听见了,便抬眼看前头。

    就见路边负手站了个郎君,身姿俊彦,袍服冉冉,单侧脸己是秀美如好女,其中有个妇人看了两眼,不由咽咽口水,小声嘀咕道:“这个郎君……真是好”

    另个妇人听了,眉头一皱,因左手抓了筐沿儿,右手又拖把竹扫帚,这妇人便倒过来扫帚柄,隔着竹筐子捣捣她,小声提醒道:“这位美郎君与九夫人最是亲近,别看了,小心九夫人知道了,你的眼珠子保不住。”

    两人说着话,脚下并没有停。

    再有四周空旷静寂,两个妇人平常高腔大嗓的吆喝惯了,这会儿就算是小声,那声音也不低。

    萧仪正想起了谢姜,耳畔模模糊糊听见了后两句,便转过来身子,眸光流转间向两个妇人冷冷一瞟。

    两个妇人刹时打了个寒颤,脚下一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未了干脆抬了筐子转回去……“走罢走罢……我看那边儿还没有打扫干净。”

    “嗯嗯!再扫一遍也使得……。”

    萧仪看两个妇人抬着筐子转过身去便一溜小跑,仿似个落荒而逃的架势,不由又是好笑又是生气。

    他便眉头一皱,转身沿了石板路去大门。

    只是刚走到正院的垂花墙下,左边树上“喀嚓”一响,又留白压了嗓子喊:“主上……。”

    萧仪便转过身子。

    刚才在树上,留白早瞅了周围没有人,这会儿从树上下来,上前揖礼道:“主上果然料事如神,刚才确是有人潜去了石屋。”

    萧仪听了眉头一扬,暗道……陈元膺果然还是那般性子,不仅睚啮必报,也还是容不得手下出半点差错。

    心里这般想了,他便淡声问:“现在情形如何?”

    就算周围没有人,这会儿留白也是压下来了嗓子:“这人武技高超,若不是泼墨上去,倒还真叫他得了手。”

    陈元膺情急之下,会派上一等一的好手来行刺,这也在萧仪意料之中。

    萧仪神色如常,淡声道:“现下抓住了么?”说着话,袍袖一甩,转身便往回走。

    留白忙抬脚跟上,道:“抓住了。属下就是来请主上示下。”

    说了这句,这汉子脸上一呆……自家主子步履匆匆,分明打算亲自去见刺客。

    这汉子忙又改了口道:“主上……走这边小路,这边儿没有人。”说着,抬手指指树丛。

    就算是相助,这里终究不是自家地盘。再有人多眼杂,叫底下仆妇看见了,不定又翻腾出来什么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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