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千军万马,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冬儿‘哦’一声不再说话。
纵马一阵急奔,来到渭城城门前不远处拉马停下。
这是一座普通的城池,长年风吹雨淋,城面斑驳,没有护城河。
稍后,此次攻渭城的先锋杨迁带人先赶到,再后,便是千军万马簇拥着的高明与高远等人赶来。
北执**旗遍地飘飘前移,早如惊弓之鸟又闻响动站在渭城城头上的守城将军曹头面如死灰,暗道不妙。
大军前端红衣醒目,似团火焰在黑中燃烧,马上女子神威目视这方,双眸如剑,单玉被枪挑砸向远方的情况掠过脑海,渡河一战中败逃的木烈心惊胆战,手脚冰冷。
杨迁稍稍观察,纵马跑出,来到渭城护城不远处,手中偃月刀指向城头,大国气势荡开,“曹头!玉坳国已亡,识相的赶紧打开城门投降,可饶你不死。不然,即刻攻城。”
城头一阵慌乱,不过瞬间,城头上吊下一个女子。
女子发丝束巾,稍稍凌乱,着山文甲,粉缎披风,被绑得严实,如个粽子。她在风中晃悠,细看去,嘴被塞着布,腰间有一根粗绳索,颈部有一根稍细的绳索,颈部的那根稍松,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在腰间的绳索上。
曹头手中的剑压在女子颈部的那根绳索上,狞笑着冲杨迁大喊道:“知道这是谁吗?”
看装束不难看出是谁,杨迁一怔,拉马转身征询望向高明。
一身银色铠甲的高明明亮的双眸倒映着那女子,女子那身装扮很熟,是高云裳,她应该是在渡河一战中被败逃的敌军所俘获,往事一幕一幕滑过眼前,他一时难以做出决定。
这种事谁都一时难做决定,杨迁拉马回身,指着曹头大喊,“曹狗杂种你卑鄙无耻下流,竟用一女人妄心保城不破,异想天开!”
杨迁大约二十多岁,生得五官端下,肤色白净,短短的时日接触下来花静琬知道,他从不说粗话,这会儿是急了,替高明着急。
眼见高明陷入犹豫中,依高明的性子又不可能妥协,今日攻城势在必行,他下攻城的命令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高云裳性命不保。狠狠心,提力而起,凌空连连的好看翩跹翻腾,手触地,抓了一把黑泥在手,足点地,她疾如闪电,像仙子一样向城墙飞袭去。
冬儿脸色剧变,大喊道:“姑娘姑娘!”
城头上的木烈大惊失色,赶紧大喊,“放箭放箭!”
刹时,城墙的箭如雨一般射来。
这方,大慌之下杨迁作战经验丰富,未请示高明也赶紧让放箭,掩护花静琬。
那敌军留下的系有桐油的箭便也如雨点一般向城头上飞去。
花静琬挥臂闪躲接近城头,玉手一挥,手中的黑泥如雨朝城头上撒去。
哎哟声更多了,不绝耳,曹头脸部也不幸中一点黑泥。那大小不一的黑泥因撒出的人内力深厚形如暗器,深陷入肌肤,他立即身形一颤,剑锋偏离那根绳索。
这眨眼的功夫,花静琬挥剑斩断两根绳索,女子向地下掉落半尺,她成功拦腰揽住女子。
危险未解除,来不及细看女子是否是高云裳,伸脚点城墙飞离。
曹头恼羞成怒,下令放箭的同时亲挽箭。
城墙上的箭更是密了,如雨,密密麻麻射来,迫不得已落到地下,转过身来,把手中剑舞得水泼不进。
万军头顶飞袭来高远,有段时日不见,他惊叹花静琬功夫长进如此之快,落到她前方,手舞长剑护住她,压低声音道:“琬琬!你没事吧?”
剑速不减,“没事!”
稍有不慎便会葬身乱箭,还说没事,暗暗叹佩女子已不是接入府时的女子,高远眉峰簇起,“高郡主与你非亲非故,还一再为难你,你没有必要为她如此的拼?”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自嫁入王府,我已经在拼,拼习惯了,也就成了自然。”
高远神情一黯,“都怪我哥!”
一步错,步步错,兴许就不该穿越到这个朝代,“其实,谁也不怪,怪我自己!”
来袭飞袭而来,大喊,“公子!少夫人快撤!”
三人谁也不肯先行离去,因此退速极慢。
杨迁领几十人冲来,加入战队,冬儿也在其中,杨迁边挡箭边大喊,“副帅!蝶舞姑娘!快退!”
冬儿这笨蛋,怎么也来了?
“好!交给你!”花静琬把腋下女子紧紧,拉上冬儿,准备返身向阵地飞袭去,却就在档口,曹头射出的一支箭越过一名兵士脸部射向她左臂。
大惊失色的高远来救,却是晚了,那箭与他的手中的剑只差分毫,射中花静琬左臂。
伤口血流如注,疼马上迅速传输向大脑,拉冬儿的手脱开,冬儿脸色苍白,心知连累了主子,哭喊道:“姑娘!”
第一次上阵就负伤,简直就是脸面丢尽。花静琬把腋下女子朝前方远远抛去,带风转身,衣飞发扬,透出铺天盖地的狠劲,咬咬牙,伸手摘断那臂上箭,疼中一爽,愈加有精神。
娇喝一声,提力飙向城墙,与此同时把手中的剑舞得仿似风火轮。
今日攻城,高明誓要破城,看她为他开路。
高远不过瞬间的愣神,紧张飞袭追去,“琬琬!”
砰砰咣咣,飞来的箭不断折断掉落,花静琬转瞬就落到城头上,也不答话,抬手一剑刺向曹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姑奶奶的人()
曹头本被花静琬的神威吓住,心惊胆战,没作出反应就胸口中剑倒地身亡。
红衣女子一抬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主帅,附近的兵士惊呆。
这世道,善的怕恶的,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再杀个痛快。
杀!杀!杀!
脑海中只有血淋淋的‘杀’字,剑光划过,人倒一大片。
高远有惊无险飞跃上城墙上,看着如同沐血修罗的红衣女子心疼得不得了,靠近她,护住她后方,“琬琬!疼吗?”
杀了红眼,完全不知疼痛,挥剑抹了一个正拼命抵抗的副将颈部,“不疼!”
岂有不疼之理?身陷敌境,却也是顾不得,两人合力,把城墙上的敌军杀得哭爹喊娘,纷纷逃散。
此时,城下杀喊声震天,高明已经在指挥攻城。
他们这在城墙上一杀,下面攻城的大军免了不少伤亡。
城门在用诸多木头捆绑在一起,一端尖尖的巨大撞城门木撞击下没多久就‘轰’一声大开,大军蜂拥而入,无心恋战的敌军见城破,作鸟兽四下逃去。
高明纵马来到城中,提力向城墙上飙去,左臂中箭的她如何时?他迫切地想知道。
城墙上,血流成河,遍地尸体,红衣女子与白袍黑甲的男子已然收剑。
她红衣染血,脸上没有平素里的那份随意与恬静,是浓浓的狠意以及杀气,冲着她那不要命的杀敌举动以及不凡的身手,她不是奇女子,她是盖世英雄!只是,他的心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透凉,竟有点害怕她。
“蝶舞!”
花静琬嘴角弯起一个恬静的笑,“殿下!”
紫绸披风在风里柔美飘扬,高明一步一步极慢地向花静琬走去,近前,修长的大手拭着摸向她伤口处,有些不忍,“丫头!疼吗?”
城已破,狠意在刚才已飞到九霄云外,身体一软,长剑掉地,右手抱住左臂,勉强再笑,“有一点!还是挺疼的!”
高远静静的望着高明,眉峰簇起,高明脸上满是柔情,可他从没见过高明对谁如此。高明还竟然唤她为‘丫头’?而她,也没有反驳,此刻,他不知道他是为自己难过还是该为他哥难过。
“都怪我,我不该同意你跟着杨迁”高明哽咽着说不下去,扶住花静琬,慢慢向城梯走去。
花静琬认可了高明的挽扶,他的胸膛犹如高轩一样宽厚火热,臂膀也犹如高轩一样有力,他甚至比高轩多一份盖世英雄气慨。
高远黯然神伤默默拾起花静琬的剑,他认得,那剑是他哥给她的,剑与他哥使的剑是一对,这柄是雌剑,唤作‘花前’,他哥使的那柄是雄的,唤住‘月下’。他不明白,剑能给她,绝世珍品‘飞花’古琴能赠予她,他哥为什么要伤她至深?
风中,来袭越上城墙,不过一分呆凝,悲哀地向失魂落魄的高远走去。
“公子!你还好吗?”
把心底的痛深藏,笑笑,“很好!”
遍搜城中,终不见金隆玉与皇室人员,后一名被俘获的副将交待,金隆玉在得知‘与君绝’竹林起火就带着一干人逃出城去。
汇总打听下来的消息,‘与君绝’竹林中的坟确实就是菲香公主雪柔的。竹林本无名,是一生幽深的林子。
世子杨凡在菲香公主雪柔逝后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丧妻之痛,又在一个月后就另娶他人,结合菲香公主新婚之夜突然暴毙,玉坳国民间传说颇多,大多是说世子无情,传说演绎到后来,顺其自然成了菲香公主雪柔是新婚之夜受到天大的刺激自杀而亡,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竹林不知觉的有了名,名字很雅,唤作‘与君绝’。
。。。。
城中将军府
“姑娘姑娘!你可要醒来,不然,奴死了都没脸去见老王爷”
自被高明搀扶着来到将军府,取出留在臂里的断箭,花静琬昏睡去就三天没醒来。
其间,高远来过,高明也来过。来袭还刻意抽时间来陪了冬儿一天。
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跪坐在床榻前哭得双眼似桃子的冬儿缓缓扭头,眼中尽是漠然。花静琬昏睡了三天,她就在床榻前跪坐了三天,哭累了也曾睡去,却是睡醒又哭。
门里进来小乔儿,他手中端着土罐儿,也在屋里陪着流泪的屏儿与琴儿走来接罐儿,他固执地不给她们,并让她们下去。
把罐儿轻轻搁放与门相对的几上,双手拢袖走到床榻前,静静望着闭目昏睡的花静琬片刻,心情沉重地道:“奉殿下之命给姑娘端来鸡汤。”
“姑娘都没醒来”说着,冬儿泪如雨下。
小乔儿抽抽鼻头,“姑娘是太累了,她没事!”
冬儿霍地站起来,双拳攥紧,恶狠狠地盯着小乔儿,“她要是有事,我要你陪葬!”
小乔儿后背一阵的发凉,后退一步,拧着眉道:“又不是我伤的她,她已经杀了那射伤她的人,要报仇,你也只能找金隆玉。”
冬儿狞笑着逼近一步,“我主子死了,我自得陪着,我死了,你当然得陪着。”
“你怎么这般无聊?”小乔儿脖子一梗,转身就走。
“站住!”冬儿随之追去。
这声又脆又响的大喊立即使得花静琬陡然惊醒,蹙着眉扭头一看,就见冬儿正追赶小乔儿,小乔儿已然跑到门前,再两步,就要跑出门去。
恶作剧的弯弯嘴角,指端向小乔儿后膝弯弹出一缕罡风。
“啊!”
小乔儿腿一颤,不受控地惨烈扑倒在地,疯狂追赶的冬儿一个收势不及,直接扑到小乔儿身上。
“哎哟!”
小乔儿发出一声惨叫,情形变化太快,冬儿没反应过来,就那样僵直着身体趴在小乔儿身上。
小乔儿又窘又苦不堪言,“喂!冬儿!你太沉了,你能不能先下来?”
冬儿迷茫挠挠头,天赐良机,咧开嘴使了劲压着小乔儿,“小乔儿!你与姑奶奶身体相触,从今以后,你就是姑奶奶的人啦!”
“喂喂!冬儿!你怎么这样说?这不算!”小乔儿大急,使劲挣扎,可冬儿力大如牛,他怎么也挣脱不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六章 凉夜诉心事1()
哎哟声不绝耳,小乔儿一番苦苦挣扎,不得不佩服冬儿这野丫头。
胯*下的人停止反抗,冬儿索性变换个更为嚣张的姿势,骑在小乔儿身上,双手抓住小乔儿的后领,“说!你到底是不是姑奶奶的人?”
拼力气拼不过,小乔儿只求赶紧脱身,连道:“是是是!是你的人!”
看了场好戏,花静琬轻轻唤道:“冬儿!闹够了没有?”
原来全程被主子看见!冬儿羞得一张脸通红,可主子醒来她太高兴,顾不得什么羞,抬腿下来,疾奔到床榻前,如只向主人撒欢的小狗一样跪坐在地板上,喜极而泣,“姑娘!你终于醒了”
小乔儿又羞又怒爬起来,像女人一样羞愤跺了下脚,带着一股风跑出门去。
冬儿的目光追去,花静琬扯了扯冬儿衣袖,冬儿这才回过神来,她笑道:“你呀!何时才明白自己是个女子?”
“奴就这性子!改不了啦!”冬儿垂下眼睑,有些浮肿的脸写满了幸福。
在冬儿的搀扶下来到几前,嗅着鸡汤的清香花静琬馋涎欲滴,冬儿给她盛了碗鸡汤,又走去拿来白色狐狸毛领斗篷。
斗篷轻轻披在身上,有些许重量,斜睨着陌生又暖和的斗篷,轻轻地问:“我记得我出府时没带斗篷?”
冬儿看了看门外,小心地翼翼地整理着委于地的斗篷边,“这天凉了,这几日更是凉。姑娘你看门外,门外的树叶都快掉光了。”
门外,秋意浸染,江叶满地,去年,差不多这个时个高远离开王府,时光匆匆,斗转星移,又是一年。
“斗篷是殿下昨儿亲自送来的。这三日,二公子来过,殿下来过,来袭还刻意来陪了奴一天。奴好怕你醒不来。”
花静琬敛神,黯然收回目光,喝几口鸡汤,心窝暖和极了,“其实我没事,这三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个梦奇怪得紧,却令她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大火雄雄燃烧的‘与君绝’那片林中,菲香公主的墓碑若似鬼门关伫立身后,周边随风而舞的火舌张牙舞爪越来越近,她害怕极了,有种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强烈感觉,却漆黑一团的上空一阵衣袍簌动,抬头望去,就见冰绸黑缎飘飞,高轩华丽丽的从空落下。
生死关头看见他,她有说不出的惊喜。
四目相对,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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