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蓬门突然被人掀开,灌进一股夜风,高云裳在大家的注视中英姿大步走来,人到帐中央,她抱拳道:“元帅!云裳输得不服,愿与蝶舞姑娘公平再战一场。”
输!众将面面相觑,这哪是哪?后又想,高云裳已是巾帼须眉,若是红衣女子曾经战胜过她,那就不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高明容颜微微一沉,直后悔后同意高云裳来军营,正待低斥,静琬笑着把剑搁放几上,饶有兴趣地道:“怎么个战法?”
高云裳走到一个卫兵面前,伸手夺矛在手,自信满满地复走到中央,盯着静琬道:“战场上讲究的真刀真枪,我们不比那势。”
高云裳不屑那城中暗比试,也罢,初来乍到,凭什么服众?还得靠真本事。高轩不仅教会她内功心法、掌法、剑法,后来,又教会她使长枪等,可以说倾囊相授,千里迢迢到这儿,马术也不在话下,笑着站起来,向帐门走去,越过高云裳,侧首凑近她嬉戏笑道:“谢了!”
高云裳听得一头雾水,高明噗哧一声笑出,她立即红了脸庞,又羞又怒,扭臂追静琬之时又无形暴露心里素质如何。
高云裳要与新来的女子比试,消息不胫而走,帐中的兵士蜂拥而来,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高明曾见过静琬身手,一招一式与高轩相同,心里明白,她是高轩教出来的徒弟,怀着对高轩武功的好奇,持观望态度。
校场,火把点亮这方天空。
高明反剪双手于后,左右军士,全装贯带,持戈执戟而立簇拥着他。
场中,两匹马相对而站,马上的女子一人持长矛,一人持长枪,那持长枪的女子此时已换了种姿态,英姿飒爽,傲气冲天,她向高云裳道:“你小,我让你三招。”
众目睽睽,这是没战就打击自己,高云裳不屑低哼一声,娇斥道:“谁要你让!”话落,她腿上使力,那马得到冲锋指令飞奔向静琬。
长矛挟风而来,青丝‘簌’一声朝脑后飘飞,时至今日,对自己的本事已然很是自信,纵观帐中,除去高明武功深不可测,还没有谁是她的对手,笑在嘴角未敛,在众人担心的眼眸中微微拉马偏去侧身让过那一刺,悠悠拉马原地转身,望着如离弦的箭与自己交臂冲出的高云裳。
拼力一刺不中,高云裳气得脸青面黑,拉马转身紧了紧手中长矛再次向目标奔去,近前,长矛横扫。
静琬一跃而起,人脱离马,那马高嘶一声,前蹄扬起,随之原地踏步,眨眼间,红裙仿似一朵妖艳的牡丹从天而降,她宛如仙女一样华丽丽落到马上,长枪指向满目诧异的高云裳笑道:“还有一招。”(。)
第二百零一章 跑这儿来撒野()
两招不中,高云裳便觉不妙,夜风一吹,冷静下来,诡异笑笑,长矛看似无力拖地,却陡然在地下划过,把那带起的黑泥向静琬撒去。
碎泥铺天盖地,拉马转就走,身后冷风嗖嗖,翻身侧马腹惊险躲过一刺。
再一次不中,高云裳惊呆,静琬疾速拉马转身,单手长枪奔向高云裳。
高云裳心一沉,举长矛挡去。
枪矛相碰,那矛便脱开高云裳的手飞了出去。
久久的死寂,高明轻轻拍手,“好枪法,好身手,好力道,好气魄!”
高明连着四个大赞,全场随之掌声如雷。
提力而起,跃下马背,把长枪抛给一名兵士,向高明抱拳道:“殿下!献丑!”
高云裳气得直连连跺脚,转瞬挟怒分拨兵士跑出。
一战服众,众将不再质疑静琬本事。
连夜挑灯,筹划出一整套切实可行的攻渭城计划,帅帐这才熄灯。
骑马回到统帅府邸,就见冬儿与小乔儿各站在府邸的门一旁。
那两人都环抱着双臂,好似在赌气,嘴都撅得高高的。
“姑娘!”冬儿直接简化了称呼,欣喜飞奔而来。
“殿下!”小乔儿也不甘落后,奔向高明。
中途,这两人相碰,戏剧性的暗使劲开打。
高明笑一声,向小乔儿斥道:“小乔儿!给你说过了,要让着女子。”
“殿下!奴一再让她,再让下去,她要骑到奴的头上拉”小乔儿退开几步,满面委屈走来,后来的话不雅,他没说下去。
静琬蓦然想起米铺冬儿欺负小乔儿的那一幕,自己的奴婢他冬儿不是省油的灯,心里也觉得冬儿历来对小乔儿都过份,笑道:“冬儿!以后不准欺负小乔儿!”
冬儿大步走来,一边扶静琬下马,一边道:“姑娘都不知道,小乔儿可坏了,这一天,奴是打着他啦,可他也不是没还手,把奴的身上都拧遍了,奴现在奴的身子处处都疼呢!”
原来互打了一天,忍俊不禁,后娇嗔指冬儿额头,“你呀!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吗?”
冬儿回过神来,双颊晕红,羞得无地自地,只把头如撒娇的小猫一般向静琬捱去。
高明笑一声,翻身下马来,把手中的缰绳抛给小乔儿,“小乔儿!何时能改掉拧人的毛病。”
小乔儿嘿嘿笑两声,巴结着追高明,“殿下知道,奴就这爱好啦!”
“看来是我把你惯坏了。”高明霍地停下,小乔儿直差没撞上高明,他惊慌后退两步,高明指着冬儿向他沉声道:“从今以后,只准她打你,不谁你打她拧她。”
呃!小乔儿脸色惊变,稍后垂头喃喃,“殿下不要这样爱屋及乌好吗?”
高明抬手要拍小乔儿的头,小乔儿尖叫一声,躲到静琬身后,“姑娘救命!”
冬儿乐得哈哈大笑,伸手拧住小乔儿的耳朵,嚣张地道:“听见了?殿下说从今以后不准你打我拧我。”
小乔儿的哎哟声不绝耳,惹得静琬与高明都大笑起来。
未敛笑,悄悄望着高明,暗想:高明这人与传说不符。这样一想,她更是忽视了小乔儿之前的话
闹一阵,冬儿知趣放手。她走得趾高气扬,小乔儿则垂头丧气。
来到府中三岔路口,静琬抱拳向高明道:“殿下晚安!”
高明悠悠地望着静琬,“稳定下来,是不是该写封书信回府?”
静琬脸上的笑僵住,目光从高明若星辰的双眸移开,“他巴不得我死,我想,他不需要我的任何消息。”
“话虽如此”高明叹一声,“这样吧!我代你写吧!好呆也是夫妻一场,让他知道你在这里。”
“随你便吧!”
迫使自己什么都不想,静琬带着冬儿向客房的小径走去。
遥遥能见客房,就见屏儿与琴儿瑟缩着身子站在门外,透过大开的门,可看见满地的东西,目光左移,就见白纱上倒映着一个女子的身影,那女子正双手抬琴,作势在砸。
‘飞’!什么都无所谓,‘飞’可是命根子。脸色大变,一个飞掠进屋,惊险接住那被马上就要掷砸于地的‘飞’古琴。
怀抱古琴,容颜一沉,“高云裳!你技不如人,就跑这儿来撒野?”
屋内已被砸得差不多,气也消了,高云裳拍拍手,骄傲得不可一世斜睨着静琬,“我就撒野了怎么样?我是北执国郡主!郡主懂吗?”
刚才要不是来得及时,‘飞’就毁了,冷笑一声,逼近一步,“郡主?你既然是郡主,那请问你府邸在何处?”
父母早逝,确切的来说没家,寄住在宫中,高云裳的脸一下子苍白。
冬儿提拉着裙子跑进来,一愕,指着云裳愤然大声道:“高云裳!怪不得你怒气冲冲跑进府,原来是跑这儿来砸东西。”
不是即刻就跑来,是回到屋内左想想不通,右想想不通才来的,高云裳厌恶瞥眼冬儿,“你与你主子一样贱!”
“你才贱!你贱得都入地了!”冬儿话音一落,双手如风火轮一样挥动直扑向高云裳。
老是打架,冬儿也总结出对付不同人的方法,壮年男人踢裆,年轻女人嘛,谁都爱美,那尖尖的十指只管向高云裳的脸上招呼去。
尖叫声连天,不过眨眼间,高云裳发髻散乱,抱住头狼狈不堪逃出屋子。
冬儿双手叉腰,连着冷哼两声,才冲着逃跑的背影大喊道:“不教训你不知道姑奶奶是谁,姑奶奶是郡主的娘。”
静琬把古琴搁放闷头橱上,“好啦!冬儿,大半夜的,别吵着人。”
冬儿转过身,望着一地的东西,“这郡主也太没教养了,都比不了奴。”
“屏儿、琴儿!”
屋内一声唤,惊呆的屏儿与琴儿才回过神来,惊慌跑进屋。
静琬指指地下,“把这收拾了你们也去睡吧!”
脱下褙子,冬儿接过,来到妆台,“也难怪郡主生气,她今日在校场输得挺惨。”
冬儿眉飞色舞凑近,半跪于地,攀住静琬胳膊肘儿,“姑娘!给奴说说。”
冬儿好像叫‘姑娘’叫顺口了,这也好!(。)
第二百零二章 夜叙()
静琬抽出发间珠,轻描淡写把与高云裳比试的事向冬儿说了,又道:“今夜她虽是自取其辱,可终是脸面丢尽。以后只要不是太过份,让着她点。再落魄,也好呆是郡主。”
冬儿霍地站起来,拧着眉道:“姑娘!是她高云裳挑衅在先,怪不得你。你要总是这样好心待人,你还要吃亏的。”
抿下唇,觉得冬儿说得不错,可有些事犯不着认真啊?“就这样吧!”
一句话敷衍了冬儿,冬儿也不好再说,褙子搭在屏风上,静琬已经把头发放散,走到床榻前,“冬儿!你也下去睡!”
冬儿挠头一下,笑得巴结,“今儿太好玩了,奴睡不着,奴陪你好不好?”
无奈翻翻眼睑,指指明亮的地板。
“奴历来都是打地铺,这不用说。”冬儿欢呼一声,跑出屋去。
没会儿,抱了被褥进来,在床榻前麻利把褥子铺好,人往褥子上直挺挺躺去,也不盖被子,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姑娘!你说小乔儿敢不敢违抗殿下的命令?”
抬腿上床,侧身而卧,含笑望着若似痴的冬儿,“你别对小乔儿太用心,他是太监!”
‘太监’两字重重击在冬儿的心上,顿时就千疮百孔,血流不止,她眸光一黯,带风拽被子盖上,这下,从头到脚,全盖住。
这举动,这丫头是动心啦!怅然一叹,她与高轩如果是‘生不逢时’,那冬儿与小乔儿却是今生更不可能。
暗夜寂静非常,一时难以入睡,禁不住想起高轩来,那骄傲得目空一切的男人他此刻在干什么?她陡然离府,可否牵动过他的心?
不知叹了多少声气,迷迷糊糊睡去。
寅时末,一抹白影飞袭来到门前,抬手凑门,犹豫一下,还是叩响门。
突然惊醒,大骇之下当即镇定,这可是统帅府邸,她认为,敌军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
淡定掀开帐来,冬儿已经坐起来,正揉着睁不开的眼睛。
“冬儿!看看去!”
一句话让冬儿彻底清醒,答应一声,睡得正香被吵醒,她有些不乐意,拖拖拉拉走到门前,憋着一股气霍地拉开门,一刹那,整个人凝住,静琬不禁暗想,门外是谁?
半晌,冬儿惊呼道:“二公子!”
高远!静琬心头一震,忙下床扯件披风裹着迎出。
门外的高远穿着素雅白衣,一袭白衣猎猎。
将近一年不见高远,她发现,高远青涩褪去,人壮实,成熟了许多,身为副帅,哪怕是着便服都散发出一股威势,他在征战中成长了,想起他在征战中吃了不少的苦即刻就鼻头酸酸。
好久,扯出一抹开心的笑来,“二弟!快快进来!”
高远进屋后,来袭接着走进来。
“来袭!”冬儿惊喜捏拳捶来袭胸口一拳。
见到来袭,静琬心里更是高兴,忙招呼,“来袭!你也来坐,别客气。”
“少夫人!不不不,你别客气!”来袭受宠若惊忙推去,后被冬儿大大咧咧拉到了门边小声叙话。
知道来袭不敢越主仆规矩,有冬儿招呼来袭,静琬也没在管来袭,在几前坐下,亲手给对面的高远倒了盏茶水,满目关切,“二弟!可还好?”
高远收回打量屋子的目光,讪笑着接过茶水,稍后脸色一变,“嫂子!这地方不是你来的,你为何来了这儿?”
“这”一言难尽。
高远轻轻放盏于几,“嫂子!是不是我哥欺负你啦?”
“没没没!”眸光流转,笑吟吟地道:“你知道,朝廷早有收复大乔郡之心,为何一直没有动作,那就是因为你在这里随殿下征战。你哥啊!本欲自己请命前来,可大乔郡事务太多,况且老王妃她也不准他来,我们商议之后,便由我代他来立功保郡了。”
高远脸色一变,喃喃道:“老王妃!”
失言,大惊之下捂住嘴。
高远瞳孔猛地收缩,隔几一把紧紧抓住静琬的胳膊肘儿,“父王他”
高远应该知道高擎不在的事,叹一声气,“二弟!父王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宾天。”
高远身子一晃,仰头悲痛哭道:“父王!孩儿不孝,未能见上你一面!”说完,闭眼失声痛苦。
静琬的心一阵一阵的痛,泪水扑簌簌滑落,用手帕拭了拭脸上泪水,抽泣着道:“你知道,二皇子与三皇子在秀湖被杀”
高远睁开含泪双眼,打断道:“就是因为这个?”
高擎死时的情形在眼前重放,拭着泪点了下头。
“我刚接到大哥的信,他说,不止二皇子与三皇子被杀,有些朝中大臣以及郡官也不断出事,现在皇上震怒,北执国人心惶惶。他说,让我不可因那些事分心,专心协助殿下,尽快拿下玉坳国。”
不管国中怎么乱,储君高明没事北执国乱不起来,郑重点下头,“他说的是对的。”
高远把茶水往嘴里一口灌去,痛快咽下,伸手抹干净脸上泪水,双手撑几皱眉道:“可我怎么觉得这一切好像与殿下有关?”
静琬心头一震,向高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近他,压低声音道:“二弟!这话可不能说。也就我们俩说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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