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不该来淌这趟浑水!狠狠地抽抽鼻腔,弯腰扶起高远,四目相对,柔肠寸断,“二弟!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着你。”
是!曾经以为再也见不着她,来时的路一颗心早痛碎!
她在心中早变得神圣,不容有非份之想,他敬她,若母,热泪滑出眼眶,高远又欲跪去。
强扯出一抹笑来,“都已是桑城的最大官了怎能说跪就跪?”
“卑职见过王妃!”
整齐的众男音萦绕耳畔,大有春雷之势,静琬转过身,才发现这正堂除去高远,竟还跪着六个腰佩精美钢刀铮铮铁骨的男子。
近些的是来袭,分两排椅子前的是高诚、伍天涯、高庭宇、伍西、槐青。
多年不见,岁月的磨砺,他们已是三十多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越加威武,而年龄最小的来袭也如来仪一样气度不凡。
“你们”静琬一一抬手,巴不得每人都亲自搀扶,欣慰的每人望上一眼,又道:“可成家?”
多载不见,第一句话竟是如此的暖人心,死而无愧!五个护卫当即又跪地,异口同声地拱手道:“谢王妃关心!”
来袭拭拭眼眶,搬椅子到静琬身后,拱手道:“少夫人!他们都已成家,大多也已有小王府护卫,如今,只余下小人了。”
“来袭!”‘来’字小厮最为亲切,心中早把他们当成亲兄弟,来仪到如今也是单身一人,她为他婚事而发愁,张开双臂,拥来袭入怀,哽咽着道:“来仪、来朝时常提起你,若不是都忙得走不开,皆想到桑城看你。”
“小人也想,却是二公子太忙!”来袭呆呆,后神情放松,泪如雨下。
放开,静琬在椅子坐下,又让他们都坐,她随后望着高远,“二弟!你怎么来了京城?”
“说来惭愧,三月到王府欲看望哥哥嫂子,可谁知后回了桑城,安排好一切才又入江城”把情况向静琬说一遍,高远又道:“鬼三曾暗中传了张纸条给我,上写着‘京城城外绿萝山下’。经我打听,我哥”
死隐侍还真是无处不在!高远返回桑城,又带着五个死侍前来,他此来绝不是只想祭拜高轩那么简单,静静心,“二弟!你想干什么?”
高远满脸愤色,“高明不念同宗之情,不念兄弟之情,更不念我大乔郡高家为国之所出大功,过河拆桥,翻脸无情,发兵大乔郡,市井斩我哥,我要他血债血还!”
高轩谋反冤,可他实实在在剑杀高明两位皇弟,避开高远咄咄眸光,轻轻地道:“据我所知,你哥杀了高明的两位皇弟。”
“还有我哥企图谋反!”高远补充完,又道:“他兄弟相争权势,争皇位,确切的来说与我哥没有多大关系,我哥为何要杀高耸与高峰?谋反更是无稽之谈。”
高轩杀高耸与高峰的事确有可疑,但有来仪亲口承认,却也没细思过,“来仪亲口对我说的,不信我可让高低前来给你说道。”
“我不相信!”高远往后退开一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哪怕高耸与高峰罪该万死,我哥也决不会动手杀了他们。”
是啊!按说高轩不会,可他已不在,其中的原由也只有他知道了。
高远又道:“高山那小人可恶,我又打听他现在是京兆尹。杀了高明,我再杀了高山,提了他俩的人头去祭奠我哥。”
“高山失踪了。我正等待他的消息。”
“如此说来,嫂子还未去绿萝山?”
轻缓摇了摇头,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泪浸染裙子,高远陡然想起怒激静琬离开桑城时的情景,满面愧色,“嫂子!我不该让你一人离开。”
抬眸,望着高远,那与高轩最后的一面在心里憋了多年,无人可诉。
眼泪犹如开闸的洪水,奔腾滚落,一发不可收拾,“二弟!你知道吗?大乔郡,十里南长街,他否认我是他王妃,又当众掷了休书给我,最后,他又胡说我是他徒弟”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复得信任()
静琬多年憋在心底的怨,诉之不尽,她现在不是高家的当家人,不是战场杀敌的女将,不是商场那个强干得没有任何事能难倒的女东家,她只是一个迫切想把心中怨愤倾倒的小女人。
呜呜声回荡在屋内,屋内复跪下的人皆莫不潸然泪下。
高远拉了静琬的手握着,哽咽着道:“嫂子!我都听乔其县的百姓谈了,我哥,他是,他是为保全你性命”
这些年,其实心底的恨已淡去,更是也早想通,高轩当初那么一招又一招的施出确实是为保全她性命。
狠狠地抽泣着,从嗓子眼里迸出,“可夫妻不该生死与共吗?我不要他保全”
“嫂子!”如此情深,要生死与共,什么话能劝?高远无言相劝。
静琬哭会儿,舒服了,拭拭眼角,让高远坐下,唤起几人,仍旧沉浸于悲伤中,“北执国国泰民安,杀高峰与高耸的事细思下来确有可疑。既然来之,就如我一样等着高山消息。他或许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一别多年,嫂子变了个人,起码冲动远离她,高远霍地站起来,“嫂子!高远此来没打算活着回去,高明必得给我哥偿命。”
静琬心头一震,敛悲痛,向高远做了个冷静与坐的手势,话语沉而缓,“二弟!国不可一日无君。高明性命事小,国家事大。”
所说有理,可心里的火早把什么都烧得一干二净,什么都不管了,高远屈辱地别开头,“可也不能不报血海深仇?”
静琬容颜微微一沉,扭头凝视着高远,“二弟你可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长嫂如母,高远垂首,“高远敬嫂子如同哥哥!”
心中大慰,“那好!就且听嫂子的话一回。”
十多年不见,满肚子的话叙不完。
从几人嘴里得知,乔装的他们一行人未入京城城门便遇到个中年男子,男子是刻意候在城门外,他自称‘鬼四’,前有鬼三,后有鬼四,刚入京城迫切的想有个幽静藏身之地,他们半信半疑跟着来到这宅院。
宅中有两个下人,鬼四给两个下人交待一番,后叮嘱他们别随意出门离开。
刚才,正商议鬼四这人到底可不可信以及报仇细节。
“我能到来,足够证明鬼四可信。”
这话众人赞同。
宅院中有静琬寝卧,可悄悄前来不宜住下,交代高远简出,朝门走去。
在门前停住,唤来袭近前,“明日如我没派人来你子时来铺子,与我去趟相府。”
高远听得,拢上来道:“嫂子何不让二弟一块同去?”
望着高远,浅浅笑笑,伸手给他理理领子,神情犹如慈母,“如今啊!你可是一城之最大长官,嫂子却空有王妃之名,那夜里干的事怎能让你出面?不与高明扯破脸皮,还是不宜露面。”
高远点了下头,“老王妃在相府!”
“在!正因为她,我得去趟相府。”不想与高远多谈候氏,静琬边说边边走。
心里其实也不想提候氏,高远道:“嫂子何时再来?”
“给我屋里插上一枝桂。”
桂香遍京城,这院中就有几株桂树,“二弟遵命!”
纵身跃上青瓦,想再多看高远一眼,回眸一笑,心安,再纵,消失在黑夜里。
连夜来到流云巷15号,鬼七披件袍子拉开门。
微风徐徐,熟识的世外香,熟识的优雅而气场满满的站姿,鬼七疾步跑近前,拱手道:“少夫人安好!”
“不必多礼!”静琬抬手后,望着东厢房,“相府可有熟人?”
鬼七眼底一亮,道:“少夫人尽管吩咐,卑职尽力去办。”
“那好!明晚之前给我相府的设计图。”
鬼七脸上有些笑意,“遵命!”
给的时间是否太短,鬼七能如时交来吗?“可仓促?”
稍稍思索,鬼七道:“区区图纸,不难,应还能完成。”
。。。。。
皇宫,御书房。
自登基,高明勤于国事,下朝后,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御书房渡过,困得紧的小乔儿望望漏刻,小声道:“圣上!已是丑时四刻,该安寝了。”
高明按折于龙案,活动下颈部,精神依旧很好,扭头望着小乔儿,“‘佳人世家’铺子可还安宁?”
“回圣上!据来禀,因青鸟玉佩引发一连串的事情,她铺子没一刻安宁过。再有”说到这,小乔儿面有些许惶色。
“说!”
颇为得意的高明眸光一沉,小乔儿颤颤,再度施礼道:“长公主去了‘佳人世家’铺子”
高明撑案而起,打断小乔儿的话,“这丫头,胆大包天,竟敢偷跑出宫?”
小乔儿赶紧道:“圣上息怒。长公主并没有多呆。出门时未见其手中拎有东西,可能是忘了带银子。”
高明忍俊不禁,复在龙椅坐下,“这丫头,没好好出过宫,竟会忘了带银子,真是好笑。”
龙颜舒悦,小乔儿暗中松一口气。
高明敛笑,板着脸,“那青鸟玉佩可还在蝶舞手中?”
“圣上英明,青鸟玉佩没讨回。”
“候氏住在相府,相府可不比朕的后宫清静。那青鸟玉佩那般的值钱,相府的人岂会罢休?接下来,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蝶舞身份,蝶舞可是与相府的人结了仇。候氏会卷入其中,作为媳妇,蝶舞不会狠到不管候氏死活,如事情发展依朕所想,那就有好戏看了。高山失踪,蝶舞烦事缠身,她不会去绿萝山。”
这话有深意啊?自没办成事,自己便被排外,小乔儿试着道:“圣上是不想蝶舞姑娘去绿萝山才用青鸟玉佩做文章?”
高明撩一眼小乔儿,“你这不废话吗?她去绿萝山,岂不就发现有异常了?”
小乔儿微微沉吟,笑道:“圣上其实没有必要这般大费周章,冬儿说得清楚,蝶舞姑娘并没有心情去绿萝山。且依奴之见,只要在绿萝山下修个土坟迷惑蝶舞姑娘就是。”
有没有心情那可说不一定,而自认为安排得有后招,可自己怎么没想到建一个土坟?却是把事情复杂化了。
坟要修建,可不是在绿萝山脚。选择的山要与绿萝山相捱,如再设计个引路人,外地人的女子怎知是不是绿萝山?计划完美!此举,一绝后患,高明赞道:“发现你小子不笨。”
小乔儿受宠若惊揖一礼,“奴也不想与冬儿分开。”
原来如此,小乔儿还是可以相信,高明豪放一笑,“好!朕答应你,蝶舞入宫之时就是你出宫之时。”
好似复得信任!小乔儿喜极,“谢圣上!”
第三百六十章 佳人再度铺里来()
相府,飞苑
候婵轻轻推开刘玲珑寝卧的门,蹑手蹑脚来到床前,掀了锦帐,轻推刘玲珑。
睡着正熟的刘玲珑醒后一惊坐起,女儿发未抽簪,穿戴整齐,这样子还没睡,可几时了?担心地道:“傻女儿!夜深人静你不睡,跑来我这干什么?”
“娘!”候婵撅嘴一下,蹲在床前,托着腮,大眼忽闪,“娘!孩儿刚听依儿说了几件大事,心里藏不住,连夜跑了来。”
依儿是姬冷冰房中的婢女,说是婢女却因她才华胜人犹如半个主子,听说她原也是官家小姐,家道中落,长兄嫂子待不得她,经人介绍,十五岁时被买入相府。
依儿姿容偏上,大气稳沉,一入府,一首好诗便得姬冷冰欣赏,一年后全得姬冷冰信任,随之负责姬冷冰起居饮食,这两年,还代姬冷冰管着府中的事务,如同相府小管家。
相府与女儿年龄相差不多的小姐有几位,依儿独独与女儿交好,依儿平素嘴紧,嘴里出来的事**不离十。
受宠的时期已过,当家的是大姐,受宠的是老八,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刘玲珑再一次清楚的认识到此生日子也就只能浑浑噩噩的过,“只要不关我们的事,闲事休管。”
娘的心思女儿摸不透,候婵不甘地道:“事关二姑!”
咳嗽两声,刘玲珑勉为其难地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八娘怎么知道父亲的青鸟玉佩在‘佳人世家’女东家手中,着了五哥去要,五哥没要回,胳膊还差点断了,五哥跑去要八娘给他作主。八娘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要二姑去找‘佳人世家’女东家要回青鸟玉佩。为这事,二姑寻死几次,要不是晚月,我们相府该办丧事了。”
刘玲珑身子僵直,紧张地道:“那你二姑现在怎么样?”
候婵终感到母亲对候氏仍是关心,“晚饭后孩儿去看过,卧床不起。”
刘玲珑心稍宽,身子软下来。
候婵道:“娘!二姑都那样了,八娘又使了茶儿去逼二姑。你说还要不要二姑活?”
“前几日才刚与你八娘打了一回,你大娘明显偏向她。你二娘、三娘性情宽厚,不理是非,已是不能指望;你四娘性情若八娘差不多,儿女三个,不知道则好,知道恐又得平添事出来;你六娘与九娘不提也罢,虽较你四娘与八娘好些,却也不是一个能站在公正立场说话办事的人,指望不上。这事,我若是管了,还得惹祸上身。娘也是无能为力。”望着候婵,刘玲珑心痛不已,若有一天她不在,这见不平事就管事的女儿可怎么办?
候婵拥刘玲珑入怀,呵哄道:“娘!孩儿也就来跟你说说,岂料又惹得你伤心了。”
伤感一阵,刘玲珑又担心起候氏,“这事迟早得逼出人命,娘寻机会给你父亲说说。”
。。。。
一夜转瞬即逝,开门,灿烂的阳光斜斜撒铺子门前。
铺里还没一个客人,静琬正在柜里看收入账,来仪伺候在侧。
一袭白梅水蓝锦缎衫裙的少女走进‘佳人世家’铺子,后跟着个拿把油纸伞的婢女,闻声,两人抬头。
“姿儿!”
来仪脱口而出,静琬凝眉,心里荡开一抹讶意。
昨儿晚月在时,曾有一姑娘也在内室,莫非这姑娘就是那位姑娘?
她脱俗大方,藏不住的一派华贵雍容之气,很快吸引少女的目光。
一番探究,少女缓缓向柜前走来,目光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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