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远处灯火辉煌,便摸索去。
进入两个月洞,透过悠悠繁叶,见那楼阁气派且正房亮灯,猜里面有人就蹑手蹑脚向楼前摸去。
来到窗前,屏住唿吸,侧耳细听。
屋内久久的死寂,正待离开,响起轻微的搁书卷响,随之,有人按书案起身。
原来真有人!
那人在屋里缓缓地走来走去,听脚步声之沉重缓慢是个稍胖的男人,没多久,男人就喃喃自语,“戴平禀报,长郡主一直在找‘佳人世家’胭脂珠粉铺子的麻烦,手段施尽那东家真是征南时的蝶舞吗?那蝶舞是那秀湖的蝶舞吗?蝶舞可是沧南王妃,沧南王高轩因高山而被斩处,高山五天前突然请假离京,定是怕她寻仇;圣上准允高山请假离京,那圣上是什么意思?”
静琬凝眉暗想:戴平!莫非是候言心中的疑问这也是自己心中的疑问。
“且不谈王妃身份,单听闻征南时她就独领一支大军,可见曾是多么的得圣上信宠,可她入京,不去拜见圣上,圣上除去派过小乔儿去过铺子一趟,也就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是为什么?”
静琬又暗想:高明向来城府极深,是玩弄权术的高手,做没做出反应可不好说。
“如果她是秀湖的蝶舞”
可不正是!但当时面蒙白纱,不承认谁敢说自己就是秀湖上的蝶舞?
“如果,她是,那就是侄儿媳妇,让妹妹知道自己还曾把心头的所爱‘青鸟’玉佩赠予她,那,那岂不是会招来妹妹笑话?再有,若是让人知道两位皇子被杀的当夜老夫就与刘仆等人就在秀湖,那又如何说得清楚?”
顾忌不少,候言的顾忌就是自己要挟他的筹码,推门而入,达到问出高山去向何处好像也没到那个地步,思及此,又听候言道:“如果她是来杀高山的,京城死了京兆尹可不是小事,妹妹就住在府中,弄不好得连累我们候家。”
贪生怕死之徒!也难怪当年大祸临头,候氏家族全然置身事外,想到这,静琬陡然听闻脚步声由远而近门前,赶紧躲到擎檐柱后。
候言出门来,稍稍犹豫,沿檐下大步向左面走去。
左面的楼更为气派,应是候言住的地方。
心想候言必是去休息,可候言并没有拐向那楼,他出了檐下,步上游廊,拐来拐去,半个时辰后,来到栽满了紫荆的兰锦居。
兰锦居主楼正房还亮着灯,他的脚步越发的快了。
来到门前,抬手轻轻叩门。
“谁?”
苍老而阔别多年的声音响起,一直悄无声息跟在后的静琬的心蓦然跳得厉害。
候言柔声道:“妹妹!可睡了?”
“原来是哥哥到来,还没睡呢!”
两扇雕大门缓缓从内被人拉开,静琬看见,候氏着雪白中衣,披着件深色的缎子大衫。
候氏往侧让开些,奇怪地道:“哥哥怎来了?”
候言迈进门去,“妹妹,在做小衣?”
儿子都死了,还做小衣干什么?静琬心头泛起一股酸楚。
候氏哽咽着道:“一来府中就是十多年闲着也是闲着,也就做着打发时间。”
门关上,静琬摸到檐下,透过未闭严的窗缝望向内。
两张椅子上各坐着候言与候氏,椅几上放着针线筐,筐面是一件未完工的小衣,多年不见,这两人发丝白,老态尽显,特别是候氏,看上去竟比候言还要老。
候氏裹紧大衫,头微垂,满脸的哀怨。
候言略显尴尬,百官之首风度在候氏面前荡然无存。
寂静过后,候言望向候氏,“妹妹!有件事,哥哥不知道应不应该给你说。”
候氏嘴角噙着缕淡淡的凄凉的笑意,“十多年了,蒙哥哥不嫌得已安身,哥哥有事尽管说。”
候言嘴角勉强勾起一缕笑意,“侄儿媳妇来京了。”
“侄儿媳妇?”候氏侧过身子望着候言,候氏一族枝繁叶茂,侄子辈数不胜数,侄儿的名都记不住,何况是侄儿媳,“哥哥可得细说,单一个侄儿媳妇妹妹怎么知道是谁来京?”
候言稍稍犹豫道:“不是谁,是轩儿的王妃,沈静琬!虽然鲜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更是化名为‘夕’,可哥哥还是打探到分析出她就是沈静琬。”
候氏身体一颤,瞳仁收缩。
候言难过垂首,“妹妹!轩儿的事哥哥我当初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你知道,轩儿犯的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不诛连九族已是皇恩浩荡。十多年了,哥哥知道你不想听到她的消息,可有好多的事哥哥藏在心里已多年”
说以此,候言打住。
候氏痛苦闭了下眼睑,“哥哥请说。”
候言静默会儿,道:“妹妹可曾听说过‘佳人世家’胭脂珠粉铺子?”(。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三百四十一章 婆媳相见()
候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曾无意听下人谈过,说他们家铺子里的东西透着一股世上没有的清香,各类东西都是自家研发,更是好用。府上的夫人及小姐都在用他们家的产品。”
“说得不错!哥哥我特意看过他们产品的盒子,盒子上皆除去‘佳人’两字外还有两个小字,一个是‘高’,另一个则是‘沂’字。”候言拈两下须,又道:“这铺子,据哥哥我多方打听到的消息,东家就是她。而且这两年多来势头迅勐,已经做到在全国遍地开。”
候氏愤愤地霍地站起来,“东家不可能是她,她没有那种能耐,没有高家,她绝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只是一个不安份守纪的小妇人。”
十多年了,妹妹来后,闭口不谈往事,现在这么大的反应,看来,与那女人仇如想象中深,眼神示意候氏坐下,候言又道:“妹妹说得也对。失去轩儿这个靠山,她一个遁逃的王妃实难做到,可她就真的做到了。”说到此,候言老眼中泛中小小的狡猾,“妹妹可还知道,她原离开王府的那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
往事如昨,候氏缓缓地摇了摇头。
“有人说,征南时有个叫蝶舞的女子独领一支大军,建功无数,功绩卓着,不亚于高远。轩儿被处斩的同年年关,现在的皇宫统领南宫冥就曾带圣旨前往乔古县沈宅,同行的也就两个侍卫,圣旨封蝶舞为光禄勋,南宫统领却让沈静琬接旨。这事做得隐秘,要不是那两个侍卫中的一人无意说出,哥哥虽是百官之首却于这事一无所知。”
还有这等奇闻?惊讶过后,候氏道:“哥哥是说她有两个身份?”
“是的!”相府深居简出十多年,妹妹没傻,仍是精明着,候言点下头,“妹妹可还知道当年轩儿被押出乔其郡详细情况。”
候氏眼中涌动着难言的痛苦,缓缓摇了摇头,“当年,我一听说轩儿被押走就昏了过去,醒来,晚月说什么都不知道,我猜想,她是怕我再也受不刺激也就没说,十一年多了,轩儿已不在,我也怕提及”说些这,候氏眼中泪光闪烁。
“听说,十一年多前,十里南长街发生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战,当时,她单枪匹马赶到,手握铁枪,拦在街心,要救轩儿,去的全是皇家精英部队,可皆都不是她对手,尸体遍地,血染长街,最后,还是轩儿挺身出来与她一战。
那一战,他们夫妻两败俱伤,轩儿心口被刺一匕首,被押到京城还是奄奄一息,命悬一线。所见的人太多,这事,哪怕圣上想压下也是不能,时到今日,去的官兵提到沧南王王妃还是心有余悸,南北军军营,到今天私下里士卒们对这事更是百谈不厌。”稍稍停歇,候言又道:“他们夫妻似情深,又似仇深,其中的原因哥哥是百思不得其解。”
“情深!”候氏浑浊的眼眸惊世骇俗的讶意散去,嘲讽笑得有些癫狂,“如是情深她就不会刺轩儿心口一匕首,那一匕首足以要了轩儿的命。”
是的!他们夫妻情深,可他为了大乔郡苍生还是刺了她一枪?回想起十一年多前大乔郡十里南长街的事静琬一腔悲楚,苦苦一笑。
“这些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候言黯淡的目光落到小衣上,“现在,她来了京城,十一年多她不来,这时候来我猜想定没有那么简单。”
候氏漫不经心拿了小衣起来,眼神散乱的看着,“是高山告发轩儿的,她是来找高山寻仇的。这些年,我只恨我没有本事杀了他,她如是杀了高山,倒也算是替我的轩儿报了仇。”
是报了仇,可分明会连累自己。候言不动声色地道:“妹妹所想与哥哥不谋而合。但若是高山被她所杀,不是小事,那圣上,圣上会做出什么反应?”
“如你所说,她武功那么高,要杀高山自是轻而易举,不会让人知道,圣上就算猜出没有证据又能怎样?也就谈不上做出反应。”
没证据,对极了!淡何连累自己?候言拈须呵呵大笑数声,眉飞色舞地道:“困在其中太久,竟不如妹子思想灵了,如此,哥哥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哥哥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哥哥担心连累相府,心里这样想,候氏淡定地整理小衣。
“妹妹早点休息,明日还有公务,哥哥也该休息了!”
候言告辞出去,候氏掀珠帘来到寝卧,脱了大衫,屋门被轻轻推开的微响荡开,她以为是候言折转,叹声气,疾步走出来。
外室内不见候言,倒是玉立着个年轻女子。
及腰如墨缎青丝中分,自然散披,缎子黑大衫,内着白衣裙,一手背在后,一手在腹前,微抬下颌,嘴角眼里尽是鄙夷。
心,忽地‘砰砰’狂跳,她是化成灰自己与认得,何况来人除去穿着稍显成熟容颜如旧。
自己容颜未改一毫,妇人怎能不认得自己?认不认得已是地所谓,静琬冷冷地道:“快十二年不见,可还好?”
她是沈静琬!确定是!能来到这儿,可见哥哥所言不假,将近十二年,一见面,她就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是恨之入骨,而来这儿候氏浑身发冷,冷笑着整理下衣裙,缓缓向静琬走去,在她一米前站定,目不转睛盯着她,“要报仇,动手吧!”
静琬上下打量候氏眼,一字一顿地道:“从你命护卫偷银子走你就再不是我婆婆,我也不再是你的媳妇,既然如此,我与你的恩恩怨怨也已随时间流逝而灰飞烟灭,动手杀你,会脏了我的手。”
候氏当即气结于胸,稍后冷冷地道:“那你来干什么?”
迫不得已,决不会来,“很简单,我想知道高山的亲生父母家在何处?”
候氏惊愕地道:“他逃了?”
将近十二年,妇人与高山同住一片区域竟然不为儿子报仇,她鄙夷她,与她再多说一句都恶心,强耐着心性,“逃了!”(。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三百四十二章 等得起()
候氏容色一松,端起昔日王妃架子,“如你所说,我们没有一丝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眼中聚积些怒意,脸覆上一层冰霜,“埋在土里的高轩仍是你儿子,难道你不想替他报仇?”
候氏心一疼,噙着泪,挑眉笑道:“我想,可我偏不告诉你,你不是极有本事吗?何必来问我?”
静琬微微眯眼,这该死的老妇人,她这是存心与自己对着干,她还有与自己对着干的资格吗?真想朝她心口狠狠的踹一脚。
候氏冷笑着向椅子上坐去,“高山的身世极为隐密,相公一走,如今,除去我,这世上再没有知道高山亲生父母家的在何处。”
这妇人是什么意思?一缕讶意在心里荡开,静琬琢磨起着候氏的心里。
“高山既然已经逃走,宜早追不宜迟,迟则生变。”候氏盯着静琬的侧影,洋洋得意地道:“可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是要自己收回之前的话吗?不可能,怒瞪着候氏,“候氏!候言并没有全部告诉你,相公被押走的那天,柳如烟说她原是高山之妻,是高轩生生拆散他们夫妻,强纳她为小妾。这就是心目中看好的媳妇,大乔郡的新王妃。
我再告诉你,候氏!我杀了柳如烟,用父王给我的‘断玉’匕首结果了她,她对我所做的一切以她性命终结而偿还,相公亲眼所见。
柳如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撞掉的,是她借我撞她之机故意流掉,她亲口说孩子不是相公的,是高山的;父王之事,你心里最清楚,不怪我,也不怪来朝,是父王猜出相公杀了两位皇子气绝而亡。
相公气死父王,早有求死之心,甘心到京城送死大半为大乔郡百姓,小半却是有愧于父王。但如果我们一家能和睦相处,没有化解不了的危机,大乔郡,应是北执国唯一的封地,你是唯一的老王妃。
相公的死,你应负全部责任。是你,是你害死了你的亲生儿子!”愤愤然一口气把心中积怨说完,静琬带风含余怒转身大步向门走去,到门前,蓦然停下,“十多年了,我等得起,我有的是时间,你不说,我总会打听到。任他高山藏到天涯海角,天下地下,我都会找到他。不然,我地下无脸见相公,无脸见父王,无脸见高家的列祖列宗!”
门‘砰’一声砸关上,候氏整张脸都僵硬,整个人都木然,媳妇怎么能这样对自己,自己再不好,终是她婆婆。
细碎的脚步声从旁边的屋子传来,渐而近来,门外急走来晚月。
“老王妃!你这是?”
晚月惊慌来到候氏面前,候氏不语,仍是呆若木鸡,她又急道:“老王妃!你怎么了?”
候氏的目光缓缓移到晚月脸上,十多年,虽没有去看过儿子,可没有一日不是活着煎熬中,闭上双眼,泪如雨下,“晚月!是我错了吗?柳如烟为什么要那么污蔑轩儿?为什么要骗我,我可是顺着她的意满足了她,她虽不是名正言顺王妃,可实则里谁不知道她就是王妃她为什么就不能与轩儿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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