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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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神棍-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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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位母亲是有罪的,每一位母亲都是值得原谅和尊重的,因为她们为了孩子献出了血肉、献出了躯壳、献出了良知。

    她没错。

    可。。。

    若是她没错,阿显会推她?阿显会这么对她呢?

    赵老夫人胸腔泛酸,左边脸不由自主地抽搐,眼泪像失去控制似的往下砸,“阿显。。阿显,你有话就告诉母亲啊…阿显…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人肯定是那个郡主杀的,我们是无辜的。只要还活着,只要不经受牢狱之灾,你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

    都什么时候了,她想的还是东山再起!!

    赵显觉得可怕,太可怕了!他从桌子下爬出来,将赵老夫人推得更远了,一开口便是满脸泪,“你弄死了阿九!是你弄死了阿九!现在你想来弄死我!母亲,你怎么这么毒!”

    赵老夫人半边身子抖得厉害,伸手去够赵显,“母亲错了…”

    “你是错了!”

    赵显高声嘶吼,“是你让我陷落到如今这个境地!我日日读书,夜夜读书!你给我带来过什么!?国子监别的读书人都是徽墨堂纸,只有我用不起!别人都笑话我!笑话我是乡下崽!我日夜读书考取了功名!回乡后才知我的妻子死了!我的女儿变成了侄女!我忍了!因为我们不容易!赵家不容易!娘…”

    赵显满面眼泪,涕泗横流,“娘,你当真以为,你和广安府里那些掌柜的的丑事,我不知道吗!?”

    赵老夫人如被天打雷劈!

    “娘!我们这么不容易!我从六品做到四品,从南昌到了京城…我不想功亏一篑啊…娘啊…我不容易啊…娘…”怒吼之后,赵显情绪渐渐平复,双手撑面,哭得后肩耸动。

    “我是当官的,我不能有污点…”

    “如今我被责令停职留堂,那是因为我陷在了谋杀案里。要是这起案子破了,我就能官复原职,重新做我的官儿了…”赵显近乎于自言自语了,他双眼放空,从他的目光里压根不能看到丝毫的情绪。

    “会破的!会破的!咱们没有杀李怀玉啊,这案子会破的!”赵老夫人手撑在地上,支撑着自己一半的身体,奋力地一点一点地在地上蹭,妄图挪到赵显身边去。

    “不!”

    赵显猛然大声开口,“这案子短时间内破不了!那郡主也不会原地等死!她连清白名誉都不要了也要钉死我,她必定还有后招!我赵家在定京无依无靠,最后必定要给她垫背!”

    赵老夫人一愣,知道赵显这番话有道理。

    “那。。那怎么办呢。。”赵老夫人六神无主,耷拉这嘴皮子,几个字也说不清楚,一滩口水顺着她嘴角往下淌。

    赵显嫌恶地往旁边靠了靠,甩开了赵老夫人的手,面容却很急切。

    “只能推一个人出去顶罪!”

    这是这三日,他闭门思索出的唯一方法。

    刑部办案,一为物证,二为人证,三是自首。

    有了三,前二者均可被推翻。

    如今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去顶罪,那么从法理的立场来看,之前刑部大堂上审讯的那些就全都是假的!都做不得数!

    谁去自首呢?

    赵显的眼神飘忽不定地落在了赵老夫人身上。

    反正…母亲都要死了吧。。。

    母亲还杀了他最爱的白九娘!

    母亲还企图将他心爱的阿俏推出去作妾!

    母亲该还债了!

    赵显开口道,“娘…要不,你去自首吧?”

    “你去告诉左大人都是你做的吧?”

    “婆母杀媳妇是有先例的,没有一例判了斩立决…最重的也只是流放…因为您是长辈…”

    “娘,你去自首了,我才能继续做官。”

    “贞贤郡主的围也解了,她也不用挖空心思地把罪过往儿子身上栽了。”

    “母亲,你杀了白九娘,这是你欠我的!”

    赵显厉声一言一语。

    米香萦绕在房中。

    赵老夫人张大嘴巴,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最后一面(上)() 
【阿渊看到有朋友觉得赵显的转变很突然,阿渊一脸问号。赵显一直都是隐形渣啊!!他除了给阿俏买过青梅,还做过啥啊。纯粹一个自我意识强、本我主义严重的人…现在被狠狠地一刺激,一逼,在自家母亲面前显露本性不是很正常嘛…】

    初春风习习,在定京城八方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刻,檀生在东岳观度过了十四岁生辰,正觉女冠亲自下厨煮了一碗齁咸的长寿面,檀生面不改色地干完了,导致她晌午喝了三壶水,跑了五回茅房,被许仪之要求待回京后找个老中医好好摸一摸肾经;青书师姐送了一摞书,一看就是毕生之精藏,种种奇思妙想的思路让檀生叹为观止;翁佼和翁笺两兄妹也来了,在扫荡了东岳观的厨房、挑剔了东岳观的厨子、贬低了许仪之的厢房摆设后,翁佼剔着牙斜眼看檀生。

    “你还真下得去手,当真最毒不过女人心啊。”

    檀生害羞道,“好说好说。”

    “你知道现今定京城已经炸了吗?永宁侯府将贞贤郡主送到了别院,永宁侯夫人将贞贤郡主的嫁妆都锁起来了…和永宁侯府牵扯的那些人家避之不及,永宁侯世子,噢,就那说是定京明珠的那个袁修,你知道吧?”翁佼斜眼再看许仪之,许仪之挑眉颔首,翁佼再道,“就那袁修本来今年是要下场考试的,估摸着也是不行的了。”

    翁佼躺靠在太师椅上,笑道,“合真道长,你咋这么厉害呢?”

    檀生谦逊道,“承让承让,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赵檀生这死丫头脸皮厚得像城墙,油泼不进、火烧不烂。。。翁佼啧啧两声,算了,换个人撩,翁佼一转头看见了坐在檀生身后,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一副“我很乖巧”死样子的镇国公世子,前定京第一纨绔、今东岳观第一拖油瓶许仪之。

    翁佼啜了口茶,回甜回甜的,挺好喝的,问了一句,“这茶水还不错,这什么茶呀?”

    “这是珍珠莲泡的水。”檀生笑道。

    “哟,在哪里买的?怎么没在京城里听过?江南的新货?还是北疆进贡的好货?”翁佼生就一副纨绔相。

    “你出门左拐,弯下腰,在草丛里随手掐两枝就有了。”许仪之面无表情。

    翁佼“嘿哟”一声,这死纨绔素日非龙脑香不喝,非清泉水不食。

    今儿为了追个姑娘,裹上铺盖住到道观里头来吃素喝山茶,还真是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呀。。。

    翁佼乐起来,“您这倒是避世了,你知道姑母也避到宝山寺住着了吗?”

    翁氏来头一天就修书一封把他这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结尾还拴了句“趁虚而入加油干,时机不等人,无助迷惘的小姑娘最好骗…”如此云云。

    许仪之看了眼身边这位“无助迷惘”的小姑娘,笑得很甜。

    他才不要谁教。

    他早就骗,哦不,追到了!

    不过,别的不提。

    他那亲娘对于他的婚事,嗅觉还是很灵敏的。

    这份灵敏要放在对付那孙姨娘上,那孙氏也不至于得意这么多年。

    只是亲娘不愿意,谁也没办法。

    说起姑母,翁笺小姑娘憨憨一张脸有点愁,愤愤不平,“莫不是又被那孙氏逼的?”

    许仪之摇头,“那倒不至于,近日杏花胡同不安分,母亲避出来多半是因为在府里睡不好觉。”

    这些年头,母亲倒是越看越淡,很少被那孙氏气得动肝火了。

    再加上翁家入阁拜相,势头猛,他那手里只有个金吾卫的爹倒是不敢像先头那样做过头。

    檀生不清楚镇国公府里的详情,看看许仪之,再看看翁笺气鼓鼓一张脸,再想想镇国公那位夫人翁氏一副生来不知愁的模样,心里清楚这怕又是一桩弯弯绕。

    檀生揉了揉翁笺的脸,笑道,“你要想见镇国公夫人,咱们明儿就去,宝山寺也不远,就几里路。”

    翁笺笑起来,“那今儿夜里,我挨着你睡。”

    许仪之脸臭了一分。

    檀生也高兴,“行,咱们拢一个被窝,捂一个暖炉!”

    许仪之脸又臭了一分。

    翁笺眼睛亮晶晶看向翁佼,“哥哥!我也要在东岳观里住下!”

    “不行!”

    抢在翁佼之前,许仪之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开玩笑呢!!

    他好容易抢到一个距离檀生不到三个拐的院子!

    若是被翁笺捷足先登,他岂非悔不当初!

    不行!

    绝对不行!

    也不知是许仪之错觉,还是想多了。。。

    他始终觉得,他家阿俏,对小姑娘的语气里暗藏宠溺…

    特别是对漂亮小姑娘。。

    翁笺算一个,东岳观里那青书算一个。。。

    许仪之觉得心很累,男人的醋要吃,女人的醋也不能放过。

    约莫是许仪之的眼神太过凉飕飕,混着寒风,翁佼怂怂地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诶,我听说赵家那位老夫人彻底瘫了。”

    这个话题换得好。

    这一下就从《西厢记》换到了《海瑞罢官》,跨度之大,真叫人想把翁佼的脑子锯开看看里面都是哪种种类的豆腐渣。

    许仪之看向翁佼的眼神更加凉飕飕。

    就你能。

    就你万事通。

    在他家姑娘生辰的时候,告诉他家姑娘这些糟烂事,真是活腻歪了。

    檀生一愣,手在裙摆上拂了拂,埋了埋头再抬头时,面容瞧不出喜怒来,“赵老夫人还没进刑部大牢吗?”

    翁佼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赵老夫人快进刑部大牢了?”

    檀生抿抿嘴,心下瞬时拔凉拔凉的。

    到底叫她算准了。

    赵显狗急跳墙,为解围必定会叫自家母亲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赵老夫人会听她儿子的。

    赵老夫人这一辈子都为儿子活着,如今要为儿子死去,也算是春蚕到死丝方尽。

    只要她自己能想过味就行了。

    既说起这个话头,许仪之索性也开了口,这些时日,他见自家姑娘情绪一直不太高,便着意将檀生隔绝在这些烂事之外,京里翻天覆地都不管她的事了,既身在此山中,就不问凡尘俗世罢。

    他家姑娘个性天真烂漫,其实也做不来这些脏事。

    以前是他不在,现在他在了,怎么可能还叫檀生过那种日子?

    他本是打算待事情尘埃落定,白家舅舅进京后,檀生再从东岳观搬出去再听说这些事儿。

    只是如今翁佼那不长眼的说起这个话头来,那还是让他来说比较好。

    他说,他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的姑娘。

    “前日,赵老夫人递了一封自首信给刑部,承认了她与儿媳李氏积怨已深,她一时鬼迷心窍,便买凶杀人。”许仪之声量压得低,“左登全接了那封信,今日傍晚,赵老夫人就会被押回刑部,择日定刑。”

    “那贞贤郡主和赵显怎么办?”檀生轻声问。

    许仪之深吸一口气,“这就看皇帝怎么抉择了。”

    檀生点点头,面目上看不出情绪。

    赵老夫人,这辈子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只是。。

    赵老夫人到底甘心不甘心呢?

第二百一十七章 最后一面(中)() 
“什么时候签单子?”檀生语声无波亦无澜。

    签单子,是刑部的黑话,说的是判刑,看是得一个死字,还是流放千里。

    “要等到。”许仪之沉声道,“这案子,左登全也不好判。婆婆杀媳妇儿倒是没有先例,只有媳妇杀婆母,从重判了个斩立决…如今是婆母杀儿媳,照律法,那赵老夫人兴许能保住一条命。”

    这正常。

    老子杀儿子是没罪的。

    可是后老子杀儿子,那就是大罪了。

    同理可得,亲婆婆杀儿媳妇,罪也不至死。

    真是

    可惜了呢。

    檀生蹙眉颔首,小姑娘那眉梢一颦,许仪之那心尖尖就一疼。

    许仪之横了翁佼一眼,翁佼莫名其妙地往后一缩,他又干啥天怒人怨的事儿了??

    “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东西了,今儿可是阿俏生辰,没得给阿俏添堵。”翁笺挥手,从袖里掏了掏,掏出一叠银票来,少说也得有千八百,一把塞到檀生手里,“家里头出了这么桩糟心事,往后也别回去了,没得带坏了你。祖母说了,你要愿意,就回翁家去,住到你出嫁,翁家当你娘家;你要不愿意,就在东岳观住着也成,反正咱手里有钱有铺子,还有正觉女冠挡在你跟前,名声不能当饭吃,咱怎么过得舒坦怎么来。”

    这倒是平阳县主能说的话。

    檀生无比感动。

    翁家清贵,翁家愿意打开门接纳她,拿她当自家姑娘养,就已经给她最厚实的保障了。放在寻常姑娘身上,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强劲的娘家,说亲事就不愁了。

    檀生看了眼许仪之。

    不过,她本来说亲就不愁的啊。

    翁笺的那厚厚一叠银票攥在手里,让檀生感觉自己像个暴发户。

    谁知,翁佼见自家妹子送了礼,这才想起来今儿过来是要干啥的,赶忙从胸口里掏了三根大金条出来,如今这世道金子贵得很,寻常见都见不到,这一下就粗粗壮壮三大根推到了檀生眼前。

    “送那些东西都是虚的,咱什么交情,不玩假把式。”翁佼私心觉得自个儿这想法十分合适,“自己拿着钱,想买胭脂铺子就买胭脂铺子,想买香水铺子就买香水铺子,看中啥自个儿买去。”

    好好的大哥

    票子、金子、再加个妞儿,她就齐活了

    檀生也不跟翁佼客气,颤颤巍巍收了这金条子。

    翁佼跟想起什么似的,又在胸口掏呀掏,掏出一对儿做工精细、用色考究的珐琅点翠流苏红宝石簪子,“阿玠被大长公主送进金吾卫了,正轮在外城城门上练岗呢,一早就托我送过来。”

    阿玠公子!

    檀生身后一排农作物,眼神一亮,炯炯有神地瞅着这对簪。

    檀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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