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剌葛咽下一口唾液。
“是啊,这可汗实行家族世选制,三年一选举,可这三年期限早已过去,我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等着自己老死吗?”
耶律安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火爆性子了,大声喊道:“咱们反喽!”
“可常言说得好,猛虎一只能拦路,耗子一窝也喂猫呀!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反吗”?
“叔叔,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们哥几个”?
耶律辖底的舌头像一根弹簧一般,把刚才的话又拉了回来。
“叔叔我可没那个意思,叔叔是说,你们要依靠契丹贵族的才可以成功!”
耶律辖底说着从里怀掏出一个黄麻布包。
“这是什么”?
“这是耶律迭里特新配制的‘松骨散’,到时候准会派上用场”。
“这玩意儿会不会伤了大哥”。耶律寅底石有些担心。
“这是普通的泄药,不会伤身子的”。
“真的”?
“叔叔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说假话吗”?
“这个‘松骨散’只是废了天可汗的武功,等到要了天可汗的权利,他的身体就会慢慢恢复,你们尽管放心地用吧”。
耶律剌葛挑唆道:“诸位弟弟不要忘记喽,咱们都姓耶律!我要是当上了天可汗,保证不偏不倚,平均分配。三年一禅代,决不食言。”
耶律剌葛说着,从怀中掏出匕首恶狠狠地插在了桌面上。
“逼大哥让出汗位!让出汗位!”
门外的耶律安端妻子萧粘睦姑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第六十七章春捺钵暗藏杀机()
耶律安端只觉得血往头上涌,他不停地转动着捋不直的舌头。
“再,再拿点酒、酒来,快。”
他的妻子萧粘睦姑抱着盛满马奶酒的大酒坛,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耶律安端眼里布满了血丝。
“喝、喝。诸位,今天定要喝它个痛快,一醉方休。”
辖剌巳笨拙地抱着大酒坛子,为每个人的白玉小碗斟酒。
耶律剌葛说道:“诸位,渐入凉秋,大哥近几日就要出行秋捺钵,咱们还是提前做好准备吧”。
听了耶律剌葛的话,耶律安端等人会意地点了点头。
耶律辖底看着眼前的黄麻布包,一副轻松的表情。
“喝了这‘松骨散’,阿保机就会元气大伤,武功散尽,死不了人的”。
耶律辖底见耶律剌葛半信半疑,犹豫不决,立即拍了拍耶律剌葛的双肩。
“二侄小子,叔叔不会骗你的,放心吧”。
耶律安端睁着血红的小眼睛来到厨房,一把拉住了妻子萧粘睦姑。
萧粘睦姑倒退二步,猛地甩掉了他的手。
“五爷,你要干什么呀?”
耶律安端伸出右手食指,在萧粘睦姑唇边晃了晃,示意萧粘睦姑不要说话。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个麻黄布包。
“这是什么呀?”萧粘睦姑连连向后倒退了几步。
“老婆,这,这是‘松骨散’,你先替我保管二天”。
“五爷,你要做什么”?
“我只叫你保管这个东西,没功夫听你说废话”!
萧粘睦姑的疑虑更大了,可再也不敢问了,只好退到一旁。
就在诸弟准备反叛之际,狩猎的绿衣小队伍浩浩荡荡即将出发,天可汗要率众狩猎捺钵。
这一日,艳阳高照。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萧辛儿、耶律雁哥、萧敌鲁、韩延徽、神速姑骑马先行。
耶律阿保机与述律平比肩并行。
“啊!可敦,你看这秋高气爽,秋捺钵的气候在四季最是宜人”。
述律平点了点头。
“哦,剌葛呢?二弟怎么没来?还有寅底石,四弟怎么也没来”?
耶律阿保机说道:“不等了,他们也许后撵”。
耶律剌葛就在不远处,他遥望耶律阿保机率领狩猎的绿衣小队出发,心里五味杂陈。
耶律剌葛右手拇指捏住中指,打了个响指。
“大哥已率领秋捺钵的绿衣小队出发了,下面就看老五的了”。
老四耶律寅底石突然用手捂住胸部。
“二哥,我的心嘣嘣直跳,我好害怕呀”!
“老四,你怕什么呀?这是二哥给你一次锻炼的机会,你总这么懦弱,将来如何执掌国之权柄”?
耶律寅底石听后连连点头,表示二哥说得很对。“是呀,我也知道,我这胆子忒小”。
“听二哥的,胆子大那也是练出来的”。
“二哥,我听你的”。
“四弟,你不要心急,捺钵一行至少要走二、三个月,咱们在家准备着,老五那里一得手,就会放回信鸽报信,到那时,咱们里应外合,天可汗的权柄还姓耶律”。
耶律剌葛高兴地来了几个前滚翻,后滚翻。
这时,萧八斤骑快马风风火火来到耶律安端穹庐前下马,拴马,大帐。
萧粘睦姑热情地为大姐搬来绣墩。
“大姐,你今日怎么得空来妹子家串门子?快坐,我这有刚刚熬好的马奶茶,我这就去拿”。
萧八斤坐下后左顾右盼。
“五爷呢?安端呢”?
“五爷一大早就走了,说是要陪天可汗狩猎捺钵”。
萧粘睦姑端来一碗马奶茶,站在萧八斤面前。
“妹子,姐姐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萧粘睦姑问道:“大姐,你的脸色不对。姐夫也跟着去狩猎了吗”?
萧八斤一听,忙说道:“妹子,出大事了”。
萧粘睦姑一怔:“姐姐,你说什么”?
“这秋捺钵你姐夫可说敢去,可他却策划了反叛,是幕后指挥者”。
萧粘睦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萧粘睦姑惊恐万分,手中的茶碗落地,马奶茶溅落在地。
“大姐,你究竟有何话要说”?
萧八斤告诉了萧粘暮姑,最近几日,耶律辖底与耶律安端多有密谋,策划反叛的消息。
“陪天可汗出行狩猎,我看那是安端与你姐夫的籍口而已”。
“难道他们要对天可汗下毒手”?
“你姐夫让我的迭里特配制了一种剧毒,交与了安端”。
“什么?他们这是要闯大祸呀”!
“好妹子,你骑着我的快马去追天可汗,要快呀!天可汗命在旦夕!
狩猎队伍做着猎鹿前准备。
耶律阿保机面向绿衣小队说道:“多备些食盐,准备猎鹿”。
绿衣小队将盐水洒在鹿爱吃的草丛中,旁边放着水盆。
有些鹿吃盐渴了,来到水盆前喝水。
萧敌鲁头戴鹿头,身着鹿皮,潜伏在草丛之中。
韩延徽逗趣:“你头戴鹿头,身着鹿皮,难道还想模仿鹿只不成”?
萧敌鲁说道:“嘿,看我的。我要模仿公鹿呼叫声,引诱母鹿上钩”。
韩延徽不信:“真的有这么灵验”?
“是啊,待会儿我吹响木筒作声,母鹿听到后,定会以为公鹿求偶,撒腿而至”。
“狩猎也有这么大的学问?看来真是学无止境”。韩延徽赞道。
萧敌鲁吹响了木筒。
一只只母鹿争相追逐,它们为爱所困,拼着命地向不同发出声音之地狂奔。
绿衣小队的猎手们收入颇丰,那一只只母鹿死前的哀鸣声震颤着传出好远。
耶律阿保机、述律平、萧辛儿、耶律雁哥、萧敌鲁、韩延徽、耶律迭剌、耶律安端、神速姑、耶律滑哥,一边饮酒,一边吃着烤鹿肉。
耶律阿保机:今天,是秋捺钵第一天,诸位走了这么远的路,都很辛苦。
萧敌鲁高兴地说道:“启禀天可汗,这捺钵的第一天我们总共猎鹿六只。捺钵工作虽然很辛苦,可也乐在其中啊”!
“今天,运气不错,本可汗在此敬诸位一杯,祝大家有个好心情,以利明日再战”。
众人掩袖,一连喝下了几杯酒。
耶律安端怀揣着小兔一般,建议道:“今日射猎颇丰,我再拿些酒来,诸位要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耶律安端说着,走下座位去取酒。
火烧云拖着长长的尾巴,甩向天际。夜幕下的萧粘睦姑急匆匆地在捺钵大帐前下马。
可汗侍卫大叫一声:“站住,什么人敢乱闯天可汗捺钵大帐”?
第六十八章饮鸩毒雁哥身亡()
耶律安端偷偷地从怀中掏出泛黄的麻布包,将“松骨散”放入酒皮囊中摇了摇,然后若无其事地将酒皮囊摆放在耶律阿保机面前。
耶律安端神情自若,又重新回到座位上。
耶律雁哥这会儿倒是十分殷勤,她拿起酒皮囊为耶律阿保机倒上满满一碗酒。
娇滴滴的声音令人骨肉酸麻。
“表哥,不,天可汗,雁哥为你倒酒啦”。
这耶律雁哥是耶律阿保机的表妹,也是三伯父耶律释鲁的女儿,因为耶律阿保机敬重三伯父,所以,对表妹也十分关爱。
这关爱被耶律雁哥看成是爱情,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始终赖在家中不肯嫁人,在她的心目中非耶律阿保机不嫁。
耶律安端拿起一大块羊排闷头啃了起来。
耶律阿保机面向耶律安端说道:“五弟,你慢着点儿,小心噎着”。
耶律安端忐忑不安地放下了羊排,假意地举起了酒碗。
耶律阿保机随即将装有“松骨散”的酒碗端起。
“今日猎鹿,收获颇丰,在此,本可汗敬诸位一杯,希望大家都不要拘谨,尽兴饮酒,大碗吃肉,一醉方休”。
耶律质古也极为兴奋,自己长这么大了,今日是第一次随父汗参加狩猎捺钵。
“父汗今日兴致勃勃,我也要为大家舞上一曲助兴”。
此时,耶律雁哥更是兴奋,因为她暗恋天可汗已久,希望借此捺钵之机寻找机会,向天可汗早点表白自己的爱意。
耶律质古步入帐中起舞,袅袅婷婷。耶律雁哥倒酒把盏,情真意切。
众人都在观舞,击掌声不断,唯独耶律安端心乱如麻,无心观舞。
耶律安端见众人情绪高涨,已经没人注意到自己的一言一行,于是高声附和。
“对!对!咱们就按天可汗旨意,不要拘谨,尽兴饮酒,大碗吃肉,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一醉方休”!
耶律阿保机抬起右手来,将“松骨散”酒碗送到唇边。
“诸位,来、来、来,大家满饮此杯”。
刚要饮下碗酒,就听到帐外突然人声嘈杂。
耶律阿保机见外面乱哄哄的,不禁皱起了眉头。
“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耶律阿保机放下了“松骨散”酒碗。
帐外,萧粘睦姑急得直跺脚:“快去禀报,我有急事要面见天可汗”。
“疯婆子,天可汗正在宴请群臣,这会儿没空见你”。
萧粘睦姑不顾可汗侍卫拦阻,冲进大帐。
“天可汗、天可汗……”
众人正围坐在桌旁燕饮,萧粘睦姑不顾一切冲进捺钵大帐。
述律平看着急匆匆捺钵大帐的萧粘睦姑有些疑惑。
“老五媳妇儿,你怎么这么性急,莫不是家中出了什么大事儿”?
萧粘睦姑披头散发、惶恐不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倒在耶律阿保机面前。
“粘睦姑,都是自家人,你就不必如此拘礼了”。
可汗侍卫冲进来向天可汗请罪。
“启禀天可汗,这个疯婆子擅闯捺钵大帐,微臣没有拦住天可汗降罪”。
“你下去吧”。耶律阿保机挥了挥手背。
萧粘睦姑四顾左右,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指酒碗:“启禀天可汗,这酒碗里,有……”
耶律安端见自己媳妇就要坏了大事儿,急忙先发制人,一把拦住了萧粘睦姑。
“我说粘睦姑,这深更半夜,你疯疯癫癫的跑这儿咋呼啥?耽误了天可汗的雅兴,还不快快请罪”?
萧粘睦姑大叫一声:“天可汗这酒不能喝,喝了会死人的”!
耶律安端听了妻子的话,立即骂道:“疯婆子,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喝酒了,都乖乖滴放下了酒碗。
述律平环视四周,你们都下去吧。
女侍们都主动地退下了。
唯有耶律雁哥紧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耶律阿保机的酒碗,生怕天可汗大意喽。
耶律安端面向萧粘睦姑骂道:“你个疯婆子,胆子也忒大了,你竟敢巫咒天可汗”?
耶律安端一把拽起萧粘睦姑。
萧粘睦姑晃晃身子,站了起来。但还是死死地盯着耶律阿保机的酒碗,生怕天可汗吃了这碗酒。
耶律安端见天可汗已有了警觉,只好麻痹天可汗。
“大哥,难道会相信这疯婆子的话不成”?
耶律阿保机一时倒是无话可说,只好沉思不语。
耶律质古见此时大家都很尴尬,于是劝道:“父汗,五叔是您的一奶同胞,你应该相信他”。
耶律阿保机见女儿都这么说了,于是,再次端起“松骨散”酒碗。
萧粘睦姑急忙跪倒,流着痛苦的泪水,一把拉住天可汗的袖子。
“天可汗,这酒万万不能喝啊”!
耶律质古见萧粘暮姑对父汗拉拉扯扯,早已心生不满。
“五婶,你别拉拉扯扯的。难道你非要挑拨父王与五叔的血脉亲情”?
“老五,咱们接着喝”。耶律阿保机不动声色,再次端起了酒碗。
此时的耶律安端得意极了,也端起了酒碗,就要与耶律阿保机撞杯。只要这碗酒下肚,这天下可就该易主啦。
他的耳边响起了耶律辖底的话:“这件事儿别人上不了手,只能靠你们自己帮自己”。
见天可汗就要把此碗酒送到唇边,耶律雁哥神色慌张,一把抢过耶律阿保机的“松骨散”酒,仰脖灌了下去。
众人惊诧。
耶律雁哥立时嘴唇发青,嘴角流出了鲜血,她捂着肚子,渐渐地倒了下去。
耶律阿保机:快,传御医直鲁古。
天可汗抱住了耶律雁哥的头。
“雁哥,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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