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林听得额头冷汗直冒,偏偏三河王在前面,他根本就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句。
三河王想不到这山野之地,居然还有如此绝色的女子,一时间看得痴了,对她所说的话反而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不自禁地朝着朱成林招了招手,道:“她是何人?”
朱成林胆战心惊地躬身上前道:“回王爷的话,此女是栖凤山大当家沈沦的义女,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她,可最近她带着一群山贼差点将我们凤城县搅得天翻地覆。”
“她有这般厉害?”三河王抚须笑道,目光欣赏的望向箭楼上的沈曼秋,全然没有将所谓的‘天翻地覆’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再厉害的山贼都只是他脚下微不足道的蚂蚁而已,倒是有心想要见识见识这个独特女子的厉害。
朱成林是何等机警老练之人,哪里会看不出三河王对沈曼秋的另眼相看,心想:三河王千里迢迢从赤州跑到青州凤城县,径直就来了这栖凤山,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于是,他不遗余力地将沈曼秋如何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把他们官府和黑虎山的人耍得团团转的光荣事迹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
当然,朱成林也不会忘记述说他是怎么尽忠职守,手下官差怎么拼死卖命,奈何遇上了足智多谋的女诸葛,总之就是不怪他们太无能,实在是对方太厉害了。
三河王站在在威风而华丽的辇车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曼秋,大声道:“本王也不难为你们,只要你们把人交出来,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朱成林一听,心里不禁打了个激灵:如果这女贼真的成为了三河王的女人,以她倾城的美貌和过人的心计必然会深受宠爱,而以他们官府眼下和栖凤山的关系,只怕是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和朱成林一样心里难安的还有一旁的上官映月,她从第一次在王府见面就对沈曼秋心存敌视。想想她身为堂堂映月山庄的掌上明珠,出入王府都只能私下里相会,而这个不起眼的小毛贼,竟然让三河王如此兴师动众的从赤州一路找过来,这如何能让她不嫉恨交加?
“交什么人?”沈靖北和侯开森等人都是一头雾水的看向沈曼秋。
沈曼秋也是微微一怔,他们不是来找字画的吗?怎么又要什么人?
她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来,难道说三河王他们此番过来要找的就是她从三河王府里面带出来的那个穷酸文人?他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三河王如此大费周折?
想到这里,她压低声间对旁边的沈靖北道:“大哥,那个什么蓝晔走了没有?”
“他这些天跟胖子他们在一块,我也不大清楚。”沈靖北有些不太确定的道,随即反应了过来,轻声道:“你的意思是,他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沈曼秋略一沉吟,不置可否地道:“你就问他要交什么人,先拖延一下时间,然后随机应变吧。”
除了夜阑,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与三河王扯上一点关系。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自命清高的书生,可三河王费尽心机将他关在石室里,又怎么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只是沈曼秋最近忙于山寨的事情,没有时间去多想。
只听沈靖北沉声道:“王爷大驾光临穷山恶水之地,不知道要我们交什么人?”
“莫要糊弄本王,否则,休怪本王无情!”三河王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声气,冷冷地道:“以本王的手段将此山夷为平地又有何难,难道你们真想要玉石俱焚?”
要不是有沈曼秋,他断然不会和这些山贼多说废话,不过他心里很清楚那个人如果不能为他所用的话,也绝对不能够让他落到别人的手里。
沈曼秋在沈靖北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就见他带着身边几个人退了下去。
上官映月望着沈曼秋独自一人居高临下的立在箭楼上顾盼生姿,不由地走到辇车前,毛遂自荐道:“王爷,可否让小女子上去一试?”
她心里已然打定了主意,就算是不能让沈曼秋萌生退意,也要令她狼狈不堪。
“不必了!”三河王哪里知道她的小心思,i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本王自有计较!”
时间在无声中恍然流逝,众人都在静静地等着三河王的下一步指示。
朱成林望着上方神态自若的沈曼秋,心里骤然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忍不住上前道:“启禀王爷,恐怕其中有诈!”
“噢,你且先说来听听!”三河王看了一眼沈曼秋,眼睛微微一眯。
朱成林若有所思地道:“据下官所知这女贼女子一向古灵精怪,常常会有一些异想不到之举”他不知道三河王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尽量注意着自己说话的语气和措词。
第110章 金蝉脱壳()
话音刚落,就见山寨里面四处燃起了熊熊大火,而箭楼上的沈曼秋也往后飘然而去。
等到外面的人好不容易登上山寨门楼,里面已然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红色火焰升腾、烟雾弥漫、烛浪排空,根本就让人无法立足,就更不要说试图进入其间了。
不一会儿,高大结实的山寨大门也被熊熊大火所吞噬,整个栖凤山都仿佛是成了人间炼狱,远远地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一向泰然自若的三河王亦是深感愕然,完全想不到会是这个场景,等他的人上去,才发现沈曼秋已然不知所踪,入眼之处全是大火和烟雾。
“这是?”上官映月也是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回事?即使沈曼秋不愿意屈服于三河王,似乎也犯不着将整个山寨烧成一片灰烬,用得着使出这么惨烈的招数吗?
朱成林站得离山寨大门比较近被烟雾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一声,走到三河王辇车前道:“王爷,以下官愚见,他们一定是跑了”
“跑了?”三河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淡然一笑道:“你估且说来听听,他们究竟是怎么跑的?”
朱成林额头上汗水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道:“启禀王爷,下官也不知是对是错,只是以常理来揣测的话,大凡是山贼盗匪,从来是有好处就拼命,没好处就瞎混。一旦遇上对手,也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可绝少有硬碰硬的时候。”
他才不相信栖凤山的人会引火自l焚,为何不趁此良机将一众山贼一网打尽。同时刻意强调山贼的诡计多端,也为凤城县那么多的贼匪剿而不灭,留下一个很好的说辞伏笔。
“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本王要来,所以一早就安排好了脱身之策?”三河王若有所思道,如果确实是这样的话,那么还真是大有可能。
毕竟,他只是派人把栖凤山的三面退路团团围住,可难保他们不会从后崖又或者是直通山下的秘道偷偷逃脱。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又怎么可能会一下子烧起如此滔天的大火?
朱成林心下忐忑地道:“下官也只是猜测,一切全凭王爷明断!”
“来人!”三河王略一沉吟,看着前面俯首听命的几人道:“立刻传令下去,青州境内所有的关卡全部戒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把凤城县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刚刚他想到了一种不太好的可能,这些人一早就知道他会派人追过来,又想好了脱身之计,那夜阑会不会在赤州的时候便已然往京城去了,故意让这些人留在这里作为幌子吸引他的注意,好给夜阑顺利地逃走争取更多的时间
如果真是这样,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想要追赶夜阑就几乎没有可能了。
这些山贼到底是些什么人?
他们为何要帮夜阑,又是怎么从王府把人救走的?
要是没有内应的话,又怎么可能从戒备森严的王府把人带走?
三河王越想脸色越是阴沉地骇人,突然高声叫道:“朱县令!”
“下官在!”朱成林连忙应声上前道,“王爷,您有何吩咐?”
三河王不容置疑地道:“本王限你在三日之内,将他们全部缉拿归案,否则性命难保。”
这些年来,他久掌三州之地,凡在赤州、辽州、青州境内,县令以下官吏的生杀予夺,全凭他一言而决。县令及以上官吏,亦是相差无几,只是会递了一个折子到京城走个形势,一切最终还是由他说了算。
朱成林无可奈何而又不得不应声领命,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有种拍马屁拍到大腿上,结果被马一脚给踹翻在地的感觉。
心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原本在县衙里呆得好好的,没事跑来栖凤山凑什么热闹,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朱成林以为三河王听了沈曼秋挑拨离间之言后,已然是对他起了疑心,才会故意对他作此安排。
其实,也不是三河王存心为难朱成林,实在是这三州之地哪里都没有出现问题,偏偏就这个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凤城县和夜阑搭上了关系,他要不拿朱成林开刀才是怪事?
“起驾回府!”三河王对后续人员的安排和事项做好布置之后,就果断地作出了决定。
这场大火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去,他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必须尽快地返回王府对最新的情况做出最佳的判断和应对。
随着三河王一声令下,山上的人除了少部分奉命留守的人稍微退后了一些,其他的人都是纷纷下了山。
风吹火长,栖凤山上的大火越烧越旺,映红了半边天际,仿佛是要将整座山都烧为灰烬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曼秋等一行十余人出现在栖凤山附近的一个小山谷里。
沈沦怅然若失地看着火光冲天、烟雾弥漫的栖凤山,怔在那里,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想不到辛辛苦苦地经营了十多年的山寨,就这样在他眼前付之一炬了,谁又能体会得到他心里的痛惜和不舍?
他盘踞栖凤山这么多年,虽不敢说经营得固若金汤,又怎么可能没给自己留下退路呢?
这次他们之所以能够顺利地逃脱,自然离不开沈沦一早挖掘好的逃生秘道。
别说是他,就是在山上生活了多年的众人也都一个个眷念不已,只是此时全被死里逃生的兴奋所掩没。
“还好有大小姐的金蝉脱壳之计,不然只怕我们都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了。”夏子文看着栖凤山山上山下影影绰绰的人影,感叹地道。
侯开森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他们居然出动了这么大的阵仗,幽魂宫、三河王府,也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们了。”
“那个神出鬼没的神秘女人,难道不是幽魂宫的人?”沈靖北若有所思,心有余悸地道:“如果她对我们出手,只怕我们几个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
想到山寨外面那个武功高深莫测地神秘女子,众人心里都是不知不觉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111章 累赘()
沈曼秋不以为然地道:“大哥,你不用太过担心,我看那人未必会对我们不利,否则她在山上就不会放过我们。”
当然,她也不会因为那个神秘女人曾经对上官映月出手,就一味单纯的认为她是自己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不只有是友非敌那么简单。
听她这么一说,忧心忡忡的沈靖北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众人紧张的神色也是稍稍一缓。
“据我所知江湖上武功达到出神入化境界的人寥寥无几,女人就更加少了,如果没有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幽魂宫宫主。”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沦突然若有所悟地道,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山寨门外的那一幕,可是听沈靖北说起过,再联系对方那些人的来历,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沈曼秋恍然道:“应该是她,貌似幽魂宫一向和映月山庄不太对付。”心想:三河王这次过来只是带了官军侍卫和幽魂宫的人,却没有带除了上官映月之外映月山庄的人,或许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她只觉得这事情越来越复杂,形势越来越凶险。
如果幽魂宫的人是为了字画,而三河王是为了找到蓝晔,那么幽魂宫的人为什么要把她先带去三河王府呢?她是幽魂宫的人带去的,而蓝晔又是她带走的,能不能想办法离间幽魂宫和三河王的人反目成仇?
转念一想,三河王欲谋造反,却不惜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到这来找一个人,可见这个人对他有多么的重要:如果不是对他造反不可或缺,那就是这个人的身份必然非同小可。
想到这里,沈曼秋不由问道:“那个蓝晔到哪里去了?”
“应该就在前面,他一直跟胖子他们在一起的。”侯开森不假思索地道。
可是等他们找到庞大元等人的时候,却是不见了夜阑的踪影,沈曼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对几人道:“胖子,那个蓝晔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现在人呢?”
“逃掉了!”庞大元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已经知道夜阑和沈曼秋并没有什么密切地关系,自然也就更加不将他放在心上了,闻言漫不经心地道:“我看那小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带着也是个累赘,就把他打跑了。”
小翠不禁一愣,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当初并没有跟着她的家人一起离开栖凤山,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听到小翠对他出言责怪,庞大元心里有点不太好受,要不是她明显地偏帮夜阑,他也不会时时处处针对对方。只是当他看到沈曼秋、沈沦、沈靖北等人都是神色凝重的时候,才知道事情不妙。
他了头皮,神情尴尬地道:“那穷书生满嘴胡说八道,我是担心他会给大家添乱才会对他动手的,想不到他下山之后,一声不响地就跑掉了”
“他说什么了?”侯开森好奇的问道。
庞大元愤愤不平地道:“那穷书生说什么,三河王府的人是来找他的,还说他是当今皇帝,这不是大逆不道吗?我气不过他拿我当傻逼唬弄,就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臭骂了他一顿”
沈曼秋心下一怔,转头对沈靖北几人道:“大哥,你和猴子跟着胖子去找找看,能找到他自然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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