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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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华-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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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仿佛在比赛谁走的快,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好好谈谈,季瑶心中本就憋着怒火,思绪到处乱飘竟然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身子不受控制一下便往前栽去。

    “季瑶……”

    刘珣眼疾手快就要去扶季瑶,却被季瑶无情地推开了,这一下反倒摔得更重了,手掌擦破了一大块皮,顿时血流如注。

    “你这是干什么?”刘珣吃惊地看着满脸倔犟的季瑶,目光在她的手掌上一顿,忙倾身向前,着急道,“让我看看……”

    “走开啊!”季瑶再次推开刘珣,尽管被手上的伤疼的眉头都皱在一起,可是眼神之中仍旧投出无比渗人的恨意,她看着刘珣的眼睛毫不客气道,“刘珣!你究竟想做什么?有意思吗?我就问你有意思吗?!”

    刘珣瘫坐在地上,面对季瑶的质问他很是无奈也很是愧疚,可是此刻更多的却是难过和着急,当下撑着身子道:“季瑶!你不能嫁给沈文守,你既不爱他,为了常家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得到想要的幸福呢?”

    “幸福?沈文守给不了我,你能给我吗?刘珣,你这般待我,可千万不要再说为了我好,我一想到你那日说的话我就想吐,倘若换做你,你愿意接受我这般行为吗?”季瑶见刘珣张嘴,大有反驳之意,便加重语气厉声道,“我就问你,你能接受吗?倘若你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我做到?凭什么要我在常家最困难的时候离开金陵?”

    刘珣脸色一黑,不敢抬头去看季瑶的目光,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他一定是大错特错的那一方,可是既然已经错了,那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他只能一错再错,错到底。

    “你和沈文守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是你大哥也不会答应的……”

    “大哥方才已经答应了,你看不出来吗?方才我的心情有多好?”季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嘴角挂着讽刺的微笑,她看着面前的人,越来越觉得刘珣太傻太可笑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却隐隐在期待些什么,季瑶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敢想象自己在期待什么,她怕自己心软怕自己后悔怕自己做出傻事。

    季瑶看着他不说话,刘珣看着地面不说话,他得知季瑶要嫁人的消息之时很是震惊,马不停蹄便赶了过来,可是季瑶说的话却像一把刀狠狠戳在他身上。

    他有些后悔,他觉得季瑶说的很对,没错,事情到这里,他已经没有资格去管季瑶的幸福不幸福了。

    倘若季瑶顺利离开金陵,难道自己还要跟着她一辈子,替她选好未来最好的那个人吗?

    不可能的。

    “倘若你真的决定了,那好,我没有话说。”刘珣说着爬了起来,徒留下一脸震惊的季瑶。

    她狠狠咬紧牙关,心里觉得十分羞耻,方才,只要刘珣再努力一点,努力一点点,她几乎就要心软了,几乎就要原谅他了。

    可是面前的人说了那么多话,到了这般紧要的关头竟然放弃了,季瑶实在是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刘珣这样的人?

    即霸道又懦弱,在自己和他的感情上,永远都是他第一个过来求和好,又是他第一个选择放弃。

    这样矛盾又奇怪的人实在是让季瑶恨得牙痒痒,当下抓过身侧巴掌大的石块,对着起身离开的刘珣狠狠砸去。

    石块准确地砸在了刘珣的背上,刘珣猛然顿住脚步,身子微弓显然是被石块砸的有些疼,可是他没有转过身来看一眼,到底是挺直了脊背,慢慢离开了。

    季瑶怔忡地坐在地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的羞耻和愤怒纠葛在一处,让她的神色看上去很是诡异。

    失望了这么多次,她终于再也提不起半分希望了,方才最后的一点希望已然被刘珣狠狠踩在脚下,没有半点希望了。

    季瑶不禁在心中痛骂了自己一回,愤愤起身往常府的方向走去,手心的疼痛无时无刻在提醒她,忘不掉的东西会让人更痛,所以一定要忘掉。

    她如今要做的便是复仇,报父亲的仇,报外祖母的仇,报常家落魄至今的仇,什么东宫什么定王,只要伤害过她的人,她都要以牙还牙。

    这天下是谁的,跟她一个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她只要那些人血债血偿!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主仆情深()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常喜见到季瑶满手鲜血的模样吓得说不出话来,急急忙忙冲了上去。

    季瑶见状没有任何反应,故作绝强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失魂落魄,向来愚钝不够机智的常喜见了心里忍不住一酸,不敢抬头去看季瑶的脸色。

    她真的好心疼好心疼她家小姐,或许别人不知道,可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这些日子,她家小姐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伤害?

    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要帮着她家小姐的人,到最后都一个个反过来伤害小姐,她家小姐因此受到的伤害是双倍的。

    她如何能不心疼?

    “这么多血,我们快些进去包扎一下吧。”常喜满脸焦灼得拉过季瑶的袖子,轻轻地将她往府中拉去。

    季瑶侧头看了常喜一眼,心中略微有些暖意,这么久了,也只有常喜一个人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伤害过自己。

    她要的从来不是荣华富贵,滔天权势,她只求被人温暖地呵护在手心,痛了这么多回,季瑶早就不愿意再承受任何的伤痛了。

    更不愿意跳进地狱里,去磨练自己的不死心。

    季瑶余光一闪,忽然发现常喜另一只手中紧紧抓着一张纸,不由得伸手趁她不备取了过来。

    “小姐……咱们先包扎再看也不迟啊,想来如今也不会再发生比眼下还要糟糕的事情了。”常喜见季瑶取过手掌大小的白纸,抖了一抖便认真看起来。

    信中并无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说了想在老地方老时间见季瑶一面,常喜虽然不知道留口信的人是谁,但看着语气措辞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所以也没有特别地放在心上。

    她如今的注意力全然在季瑶的手上,季瑶闻言并没有拒绝常喜的好意,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你去打盆水来,等处理好了伤口我再出去。”

    其实季瑶看到口信之时并没有做好任何去见他的决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脱口便答应了下来,莫非潜意识里,自己也是很想出去见见祝商的?

    季瑶知道今日是自己和祝商的约定,按照约定应该在旭飞楼见一面,可是经过了常家出事东宫插刀这一件事,季瑶怎么也不愿意轻易地原谅了祝商。

    她隐隐觉得自己和祝商的友情已经走到了尽头,再见面又有什么意义?

    “小姐,你忍着点啊,这是止血草药,会有点疼……”常喜很快就端来了脸盆和草药,小心翼翼地将止血草药往季瑶手掌抹去。

    “啊!这么疼!哪里是一点点疼?疼死了!”草药猝不及防地铺在伤口上,破裂的伤口顿时仿佛被一万只蚂蚁啃噬,方才还恹恹着神情陷入深思中的季瑶翛然起身,连连后退,十分委屈地看着常喜。

    常喜被季瑶这反应逗得哭笑不得,拿着草药向前一步劝道:“小姐啊,这个可是最好的草药了,止血愈合效果最好,小姐你就忍一忍吧!”

    常喜说着抬脚往季瑶走去,季瑶却是将手背在身后,皱着眉头连连摇头,抗拒道:“不,我没那么金贵,不用最好的草药,次等的就行。”

    “小姐啊……”常喜有些无奈地耸肩,迎上季瑶委屈巴巴的模样,常喜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从祭天之地逃出来的季瑶。

    她记得很清楚,季瑶那时候还嫌弃自己动作太轻柔,一把夺过了药瓶,一下便倒在了伤口上,那个钻心的疼啊,常喜看着都感同身受。

    可是如今,季瑶竟然害怕起抹草药来,实在是令常喜万分吃惊,也许有的人受了太多伤害,会麻木会失去知觉。可是她家小姐不一样,她家小姐的感官很是迟钝,从前受的伤害慢慢累积到今天才会感受到疼痛,常喜也不知道她家小姐是如何承受着非人的疼痛?

    当下眼眶一热,忍不住落下两行泪水来,正抗拒涂药的季瑶忽然见到常喜二话不说哭了起来,心里实在吃惊。又有些不安,到底是慢慢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就这点事还要哭鼻子,给你抹吧。”

    常喜闻言心里却是更酸软了,她家小姐这么好这么好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伤害她?强忍住了脸上的泪水,便将手中的药草往季瑶手掌上抹去。

    豆子大的泪水落在季瑶手掌上,一下便渗入伤口,季瑶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却到底是没再出声。

    “小姐一会真的要出去吗?我陪小姐一起去吧?”常喜见草药涂得差不多了,便仔细的用纱布包扎手掌。

    “没事的,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不会有事的,想来,这也应该是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你不必担心,好好留在家里帮我留意东兰打探回来的消息就是了,必要的时候,你也帮他一把,东兰一个人很多时候忙不过来。”季瑶看着常喜十分认真地叮嘱。

    常喜听到季瑶这话很是激动,因为往常季瑶嫌弃她笨,脑子不灵光,所以很多事情只告诉她听,却从来不让她去做,今日竟然吩咐了她这么重要的任务,常喜兴奋抬头大声道:“小姐放心!东兰那么聪明,我肯定可以从他身上学到一些的,不会给小姐拖后腿的!”

    “恩。”季瑶微微颔首,继而垂眸看了一会不紧不慢整理物品的常喜的手,轻声道,“其实你不笨,你很聪明,你不光聪明你还得懂得感情。只是常喜,若是将来有一日,我不行了,你也不要苦守着我了,真到了那一天,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正在收拾东西的那只手忽然停了下来,常喜顿了一顿,到底是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开口道:“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小姐生我就生,小姐死我也死。常喜从小就是孤儿,离开了常府,又能去哪儿?就像是流浪的人一样,一颗心找不到地方寄托,小姐一定不要赶我走,世子和大公子希望小姐离开,小姐不是也不愿意离开吗?”

第一百九十章 旧友闹掰() 
正在收拾东西的那只手忽然停了下来,常喜顿了一顿,到底是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开口道:“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小姐生我就生,小姐死我也死。常喜从小就是孤儿,离开了常府,又能去哪儿?就像是流浪的人一样,一颗心找不到地方寄托,小姐一定不要赶我走,世子和大公子希望小姐离开,小姐不是也不愿意离开吗?”

    季瑶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听了常喜说的,才觉得很是羞愧,自己一面拒绝刘珣和大哥的做法,自己却又对常喜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下紧紧咬着牙,略微想了一想,对面前的人道:“是我错了,常喜,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咱们落到那样的处境的,我会拼尽一切准备的。”

    常喜重重点头,心里有无数的话和无数的担忧想要说,可是看着季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神色,到底是忍住了。

    “好了,我出去了。”季瑶起身整了整袖子便准备往外走,才走出院子,常喜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季瑶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常喜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见一把油纸伞递到季瑶未受伤的手中。

    “今日天色看着不大好,也许是要下雨,小姐可千万不能淋雨,会伤风的。”

    季瑶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便拿着手中的油纸伞直直地往外走去。

    今日的天色确实不算好,可是季瑶也从未觉得金陵的天色什么时候好过了,一直以来乌云下头藏着各种汹涌。

    季瑶一踏入旭飞楼,便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今日的这批伙计竟是与往日大不一样,竟然没有一个是老面孔,全然都是生面孔。

    “这位姑娘,喝茶吗?”

    眼尖的小厮疾步上前,显然是没有认出自己是这儿的常客,季瑶摇了摇头道:“不劳烦了,我是来找人的。”

    小厮闻言十分听话地退了一步,躬身示意季瑶请便,季瑶慢慢抬步走向二楼,目光在内堂之中来回打量,今日的食客似乎也不是托,倒像是真的来这喝茶看戏的。

    祝商忽然之间撤走了他的人,那么就说明这个茶楼已经被祝商放弃了,这里不再是祝商的秘密地,从此以后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茶楼。

    季瑶除了祝商这是在提防自己,再找不到第二个祝商会这么做的理由。

    熟悉的格间里头坐着熟悉的人,只是两人目光衔接之时的气氛却是大有不同,十分地古怪。

    就好像是你看到一只苍蝇飞到了隔壁食客的茶杯里,眼看着他就要端起茶杯喝茶,你内心十分想要告诉他,却因为嗓子里堵了一团棉花,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祝商定定地看着季瑶,连“坐吧”之类的字也未吐出半个,季瑶便自个走了进去,顾自找了个舒适的坐姿,目光不带斜视地落在桌上的茶杯上,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

    那双伪装淡然的目光之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这茶的滋味与往日差别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是上好的龙井,全金陵像这样的龙井只有她常家经营的铺子里有。

    倒不是这龙井有多稀有,只是上好的龙井不易保存,卖的太贵了又鲜有人买,凡是卖上号龙井的必然要亏损不少,常家财大气粗无所谓,而这不出名的旭飞楼竟然有一日卖起了龙井,实在是让她吃惊。

    这便说明,从前茶点难吃都是刻意为之,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屏退真正的食客罢了。

    季瑶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语气生分道:“你找我来,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祝商从季瑶一出现在面前便开始注意她的神情了,心里只觉得实在是奇怪,尽管从前同季瑶也闹过不愉快,可这样浑身散发着冷漠的季瑶他还从未见过。

    他以为季瑶心中有气,所以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心中便因此存了一丝侥幸的念头,可是当季瑶放下茶杯对上自己的目光,祝商又开始慌了。

    季瑶看自己就仿佛像是在一个陌生人,仿佛自己和季瑶是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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