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恶心。
顾澜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中午的时候，天色突然变暗，没过一会啪嗒啪嗒的大雨就落了下来，顾澜打开前窗的雨刷，眼看着玻璃上的血水和腐肉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苏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雨越下越大，要不我们停车休息一下吧？”苏殷说道。因为下雨整个国道上淅淅沥沥的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根本看不清路面。尽管末世后，道路上没有了来往的车辆，可是那些熄火停在路上的车却如同路障一般，这种情况下，显然不合适再继续走下去。
“嗯，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服务站。”
苏殷拿过顾澜手边的电子导航图，她放大了地图后，看到了一个明显的服务站标志：“前方两公里。不过服务站里肯定有很多丧尸。要不我们停靠在路边吧？反正我们带的食物什么的都很充足。”
“不知道雨还要下多久，还是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顾澜说道。
苏殷想了想提议道：“那我们先去前面看看，如果丧尸太多，就回车上。”
顾澜知道苏殷在担心什么，他浅浅的勾起了唇角，笑道：“好。”
上空的乌云越积越厚，周围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雨水像是瓢泼一样的冲刷到路面上，似乎是要将末世留下的血污洗净一般。在雨水的强力冲刷下，路面很快变得干净了，可是路边的沟渠里，却积聚了乌黑的脏水，漂浮着一块块腐肉，泛着刺鼻的恶臭，间或有几只丧尸一脚踩进去，久久爬不起身来
“救命——”清晰的呼救声传来，苏殷和顾澜都看到了路边那位拦车的女人，或者说是母子。在女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不大的孩子，她一边叫喊着，然后冲到了道路中间。
顾澜一个急刹车，才没有撞到女人的身上。这时女人见车停下，她抱着孩子快步跑到了驾驶位置的车窗处，急急地拍打着车玻璃：“救救我！有丧尸！救救我，救救我和孩子！”
女人的脸被冰凉的雨水冲洗的很苍白，她浑身湿透，头发上的雨水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求你们，救我的孩子！”
“哥？”苏殷刚要出声，就被顾澜握住了手。
顾澜用眼神示意：“不要开车门。”
“怎么了？”苏殷看到顾澜冷下来的脸色，她警惕的看向了车外面的女人：“她有问题吗？”
女人还在焦急的拍打着车窗，可是很快，她面上惊慌的神色，就被一抹诡异的冷笑取代。这时从路边的阴影处走出来了几个黑色的人影，那几人动作迅速，只是片刻，就到了女人的身后，根本没有丧尸的僵硬感。
“是人。”苏殷透过车窗，看清楚了几人，而且全部是手上拿着武器的高大男人。
来者不善。
抱孩子的女人已经退到了一旁，几个男人将苏殷他们的车子围了起来。一个拎着棍子的男人抡起棍子就砸向了车窗，可能是忽略了车窗的结实程度，他一击车窗没破，后面的男人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出来！”男人呵斥道。
“殷殷，抓稳。”顾澜话音刚落，倏地一个倒车，车子向后滑出了一段距离，又极速前行，周围的几个人瞬间被冲散开，他们不甘心的想再次拦截，却最终只能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奶奶的！白忙一场”男人将棍子丢在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抱孩子的女人面色阴狠的将小孩放到了身边一个男人的手里，凉声道：“都末世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好心人？”
“你把这东西给我干什么！”接到孩子的男人惊吓到，猛地一脱手，小孩就瘫软着掉在了地上，小孩身上倒是干净没有丧尸的痕迹，可他没有呼吸的模样，却分明是一具尸体。
第141章 服务站（）
女人披上了一件雨衣，不满的皱了皱眉，她也没有将地上的尸体再抱起来的打算。突然她抬头看到远处隐约有车辆驶来，白色的灯光穿透了雨幕，她阴恻恻的笑了一声，将刚扣上的雨衣帽子又摘了下来：“你们几个快躲起来，有羊来了。”
说着她将雨水在脸上抹了几把，让自己看起来更狼狈一些，然后她弯腰抱起了地上的孩子而潜伏在路边绿化带里的几个男人，拿着刀具、棍子，就等着路过的车辆停下，车门打开，他们再上去把车里的人杀掉
这五男一女也是流浪到附近服务站的幸存者，在物资耗尽之后，几人就打起了过往车辆的主意，因为其中的两人有异能，所以他们得手的次数不少。可是，显然今天他们的运气不太好。
在遇上了苏殷他们后，又遇上了杀神。
“砰砰——”的几声枪响，道路上恢复了宁静。前面的苏殷和顾澜也听到了枪声。
“哥，那几人身上有枪吗？”刚才看他们身上并不像有枪械的样子，那么这枪声？
“应该是遇上了难惹的人。”顾澜回道。
苏殷身子向后一靠，整个人窝在了座位上：“哥你是怎么看出她有问题的？”她自然是指刚刚的女人。苏殷也是后知后觉，若是他们打开车门，等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上来，后果不堪设想。还多亏了顾澜一眼就识破了那些人的伎俩。
可顾澜真正的答案却让苏殷有点幻灭。
“没有看出来。”顾澜淡淡的回道，“她身上太脏了，不想带上她。”
“所以你才不开车门？”苏殷的额头滑下了两道黑线。
“嗯。”顾澜应了一声。
顾澜看到苏殷神色有异，他停了车，突然凑近了苏殷，眼镜片后面的眸子里，闪着一些莫名的情绪：“殷殷可觉得我心狠？”
“没有。”苏殷回答。如果不是顾澜，他们就有大麻烦了。救人是没错，可是人心难测，在这个自身都难保的末世，一昧的圣母，最后死得只会是自己。
而且——
“我觉得哥是好人。”苏殷说。
“哦？”顾澜突然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彷佛拨开了天上的乌云一般，“殷殷为什么觉得我是好人？”
“你救了我啊。”苏殷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澜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他俯身解开苏殷身上的安全带，然后轻笑出声：“殷殷想的太简单了。”
“你救了我，当然是好人，这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情，还要怎样复杂？”苏殷不解。
顾澜停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我害了很多人呢？殷殷还会觉得我是好人吗？”
“很多？多少？”苏殷八卦的问。
“数不过来。”顾澜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些惑人的味道，可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深邃的眸光处，有着些冰冷的东西，直直的望进了苏殷的心底。
他在等着她的答案。
好人吗？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苏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澜的脸看了几秒，感觉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可到了喉咙里，却不知道怎样开口。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上了他那一身白大褂，干净的颜色，更衬得他肤色白皙，顾澜的薄唇轻启，他追问道：“如此——殷殷可会怕我？”
苏殷摇头：“不怕。”见顾澜语气认真，苏殷没有忍住嘟哝了一句：“你又不是妖怪，我怕你做什么？”
随后苏殷想起了前面几个世界的经历，她又补充了一句：“妖怪也不可怕。”
顾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眉间的神色似是放松了很多，听到苏殷的话，他笑道：“那殷殷怕什么？”
苏殷想了想：“鬼吧？”那些虚无缥缈，又害人的东西，挺吓人的。
顾澜轻笑了一声，想到之前苏殷在地下实验室里被吓到的模样，她好像真的很怕鬼
服务站面积不大，有一间小型的超市，超市里的货架早就被清空了，大厅里的地面上凌乱不堪，两旁漆黑的走廊里通往着可以住宿的房间，苏殷只看了一眼，便没有了过去的心思。
“在大厅里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离开。”顾澜说道。显然服务站里的脏乱，让顾澜扶了扶额。
外面又传来几声枪响，紧接着是汽车熄火的声音，不牢固的玻璃门再次被人推开，一队人走了进来。这是一队来自基地的异能者，虽然他们没有穿着正式的军装，但是从他们稳健的步伐中不难看出，这群人接受过正规的训练。
而且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戾气。即便他们身上被雨水淋透了，还是掩盖不住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只是不知道这血是丧尸身上的，还是人的？
后面的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个女人，女人的胳膊和脸上有些血迹，凌乱湿透的头发披散着，她在不住的求饶：“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不要杀我”
是刚刚在路上拦车的女人。
“臭娘们！敢跟兄弟们玩阴的，今天就让你知道兄弟们的厉害，我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郭龙啪啪的给了女人两个耳光，就她推倒在了地上。女人爬过去，恳求的抱住了郭龙的腿，郭龙享受的托起了她的下巴，视线从女人满是眼泪的脸上，继而落到了她的身上，他脸上是毫不遮掩的yin欲。
“我饶不绕你的命，就看你的表现了。”
这时跟郭龙一队进来的人也哄笑了起来，表情都十分的暧昧。然而这队人的头领，却看向了苏殷二人：“什么人？”
“躲雨的路人。”顾澜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头领仔细的打量了苏殷和顾澜后，似是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出威胁，就对着手下人吩咐道：“所有人原地修整。”
郭龙得了命令之后，拎着女人就走到了一个角落里，转眼就将女人的衣服扒了大半，女人一开始还哭喊着，后来大概是认命了，竟然还呻吟着迎合了起来。
一群久不尝肉味的汉子们，听着声音都有些蠢蠢欲动了。更有放肆的直接把目光落在了在场唯二的女孩——苏殷身上。
顾澜从一旁的包里，取出一条毯子，披在了苏殷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然后帮她擦着有些打湿的头发。顾澜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可是他垂下的眸子，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感觉到擦头发的毛巾力道越来越重，苏殷抬头看向了顾澜：“哥？”
第142章 南宫先生（）
大厅里暧昧交缠的声音不断，苏殷看着顾澜不愉的脸色，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苏殷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一副小萝莉的模样，可该懂的，她还是知道的。
苏殷扯了扯顾澜的胳膊，然后小声的凑到了他的耳边：“是不是忍得很辛苦？”
顾澜正在给苏殷擦头发的手一顿：“你说什么？”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样活色生香的景象，大厅里半数以上的男人都已经直了眼，恨不得扑上去了。所以顾澜有反应也正常，苏殷点头表示一副我懂得的样子，拍了拍顾澜的肩膀：“哥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没有意外，顾澜的脸更黑了。
谁教的小家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女朋友？顾澜想要解释，低头却对上苏殷无辜的神色。
顾澜叹了一口气，拿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小孩子不要乱看。”
随后顾澜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他看向了之前说话的领头人，沉声说道：“让你的人离远点。”
很不客气的吩咐，让大厅里的一群人侧目了起来，虽然没有指明，但大家都知道这话说得是谁。还没等队长南宫耀说话，郭龙直接从女人身上爬起来：“老子玩老子的，关你屁事！”
“郭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当然关人家的屁事了，你没看到人家身边还有个小妹妹吗？”有人阴阳怪气的帮腔说，打量起苏殷来越发的肆无忌惮。
紧接着又一个粗壮的汉子附和：“对啊，你怎么可以当着小姑娘的面做这些事情？还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话落后，在场的人都笑得不怀好意。末世后的女人由于环境或者食物不够等各种因素，早就没了末日前的精致，即便有些女人天生丽质，她们也不敢轻易露出自己的相貌来。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漂亮女人，在这个没有秩序的末日里意味着什么，不难想象。
所以这队人看到苏殷，都眼前一亮。毫无疑问，林娇儿是漂亮的，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整个人看起来羸弱的不堪一握，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十分的好看。女人永远是男人感兴趣的话题。尤其是在这个法制已经失效的世界，每个人心中的肮脏欲望无限放大，行事也更加的无所顾忌。
苏殷发现了异样。几个男人淫邪的目光，赤果果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苏殷只觉得一阵恶心。
“滚房间里去。”队长南宫耀呵斥郭龙道。
“哈哈，队长都心疼人家小姑娘了，郭子还不快滚，别污了小姑娘的眼睛。”说着又是一片哄笑。
郭龙正在兴头上，被突然打断本来就很不爽。他想发作，可既然队长都说话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愤愤的看了顾澜和苏殷两眼，就抱起了地上的女人，转身踹开了走廊的一个房间。
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哪有他身下这个成熟的女人有魅力？郭龙将女人丢在床上，女人被摔疼，惊呼了一声，继而又攀上了他的肩膀：“好哥哥，轻点”
郭龙满意于女人的识时务，他被伺候的舒坦后，就忘了刚才的不快。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僵硬，顾澜和苏殷坐在大厅一旁的休息椅上，一队人与他们隔开了五六步的距离，彼此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可那队人明显没有将苏殷他们放在眼里。
或许是仗着人多，又或者是依仗着自身的异能，他们行事十分的嚣张。最先挑衅的一个男人径直走到了顾澜面前，开口道：“三十包方便面，妹子借我们玩玩。”
“嫌少啊？基地里为了一块面包，倒贴上来的女人多得是！这年头女人不值钱。”男人嘲笑着，“要不是看这妹子顺眼——”
顾澜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打断了男人的话：“滚。”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不悦的叫嚷道。
“这年头男人的命值多少钱呢？”苏殷抬手将枪口对准了面前的男人，问道，“不知道一颗子弹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