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福顺说完;荣亲王就走了进来;“母后;福公公要看;就让他看。父皇下的旨意;违抗不得。”
高皇后一愣;不由的看向荣亲王。
福顺此时却默默的退下了。
高皇后有些不解的看向儿子;“凛儿;究竟怎么回事。”
荣亲王看着福顺已经出去了;连忙小声问;“母后;先皇后是不是还活着。”
高皇后马上变了脸色;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荣亲王跟着就脸色惨白;“这么说;真的是母后算计了先皇后。”
高皇后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那时候母后还没有进宫;怎么害她。”
“那母后怎么知道的那般清楚。”荣亲王拉着高皇后的手;紧张的问。
“母后进宫以后;才发现白氏被囚禁了的……”高皇后的脸色也白了起来;但是如今说什么也没人相信了。
“那母后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留着她做什么。”荣亲王的脸色有些狰狞;质问道。
为什么!能为什么。
不过是嫉妒罢了!
她出身良国公府;千娇万宠的长大。不受宠的公主;都不及她过得舒服自在;舒心随意。可进了宫;却要对着一个没落的侯府的庶女的牌位行妾室礼!
凭什么!
她要看着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有看着对方痛苦;她才觉得快意。
都说皇上对先皇后如何的情深义重;如何的一往情深。那么;将她这个妻子;又摆在什么地方呢。
一年一年的被皇上冷落;枯守在坤宁宫;没有丈夫的陪伴;只有空荡荡的宫殿;伴着她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远远的;传来惊呼之声。荣亲王无奈的看了高皇后一眼;赶紧出去了;他要亲眼看着;省的有人弄鬼。
而高皇后则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难道就这样完了吗。
不!她不甘心啊!
荣亲王长在坤宁宫;似乎在他的印象里;坤宁宫跟本没有这样一个荒凉的院落。可它却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个院子;两侧都是下人住的屋子;只有一条窄窄的巷子连通着。
破败的屋子里;一面墙壁已经被移开了;露出了暗室。暗室里;一股子恶臭扑鼻而来。
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白发老妪;被铁链锁在屋里。此刻她缩在墙角;有些瑟缩的看着屋外的人。
福顺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瞬间又敛去了。他掏出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稍微靠近了一点;举着火把看了一眼;马上‘哎呦’一声;“还真是有些相像呢。”
这一声一出;屋里的人马上有了反应。她盯着福顺看了半晌;猛地站起身来;“福
……福……顺……”
虽然说话不利索;但是显然是认识福顺的。
别看福顺整天‘老奴’‘老奴’的不离口;但在宫里养尊处优;又能老到哪里去。被熟人认出来一点也不出奇。
福顺的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笑意;“既然认出了我;那就错不了了。”
说完;一挥手;自有人上前打理。
荣亲王拉了福顺;“公公;您不会认错吧。”
传说中的先皇后;据说是貌若天仙;姿容秀美;品行温良;堪为女子典范。如今这个老妪;哪有一点传说中的风采。
想一想太子的风姿;要真是这个女人生的;那还真算得上是歹竹出好笋了。
福顺真有些佩服荣亲王的心大。这会子不想着高皇后怎么办;还有心思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可能是福顺的眼光太过诡异;荣亲王才讪讪的道;“本王不是怕有人冒充吗。”
福顺点点头;“是与不是;还得陛下判断啊。”
荣亲王又看了一眼被几个仆妇拖出来的女人;厌恶的点点头。
大殿里的众人;心思各异的等待着福顺的到来。
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福顺脚步匆匆进来;对着明启帝耳语几声。明启帝露出诧异之色;点点头就道;“既然找到了人;先带上来吧。至于是不是先皇后白氏;见了人再说吧。”
大殿里顿时静的可怕。这么说;就是真的找到人了。
众人不免打量皇上的脸色。都说皇上跟先皇后感情甚笃;患难夫妻;少年结缡。但看皇上的神色;不由的心里又有些犹疑。
再看太子;整个人犹如一个张满的弓;随时都准备射出去。
这里面坐着的人;哪一个不是察言观色的好手。如今的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福顺再次进来;后面跟着三个人。三个粗壮的仆妇搀着一个老妇走进了众人的视线。
就见那妇人头发花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浑身枯瘦如柴;眼睛浑浊不堪。
这副样子;连街边的老乞婆都不如。
会是堂堂的国母么。
必须不是啊!
要真是认下来;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搁。
苏清河心里翻江倒海;这个人如果是白荷。那么;当年;操纵这一切的除了上面的明启帝;不作他想。
毕竟皇后的葬礼;可是国之大事;出一点纰漏;都掩盖不过去。
就听坐在上面的人轻轻一叹;“真是没想到啊;你还活着。”
明启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下面顿时就炸开了。
良国公站起身来;“陛下;当年;臣也是亲眼见过先皇后的人;与这妇人没有半丝相似之处。此事非同小可;还请陛下谨慎行事。”
只要一口咬定这个白氏是假的;那么高皇后就没有什么大错。
明启帝看了一眼站在下面;还没醒过神来的白荷;摇摇头;“毕竟是夫妻;怎么可能认错呢。”
荣亲王站起身;劝道;“父皇;人有相似;何况二十年;人总是会变得。即便有一二相似之处;也不见得就是本人啊。”他看向太子;出言道;“二哥;都说母子连心;这是不是先母后;您也认认。”
“你二哥那时还在襁褓之中;哪里就能认得。”明启帝看了一眼太子;“你不要多想。”
太子觉得眼前就是万丈深渊;他眼前有些发黑;理不清楚头绪。
父皇明知道他不是白氏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白氏请出来。就不怕白氏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吗。如今更是认下了白氏;就不怕白氏将他的身世揭穿吗。
父皇;你究竟在想什么。
而站在下面的白荷;却恍惚回过神来一般;将实现停留在太子身上。
太子心里猛地惊醒;马上站起身来;打断了白荷张口就要说出的话;“父皇;如果确认这人就是……就是母后;那么;就得请高皇后前来说明此事了。母后为何会被囚禁于坤宁宫;还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不管高皇后有没有参与;人是在坤宁宫里被发现的;这点却是不容否认的。”
荣亲王站起身;“二哥;你什么意思。母后进宫时;白皇后已经‘去世’了。”他指着站在大堂中央的白荷;“至于;她是怎么被关的。跟我母后;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耻笑一声;“一个人被关在密室;不给吃不给喝;只怕早就死了。如今她却活生生的出现了。这是为什么。因为有人就是要折磨她;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白荷听到这些话;眼里闪过几丝疯狂;她对着荣亲王发出低哑的嘶吼声。
显然;太子的话刺激了她。让她思维全都被仇恨占据了。
苏清河看着太子的视线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太子为什么害怕白荷说话;有什么是不能被大家知道的吗。
这个人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未免太过凉薄了些。
苏清河不由的抬眼朝明启帝看去;就见他低垂着眼睑;看不出任何多余的神色。
第140章 辨认()
第一百四十章辨认
荣亲王听到白荷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吓得退了两步。慢慢才稳下心神;“不论这个人是怎么出现在坤宁宫的;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就是先皇后。一个已经去世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冒出来;怎么会不蹊跷。当年是谁敛尸;是谁入棺;说谁下葬;都得弄清楚。而且;应该让白家的人来认认;看看这是不是先皇后。”他转身;对着明启帝行礼;“父皇;事关母后;请容儿臣放肆。您与先皇后虽是夫妻;但却毕竟相处时日短暂。还是请白家人来吧。文远侯也还在世;她是先皇后的亲生父亲。总不会认错吧。而且文远侯的世子;可是先皇后的弟弟;也应该能认出来吧。连宫里的贤妃;不也是先皇后的亲妹妹么;这么多亲人;都来认认;才好下结论。”事关自己的母亲;说什么也不能退后;他敢肯定;白家是不会认下这个女人的;即便他是真的;也会说成假的。一个体面的死人;比一个污糟的活人;对白家更有利。
明启帝认真的看了一眼荣亲王;点点头;“老六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就依你吧。”
荣亲王呼了一口气;好歹这是一个机会。
福顺去安排人去宣旨;高皇后却在外求见。明启帝让荣亲王接了她进来。
苏清河随着众人给皇后行礼;打量了她一番;跟上次见面没有天大的区别。看来;还是稳得住的。
明启帝只是淡淡的看了高皇后一眼;一点也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
高皇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点也没有尴尬之色。
倒是白荷看着高皇后坐在皇上的身边;顿时又嘶吼了起来。眼眶都有些充血。
苏清河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常年不说话的原因;如今只怕说话都有些困难。
而高皇后对白荷;眼里更是□□裸的厌恶。
白家的人;到的最早的自然是贤妃。她的装扮虽比在自己宫里时看着正式许多;其实;跟别人比;依旧是简朴的很。
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贤妃;二十年不露面的人;谁看见了都新奇。
但是时间真的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多少烙印;她依旧貌美;只是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一踏进大殿;明启帝眼睛就有了笑意;他转过头;吩咐苏清河;“接你娘进来;她身子不好;礼就免了。”
苏清河赶紧去扶了贤妃的手;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不适应;微微的拍了拍她的手。此刻;她挺感激明启帝的;一句不用行礼;就免了贤妃对着高氏弯腰。
安亲王站起来;将贤妃扶着上了台阶。明启帝身边;福顺已经放了椅子;椅子上铺着软垫;是半旧的。应该是明启帝平日里自用的东西。
见她坐下;明启帝自然而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茶盏;觉得温度适中;才塞到贤妃的手里。贤妃自然而然的接过来;半点没犹豫的喝了两口;喝完又顺手塞给明启帝。明启帝接过来;有放在自己手边。
两人都一派自然;可看到的人心里就惊诧莫名。
谁说贤妃失宠过!
瞎扯淡!
这两人的做派默契十足;老夫老妻也不过如此了。
诚亲王不由的想起母妃说过的话;她说;你父皇的心意从来没有改变过。他不由的抬眼打量了一下贤妃;这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女子;不是娇弱的;不是柔媚的。而是带着一种刚性。
他顿时就明白苏清河这个护国公主像谁了!她这一副性子;应该是像足了贤妃才对。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也许有些替自己的母妃不值得吧。随即又摇摇头;或许母妃对父皇;也没有太多的旖旎心思。
贤妃坐在上面;先看看闺女;见闺女一身杏黄凤袍;很有几分气势;就暗暗点头。刚才太紧张了;都没注意到。
再看儿子端坐在一众皇子中间;相貌堂堂;气势凛然;不由的更高兴了两分。
她这边心情一好明启帝就感觉到了;拍了拍她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到让贤妃有些尴尬。偷偷的瞪了他一眼。
高皇后面上平和;但身上的阴暗气息;几乎能化为实质。
一个妃子;对着她没有行礼;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她忍!
在自己面前;皇上跟一个妃子眉来眼去;丝毫没有顾忌她的颜面;她还得忍!
这个皇后做的;到底有什么滋味。
而白荷看着贤妃的眼神;就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了。
苏清河眼睛一眯;冷笑一声;“你再敢露出这样的眼神;我就挖了你的眼睛;你信不信!我管你是谁。”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贤妃是她的母亲;谁敢怀有恶念;她就让她一辈子都活在噩梦里。
贤妃不赞同的看了闺女一眼;“又顽皮!不准再唬人玩。”
苏清河知道;这是贤妃怕她坏了名声。于是再也不言语;但看着白荷的眼神;却更冷了两分。
安亲王冷笑道;“哪里需要妹妹动手。哥哥自会料理;哪里能脏了你的手。”
白荷看看苏清河;又看看安亲王;最后的目光落在贤妃的脸上。
这副样子;明显是惊奇贤妃竟然生了两个孩子!
贤妃将看着白荷;眼里带着几分快意;“白荷;我们又见面了。”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白荷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从前的种种;一幕幕的闪现在脑海里。
那时候;她们还都是小姑娘;白荷一身大红的衣衫;倚在栏杆上;脸上带着高傲的笑意。
而如今;那个小姑娘已经再也不见踪影;眼前的老妇;真的已经找不出与白荷任何想象的地方。
但她知道;这就是白荷!什么都会变;唯一不变的就是眼神。那恨不能将她生吃活剥了的眼神。
白荷的嗓子里发出粗重的喘息之声;像是受了不轻的刺激。
“贤母妃确定这是先皇后么。”荣亲王起身问。虽然对贤妃对母后的态度有意见;但如今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他向来懂得审时度势;见到父皇对贤妃的态度;就更不可能无理了。所以;态度还算是恭谨的。
贤妃点点头;“她的左臂内侧上;有一块烫伤。宽约一指;长约一匝。这个疤痕的位置隐秘;知道的除了贴身伺候的;恐怕就只有我了。”说到这里;她看向白荷;“我说的对吗。”
白荷不由的摸向左臂。没错;她这里有一块疤;是被白玫这个死丫头用火钳子烫的。
那一时候;还都年少啊!
白荷的反应;印证了贤妃的话是真的。
荣亲王抿了抿嘴;退了下去。如今;就要看白家的人怎么说了。
白家的人来的不算慢。因为他们身上有爵位;即便不能进大殿;也有在宫里的。
文远侯带着儿子们行了礼;就不停的用余光打量坐在明启帝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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