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远冽嘴角牵起一个僵硬的笑意;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白嬷嬷;“有什么事么。”
白嬷嬷见了礼;才道;“主子让老奴问问殿下今儿回不回东宫。”
粟远冽沉声道;“告诉你们主子;今儿有要事;孤就在父皇的乾元殿借宿了。让她不用等了。”
白嬷嬷尴尬了一瞬;才转身走了。
夫妻间的事情;自然没有外人插嘴的余地。可苏清河还是关心了两句;“哥哥和嫂子;究竟是怎么了。”
粟远冽摇摇头;“你嫂子这人;我想你也看出几分来。这夫妻也是讲究缘分的;不是我想怎么就能怎样。即便现在;她要是想好好过日子;我也能守着她一个人过;只是;她的心思;似乎不是这样……”
苏清河点点头;“不管哥哥跟嫂子怎样;两个孩子;还要哥哥多看护。如今东宫人少;再加上嫂嫂的手段也还行;护住孩子暂时没有问题。就怕以后;人多事多了;心大的人也多了。就麻烦了。”
“我记住了!你放心吧。牵扯不到孩子身上。”粟远冽将苏清河送到宁寿宫的门口;“你快进去吧。母妃估计已经等着了。我就不去了;省的又念叨我。”
苏清河笑着点头;“哥哥劝着点父皇;都早早的歇下吧。”
“知道了!”粟远冽应了一声;看着苏清河进了宁寿宫;才往乾元殿而去。
皇后白氏果然正等着呢;见了苏清河就道;“孩子已经睡下了;你也别过去吵到孩子。”见她一身男装;又催促道;“先去梳洗;换身衣裳。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苏清河笑嘻嘻的应了。梳洗完;出来见桌上已经摆上了夜宵。
白皇后盛了一碗荷叶粥过去;“垫垫肚子吧。”
苏清河也没客气;边吃边跟白皇后聊天;“孩子没吵到您吧。”
白皇后嗔了苏清河一眼;“娘就没见过那么乖巧的孩子。有他们在;我和你父皇每顿饭都能多用半碗。就是俩开心果啊。你要真有孝心;就别总想着要接孩子回去。”
苏清河无语的看着白皇后;“哥哥那还有两侄儿呢。您这样厚此薄彼怎么行。再说了;辅国公人家也想见孙子孙女呢。”
白皇后哼了一声;“他想见就见啊!真稀罕早干什么去了。”埋怨完辅国公;又对苏清河诉苦;“源儿和涵儿;娘也稀罕啊!可他们不一样。琪儿和麟儿;娘是想怎么宠都成;可那两个孩子;将来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养在娘这里;未必就是好事。”
苏清河点点头;他们是太子的嫡子;将来是嫡皇子。若是养在白皇后跟前;就相当于得到了白皇后和明启帝的首肯。一句由‘先皇抚育’;就能占尽优势。若是品行能力各方面都堪当大任还罢了;若是不能;才真是棘手了。白皇后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而自己的两个孩子;从血缘上来说;算是嫡亲的血脉;可也终究只是公主的孩子;不姓粟;就对谁都没有威胁。况且大家都知道白皇后有一对龙凤孩子没有亲自抚养;如今恰好又有一对嫡亲的龙凤胎外孙;亲自抚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还是娘想的明白。”
白皇后笑道;“娘是想的明白;可有些人不明白啊!”
苏清河心里咯噔一下;不用说;一听这口气;就知道说的是万氏。自古婆媳是天敌;又有远香近臭的说法。以前不见面还罢了;如今住的近了;只怕天天要请安。日日相见;这婆媳矛盾可不就凸显了出来。再加上万氏的心态始终不对;白皇后心疼儿子;可不就对儿媳妇有意见了。
人都说‘小姑子;搅姑子’。这是说小姑子在娘家一直充当搅家精的角色。
苏清河暗暗惊醒;她可不能再激化两人的矛盾。于是笑道;“哥哥的事;哥哥自会处理;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自己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随她去折腾吧。”
白皇后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是你娘我乐意管啊!是你嫂子;自己巴巴的跑过来;求我给你哥哥两个好人儿!”
苏清河差点把嘴里的粥给喷出去;万氏这是想干什么。想显摆她的大度贤惠也得分人吧。皇上皇后两人可一直都是过着二人世界呢。这贤惠显得;不是反衬的白皇后善妒么。
白皇后冷冷一笑;“宫里都在看你娘我的笑话;都说;我这善妒的样子;连自己的亲儿媳妇都看不下去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苏清河呵呵一笑;“谁爱笑话谁笑话去;不过是点面子上的事罢了。咱得了里子;失点面子也没什么。又没人敢跑过来当面说。”
白皇后嗔了闺女一眼;“我就是心疼你哥哥。你说;我这婆婆没想着给她添乱;她倒是自己给自己添起乱来了。她这是心里不光没有自家男人;连孩子都没考虑。只顾着自己的名声;是不是还想着在史册上留下一个贤后的美名啊!添人就意味着添丁;添丁之后呢;以后的麻烦事多了;她怎么能保证;她的孩子将来……”
苏清河心里门清;这万家已经上京了。显然这是要出山啊!
这是一方面扶持娘家;再让娘家的力量扶持两个儿子;以谋□□势。另一方面;又为丈夫广纳妾室;开枝散叶。以换取贤德的名声。
还真是什么都想要啊!
可她偏偏舍了最不该舍的。要不是粟远冽主意正;换个人就得迁怒孩子了。那可真是能把两个孩子给坑死。
苏清河摇摇头;为万氏叹息一声。她只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就没想过别人也不是傻子。她的计划不错;也得有人配合才成啊!粟远冽要是真的重用万家;才真是脑子进水了。她笑问白皇后;“那您还真给赐人啊!”
白皇后摇摇头;“我告诉她;他们的事情我不管。我只管含饴弄孙就好。别等到她把那点仅剩的夫妻情分折腾完了;或者碰上个让你哥哥上了心的人;又该怨我这个做婆婆的了。随她去吧!”
苏清河点点头;白皇后确实算是个难得的好婆婆。
第162章 出逃()
第一百六十二章逃跑
辅国公府。
沈中玑进了书房;见到沈鹤年正坐在里面;微微皱了皱眉眉;才笑道;“这都晚上了;父亲怎么还没休息。”
沈鹤年看了一眼儿子;沉声道;“最近你很忙啊!”
沈中玑呵呵一笑;“您何必打趣儿子;忙不忙的都是那么一点事。处理完了就好。”
沈鹤年眯了眯眼睛;“那看来就是不忙了;不是还有时间陪老婆逛街么。”
沈中玑挑眉;这是江氏出去的事被知道了吧。他心里冷笑;反正从一开始他也没想要瞒着的。他坐下身;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她最近身子不好;天气又热;胃口也不佳。有家茶楼的茶点不错;去尝了尝。父亲向来不爱吃这些东西;也就没给您带。”
说的他像是个讨吃食的小娃子一般。沈鹤年盯着沈中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中玑抬起头;“父亲有话就直说;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最是老实不过;心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你这不言不语的;倒叫儿子心里惶恐的很。”
沈鹤年呵呵一笑;“好一个老实人!我问你;最近你频繁出入你在城外的别院;所谓何事。”
沈中玑摇摇头;“儿子哪里有什么别院;只不过是去别人家做客罢了。父亲怎么那般想。”
沈鹤年面色微微一变;这就是油盐不进了。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听说;大驸马也在别院了;连江氏都去看了。你还不说实话。”
“父亲对儿子尚且没有一句实话;怎能指望儿子对父亲有实话呢。”沈中玑淡淡的道;“想要实话也不难;您只要告诉我;您这些年究竟想干什么。江氏缘何到咱们家;你究竟知不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你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协议。儿子如今是辅国公;要求知道这些;不为过吧。”
沈鹤年狠狠的闭了闭眼睛;“知道这些;对你并没有益处。”
“那总比毫无察觉的送死好!”沈中玑的眼神仿佛恶狼;“儿子也有儿子有孙子;儿子得让他们清清白白的活下去。”
沈鹤年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脸上布满阴云;满脸的皱纹让他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许多;“真的就必须知道吗。”
沈中玑没有回答;但眼神却格外的坚持。
沈鹤年摇摇头才道;“我是被迫的!不得不合作!”
沈中玑心中不由的一惊;既然是被迫的;就必然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被人家攥住了吧。要不然;也不会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沈鹤年闭着眼睛;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先帝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先帝应该是一位难得的明君。”沈中玑沉声道。
“不仅是一个明君;而且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明君。这样一个帝王;又怎么会容得下始终把持着军权不撒手的铁帽子勋贵呢。”沈鹤年失笑道。
沈中玑面色一变;“先帝想削了咱们的爵位不成。”
沈鹤年点点头;“爵位完全收回那是不会;但是铁帽子是保不住了。”
沈中玑不由的问道;“您究竟干了什么。”
沈鹤年沉默良久才道;“先帝幼年登基;没有人扶持;你可以想象那有多艰难。早些年;为了收回权利他跟朝臣争斗;将那些托孤之臣都斗下去了。之后;又被敌国环伺;好容易天下承平了;皇子们又陆续长大了;他又跟儿子们斗。”
“要不是先帝一直腾不出手;又有了突如其来的病;咱们和良国公府;早就被先帝给削的一点不剩了。当年;皇上将怀玉早早的定为太子妃;将高家的女人定为皇后;但其实没有先帝的许可;那也是办不到的。先帝知道他削爵的意图已经被我和良国公知道了;可他那时疾病缠身;无力完成。他怕咱们有异心;这才默许了皇上的所作所为。既然除不了;就拉拢安抚。”
沈中玑脸色一白;问道;“父亲知道要削爵的时候;不会是已经准备谋反了吧。”
沈鹤年点点头;“可是先帝防备的紧;这件事又被黄斌抓了把柄。当时他可是先帝的心腹;先帝让他盯着咱们和良国公。良国公有没有被抓住把柄;为父不知道。但咱们的把柄却真的落在了黄斌手里。为了这一大家子;牺牲你一个;也是最无奈的选择了。”
沈中玑露出嘲讽的笑意;“不仅如此吧!以儿子对您的了解;没点好处;你绝不会答应。真让黄斌抓住了把柄;您只可能想方设法杀了他;而不会将把柄留在人家手上。若是儿子猜测的不错;一定是黄斌先拿着把柄找您谈判;开出的条件又让您十分动心;所以;他为了显示诚意;就将手里的证据还给了您。而您;则是主动选择与他合作的。这才是父亲做事的风格。”
沈鹤年猛地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沈中玑;“都说知子莫若父;在咱们家倒是得反着来;成了知父莫若子。我这个当爹的错看了你;你倒是把老子看了个透彻。”
沈中玑呵呵一笑;“父亲不准备往下说了吗。”
沈鹤年看了一眼沈中玑;“如果咱们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你还甘心做这个辅国公吗。一个慢慢的被架空的辅国公。”
沈中玑舒了一口气;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您这么在意琼州的水师;该不会你说的属于自己土地一直就在海外吧。”
沈鹤年惊讶的看了一眼沈中玑;有些可惜的道;“这几个儿子当中;就数你悟性最好了。”
沈中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他的正妻之位成了交易品;他的嫡子成了牺牲品。他就是他父亲摆出来应付人的招牌。只要他始终是懦弱的;无能的;那么辅国公府给人的感觉就是无害的。因为没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就不足以成为威胁。
海外的基业再大;在父亲的计划里;都是与他无关的!难怪这些年四弟以管着庶务的由头天南地北的跑;这不是在跑生意;而是在想办法经营那片海岛。
原来;这才是真相。
沈中玑无力的叹了口气;“父亲想怎么就怎样吧。”多余的话他也没说;反正黄斌也已经漏出来了;连江氏也已经反水了。海岛的事;估计是成不了了。父亲做的事;也是瞒不下来的。将来;但愿凭着自己曾经的告密的功劳;能让皇上网开一面。能让子孙后代活着;这就是最大的福分了。再加上有瑾瑜的照看;往后的日子也差不了。这也就行了!
至于父亲那些野心;他不过耻笑一声罢了。
沈鹤年看着沈中玑慢慢缓和下来的脸色;追问道;“看你这几天的动作;就知道黄斌想成事;那是千难万难。为父做的事情;自然是自己一力承担。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也是够本了。你这一支;我是不担心的!有护国公主担着;罪责落不到你们身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其他几房。别的我也不敢求;只希望留他们一条命;就成了。”
沈中玑差点没直接掀了桌子;“您先是打算造反;后又打算自立为王。如此机密之事;还被黄斌知道了。此时才想起善后了。这桩桩件件都是要诛九族的罪过;现在却叫儿子想方设法保住这么多人的性命。您可真是看得起儿子啊!”
沈鹤年露出几分颓然之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站起身来;“罢了罢了;万般都是命;一点不由人。只当为父什么都没说吧。”他叹了一声;转身出了门。背影佝偻;脚步有些踉跄。
沈中玑看着;也不免心酸了起来。这可让他如何跟瑾瑜开口啊!他不是心狠之人;难道真看着一家老小送死不成。
外面传来脚步声;随从急匆匆进来;“国公爷;二爷来了!”
“瑾瑜!”沈中玑一愣;晚上不是才见过吗;怎么都这个时候了;又过来了;“赶紧请进来。”
随从点点头;小声道;“二爷是悄悄来的。”
沈中玑面色一变;“小心安排;别走漏风声。”
那随从应了一声;才转身出去。不一会;就将一身黑衣的沈怀孝带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沈中玑给沈怀孝递了一杯茶;赶紧问道。
“您知道四叔去哪了吗。”沈怀孝灌了一杯水;问道。
沈中玑愣了愣;“不是带着你四婶和孩子避暑去了吗。今儿出的门;去了城外的庄子上。你四婶最近身子不好;请了好几回太医了。去庄子上养养也好;清净不说;也凉快啊!”
沈怀孝深深的看了沈中玑一眼;见他真不知道;才道;“四叔没去城外的庄子上;而是一路往南走了。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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