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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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很为难-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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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有紫藤双廊,有东西桃李,有一池浅泉养着很多鲤鱼,泉水一侧,还有一座她时常乘凉小憩的亭子。那亭子叫……

    “去卓然亭吧。”恩归突然福至心灵,拍了下掌,“那里隔着一□□泉,有风的时候很是凉快呢。”

    陆蓁听恩归与她如此心灵相通,不由暗自一喜,微微点头道:“好,听你的。”

    恩归一见陆蓁答应了,一下便忙活了起来。

    “奴婢去叫小还和安林准备,对了,再带些豆饼去,娘娘可以逗逗那泉水里的鲤鱼,可有趣儿了。”

    阴阴夏木,啁啭黄鹂,一道流水分两岸。

    陆蓁沿着岸边款款而行,看着时不时停留在水上的蜻蜓,闻着空气中的湿意,回头询问小还:“可是带伞了?”

    “呀!”小还吐了吐舌头,有些自责的回道:“奴婢就说忘了带什么似的,原来是伞。娘娘赎罪,奴婢这就回去取。”

    陆蓁笑她粗心,让她快去快回,自己和恩归还有安林则在原地等她。

    “这是未名小溪。”恩归见陆蓁一直盯着水面看,便与她解释起了河的名字和来历,“奴婢听人说,原来的名字不叫这个,是长公主有一次喝醉了,嫌原来的名字不吉利才改的。说无名则无意,无意便没有什么好意坏意之分了。”

    说着,恩归忍不住感叹,“长公主真是个有意思人。”

    陆蓁却抿唇轻笑,“长公主是挺有趣,但这溪名,包括来历你可是都说错了。我问你,长公主封号是什么?”

    恩归顿了顿,答道:“明?”

    安林从小入宫,一听便兴高采烈的开口道:“奴才知道了,娘娘是想说,此明非彼名。这条溪的名字,其实也是咱们长公主的名字。”

    恩归白了他一眼,笑嗔道:“就你聪明。”

    陆蓁不置可否,回身看着岸下缓缓流水,神情一时有些恍惚,轻声道:“从来江月似飘萍,梦未明,酒未清,挥手云天,伶仃步余生。这半阙词,是长公主那日饮醉之后,于溪边所作……一个多月后,长公主便下嫁给了戎阳王,至今也有六年有余了。”

    她前生,只见过一次明长公主。

    赵文烨大胜戎阳之后,亲历上原王庭,她当时一同随行。赵文烨与长公主是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她总以为赵文烨会将长公主带回大盛。

    谁知,却没有,甚至提都不曾提过。

    对面,有人群沿岸而行,遥遥一片衣衫斑斓。

    “啊,是皇上和贵妃娘娘!”安林眼尖,看到了被众人所簇拥着赵文烨和容浣。

    滴答,滴答,滴答——

    细雨打湿了陆蓁额前的碎发,脸颊,手背皆了落水珠。她轻蹙纤眉,神情间闪过一丝窘迫。

    倒不是因为淋了雨。夏雨细如金丝,落在她身上也不觉有甚,若是无人看到,淋了便淋了。可谁叫她运气太差,偏偏碰上了赵文烨和容浣。

    一边是傻傻在雨中站着行礼的自己,一边是有人在身后打伞,沿岸观赏雨景的君王与宠妃,这个画面,想想都让人觉得尴尬至极。

    “哎呀,这个该死的小还。”

    恩归这边早就拿出了手帕,替陆蓁擦拭着水渍。而安林则干脆将外衣脱了下来,罩到陆蓁头顶。

    “娘娘,咱们快走几步,找个地方避雨吧。”恩归提颈四处瞧了瞧,可惜举目之内除了树便是路,皆无片瓦可遮身。

    哎,那是什么?!

    “有个人跑过来了!”恩归抬手指着不远处,桥上没有打着伞,行色匆匆的一个人影。

    “好像是靳公公?”安林不敢确认,靳公公怎么会如此狼狈。

    可待人终于越行越近时,三人一看,这个气喘吁吁,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老太监,不是靳德良又是谁!

    而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青纸伞。

    “奴才,奴才见过陆贵嫔。”靳德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将手中的纸伞撑起遮到陆蓁的头上,声音急促,“皇上让奴才来给娘娘送伞。”

    陆蓁听雨声越来越大,有些关切的问:“只有一把?那靳公公怎么办?”

    “小还来了!”

    恩归远远看到了赶过来了小还。

    陆蓁一看小还拿来的伞,正好一人一把,便对靳德良道:“这把伞公公就自己撑着回吧。”

    谁知靳德良不知怎的,突然起了情绪,语气着急而略显无奈,“这伞是皇上让奴才送来的,奴才怎么敢自己用!娘娘就听话收下吧,别再惹皇上生气了,算奴才求您!”

    陆蓁被说的一怔,有些莫名其妙。但靳德良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将伞交给了安林,自己又匆匆走进雨中,沿路快步往回返。

    一边,安林突然啧舌,“这伞好奇怪,手柄上好像还刻着暗字。”

    众人好奇,齐齐聚过去瞧。

    乌黑的伞柄上并未装饰,只是简简单单的在手柄处刻着一个单字。若不亲手摸到此处凹凸,很容易忽视。

    “是个‘清’字。”

    恩归说完,却突然噤声,下意识的看了陆蓁一眼。

    “为什么是清?”安林不解。

    恩归回过神来,给他脑门上来了一下,“什么为什么,就你话多。还不快往回走,没看娘娘裙角都淋湿了么。”

第36章 梦魇() 
谁知,雨竟是突然变了瓢泼。

    恩归感觉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就算打着伞也会淋透。抬眼四处望了望,正巧不远处有一道屋廊,便问了陆蓁的意见之后,四人齐齐躲进了廊下避雨。

    可还未待气息平稳,就见不远处一一抬紫顶八人大轿遥遥走近。在雨帘的冲洗中,轿身泛着淡淡的白泽。

    “啊,是贤王!”安林轻呼出声。

    贤王是敬太后的哥哥,容浣的生父。轿子贸贸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刚刚探望过了容浣……

    陆蓁抬袖掩面,退到恩归和小还身后,正欲屈身行礼,可眸中蓦然瞥过匆匆而过的轿顶,身体,便一瞬僵在了原地——

    那道涂在轿顶的花纹……

    水波和鱼鳞……分明,和之前她捡到的那块玉佩,相差无几。而且,她终于想起,为何这花纹会让她眼熟。

    前世,她被某位赶考的书生堵在将军府门前,走不了正门,匆匆从侧门回屋时,好巧不巧撞到了一位来府中做客的大人物。父亲板着脸,训斥她在贤王面前无德无端,还让她奉茶赔罪。

    那时,她甚至不敢抬头细看这位笑如洪钟的男人,只记得满心满眼都是他衣袍上的花纹,如波如鳞,仿佛一头扎进了无边无垠的湖水之中。

    “娘娘?”

    “娘娘?”

    小还和恩归的呼唤,终于将陆蓁叫回了神。她动了动唇,想要缓了缓心神,谁知却控制不住的微抖起来。脑海中,有个可怕的想法渐渐成型,她努力想要阻止,但竟无能为力。

    陆家,和贤王府,还有戎阳的刺客……

    陆蓁目色有些眩晕。如果她现在所想的事情,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娘娘……”小还见陆蓁双臂抱紧,好像有些站立不稳,下意识上去扶人,谁知,却被她突然挥手躲开,眉眼间闪过一丝惧意。

    小还看向恩归,恩归冲她摇了摇头。虽然,恩归也不知陆蓁到底为何突然抗拒别人的接近,但现在不是纠结原因的时候。她微微上前,放轻声音,对着陆蓁劝道:

    “雨势收了不少,咱们回吧。”

    见恩归如此小心,陆蓁也察觉出自己刚刚失了态。手掌蜷紧,又慢慢松开,她隐隐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微微笑了笑:

    “回吧,我也累了。”

    当晚,陆蓁因为淋了雨,身体倦乏,早早便睡下了。可次日恩归过来服侍她起床洗漱时,才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绣图,竟是陆蓁之前一直在反复修改的蝴蝶桃叶。

    看来,是定好了样子。不过,好像之前她见过的又有一些变化,原本是两片桃叶,两只蝴蝶,可现在这张图上,变成了三片桃叶,一只蝴蝶……

    恩归放下绣图,有些奇怪的嘟囔了一句:怎么改了,成双成对的不好么?

    有了图样,恩归原以为陆蓁会开始动手,还很好奇这次她要绣什么,准备的如此慎重,是想绣了送给谁。

    谁知,等恩归拿着样子再去问陆蓁时,她却说熬了一夜没有精神,让恩归先收起放好。原以为是她介意旁人,不愿意多说,所以随意找了个借口,可等到快傍晚的时候,恩归便知是自己错了。

    陆蓁病了。

    许是因为淋了雨,许是因为熬了夜,她突然发起了高热。躺在床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无,闭着眼睛,一呼一吸之间的气息烫的吓人。

    开始恩归还不太紧张,只让安林去太医院请纪雪臣。可等安林回来,告诉她太医院已经散了值,只请到了值夜的太医时,恩归就有些慌了——

    “怎么会这样?!”

    安林有些无辜,解释道:“散值之后,纪太医就回府了,奴才……就只好请了杜太医来。”

    杜太医?恩归有些耳熟,等看到安林身后,那个脸上有些尴尬神情的男人时,恩归才反应过来,安林请来的竟然是杜永。

    算了,杜永就杜永吧,可能是她太过依赖纪雪臣了,一时换了人,所以不太习惯。

    “杜太医请。”恩归将杜永带进了屋。

    杜永一脸讪讪,刚刚恩归听到来的人是他,而不是纪雪臣的时候,第一时间的反应和态度实在令人窘迫。不过,这些他也能理解,毕竟,纪雪臣现在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连原本对他不理不睬的王院首都开始有意无意的奉承他,更别说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

    “娘娘,杜太医来了。”

    陆蓁微微启眸,晃了一眼,见果然是杜永。便点了点头,吩咐恩归道:“你先出去吧。”

    恩归有些奇怪,但还是听话走到了外室。

    杜永把过了脉,很快便从屋里出来。他告诉恩归,陆蓁得的就是普通的风寒,让她不要着急。一会儿他熬了药叫人送来,让陆蓁喝了药,今夜蒙着被子睡一觉,注意保暖排汗,明日应该就能退热。

    “真的?”恩归一脸忧心忡忡。

    杜永忍着无奈,苦笑了一声,道:“恩归姑娘放心吧,风寒之症在下还是有十分把握的。姑娘注意不要让娘娘着凉就好。”

    恩归听罢,略略放了些心,让小还去送人出门,自己则返身回去守着陆蓁。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就派人送来了药,恩归服侍陆蓁喝了,便开始一步不离的在她身边照顾。不知为何,自从那次陆蓁心窝中剑,差些送了命之后,恩归就一直很怕听到这个病字。

    守了一夜,她几乎没有合眼。只要陆蓁忍不住翻身,她便上前去帮她压住被角,额上也一直敷着凉水透过的帕子。

    可是,为什么她替陆蓁把脉的时候,感觉不到陆蓁有转好的征兆。

    陆蓁一直不曾出过汗,手心,脖颈处还是那么烫,而且最让恩归害怕的是,陆蓁后半夜开始断断续续的咳了起来,咳得时候呼吸急促,身子还不住的发抖。

    清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小还捧着药进门时,在看到陆蓁惨白的脸色之后,失手将碗打了个粉碎。

    恩归听着这一声咣当,便再也坐不住了。她让安林快快跑到太医院去堵人,只要纪雪臣一来点卯,就赶紧抓人过来。小还留下照顾陆蓁,她自己则下了决定,鼓起胆子,冒着雨去玄清宫找靳德良,想要求见赵文烨。

    “贵嫔娘娘高烧不退?”靳德良很是意外,将人拉到一边,示意她低声,“皇上刚起,你安静些,惊了圣驾你我都有麻烦。”

    恩归点头,但还是红了眼眶。

    “哭什么,请过太医了么?”

    “昨夜就请了,药也喝了,可不管用。奴婢早晨瞧着,好像比昨夜更重了些。所以一时着急心慌,没有办法——”

    靳德良瞪了恩归一眼,呵斥道:“那就再请啊,皇上又不是太医,你跑到这儿闹什么!”

    身后突然有了脚步响动,二人抬头一看,来人竟是刚刚梳洗清爽的容浣。她横了靳德良一眼,却是看也未看恩归——

    “吵什么,这是什么地方,都不要脑袋了么!”

    身后几名宫女鱼贯而出,最后,是一抹亮眼的明黄色,恩归跪在那里不敢抬头,但她知道那抹身影便是赵文烨。

    “怎么了?”清晨刚起,赵文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靳德良跪在那里没有说话,恩归无可奈何,只好开口急急道:“皇上赎罪,皇上赎罪。是贵嫔娘娘病重,奴婢才来求见皇上,没想到惊扰了圣驾,奴婢该死!”

    语调突然抬高,“病重,怎么回事?”

    恩归俯身又磕一个头,“回禀皇上,娘娘这几日的精神一直都不太好,再加上前日淋了雨,晚上又没怎么睡,昨日傍晚就开始发热。杜太医来瞧了瞧说是风寒,可喝了药之后,不仅没见好,反而又咳了起来——”

    “那就再去请别的太医啊,叫你来这儿发什么疯。”容浣打断了恩归的话,声音很是不满。

    恩归看不到众人的神情,只感觉容浣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就突然安静了下来,她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好等着赵文烨发话。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照顾陆嫔。”良久,头顶上终于传来了赵文烨的声音,听在恩归的耳里,却是莫名的怖人。

    “还有,靳德良,一会儿纪雪臣请了太后的脉之后,你就带他到陆嫔那里,朕等早朝之后再过去瞧瞧。”

    说罢,赵文烨带着靳德良离开了屋子,经过恩归身边时,恩归下意识的颤了一下,连忙磕头恭送。

    等赵文烨离开之后,恩归缓缓起身准备告退,却不意瞥到了一旁的容浣。虽然只有那么一瞬,却让她感到了刺骨的寒意。与刚刚赵文烨给她带来的压迫畏惧不同,那种感觉,她甚至无法用言语形容,好像被人用无数双眼睛里里外外的看着,她的所思所想,无论什么,那人全部知道的清清楚楚!

    恩归喉咙一滞,来不及多想,匆匆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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