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钱来来矢口否认:“第一,百里清想干嘛都没有我想干嘛重要;第二,我不仅不会阻碍你,还能让你如愿以偿。”
柳闻儿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钱来来捧着脸,笑得灿烂:“苍成的存在,对于我来说也是个难缠的绊脚石呀……”比起自己动手,她更喜欢指使他人的感觉。
“你我有仇在先,我凭什么信你不会给我下绊子?”柳闻儿倒是警惕,钱来来笑眯眯的说:“就凭,没有永远的恩仇,只有永远的利益。”说罢摊开手:“选择权在你,不过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柳闻儿浑身一僵。的确,当下苍成未能掌权,时局如此动荡,这么大好的机会若不把握,只怕下次她就更难接近苍成了。
良久,她咬牙屈服:“你想让我做什么?”
尘埃落定,钱来来满意的点头,不在瞎扯,干净利落的回答:“跟苏缪交换,你入宫,我送她出去。”
她的要任务,只是保全苏缪一人而已。
“好。”既然下定决心,柳闻儿也不再纠结拖沓,问道:“具体怎么做?”
钱来来随口应道:“我会安排好一切,不用你担心。”
“那我……”柳闻儿刚要说什么就被钱来来打断:“不过你可别想着擅自行动,我费这么大劲得来你亲爱的十三皇女的消息,万一哪天不小心泄露可就不好了。”
柳闻儿默然:“不用威胁我,我既然忍得了五年,就不会忍不住这几天!”她果然不相信她,这样也好,省的日后纠缠于人情是非。
“很好,既然这样,合作愉快。”钱来来向她伸手,做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选择。殊不知当初她偶然撞破柳闻儿本性时,那用温柔外表欺骗世人的女子,有多开心。
柳闻儿手心颤了下,终于握住那只小巧的手:“合作……愉快。”
柳闻儿啊柳闻儿,你真是自作自受。亲手推开了对你最好的男人和唯一的朋友,却又在这自己难受,何苦呢?何苦呢?
“哦,还有些事我得向你确认”钱来来抽回手,像是没有看见她隐忍的表情,径直问:“在五日到八日期间,你有没有找过苏缪?”
当合作伙伴就好,不需要更多了。钱来来暗自告诫自己。越是熟悉的人,在背后捅一刀就越痛,她已经吃够苦头了,不是吗?
回想当天她不佳的态度,她多少有些后悔。低低的应:“……找过。”
钱来来心下一沉,继续确认:“那……是结巴男他们带你进的百里府?”她心中实在挣扎,害怕听到肯定回答,也害怕听到否定回答。不论是谁撒了谎,都让她害怕。
苏缪?还是结巴男?
也许不问更好,可不清楚真相,这件事就会变成一个死结,扣在她心头一辈子。
可事情终究会真相大白。
柳闻儿微微愕然的抬头,反门道:“为什么要提起他们?”见钱来来表情肃然,她只得吞下疑问,如实回答:“我没见过他们,那天我不过想带她出城,她不愿意,反倒让我被百里清现了。说起来,你们跟百里清有这么熟?”
苏缪……
钱来来脑子里一下炸开,不自觉的出口伤人起来:“不该知道的别问!”柳闻儿一愣,莫名的心中一紧。
索性她立马冷静下来,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张了张嘴,想道歉又拉不下脸。磨叽几秒,走向门外张望了下,招了招手:“小池,带苏姑娘去歇息。”
不过几天,她俨然跟知良宫上下打成了一片,使唤起人来比兰子希还顺手。幸好她生着张无害的脸,在宫女太监中享受的根本是萌宠待遇,她趾高气扬的模样反而逗乐了一大波人。
虽然她很不爽这个事实。
“要叫小池姐姐啦,真不可爱~”小宫女扑上来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揉揉她的包子脸,一本正经的说:“求人办事也不见你有个求人办事的样子。”
钱来来嫌弃的拍开她的手:“别动我的脸,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小宫女对她难听的语气习以为常,督见呆站在原地的的柳闻儿,扑过去握住她的手,热情的说:“苏姑娘醒了啊,要不要叫御医再来检查一番?真是的,姑娘也太不小心了,竟然会落了水,可把娘娘吓坏了!”
柳闻儿这才想起她现在是“苏缪”,扯嘴笑了笑,拉着她往外走:“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先走吧。”
钱来来,你那是什么态度!?“不该知道的别问”?以为她真的是非知道不可吗!
钱来来自然看出了柳闻儿的不悦,却没有半句解释挽留,反而患得患失的站在原地,目光瞬间变得茫然放空。
苏缪啊,为什么要骗她?不是说好,永远也不骗她吗?她果然……太自以为是了吧……
楼冥淡淡看她,开口道:“你既然难受,又何必找她确认?”
眼角湿润起来,钱来来喃喃道:“我可没有冤枉人的习惯……不过借此机会将猴他们送了出去,也算一桩好事。”
感受到她心中抑郁难舒的苦闷,楼冥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顺着她的话说:“可他们大概会觉得自己被冤枉,委屈怨恨你好一阵子。”
“无所谓,恨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还得一个个向他们解释?那就不叫还清真相了,那叫白莲花,我可没闲功夫装圣母。”没想到钱来来反而自暴自弃起来。
“……”楼冥沉默下来。
钱来来正胡思乱想,忽然他长臂一捞,将她揽入怀中。钱来来惊讶的瞪大眼睛,却听头上低沉的男音响起:“笑得真难看,别笑了。”
心中一暖,她安静的趴在他怀里,嗡声嗡气的吸吸鼻子:“暂时借我趴一下。”(。)
朝堂上巧夺兵权()
苏缪醒来已是三天后,脑内浑浑沌沌的睁开眼,却觉自己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这……是……”开口时声音哑的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惊醒了脚边黑猫。夜离睁开幽蓝色眸子,侧头看她。苏缪一愣,抱起它,顺了顺它的毛。
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在哪?
“呀,我说怎么好像听到了声音,你醒了呀。”一个小姑娘探进头,隐约能督见旁边还有个正在赶车的男子的背影。她冲她笑了笑:“姑娘睡了许久饿了吧,我找些东西给你填填肚子。”
“你是?”苏缪很方,满脑子的“这是哪我是谁”。小姑娘从随身包袱里翻出个水囊,一边递给她一边解释:“你妹妹可真好,我家平时是每天大早给皇宫送些新鲜蔬果的农户。”
“妹妹?”
小姑娘眨眨眼:“就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妹妹呀,长得跟个瓷娃娃似的,白嫩白嫩的,可好看了。”
苏缪一下反应过来,钱来来?又赶紧追问:“然后呢?她怎么了?”
“她说你们自幼入宫,受尽宫中欺压,前些日子你被娘娘难九死一生,她再看不得你受苦,只得想办法将你送出宫。”小姑娘幽幽一叹,感同身受的说:“宫中狗仗人势之人太多,我爹爹还挨过打,可怜你妹妹还在宫里。”
苏缪心中一惊,宫中……模糊的印象浮现,太阳穴胀痛起来。她好像是有进宫的印象,可要回忆起最近生的事,却又像隔雾看花,怎么都看不真切,只觉得胸口苦闷压抑。
到底生了什么?
小姑娘忽然想起什么,惊叫了声掏出个信封:“对了,她还说要我把这个交给你,差点就忘了呢。”苏缪接过信封,犹豫了会才拆开。
“苏缪,现在皇宫危险重重,为保你平安,我先送你出宫。结巴男几人此时身在邕城,你去与他们汇合落脚,待此事一了我便去找你。”钱来来鸡爪一样的毛笔字被她艰难的解读开来,她又反复默读几遍,无奈的把信封折起收好。
这丫的有够任性,理由都不留一个就把她托付给了别人……说起来,总觉得她跟结巴男几人之间有些不愉快……
想起那晚猴与老二的对话,她心中不禁又有些不是滋味。转念一想,钱来来回来,为什么她记得这么模糊?
疑问万千,却无人解答。
手边忽然传来温软的触感,她一低头,精瘦的黑猫像是不满她的无视,气呼呼的拿脑袋拱她。苏缪忍不住扑哧一笑,点点它的鼻头:“别生气嘛~”幸好,幸好它还陪着她。
见她脸色缓和下来,夜离有些害羞的别过脸。
才没有生气,它只是见不得她因为别人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在现代时她的情绪像只围着它变动一样,它推到杯子时的气愤,它抓坏沙时的无奈,它妨碍她工作时的又好笑又好气,它偶尔对她撒娇时的欣喜……
明明一开始都是属于它的,后来却冒出个钱来来!
哼这才不是嫉妒,它这么高贵冷艳的妖才不会因为嫉妒处处针对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哎呀姐姐,你本来就长得好看,笑起来可真漂亮!”一旁的小姑娘忽然羡慕不已的开口:“难怪会被娘娘为难,肯定是因为……咦,为什么这只猫要一直盯着我?”
小姑娘怕怕的缩回来,要知道黑猫可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
夜离呲牙咧嘴的瞪着她,哼愚蠢的蓝星人,敢觊觎朕的东西!转而又瞪苏缪,不行,这女人太可怕了,得好好藏起来才不会被抢走!
苏缪被盯得尴尬,讪讪的笑:“被管它,说不定是眼疾犯了。”
*
现在是骥都时间八点半,苍鼎当朝皇上时隔两个月、在无数次被传“精尽人亡”后终于再次出现在朝堂上,这本是值得举国欢庆的特大新闻,却因为皇上的一句话全场静默了。
一众臣民跪倒一地,为的老臣高声道:“皇上,如今边关形势一触即,王爷身体贵重,又怎受得住边疆之苦?还望皇上三思!”
跪倒的众人随即齐呼:“请皇上三思!”
早前苍成貌似无意的吐出一句“皇弟伤也好了,闲来无事去边关走走吧。”顿时将死水一般寂静的朝堂惊起千层浪。
这三王党的人就不开心了呀。咱们累死累活帮你维护朝纲,你却一言不合把咱老大配边疆,简直就是昏君中的战斗机!
再说受伤后第一天上朝的苍梵也是心情复杂,虽然早先有了心理准备,这话从苍成嘴里说出来时他多少也不是滋味。
上头苍成坐没坐相,懒懒的瘫在龙椅上,左手爱妃兰子希,右手新疆小美女,一副纵欲过度的颓废样,扫了扫众人,蹙眉嫌弃的挥挥手:“朕意已决,不必多说了。”
这事有人愁就有人欢喜,丞相派的大臣乐的看笑话,皇上这不摆明被相爷拿得死死的吗?说来三王也蠢,维护着这庸君反倒被倒打一耙,早跟相爷一样自己独大多好!
殊不知熟悉他本性、被迫拉来演戏的兰子希此时浑身僵硬,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这不,有人说话了。一长相猥琐的瘦小男子站出来:“正因如今边疆动荡,才更该让王爷前去坐阵。北捷蛮人对我苍鼎虎视眈眈,王爷征战多年、经验丰富,皇上割爱让王爷重回战场,是为百姓考虑、为苍生考虑啊!皇上如此英明,真是苍鼎之幸!”
这可是讨好相爷的大好时机,他怎么能错过?
“大胆!”跪地上的老臣乃是前朝正一品蕲踉公,听男子大言不惭,顿时大怒起身:“张戎,你一介小小四品官也敢妄议朝政!”
碰了一鼻子灰,张戎一下不敢做声,悄悄退下。
蕲踉公又朝苍成一拜,谏言道:“王爷战绩显赫自不用多说,但边疆上有镇关大将军下有兵部尚书,何须王爷冒险?还望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换个人选。”
对蕲踉公苍成多少是不会少了礼数的,正了正身子:“蕲踉公言重了,皇弟多次与北捷交战,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百里涯眯着狐狸眼,静观其变。也不知道这小皇帝整的什么幺蛾子,忽然难于苍梵。
皇上不肯松口,蕲踉公也不便再多言,免得落个倚老卖老的名声,只得偏头重重叹气。
眼见情势不妙,上官臻跪地朝前挪了挪,俯身深深一拜:“臣上官臻自愿请命,带领精兵前去边关镇守,定当竭尽全力保全我苍鼎国土!”
他想顶替苍梵去边疆,百里涯身边那人自然不愿意了,阴阳怪气的讽刺:“上官大人如此积极,莫非是想借此邀功?”
在场众臣为之倒吸口冷死,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敢如此直白明挑的给人难堪的,非镇关大将军不是!
说起镇关大将军跟苍梵的仇,不得不提起苍鼎第一名姬柳闻儿。柳闻儿刚来艽梁那会儿可是名动京城,这不连三王和大将军都去捧场。
大将军和三王齐齐向柳闻儿求爱,轰动一时,奈何三王长着张俊秀的脸,把他的小美人勾跑了。这下大将军被实力打脸,成了骥都艽梁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能忍?这哪能忍!大将军一怒之下向三王了战书,可以单挑也输了,恼羞成怒下跑去了丞相阵营,自此对三王苦大仇深,成天鸡蛋里挑骨头。
镇关大将军品位高,虽然上官臻想当场爆揍他泄愤,为了保全三王颜面,也只能好声好气的解释:“下官只是尽人臣之责,不敢逾规。”
嗯要是哪天镇关大将军路过哪条没人的小巷子被胖揍了,别怀疑就是他干的。
挑衅不成,镇关大将军冷哼道:“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介臣民,胆敢质疑皇上的决定,不知你们是何居心!”
被扣了这么大的帽子,几人顿时诚惶诚恐的磕头:“臣等无半分他心!”
上官臻心中却腹诽,也好过你一介武将不上阵杀敌,在朝堂上跟群文臣斤斤计较,白白浪费了一品大将军的职位!
看够了戏,苍成适时摆手插一句:“好了好了,别吵了,吵得朕头疼。来来,皇弟说说,你愿不愿意去这边疆?”
众人齐齐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三王。苍梵上前一步,拜道:“臣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王爷……”三王党心里全然不是滋味,却也知道,以苍梵的个性这个回答才是预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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