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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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叹-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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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中谁会如此做?直到后来,徐泾送来几本书籍,让她解闷,又与她说,皇上让消息传不进净玉阁,一是为了让这场风暴与她真真切切隔开,二是让她安心养病。

    若言沉思片刻,又笑道“刘贵人、沈容华相继谋害裴妃已被打入了冷宫,外面快要闹翻天了,你现在出去正好。”

    日子渐长,裴沛肚子已有七月大,孩子已经成型,她们怎会不及捉急?怎会有闲心顾及她。

    璞玉微笑道“不聊这烦事,玲珑新做芙蓉糕,言姐姐也尝尝”

    若言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后,道“玲珑厨艺越发厉害了,这芙蓉糕做得爽滑甜口。静书,回桃源堂带些果酒来。”

    月明风清,美酒佳肴,与志同道合之人共享,乃人生一大快事。

    两人喝深夜,人已微醺,才撒手散去。

    一夜昏睡。

    次日清晨醒不过来好似理所当然,直到她被玲珑叫醒,脑袋还肿胀昏沉得难受。玲盯就熬了碗醒酒提神茶汤给她喝,又伺候她梳洗穿衣,她终于稍稍清明些,便带着玲盯前去曦和宫请安。

    到了曦和宫,其他宫妃温言软语地闲聊着,唯独裴沛安安静静的坐在木椅上,手握白绢地绣孔雀漆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散漫地打着,笑意浅浅看着他人闲聊,直到见到璞玉进入殿内,便把扇子递给旁人,手指微动,做了几个手势。璞玉脑中昏沉,并未深思,静坐在桃花浮雕木椅上,等皇后到来。随后其他妃嫔也络绎不绝到来,皇后扶着宫女坐在主位上。

    天气闷热,人也不舒爽,加上昨夜尚未睡好,璞玉无心听她们一言一语间的交锋,待到皇后说众人散了,便直接回净玉阁补交。

    一睡睡到午后,醒来时竟然下雨,夏日午后雨势泼盆,雨声重重交叠,繁乱清越,雨水顺着卷檐急流而下,落成道雨帘,雨水冰凉之气混着草木清新香气在天地间弥漫开来,清冽冷香,令人舒爽。

    璞玉望着天色昏沉,雨水哗哗如柱,徒然忆起今日裴沛朝她所做的动作,连忙唤道“玲珑,帮我去把大伞来。”

    玲珑将大伞递与她,皱眉道“小姐,我与您一同去吧。”

    璞玉笑道“也好。”

    璞玉与玲珑走到观雨亭的静心湖边时,远远瞧见亭中已然坐有一个红衣丽人,璞玉径直朝她走去,玲珑连忙微微一扯她的衣袖,低声问道“小姐,裴妃娘娘在那里。”静心湖中的观雨亭是宫中观雨幕的最佳之地,可如今裴妃娘娘在那里。

    璞玉脚步未停,说道“恩,我知道。”

    玲珑一把拉住她,压低音量,声不及六耳,道“小姐,别过去,过去会惹祸上身的。”裴妃身处危险中心,谁知会惹上什么祸事?宁愿错过美景,也不愿让小姐冒险。

    璞玉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出门就是应她的约,岂有不过去之理?”

    璞玉走至亭中,才得以看清她的容颜,笑明媚的笑意在精致美艳的脸上,整个人美得宛若月色下花意正浓的深红色西府海棠花,美丽又勾动人心,真是人间少有的倾城色。

    璞玉道“臣妾见过裴妃娘娘。”

    裴沛淡淡笑道“瑜贵嫔不必多礼,请坐。”

    静立一旁的丫鬟将丝绒座垫放在石凳上,便带着玲珑退到一丈远,她笑道“瑜贵嫔让我好等。”

    让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在酷夏室外,经历骄阳暴雨的苦等几小时,心中一阵愧疚,她真诚道“娘娘其实不必等臣妾。”

    有事相求与她,怎可不等?

    她淡淡笑着,赞许道“瑜贵嫔果然是聪慧玲珑之人。”

    说完她却静默了起来,璞玉坚信裴沛约她来此不单是为赏夏雨景,该是有事与她说,裴沛等她几个小时,让她更坚定心中所想。

    她又道“那我直言了。我要你帮我留住这个孩子。”

    璞玉沉思片刻,温言道“多谢娘娘赏识。娘娘是福泽厚重之人,会化尽灾难,终得善果。”

    她目光柔和温软好似一道春日烟波,落在她隆起的腹部,莹白五指怜爱轻柔的伏在腹部“借你吉言。你若肯帮我,作为回报,我替你找出那日背后之手。”

    璞玉望着檐下雨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接二连三坠地,脑中浮现那日凶险,若是那将裴沛撞到,后果会不堪设想。只要一想到还未抓住那双手,终归是不能心安。

    若是她帮助裴沛,虽能找出幕后黑手,眼下日子安稳,但是将来必会卷入宫闱之争。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找不出那双手又怎能轻易谈将来?若是只顾眼下安稳,日后又该如何安置?还真是道选择难题。

第三十二章遇见() 
璞玉抿了一口清茶,直接言明“多谢娘娘赏识,但我无心于此,无法助娘娘一臂之力,望娘娘谅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富贵权势并非她所求,而裴沛身后家族强盛以至于她必须依靠权势才能在后宫明枪暗箭中安身立命。

    她与裴沛不是同道中人,不该在一起。

    裴沛依旧浅浅的笑着,好似她的拒绝在她的意料之中,漫声道“你不必如此急切的回答我,可仔细思量一两日在回答我。”

    入宫是错,她本是随性之人,如今落得日日算计才可安生度日。若与裴沛结盟便是一错再错。

    她不愿一错再错。

    璞玉平静说道“再度思量,答案也是如此。”

    裴沛轻轻叹一口气,惋惜道“你不愿意,我也不愿强求。”

    璞玉道“多谢娘娘谅解,天色不好,臣妾先告退。”便起身离去。

    裴沛望璞玉,眉眼温柔,白衣黑眸,三千发丝完成简单的发髻,清新婉约似碧莲池中的莲花。久居后宫,一如最初淡泊,不染丝毫浮华之气,未染鲜血。见她走至亭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油纸伞,撑着伞踏入雨中。

    裴沛忍不住出声提醒“这里刀光剑影无处不在,切勿粗心大意,今后好好保重。”

    她脚步一顿,笑道“多谢娘娘提点,臣妾牢记于心。”

    裴沛怎么会知道是有人推她?难道裴沛查到了什么?那为何若言查不到呢?

    正在聚精会神的神游,忽闻玲盯在她身低声道“小姐,皇上在前面。”

    璞玉放缓脚步,抬头一看,他立在青石板路的尽头,身姿挺拔,自从闭门思过那日起,她便未见过他,想来已有一月之久。

    今日他坐在大殿中看奏折,雨水滴落,噼啪哗啦一阵乱响,清脆响亮繁杂,徒然想起中秋夜她蹲在南厢苑前红着脸说听雨的模样,于是对徐泾道“将这盆栽带去净玉阁给璞嫔,给她赏玩,传她来与朕用膳。”

    徐泾做事向来有效率,然而此次他似乎去得格外久,最终竟是一个人而归,只说她带丫鬟出门看雨。

    听雨、看雨。她总是这般闲情逸致。

    他随口问道“可知她去何处看雨?”

    徐泾如实答道“不知。”

    这确实是她的作风,自由随性,不拘束。他欢心一笑,出门寻她,刚到御花园,就见她一身白衣,撑着一把天水碧油纸伞,步子散漫,款款归来。

    走至他面前时,随手把伞递给身后丫鬟,不疾不徐弯腰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他扶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拉到他的伞下,笑道“免礼,撑伞去哪儿了?”

    她微微一笑,道“回皇上,雨势渐大,臣妾正要回净玉阁。”

    他牵过她的手,瞬间眼眸中点点笑意散尽,似乎略过意思惊惶与急切,沉声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徐泾不是说她的风寒感冒已经痊愈了吗?这手怎么会还是这么冷?

    她低下头,只见身上衣衫白如雪,看不出湿透,如实回答“臣妾的裙子湿透,有些凉。”

    病刚刚痊愈,就跑出来淋雨,这身子不要了吗?有股陌生的怒意由心而生。他抓着她的手边大步疾走边沉声道“随朕来。”

    她跟在他的身后,走在一步之前的他几乎挡住她眼前的路,然而前方的风雨也被他全部挡住。

    窗外天色阴沉,雨声嘈嘈切切,如千万玉珠落盘,他对她的用心,她看得清晰,心中不是不感动。

    可他是皇帝,皇帝不是普通人,身负天下,总有许多身不由己。他不是她的良人,

    待她换好衣衫出来,只见他只身独自坐在窗前椅子上,她迈开步子走向他,礼貌疏离道“谢谢皇上。”

    他“嗯”了一声,端起桌上白玉碗,黑白相映,衬得碗里药汁浓黑如墨,散发着一股涩辣的味道,说道“喝了它。”

    人间五味,她不喜酸味,不食辣味。姜汤苦辣,她很不喜欢。

    璞玉盯着他,眉头微微一蹙问道“臣妾身体哪有那么娇弱。”言下之意是,姜汤就不必喝了。

    他将药碗塞入她的手中,关切道“身体好也不能如此折腾。衣衫湿透,容易着凉,喝着姜汤可驱寒。”

    他的面容美如冠玉,温润儒雅,心府极深,行事果断决绝。她知道他心意已决,她只得屏气一仰头喝尽,药味从喉咙间窜上来,一股老姜辣味在弥漫口腔,水汽朦胧了眼眶。

    他立即从桌上的碟子中捡起一颗蜜饯放入她的口中,道“良药苦口。陪朕下盘棋。”

    棋局开始,黑白对垒。

    雨后夏夜,蛙声一片,月色朦胧如纱,繁星如碎钻洒满苍穹,令人向往。

    宋瑾搁下手中的奏折,在窗前坐下赏月独饮,月下对影却成四人,心情大好,笑道“星河灿灿的光辉在夜里越发分明,月色如胧纱,今晚月色真好。”

    璞玉埋头案牍前奋笔疾书,倏忽停笔抬头,右手握着本书,道“皇上,佛经与诗经有何关联?”

    他接过佛经,认真发看了几页,思索半刻,才道“好似没有。”

    璞玉闻言笑得秀雅的柳叶眉弯弯,眼眸温柔明净,左手揉了揉酸累的右手,手腕处如同生锈,有些僵硬迟钝,婉声道“皇上,臣妾抄完了。”

    宋瑾“唔“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事,含笑道“玉儿,佛经与诗经都有个经字。”

    白日与他下棋,下到一半他便提议道,若是谁连输三局,就要同意对方一个要求,沉浸棋局的璞玉未曾多想就同意。

    一失手成千古恨,她输了,他给了她一叠书,要求是将与诗经有关的书卷抄写一遍。

    璞玉微微叹息“如此良辰美夜需在这里抄了佛经,真是可惜了。”

    他五指温柔抚过她的发,温言道“玉儿,若是有把握赢朕,你就是让朕抄上一日诗经,朕也愿赌服输。”

    璞玉闻言一笑,接过佛经“臣妾会努力,终有一日胜过皇上的。望皇上记住今日所言。”

    他却一把握住她的右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陪朕出去走走。”

    璞玉扬了扬手中佛经,笑道“臣妾还未抄完。”

第三十三章坦诚() 
他拿过佛经,放在桌上,温声道“佛经是佛经,诗经归诗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你不必抄。”

    璞玉笑得开心,道“我是诚信之人,愿赌必会服输。”

    他食指在她鼻梁上宠溺一刮,笑道“伶牙俐齿。”

    白日那场大雨骤然而至,洗净了夏日难耐的燥热,给人带来了一丝舒爽空气中尚存留着水汽凉意与清新之气来,新月莹润如白玉盘,月色皎皎,令人心醉。她与他十指紧扣,步子悠悠,并肩而行。

    白日斜风暴雨中他与她也是走在这条蜿蜒的青石板路上,他走在她前方为他挡着风雨,或许,她在他的眼中该是有些特别之人。

    徒然回忆起那年碧莲池中开满池子的睡莲、中秋雨夜里听雨阁之上滴答雨声、红梅雪夜清越箫音

    他忽然拉住璞玉,问道“玉儿,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璞玉望着眼前的汗白玉石砌成的柱子,脸蛋大热如火烧,她与柱子仅有一步之遥,若不是他拉住她,她估计已经撞上柱子了,低声道“想到今日为臣妾挡雨,多谢皇上。”

    他微微后退了一步,她立于他与石柱间,温热的唇如蜻蜓点水落在她的额上,声线温柔,道“你我是夫妻,不必言谢。”

    今夜苍白如霜的月光,不打声招呼,就如道春日暖阳直直照在她的心上。

    她缓缓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一身白衣,一如当年桃花林中相遇时,面容美若冠玉,白衣翩翩,月光下衬得他更温润如玉。

    面对这样的他,她交心与他,也是值得的。

    六月初八,是宋瑾生辰。数日烈日灼心,令人苦热不堪,待到日落西山,夏暑稍稍散去,皇后遣人告知六宫,于泰安殿欢宴庆皇上生辰。

    璞玉望着桌上白玉瓶中睡莲已然微微凋谢,手握朱笔在画卷上落下最后一笔,起身朝着玲珑,道“玲珑,将画卷按顺序叠起来,然后用红色丝线将画卷订成画册,千万记住顺序不可错。”

    玲珑望着桌上数十张莲花图,不解地问道“小姐,你花这么多张莲花图做什么?”

    这几日小姐日日早起去碧莲池画莲花,画到中午太阳渐渐毒辣,闷热难耐,有一日甚至从上午画到下午。纵然她家小姐自小爱画如痴,也甚少如此不管不顾。

    璞玉笑得风轻云淡,道“这些莲花图是送给皇上的生辰礼物。”

    那年他曾在碧莲池边,要她画娇容多变的睡莲给他,那时的她拒绝了。她原以为画卷只是留住瞬间,然而睡莲娇容随时间而变化,那时的她不愿画,也画不出。

    而今她用无数个瞬间堆叠成一个片刻,用数十张莲花图留住花容多变的片刻。

    莲花图按着含苞待放到花已落尽成莲蓬的顺序订成一本册子,然后手捏册子一角,使莲花图飞快翻阅,入目便是睡莲花有花开到花落。

    泰安殿建在因两岸种有临水照影的烟柳和湖中种满昙花而得名的林影湖边,时下正是六月,是昙花开放的季节。

    璞玉带上玲珑装订好的画册欣然前往,进殿后,发觉帝后未到,晚宴未能开始,与众人相互请安后,就安安静静坐在席位上,视线透过半垂半卷细竹青帘恰好将湖中景色尽收眼底。

    殿外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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