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予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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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予清欢-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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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许清欢脸沉得厉害,她也不敢不遵命令,可是,若皇后有个好歹,那她左右为难,她抬头看了看南峣暄,见南峣暄点头,立马拎着医药箱,赶紧离开。

    南峣暄望着床榻上许清欢神情还来不及收敛的冰冷,拧起眉头。

    两人,一人躺着,一人站立;一人仰视,一人俯看;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讲,静静地把对方望进心里。

    后来,南瑾瑜跟她说,南瑾瑥与太后两个人扛下了罪,兵部尚书和皇城守卫军统领已收到错误消息为由推卸了造反的罪责,而叶尚成等人,没有直接的证据,并不能拿他如何。om

    最后,南瑾瑜说,今日刚大婚,不宜动族亲,所以把南瑾瑥和太后两人软禁在梁王府,重兵看守,等之后群臣一起商议再行处决。兵部尚书和皇城守卫军统领,念在听信谗言,且一直坚守本职,降职处理。

    虽然南瑾瑜那么说,但是许清欢知道,他这般处理,不过是为了赢得民心的手段罢了。她懂,但既然他不言,那她便不说。只要结果,她满意就行。

    当夜,南瑾瑜来看过她之后,又回了紫宸殿。

    虽然现在看似解决了,但终究不太平。北如歌看了看床榻上的许清欢,犹豫再三,还是跟着南瑾瑜走了。

    舞清影看着北如歌离去的背影,生气了哼了哼。

    “清影。”许清欢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姐!你看她!你处处为她着想,她心里却只装着那个人!”舞清影气极,将手中润湿的锦帕砸回铜盆里,水花四溅。

    “清影,师父说过,如果因为付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而悲伤,那不是别人的过错,是自己的问题。谁也没有要求你对谁好,如果只是为了收获,那只是一种手段,算不得给予。”

    舞清影想了想,似乎明白又不太明白,最终闷闷地盯着她的伤口问:“是不是很疼?”

    许清欢摇摇头,轻轻笑道:“没事,不如毒发的时候。”

    这一夜,椒房殿外的事情,她已经不想知道。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好像有师父,又好像有慕晓芹,然后再看,似乎每个人都模糊了,渐渐离她远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用过膳食之后,女医来换了一次药,把脉的时候,她依旧拒绝了。女医见许清欢面色并无异样,也只得讷讷退下。

    等她退下之后,许清欢将手搭在手腕处,细细感受了一下脉搏,轻抿着嘴唇,有些凝重。

    天黑之后,她与北如歌换回了身份,拿着北如歌给她的令牌去了梁王府。

    她一直都在假扮北如歌,却是第一次假扮竹默,在去的路上,许清欢把玩着手上的面具,似乎有一些兴致。

    舞清影莫名,问她为何。不都是假扮她吗?

    她笑而不语。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大概只是因为北如歌能够作为北如歌活着,能够以自己的身份跟南瑾瑜在一起了吧。大概娘亲看见,也会替如歌高兴的吧。

    基本所有的人都认识竹默,又加上她有令牌,所以一路放行,畅通无阻。

    她进去之前,哑着嗓子吩咐:“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既是她的话,众人也都以为是南瑾瑜的意思,所以十分听从。

    梁王府,她不是第一次来了,还有些熟悉。

    只是走在熟悉的回廊,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走进南瑾瑥的院子,院里的雪积得厚厚的一层,都没有人清扫。院子里那颗老树枝桠上的积雪挺重,似乎有些承受不住。

    许清欢还是有些戴不惯面具的,便取下,站在原地,望着老树出神了一会儿。

    “吱嘎”一声,唤回了她的思绪,转过身,目光刚好对上刚拉开房门的南瑾瑥的视线。

    “清欢!”南瑾瑥脸色一喜,三两步走上前,只见许清欢默默地退后,便止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散。语气也开始有些迟疑:“你”

    只见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问:“梁王殿下,请问您现在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感觉了吗?”

    “什么意思?”南瑾瑥有些疑惑。

    “如何?近在咫尺的皇位,化为泡影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她环视了一番周遭的凄冷,嘴角的讥诮毫不掩饰。“是有些悲怆,还是有些绝望,还是说很崩溃?”

    见状,南瑾瑥沉下脸,仍旧有些不想相信地问:“你给我写的信,说你迫不得已,说你欺不愿,说你”想了想,南瑾瑥顿住,然后说:“其实,这不过是你布的一个局,只是为了促使我造反,然后掀我下马?!”

    南瑾瑥死死地盯着她,希望她否认,却见她粲然一笑,朱唇启:“是。”

    那一瞬间,南瑾瑥身形微晃,他强撑着自己不倒下,仍旧不死心地追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你怎么能,你怎么敢!”闻言,许清欢的情绪几乎快崩溃,高声质问。

    “是啊!为什么?!你怎么能!你怎么敢!”南瑾瑥重复着许清欢的质问,狭长邪魅的眼睛此时布满血丝,满眼通红:“只因你一封信,只因你一句不愿,只因不忍看你受苦,我为你冒天下之大不韪,举兵造反!你怎么能,怎么敢,跟南瑾瑜一起算计我!”

    “为什么?!”南瑾瑥挪动着步子到许清欢跟前,通红着一双眼,一声声质问:“为什么皇叔可以,他南瑾瑜可以,偏偏我不行?!”

    “同为王爷,我哪里不如皇叔?他守边疆,我也可以战沙场!如果你选南瑾瑜,是因为那个位置,好!我夺给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我不行!”

    “我不在乎你是如歌还是清欢,只要是你就行!不在乎你懂不懂规矩,只要你快乐就好!不在乎你会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去做可是,为何?为何你宁可进宫跟无数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南瑾瑥声声质问,食指一下下地戳着许清欢的胸口。

    南瑾瑥的质问,声声,句句,入耳,诛心。

    她知道,他说的都对。是她算计的他,是她写信跟他哭诉了千般不想万般不愿,她知道,是她促使他起兵造反的。

    许清欢也没想到她第一次算计的人,竟然是她亏欠颇多的南瑾瑥,承受着内心的煎熬,她早已泪流满面。可是:“可是如果你没有”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只见暗处银光闪动,杀气直逼而来。

    许清欢下意识地右手扶腰,软剑便出。但一抬手,肩膀就传来难忍的疼痛。剑从手中脱落,还好她反应迅速,脚尖将软剑往上一掂,左手抓过剑柄,挡住突如其来的袭击。

    来人一身华贵的衣袍,纹络不是澜沧国常有,在罗雪国她似乎也未曾见过。以黑布蒙面,除了一双狠厉的眼睛,看不见任何。

    饶是她剑法不错,但左手到底不如右手,又加上她受伤,极为吃力。被黑衣人逼得节节后退。

    “你是何人?与我何怨?”

    “取你命,无理由!”黑衣人冷漠回答。

    听口音,辨别不出哪里人,心下思索之际,黑衣人手上的软剑被震落在地,她堪堪避过黑衣人的剑锋,却被一脚踢倒在地。

    眼见黑衣人的剑直攻她命门,她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

    她似乎并不想反抗,望着了无星辰的夜空,安静地接受着死亡。

    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娘亲的仇已报,索性毒已入侵五脏六腑,死,是早晚的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106 孰语严母不爱儿() 
“噗嗤”剑没入身体的声音唤醒许清欢的思绪。om

    只见南瑾瑥挡在她跟前,剑没入他的腹部,对穿而过,穿过他身体的剑上还淌着血,不知是不是那剑经过了血“洗礼”的缘故,看起来,竟那般锋利,暗芒难掩。

    她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又听见一声“噗嗤”。

    随后看着南瑾瑥似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倒下,她有些无措地上前接住他。

    抬头望去,只见黑衣人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对方狠狠地抽出长剑,转身跃出院墙,消失在夜色中。

    而南瑾瑥,因黑衣人大力地将长剑抽拉而出,鲜血直往外涌,染红了他捂伤口的手。

    他头脑一瞬间空白,脑海中回荡着熟悉的声音,遥远而空灵。

    “你叫什么?我叫九黎。”

    “你叫我阿黎,那我就叫你阿烛吧!”

    “阿烛,三川河的河水浸得你难受吗?”

    “没关系,阿烛以后再也不用受三川河的侵蚀了。”

    “阿烛,你不愿跟我回去见阿爹,是因为你想在奈何桥上为鬼魂引路吗?”

    “阿烛别担心,阿黎以后每天都来陪你聊天好不好?”

    “阿烛,孟婆今天是不是又骂你了?其实孟婆挺好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孟婆做了甜糕,让我带来跟你一起吃!”

    “阿烛,黛蕊说,有个地方叫九重天,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孟婆说,鬼魂来自的地方叫人间,听说是个很热闹的地方。阿烛你去过吗?”

    “阿烛,以后我们一起去人间玩儿好不好?”

    “阿烛,阿爹让我去人间走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阿烛,你有想要的东西吗?到时候我从人间给你带回来。”

    “阿烛阿烛,黛蕊说让我去九重天找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你说,他会长得很吓人吗?如果我见到他,我要跟他怎么打招呼?”

    “阿烛,我走了之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下雨的时候,就不要掌灯了,跟孟婆回家,要是灯熄灭了,你又要睡上好一阵子了。孟婆生气的时候,你就朝她笑,你笑,孟婆就不会骂你了。还有还有”

    南瑾瑥头有些疼,还有些混乱,遥远的声音由远及近,陌生而熟悉。

    朦胧中,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灿烂的笑脸,那双清澈的眼睛与现在这双满眼泪花,盛着浓浓担忧的眼睛重合,他将眉头皱成“川”字,哑着嗓音呢喃了一声:“阿黎阿黎”

    听着南瑾瑥的叫唤,许清欢一怔:“南瑾瑥,你说什么?”

    南瑾瑥眼底缓缓清明,看着许清欢怔愣的神情,一瞬间神情就柔和了,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抬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柔情宠溺:“阿黎,我终于见到你了。”

    “你”

    她的话才刚出口,还未说完,便见太后扑上前来,一把将她推到在地,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晦气的女人,别碰他!”

    许清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太后搂着南瑾瑥,看着他满身的鲜血,哭着喊着叫太医,但除了寂静,没有人回应。

    “我的皇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大事还未竟成,你如何能倒下。”太后搂着他,脸色苍白,明明担心得不行,但仍旧嘴硬倔强:“你不准有事!哀家绝不允许!在未坐上那个位子前,哀家不许你受伤分豪!”

    “母后,您还没认清现实吗?”南瑾瑥苦笑,“自小,你就跟儿臣说,儿臣将来是要做储君的,让我诗书礼乐一样不落,一定要文武双全。所以,儿臣没日没夜地念书,习武。不能有任何玩耍偷懒的想法,必须成为最优秀的皇子。om”

    “后来,父皇传位给南瑾瑜,你跟儿臣说,那个位子是儿臣的,是那南瑾瑜夺去的。事实上,你我都知道,父皇一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我不管做得再好,变得再优秀,父皇也不可能将那个位子传于我。这么多年了,您何苦还要自欺欺人?”

    “母后,儿臣累了,不想争了,不想斗了。对于那个位子,儿臣一点也不想要,若不是你一次次苦苦相逼,儿臣何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田地放下吧,那个位子真的没有什么好的”

    “不!不!不是的!谁许你放下的!哀家不许!”太后脸色沉得厉害,情绪有些激动:“那花家的女人在世,哀家斗不过她,被她夺了皇后之位!你怎可自甘堕落,屈居于她儿子之下!哀家不甘心!”

    “是你!就是你!”太后一双眼死死地瞪着许清欢,满脸的狰狞:“要不是你这个下贱的狐媚胚子,哀家的皇儿怎会这般堕落!一定是你,把你的晦气都带给了我的皇儿,他才会落败,才会受伤!哀家早就说过你是个祸害人的妖女!”

    “我儿那般对你,捧着心到你跟前,你怎还忍心伤害他!”说着,太后一脸悲戚,有些落寞地瘫坐在地,不知道她说的是南瑾瑥,还是说她曾经的自己。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真是好狠的心呐!”

    “恶毒?狠心?”许清欢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讥诮地看着太后:“说到恶毒和狠心,谁能比得过你呀!就连孕者和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你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许清欢敛起嘴角的笑意,神情冰冷,“你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清楚!”

    “我承认,我这一生害人无数。但从不对孩子下手!”

    “哈哈哈哈”许清欢大笑之后,上前俯身扼住太后的下巴,嘴角挂起冰冷的笑意:“既然太后年老易忘事,那我就提醒你。当年沧雪山祭天,你可记得给我母亲的汤药里下了什么东西?”

    看着太后一脸茫然的样子,她嗤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杀意:“火髓毒,太后娘娘应该不会陌生吧?”

    “不知道你当年往我母亲汤药里放火髓毒的时候,有没有犹豫过。内心哪怕一丝丝的愧疚。这些年,你有没有做过一次噩梦?梦见火髓毒发之时,那蚀骨的痛苦,在梦里,你有没有害怕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做!我做的事,我敢认!”

    “敢认!敢认你怎么不承认你当年在我母亲的汤药里下了火髓毒,害她难产!敢认你怎么不承认去年除夕夜,你在赐我母亲的器具上抹了火髓毒!敢认怎么不承认你和南瑾瑥派了刺客去定远侯府下杀手!”

    “你说什么?!”南瑾瑥闻言,一脸震惊,“我从未安排过杀手!”

    “不是他,那就是你咯!”许清欢贴近太后的脸,笑得有些疯狂,贝齿咬得极重:“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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