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予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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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予清欢-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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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欢盘坐在瀑布下,不断地念着清心诀,像曾经在沧雪山,每年去山洞的冰床上一样。感觉骨头在一点点被敲碎之后,再被碾成末一半疼痛,似乎只有刺骨的冰冷才能麻木知觉。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照拂大地,北如深看着此时的许清欢,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此时的璇城,南峣暄一身耀眼的铠甲,骑着枣红色的大马走在前头,整齐的军队,整齐的队阵,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璇城的上空。

    道路两旁,是民众的欢呼。

    走到成门口,南峣暄勒住缰绳,马停,回首,视线在送别的队伍中一一扫过,最后收回视线。

    知道南峣暄是在找许清欢,一旁的林檎在人群中找寻了一遍,未曾发现许清欢的身影,见南峣暄依旧久久地伫立,不由得出生提醒到:“主子。”

    “出发!”手中的缰绳一抖,枣红色的马迈开了腿。

    林檎心下叹息,王爷这又是何苦呢?若在乎,又如何舍得清欢小姐心伤?如今伤人八百自损八千。

    太阳高高挂起,积雪的表面渐渐融化,瀑布下的人儿却依旧毫无动静。远远地看着,那唇色似乎更加苍白。

    突然,许清欢动了一下。

    北如深和舞清影看见他一口血吐了出来,混在水里,很快被稀释,仿佛从来没有过。

    “小姐!”

    “清欢!”

    许清欢听见声音,很想开口,却发现张嘴都很艰难。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在下一刻,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师父,还有阿九。在那颗梅树下,师父和阿九下棋对弈,她在一旁煮茶。热气腾腾,茶香四溢,一片静好。

    后来,师父消失了,阿九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梅树下,水煮开了来,却毫无察觉。

    等她醒来,是在寺院内的禅房,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om

    见她醒来,北如深惊喜地上前,同时看向另外一处,只听见他说:“清欢醒了,劳烦您再看看。”

    许清欢顺着望过去,只见方丈正坐在不远处,此时往自己走来,抖了抖衣袖,露出手腕,一手拉过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脉处。

    她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见他收回手,然后说:“暂且已无大碍,只是火髓毒本就厉害,又加上这身体,经后”

    “我知道。”许清欢缩了缩手,点点头。沉默一会儿,突然想起方丈的话,问:“方丈知道我这毒?”

    只见方丈又抖了抖衣袖,将手放在膝盖处,似乎微微叹气:“你这丫头究竟是如何惹了宫里的上头的人,逼得她们对你下次狠手?”

    “宫里上头的人?”

    “火髓毒,寻常大夫看不出是何毒的缘故是此乃皇室秘药。”北如深停顿了一下,“历朝历代,只由太后保管。”

    只由太后保管惊得许清欢惊坐而起,瞪大眼睛。

    “清欢,先前我就想问,你是如何染上此毒的?”北如深一脸凝重。

    她视线垂落在被子上,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凉意:“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你是说”

    “我记得有问过娘亲,娘亲说当年圣山之行,太后与皇姑奶有交替送补汤。如今娘亲中毒,也是”话说到这里,许清欢就顿住了,看向北如深。

    即便不说完,北如深也是明白的。

    太皇太后先前也送汤,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动机。太后却有。

    此次,太皇太后也赐有东西,但是是布匹,慕晓芹还未有接触。唯一接触得就是太后赏赐的特别定制的用膳器具。

    结果不言而喻。

    “清影呢?”

    “在给你煎药。”

    许清欢点点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穿鞋子。

    “你要去哪儿?你身子还未好,别乱动。”北如深上前将许清欢按回床上。

    “我的身子我清楚。”好不了了许清欢在心里默默地添加到。推开北如深的手,穿上鞋子,抬手随意地綄了一个发髻,“走吧,回去。我不放心娘亲。”

    此时一直安静的方丈出声。“还想多活几天就用了药再走。特别为你配的。”

    许清欢动作一顿,静静地看了看方丈,出奇地坐回了床上,低头盯着地面说:“你不要告诉他。”

    北如深一愣,倒是方丈爽快点头:“各人有各自要走的路,丫头你的路啊,你自己走,旁人帮不了你,老衲自然不会多事插手他人之事。”

    “谢过。”许清欢感激地朝方丈点了点头。

    喝过药,许清欢、舞清影和北如深辞别了方丈,又快马回府。

    回到璇城,城内的热闹还未散去。街道的花瓣和炮仗还未清扫,似乎还残留着南峣暄离开的痕迹。许清欢合眸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扬鞭抽在马臀上,往府内赶去。

    一回到府里,就感觉整个气压都不对。但许清欢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往慕晓芹的小院冲去。

    推开房门,却不见慕晓芹的身影,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开来。

    看着立马就要往外奔走的许清欢,北如深拉住她:“别着急,先”

    “我怎么能不着急!”许清欢失控地打开北如深的手,大吼道。吼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抬手覆面:“对不起哥哥,我”

    “没事,我知道。”北如深拍了拍她的肩,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想到她毒发时在雪地里蜷缩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她究竟是如何挺过来的?

    “小姐,夫人在后院。”

    闻言,许清欢抬脚就往后院跑去,刚进院子,就见门口的香蜜一边上前,一边跟屋内的人回禀:“太君,夫人,小姐回来啦!”

    许清欢微微皱眉,往屋内跑去。刚到门口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感觉抱着她的慕晓芹浑身颤抖着,似乎极力在抑制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抬手捧住她的脸颊:“我的女儿啊”

    “娘亲?”许清欢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苦了你了,孩子”说话间,两行清泪淌下,慕晓芹低低地哭泣:“为娘真是眼瞎心盲,女儿明明在眼前,竟识不得”

    “娘亲您”

    “晓芹,她在外头一天了,别站着了。”屋内传来南崔乐低沉的声音。

    闻言,慕晓芹恍然,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拉着许清欢进屋坐到一旁,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伸出的手依旧颤抖着。她颤着手抚摸着许清欢的眉眼,抚摸着她的肩,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哽咽地问到:“清欢,你还好吗?没事吧?”

    听到“清欢”二字从慕晓芹的嘴里唤出,许清欢心口突地一热,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扑进慕晓芹的怀里:“娘!”

    “哎!”慕晓芹一边落着泪,一边小心地抱住怀中的人儿应到:“娘在。娘在”

    “娘”许清欢将脸埋在慕晓芹的怀里,泪止不住地落,微微啜泣着。这一刻,除了叫娘,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似乎什么都不比这个字更能表达她此时的心情。

    “娘在,娘在的。”

    两人抱在一起,都低低地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哭作一团,似乎这些年的委屈和这些年的思念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看得一旁的南崔乐、北如深和北如歌三人都止不住红眼。

    南崔乐看着两人,浑浊的眼里闪着泪花,生生地将视线别开,暗自叹息了一声,吩咐:“去准备晚膳吧!”

    用过晚膳,许清欢去南厢走了一趟,再三确认慕晓芹的身体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之后才放下心来。大夫希望能为她把把脉,她笑着拒绝了。

    回房的路上,她走得很慢,在假山处多留了一会儿。她望着夜空,雪已经停了很久了,云也被风吹走了,星辰璀璨。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就是她此次毒发,意味着她最多不过一年的寿命。

    如果说是因为救娘亲,所以她毒发,那么她一点都不后悔。只是有一点委屈,为什么让她母亲认了她,却不再多给她一点时间享受这一切?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回到院子,刚推开门就见满脸慈爱的慕晓芹,和低头站在一旁的北如歌,

    见她回来,慕晓芹立马上前将她拉到旁边坐下,从一个盅里盛出两碗羹来,分别端给北如歌和她:“刚才在晚膳时,你俩都吃得不多。这是娘亲最拿手的粟米百合红枣羹,以前你们爹在的时候,总是让娘亲做这个当宵夜。尝尝,如果不喜欢,娘亲再去给你们做。”

    “娘亲做的,我都喜欢。”许清欢捧着慕晓芹做的粟米百合红枣羹,看着面前的母亲,旁边的妹妹,喉咙有些发干,笑着喂了一口到嘴里,甜丝丝的,暖洋洋的。

    原来,慕晓芹之前虽然看起来是昏迷,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许清欢、北如深和大夫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别的无他,但是许清欢自小就中毒这件事,对于北如歌的身体慕晓芹自来就在乎的,再加上回忆种种,她叫过香蜜,一经问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失而复得。

    虽然慕晓芹的身体不适很好,但是精神头却是极佳,以至脸色都日渐红润了。不过对许清欢倒是比以前更在乎得紧了,一个时辰看不见许清欢,就会心急。

    有时候与北如深出去回府,慕晓芹竟然会拿着酥糖站在门口,像是等待从学堂归来的孩子一般,弄得许清欢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这一次,她能救慕晓芹是恰好,可是一生中有多少次恰好?就算她每次都能够刚好保护好她,可是她死后呢?所以,如果要解决,只能究其原因,从源头出发。

    据北如深言,如今六部,兵部,礼部都是在南瑾瑥一脉手下,此次刑部换血虽然是来自江流阁,但是现如今跟丞相府走得极近。等于六部有一半都在南瑾瑥的掌控。

    又加上现在云容裳嫁给了叶泽华,云战虽然向来尽忠,可是以云战对云容裳的宠爱而言,谁也说不准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现在除了定远侯府,就只有工部是在南瑾瑜这边的。虽然北如深说户部没有站边,但是许清欢知道,户部早已在南峣暄身边了。

    如果要改变这种格局,短短一年,根本不够。只能剑走偏锋——嫁给南瑾瑥!

90 徒生变故赴边疆() 
眼看许清欢的生辰就到了,由于边疆战事,南瑾瑜无暇顾及北如歌的生辰。om南峣暄已经亲赴战场,更是没法子到定远侯府,倒是太后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南瑾瑥虽有心想来,但事物繁忙,叶尚成和太后一直盯着,根本抽不开身。

    等他忙过之后,已经深夜。披着狐裘到许清欢门前时屋内漆黑一片。

    想离开却又舍不得,轻轻推开房门,走到许清欢的榻前,借着月光打过窗户纸的皎洁,看着床上的人儿消瘦不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覆上她的小脸,却又怕惊醒许清欢,只得停滞空中,深深地把她印进眼里。

    伫立许久,南瑾瑥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什么东西,然后悄然离去。

    待院子里只留下风声,屋内一片寂静,黑暗中,许清欢睁开了眸子,漆黑中一片明亮。

    沉默了一小会儿,许清欢垂头在枕边,一个有些粗糙的兔爷儿安静地摆放在那里,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

    从南瑾瑥进来的那一刻,许清欢就醒了,可是她却选择了装睡。她发现,自从自己决定要嫁给南瑾瑥开始,她就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了。

    是,她想扳倒太后一脉,对他必不可少会造成全面性的打击。可是他,南瑾瑥,一次次的救她,一次次的倾心相付,到头来,她要用欺骗来为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句号吗?她明明深知被欺的痛苦,如今她却要将这种痛苦强加于南瑾瑥身上,那她又与那些欺骗她的人有何不同?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许清欢对南瑾瑥的态度总是纠结万分,很是矛盾不已。

    直到某日,池塘里的荷花开始打苞,南瑾瑥一袭朝服就往定远侯府来,风尘仆仆。

    “殿下。”许清欢微微福了福身子。

    只见南瑾瑥静静地,静静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殿下?”许清欢微微偏了偏头,语气疑惑。

    南瑾瑥才恍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揽到怀里。许清欢微微挣扎了一下,只听见头顶传来南瑾瑥温厚的声音:“别动,就一会儿。”

    闻言,她身子一僵,讷讷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作。om

    “等我回来,就十里红妆迎你进府好不好?”南瑾瑥揽住她腰的手很宽厚,很温暖,有些烫,烫得她的心忍不住一咯噔。

    待她反应过来,猛地一抬头:“你要去哪儿?”

    南瑾瑥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淡淡吐出两个字:“边疆。”

    看见许清欢脸色一变,不由得勾唇轻笑:“怎么?担心我?”

    许清欢强撑起一抹笑意,微微点头。随即问到:“边疆不是有南王殿下吗?怎又让殿下前去?”

    沉默许久,南瑾瑥叹了一口气,低声解释:“皇叔在边疆与罗雪国僵持近半年,眼看告捷。却突然身中毒箭,昏迷至今已半月有余。如今前线无帅,皇上派我挂帅前往。”

    “南王中箭昏迷了?!”她闻言惊呼,说完又觉得好似不太对,讪讪地问南瑾瑥:“殿下何时出发?”

    “皇上下旨,三日后出发。”南瑾瑥垂首凝望着眼前的人儿,问:“届时,清欢会来送我吗?”

    她抬眸,一下子撞进南瑾瑥的深情,心口涌上一种窒息,缓缓点头。

    等南瑾瑥走后,许清欢便着急地往北如深的书房寻去,可是北如深今日不知被南瑾瑜派去做什么了,迟迟未回府。只得在房里来来回回踱步。

    直到黄昏,北如深才面色微倦地回来,推开房门看到许清欢,有些讶异:“清欢,你怎在此?”

    “哥哥,南王在边疆身中毒箭,已经昏迷半月?”

    闻言,北如深脸色凝重地点头,眉心紧锁:“是,如今边疆无人挂帅,虽有南王的得力干将,但对上敌军的‘老朋友’,终究还是吃力的。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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