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予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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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予清欢-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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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青霖刚直起身,直觉迎面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道劲风打在身上,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感觉五脏六腑快快要被震碎。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撞在树干上时,一个黑影闪过来,扶住了方青霖,避免他被狠狠地摔在树上。

    “蒙路,退下。”方青霖抚着胸口,将喉中的腥甜咽了回去。身形晃了几下,勉强稳住自己,又朝南峣暄一拱手:“王爷。”

    “本王说过,不喜擅做主张之人。”

    方青霖并未接话,而是说了一句:“王爷,梁王跳崖了。”

    “那又如何?”

    “愿王爷莫因一介女子而坏了大业。”方青霖站直了身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放在腰间,抖了抖衣袖,挺直了后背。

    “方青霖,这样的话,本王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今日留你一命,是因为她心里关心着你。”方青霖听着这寂静深夜,南峣暄森冷的声音。

    袖中,他的手握成拳,抬着头,不言不语。

    身后的蒙路看着方青霖毫不解释,真的很想站出去跟帮他澄清。至始至终,方青霖都没有想要伤害过许清欢,就是行动,都是再三叮嘱死士不得伤许清欢分毫的。谁知到最后还是……

    见蒙路上前走了几步,方青霖侧过头,轻轻咳嗽了一声,蒙路便顿住了脚步,一脸郁结。

    “王爷。”这时,林檎闪身出现,在南峣暄身侧站定,一抱拳。

    “如何。”

    林檎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继续找!”

    林檎猛地抬头,欲言又止,已经五日了,这瀑布底下每个角落都已经被翻了个遍,哪怕湖底都下去了好几趟。就是南峣暄自己都去寻了两三趟,这还继续……但看着南峣暄紧绷的下颚,林檎领命:“是。”

    林檎转身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王爷,若是清欢小姐她……”

    南峣暄侧过头,看向林檎,让他不禁从头到脚一阵发凉,只见南峣暄薄唇微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声情并茂请假条() 


63 亲自抓鱼做羹汤() 
“嗯……”简陋的木屋里,一块硬板上躺着一个人,被包扎得只剩下一对眼睛,他蹙着眉,轻哼了一声。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可谓家徒四壁,偏头看见床头有个装着水的破碗,他费力地抬了抬胳膊。

    “别动。”坐在床板前撑着头瞌睡的许清欢立马站起来,按住他的手。

    见着许清欢担忧的神情,男人眉目一下子柔和下来,乖乖地放下胳膊。“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落在许清欢的耳里,却如同鼓点一样敲在心上。那天,他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样的,你没事吧?

    话说那日,许清欢落下悬崖,南瑾瑥紧跟着跳了下去,虽然拉住了许清欢,却还是摆脱不了两人下落的趋势。还好许清欢眼尖地发现那瀑布里有一山洞,手往腰间一扶,那腰带变幻为一柄长软剑,似柔鞭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绝美的弧度。以软剑为绳,借着力跃入山洞。

    终年藏在瀑布之下,山洞内,带着寒湿之气,一片漆黑,还能闻到一种带腥的味道。最开始原以为是水中的鱼腥,走了一小段距离,听着洞内四处传来的“沙沙”声,许清欢就知道了,是蛇!

    尽管两人皆是有剑在手,可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两人现在身处蛇窝。南瑾瑥一直将许清欢护在怀中,出,是悬崖,瀑布之下也不知藏着什么危险,而且,不知何时,一条巨蛇盘在洞口。没有办法,两人只得往洞的更深处。

    许是在洞内呆久了,走在黑暗中竟不觉得磕磕绊绊,行了许久,从宽敞变得狭窄,从狭窄又变得宽敞,再变得狭窄。

    “它来了。”南瑾瑥压低声音在她耳旁说到。

    许清欢知道他说的是那条巨蛇,两人一直往深处,那巨蛇慢悠悠地跟在其后,一对眼睛十分骇人。

    终于发现了一丝光亮,两人也不敢作大弧度动作,只得继续保持速度前行,终于挨到洞口,可是两人都愣住了。

    虽然外面不是很高,跳下去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是下面确实荆棘丛生,这……

    两人望着身后那对发凉的眼睛,再望了望身后那在阳光映耀下还闪着光的刺。许清欢只觉腰间一紧,一只温厚的大手将她的头按入温暖的胸膛。

    她的耳朵贴着南瑾瑥的胸膛,情不自禁地在心底细数他强有力的心跳。突然感觉一道力带着她往外,接着是失重感,伴随着风呼过耳旁。没过多久,就感觉被颠了一下。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着急地从南瑾瑥怀里钻出来。南瑾瑥低头上下打量了她好几次,仍旧不放心地问:“你没事吧?”

    满眼的翠绿,斑斑点点的血色,好似并未开放的蔷薇,诱惑中带着魅人的毒。而南瑾瑥的紫袍,已经被血染成了更深色。他将她护在怀中,替她受了棘刺入体的痛,而此时,他关心的却是她?

    一如那日在荆棘丛中,许清欢忍着眼中的温热,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南瑾瑥好似长舒一口气,望着许清欢,眼中漾开笑意,迷人而魅惑。

    “渴么?”许清欢端起水,用丝帕沾了沾,先是润湿了他的唇瓣,然后才用勺子舀了一小勺喂到他唇边。

    南瑾瑥喝了几口,视线落在许清欢散落在后背的青丝,拧起了眉。“你的发簪……?”

    “嗯?”许清欢把碗搁好,没有太注意南瑾瑥的话,不过见他的视线停留在头发上,笑着解释:“我们身上没什么钱,你又受了伤,所以我把首饰拿去给村里的大夫了。”

    青丝墨发,如雪肌肤,南瑾瑥视线沉沉,缓缓抬手,将一绺发丝窝在掌心:“拖累你了。”

    “说什么呢!若不是你,我哪还能完好地站在这里?”许清欢感激地看着他,不仅由于满身伤痕,之前在山洞,被毒蛇咬了好几口,他都一声未吭,想起他昏迷了好几天,应是饿了。“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煮点东西。”

    南瑾瑥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许清欢已经起身出了房门。

    不到三刻钟的时候,就见许清欢端着一碗东西进屋来,热气腾腾的。她先是将碗放在了一侧,然后小心地扶南瑾瑥起来。

    “这是什么?”

    “鱼羹。”许清欢端过碗,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然后才喂给南瑾瑥。见他一脸出神,轻声问:“怎么了?可是不喜欢?”

    南瑾瑥回过神,勾了勾唇:“喜欢。”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样伤一辈子。不知道为何,他脑子里竟然冒出如此大胆的想法。

    许清欢听南瑾瑥说喜欢,便继续喂了。

    “你如何得来这些东西的?”

    “首饰大部分给大夫帮你看病开药了,还有一部分,给了接济我们的好心大娘,然后这鱼嘛……”说着,许清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去那旁边的荷塘里抓的。”

    “你为我下塘抓鱼?”南瑾瑥不肯定地问,眼中闪烁着某种发光的东西。

    “嗯。”许清欢点点头,“大夫说你需要补补,但是这里本就是荒废的木屋,米和小菜大娘能接济,可是总不好向她们讨只鸡什么的,不过好在大娘说,这池子里的鱼都是野生的,可以抓的。”

    许清欢只以为南瑾瑥觉得一个大家闺秀不该做这般事情,于是又添加到:“恩……虽不该做,但你这般待我,又何须守着家规呢。你吃吧,赶明儿,我再去给你抓一条炖上。”

    “嗯。”除了这个字,南瑾瑥什么都没说。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害怕他会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再也不舍得放开。

    他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许清欢会替她抓鱼熬羹汤。

    南瑾瑥醒来的时候,本就是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再收拾一会儿,天就黑了。

    许清欢让南瑾瑥躺在床上,自己靠在床头睡着。南瑾瑥拗不过她,只好心暖暖地躺着,假装睡着。

    然后听见耳旁有均匀的呼吸声时,侧过头,静静地凝视着她。似乎将她的每一根睫毛要都数清楚。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岁月静好。即使这样的环境,也未曾让她难过与烦躁。南瑾瑥想,当真是北君莫教导得好,才会有如此剔透的她么?

    当南瑾瑥陷入思索的时候,许清欢的淡眉突然蹙紧,神色难掩难过与悲伤,嘴里模模糊糊念叨着:“别……不要……”

64 青丝白发添新冢() 
见许清欢眉头紧锁,唇瓣抿得泛白,额前涔涔汗液,南瑾瑥抬手就着衣袖轻轻擦拭:“清欢?清欢……”

    见许清欢仍旧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什么“别……”,“不要……”的,还不停地摇着头,南瑾瑥不忍见她如此难受,只得唤醒她:“清欢……清欢!”

    “嗯?”许清欢猛然惊醒,睁开眼来,瞳孔紧缩,还带着余惊,看清眼前的这张俊脸,许清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梁王……”

    看着许清欢醒来,南瑾瑥一颗担忧的心也就落下,不过听到她那一声唤,脸色又微微黯了下来。一闪而逝的低沉,随即关心重新浮上脸庞:“可是做噩梦了?”

    “嗯。”许清欢讷讷点头,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蹙着眉,视线飘落到一角,好似在沉思什么。

    “没事吧?”南瑾瑥见她出神的模样,落下的心又不由得提了起来。

    许清欢摇了摇头。

    她怎么又见到那个位红衣女子了?青丝白发添新冢,饮鸩为君赴黄泉。

    南瑾瑥见许清欢思绪不在,也知她大概不会讲了,只道:“近来照顾我累着了罢?现如今,我已无大碍,你且安心歇着。”

    “你为何不高兴?”许清欢看着南瑾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南瑾瑥闻言,不禁错愕。“你……?”

    “凌峰。”许清欢嘴角挂着浅笑,轻轻唤了一声,见他眸色发亮,便心下明了,轻笑:“果然是么?”

    被许清欢这么一笑,南瑾瑥倒突然有些尴尬。

    许清欢垂眸沉思许久,再抬头,凝望着南瑾瑥的眼睛,缓缓开口:“谢谢你。你对我真心相待,我反而……不仅毁你声誉,还险些害你丧了性命。此情此恩,无以为报。”

    “不需要。”南瑾瑥拒绝,“我只要你安好。”

    屋内那短短的蜡烛,忽明忽暗,映在两个人的侧脸,唯美而柔和。

    “呵呵……”许清欢尴尬地笑了笑,移开视线,讪讪地说:“虽然不能嫁与你,但能得你如此相待,想来我前世定是积了许多恩德。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南瑾瑥张了张口,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手藏在袖中,指腹在金钗上摩挲。

    许清欢见南瑾瑥沉默,也勉强撑起一抹笑。

    “只要你愿意,待我们归去,我便铺妆迎你。”南瑾瑥望着许清欢的小脸,有些紧张地抿直了唇线,心中没有半分把握。可是你愿意吗?

    闻言,许清欢垂下头,“我不配。你知道的,我……”

    南瑾瑥打断许清欢的话,不自禁伸手握住她的肩:“我不介意!我要的只是你!倘若你觉得我之前别有用心,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纯粹的,没有半分瑕疵。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绝不会将你推出去!我……”

    “对不起……”许清欢摇着头,挣开南瑾瑥的手,抬脚就往屋外跑去,抛下一句话:“你歇着罢!”

    夜色很美,许清欢坐靠在屋前的老槐树下,呆呆地看着月光流动在槐花上,不知是槐花使得月光更皎洁了,还是月光让槐花看起来更清雅。

    然而此时的她,却无暇欣赏这美景。

    对于南瑾瑥,之前,她能狠心拒绝,伤害。可现在……对于一个能为她不顾性命的人,她如何再狠得下心肠?

    可是为什么,此时她脑子里心里想着的却都是南峣暄?明明就是因为他,自己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呀……

    她记得那次在南王府听到她外公户部尚书与南峣暄的谈话,通州!所以,此次,定不会是南瑾瑜,也不会是南瑾瑥,虽然他的嫌疑最大。

    一想到,南峣暄不仅对阮瑶柔情相对,更不顾她的安危……她想,他此时定是与阮瑶在庭院品茶,或者在街市漫步吧?

    想到这里,许清欢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了悲凉的弧度。

    想着想着,许清欢阖上了眸子,靠着槐树,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在梦中。

    一个红衣女子,姣好的面容,媚眼如丝,眼波潋滟。

    一个木屋前,新起了一座墓冢,她似乎还能闻到新鲜的泥土的味道。

    墓冢旁有一个小小的树苗,才只有膝盖那么高。

    看不清墓碑上的字,只看到那个女子跪坐在墓前,面色戚哀。

    一夕之间,青丝变白发。修长的手指抚在墓碑上,好似在抚摸爱人的脸庞,眼中含情脉脉,无限柔情。

    许清欢看见,那个女子的红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絮絮叨叨地好久好久。

    那熔化的红烛,宛如女子的心头泪,青烟几缕,好似小心翼翼地拥着她单薄的身子。

    墓前,摆着精致的点心和佳肴,在前面的是小巧的青铜铸的酒杯。

    许清欢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知道那里面装的是酒,她不仅知道,还知道那盛着的是毒酒。

    她看见红衣女子,素手端起青铜酒杯,望着墓碑,仰头一饮而尽,合眸那一刻,清泪淌下,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

    她想阻止,却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呆呆地看着女子像只断了线的风筝,左右摇晃了一下,然后直直坠落,摔得遍体鳞伤,毫无生气……

    “不要!!”许清欢惊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又是她?

    许清欢擦拭着额头的汗,咽了好几口唾沫,润了润有些干疼的喉咙。强压下心中起伏的心绪。

    不知为何,总觉得那女子跟她很是熟悉,见她伤心,自己也会跟着心痛。看着她倒下,会觉得心口压抑,难以呼吸。

    而且……她跟自己,真的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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