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予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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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予清欢-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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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沙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紧接着只听“叮”的一声,竹默抬手一柄短剑替她挡了攻击。

    虽然她是准备接着这个刺客的力对付另一个,不过竹默替她挡剑是一片真心,许清欢感激地朝她一点她:“谢谢。”

    那方竹默还未来得及回话,对方长剑一挑,竹默的面具就被挑开。只见竹默甚至不顾剑指胸口,慌忙掩面,许清欢手腕轻挽,握住竹默的手,借着她的短剑挑开刺客的剑,一个飞踢,将他震远。

    刚回头欲安慰几句,见竹默容颜,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满脸震惊,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似乎无法出声,久久地,艰难吐出一句:“如歌?”

    只见竹默蹙着柳眉,满脸懊恼与悔意,还有似乎身份被识穿的无措。

    许清欢回眸见还在与刺客过手的众人,一手扯住裙裳,一手抬起竹默的短剑,只听见刺啦一声,一块衣裙被写下,一把塞在竹默手里,语气听起来似乎沉着冷静,却仍旧夹杂着一丝紧张:“戴上!”

    竹默讷讷点头,遮住容颜。

    一群突如其来的刺客,一场突然退场的刺杀行动,仿佛这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众人皆是一脸凝重,悉数回到客栈。

    楼外,云恒、云战等人把守。楼下,南瑾瑜、南峣暄、南瑾瑥、叶泽华等人正神情严肃地分析。

    “通州人士。”南峣暄淡淡开口。

    “皇叔如何确定?”沉默片刻,南瑾瑜问道。

    南瑾瑥虽未言语,但疑惑的目光望向南峣暄。

    南峣暄未再言语,只是侧过脸,看向被特地留下的阮瑶。

    在南峣暄的注视下,明明是那种极淡极淡的目光,却让阮瑶感觉窒息的压抑。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肩颤抖,嗓音发抖:“阮瑶不是故意欺瞒各位的!阮瑶也是不得已……”

    “是的,阮瑶去璇城并非投奔亲戚!”阮瑶低着头,看不太清神情,但是能从声音中听得出她的害怕与小心:“但阮瑶确是通州人士,之所以跟着各位,就是担心遭人截杀。”

    “嗯?”南瑾瑜蹙眉,敛起神情:“你且仔细说来!你一个弱女子,如何一群刺客非要杀了你!”

    “是!”阮瑶把头低得更下,“不瞒各位,阮瑶前往璇城告御状的。无奈中途家父已经蒙难;阮瑶担心再受刺杀,不得已跟着各位。各位对阮瑶有救命之恩,收容之惠,让大家横遭此劫,阮瑶给各位磕头赔罪了!”

    说着,阮瑶就往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你手里究竟拿了什么要人命的东西?”南瑾瑥挑眉问到。

    如果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不会有人这么大动干戈,从通州一路追杀,到雍州还不死心。

    “这……”阮瑶抬头看了众人好一会儿,咬了咬下唇,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通州府尹收刮民脂民膏,为非作歹的证据。”

    她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南峣暄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再看阮瑶,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低头看着茶盏中的茶水出神。

    “你一个卖字画的,如何能有府尹犯法的罪证?”南瑾瑥敛起神情问,如果他没记错,通州府尹,是刑部尚书的荫亲。如果他被抓出来,那么……南瑾瑥不由得目光略过南峣暄和南瑾瑜,心道,是谁?

    听到如此问,阮瑶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我娘在家里帮着舅舅打点字画店,我爹是府尹府上的账房。某日,我听见爹与娘亲说,他要从账本上查到府尹这些年压榨百姓的证据,他说他要去告官。”

    “我娘起先是害怕的,再三劝阻。可我爹自来就是正直的性子,看着失地破产的百姓越来越多,他忍不下去。我娘也拗不过,只好替他收拾好行李。也许我娘那个时候就知道,此番一别,便是再无相见之日。所以,在得知我爹死讯的时候,她只是掉着眼泪,一声都没有哭出来。”

    “还好,我爹早有准备,并未将账本随身带着,只是将誊抄副本带上了路。我娘为了完成我爹的遗志,毅然带着我上京城。可是……”阮瑶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缓了好久,方才再开口:“那个歹人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竟连我娘都不放过……我娘临死前,跟我说,让我一定要去璇城,不管是为了爹娘,还是为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一定要告倒他!”

    言语间,阮瑶神色坚定。

    “你如何知道今日行刺之人是府尹派来的?”

    阮瑶看向南瑾瑜,刚想回答,却不料被一个低低的男音抢先,声音极淡:“是衣服。”

    “之彦,何故出此言?”

    方青霖朝南瑾瑜微微低头,以示行礼,之后方才开口:“通州地界有一种棉麻,有芷兰芬香。且只生长通州地域。今日那些刺客,身上所着衣物,全是这般料子。”

    面对南瑾瑜的讶异之色,方青霖又是颔首,表示肯定。余光淡淡扫过阮瑶。

    “确是如此。”阮瑶点头。

    “即便如此,着此衣料的人,想来定不会少,你如何断定?”

    阮瑶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静心绪,半垂眼眸,掩住眼中浓郁的情绪:“通州的此麻已经为那歹人所控制。除了他府上之人,哪怕是富庶人家也是穿不得的。在通州,这种衣服是一种象征,那就是府尹!”

    “岂有此理!简直目无王法!”南瑾瑜脸色阴沉着,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茶盏中的水荡漾起几滴,跃出镜面。

    跪在不远处的阮瑶,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怒惊得忍不住一哆嗦。

    是夜。

    子时。

    漆黑中,许清欢闪进一个房间。

    “姐姐……”声音本来就沙哑,此时更是压得极低,听起来格外难受。语气之间,全是小心翼翼,满满的无措。

    屋内依旧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很难得,许清欢的声音透着冷意。

    只听见“噗通”一声,沙哑难听的声音含着哭意:“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知道骗你说我哑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瞒你的。对不起……”

    北如歌不断地道着歉,若有旁人,定觉得是那般的真心诚意。

    屋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许清欢扶起了北如歌:“所以……你并不是去养身子,你是去给南瑾瑜当婢女去了?!”

    许清欢强压着心口的怒火,握着北如歌的手腕,深吸一口气:“你是北家的小姐!你竟然……你为他已经做了这么多,也失去了那么多,到最后,还要不顾身份,委屈自己,只是做个婢女吗?!”

    “我不介意。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算是婢女我也愿意。”声音坚定,带着丝丝的幸福。

    “如歌啊……你这般为他,值得吗?”许清欢苦着心,长叹一口气:“明明你才是最爱他的那个人,却还要看着他一娶再娶,怀抱其他女子在怀,你心里不难受吗?何苦要这般伤害自己?为难自己?”

    “我不苦。即便我心口流血,也甘之如饴。”北如歌干脆回答,沉默片刻,屋内又重新响起她的声音:“哪怕我有再高的身份,如果不能随时在他身边,我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是否有人在他的饮食里动手脚;放心不下,是否有人会来刺杀他;放心不下,是否有人算计着他;假若我在,我可以替他挡的……

    “傻丫头……”许清欢喉咙哽咽,再多的话语,却再也说不出口,只得伸出手,轻轻地将北如歌揽入怀。“你怎么能这么傻?”

    爱,可是真的会让一个人明知痛苦,也宁愿变傻?

60 半截入土差无几() 
“清影……”许清欢伸手拍了拍舞清影的手臂,朝她摇摇头。

    舞清影虽然心中不快,但看着许清欢还是忍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望着许清欢,带着几分恳求:“小姐,我们回去吧。”

    许清欢嘴角挂着浅笑,但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眼眸却泛起忧伤:“清影,回不去了……回不了,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她知道舞清影在气什么,也知道舞清影是心疼她,可是,有许多事情,就是没有办法的。就像她拦不住北如歌,也拦不住南峣暄。

    也许从她下山的那一刻,很多事就注定了不可挽回。

    “可是小姐……你别怪我。你和她是亲姐妹,可是这些年她从来也没给过你什么。为了她,连你的名字也变成附属;为了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卷入危险之中;为了她,你受鞭刑;而她呢?她眼里就只有南瑾瑜!你这般处处想着她,为着她,她又可曾想过你?”

    “你受委屈的时候,她在哪里?你受刑罚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就连她本就没有……”说到这和你,舞清影咬牙吞了回去,缓了一会儿,抬手放在许清欢的肩上。“她连这个都要瞒你,你又为何要这般苦着自己,成全她?你不欠她……”

    你不欠她……你不欠她……这句话回荡在脑海,许清欢蹙眉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竟脱口而出:“欠的。”

    舞清影闻言,一脸心疼,“小姐!”

    许清欢呆呆地愣在原地,她说了什么?欠的?

    “不说这些了。”许清欢反应过来,笑了笑,心下仍旧疑惑,为何她会这样说?还那般笃定?

    许清欢端起一杯茶,刚放到唇边,动作就顿住了,目光停留在窗外街道的两个身影,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舞清影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南峣暄与阮瑶并肩信步,不由得在心底轻叹,并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否则前方将是刀山火海,定会万劫不复。

    “叩叩叩……”

    舞清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拉房门,只见北如歌站在门口,仍旧戴着蝴蝶面具。

    “何事?”舞清影冷冷地问。

    只见北如歌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唇,目光越过舞清影的肩看向许清欢:“公子问您是否得闲,想邀您一同游湖。”

    “我家小姐身体不适,要歇下了。”说着舞清影就要把门关上,被北如歌急切地一抬手阻止,瞥了北如歌一眼:“旁人不晓,莫是你也不知他邀的究竟是谁?!”

    从北如歌的下半张脸可以看得出她僵硬的轮廓。

    “清影。”许清欢出声阻止到,上前走到门口,柔声地对北如歌说:“走吧。”

    北如歌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恩,这边请。”

    走到楼下,着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的南瑾瑥正坐在一侧品酒,在她走到楼梯的时候,恰好偏过头,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仅仅几秒而已,两者皆是看看避开。

    这一路,许清欢和南瑾瑥两人都有一种不需要言语的默契,几乎没有什么交谈。

    许清欢低着头,走出了客栈,一路跟着北如歌。走过街道,走过石桥,走过书市……

    “公子在前方等你。”北如歌停下加布,转过身看着许清欢,轻声说。

    许清欢没有抬脚,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北如歌许久,缓缓吐出:“你当真不后悔?”

    只见面具后的眼睛微微低垂,唇瓣轻抿,轻轻点头。“不后悔。”

    风轻轻地吹,两人的青丝随风翩跹,许久,北如歌再度开口添加到:“谢谢你,姐姐。”

    “嗯。”许清欢轻轻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湖畔柳树下的南瑾瑜,留给北如歌一个瘦削而倔强的背影。

    今日的南瑾瑜着了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湖面倒映着他的影子,风吹过,泛起涟漪,水中的南瑾瑜随波晃动。

    “公子。”许清欢走到离他几步远站定,朝他轻轻一福身,以示行礼了。

    “如歌。”南瑾瑜的声音含着暖意,他上前,抬手,将许清欢被风吹乱的头发理顺:“让你走这般许久,辛苦了。”

    许清欢微微侧头,不着声色地避开,轻轻摇头。

    “对不起……”南瑾瑜的手停滞在空中,眉色间拧着苦意。

    许清欢抬头,望着南瑾瑜的歉意,抿了抿下唇,目光飘向不远处的北如歌,没有说话。这是他第几次说对不起了?他还是在乎如歌的吧?不然九五至尊,如何会放下身段亲自道歉?

    “我从未想过要负你,只是……纳她是我不得已才下的棋,希望你明白,,我……”

    “皇上。”许清欢淡淡打断南瑾瑜的话,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你可还记得当日在定远侯府的约定?”

    “自然不会忘记。”

    “那就好。”许清欢仿若放心地点头,重复了一遍:“记得就好。”

    南瑾瑜未曾想到她如此好说话,以为照着之前的性子,她定是冷脸嘲讽,却不料现在……

    “你不是要游湖么?”许清欢踱步到湖边,朝不远处的一个摇船的船家招了招手。

    那船家摇船靠岸,却见一个老人,带着斗笠,手执撑杆,虽然瘦骨嶙峋,但却从他挽起衣袖露出的胳膊能看出他强健的身体。

    “老人家,我们可以乘你的船游湖吗?”许清欢笑着问。

    老人看了看两人的衣着,又看多看了一眼笑盈盈的许清欢,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游湖一周,一人五十个铜板。”

    见许清欢难得展笑颜,南瑾瑜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人:“如果船撑得稳,都是你的。”

    老人掂了掂银子,瞥了南瑾瑜一眼,没有搭话,抬手,朝许清欢伸了过去:“船不稳,小姑娘仔细脚下。”

    许清欢将手搭了上去,老人的手满是褶皱,手上有许多老茧,有些咯人,也许是撑船许久,还有些汗。“谢谢。”

    许清欢上了船,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寻着平衡,到完全适应之后,高兴得轻声笑了出来。

    老人见许清欢毫不客气地把手放在他手上,也不嫌弃他的手粗糙,甚至有汗,见她笑得开心,眼睛也不由得眯了起来。

    南瑾瑜后跟她上传,风吹过湖面,带着几分凉意,扑在脸上,很舒服。

    从上船开始,许清欢只是侧头眺望,一句话也没有说。

    “如歌,等我们回去。我就吩咐竹默去着手相关事宜。至于那几位,你尽可放心,事成之后,定不叫你失望。”南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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