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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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惊鸿-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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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角眼听着连鲤背上叮叮咚咚的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声,一瞪,又碍于施洛雪在场,只好故作风度将伸出的手换了个方向了连鲤与施洛雪一起上了楼。

    御风楼,便是之前施洛雪被屠姣姣拉着前去的那名满魏京的酒楼。

    连鲤随着三角眼身后走进御风楼厅堂,乍一看便惊讶地张大了嘴,显然也被这半分阴阳的独特设计惊喜到了。

    “设计倒是独特,要知道,就算是宫里面也只是中规中矩的,少有这样的。”连鲤对着施洛雪道。

    文励心听见了,心中又鄙弃连鲤的话来,心想着你这看什么都新鲜的乡巴佬,哪能见过世面,说得就好像你进过皇宫一样。

    连鲤不知文励心的想法,还兴致盎然地与施洛雪走在前头。

    宴客的楼层高耸,从一楼一路顺着环形阶梯向上,有四五楼高的大堂顶端悬挂的无数花灯垂至下方,随势旋转而上,沙戏灯、马骑灯、火铁灯、架儿灯、象生鱼灯、一把蓬灯、海鱼灯……

    施洛雪为连鲤细心介绍着,那从灯纸洒下温润的金光,似乎为连鲤开启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一楼设有歌台舞榭,有数十美人轻歌曼舞于高台之上,琴瑟幽幽,觥筹交错。文励心定的位子在二楼,较为安静,属于中等偏上的价位。

    连鲤走到酒桌之前才迟钝地发现,这一层的宴席楼层都是半开阔呈扇形临窗的地带,从窗外望得见三面风景,就好像悬浮在半空中的楼宇一样,视野开阔,十分震撼。

    “真厉害……”连鲤满脸惊讶,快跑着将背上一袋子玩意儿丢到桌上后兴奋地跪在窗边椅子上,趴在窗户旁往楼下望过去,,喃喃说道,“什么样的人能想出这样的设计啊……”

    文励心一听连鲤这话,心中对连鲤的印象又添加三分土气,施施然摇着手中的折扇,侧头对着施洛雪带着得意介绍说道:

    “传言中这栋位于魏京长街中心的酒楼背后是老板行事隐秘,性喜烈酒与美人,偏又脾气乖僻。只要心情不好了,便将客人们都轰出去关门三天都有过。原本这种酒楼该是不出半个月就倒闭的,偏生酒楼装潢极其风雅,饮食汤糕虽价格昂贵,可却皆为上等特色,滋味独特,况且还有许多的菜品打着独此一家的称……”

    施洛雪正含着笑意看着连鲤兴奋的模样,闻言一听,便也开心说道:“那敢情好,哥哥早就饿了吧?”

    连鲤欢呼一声,一路小跑坐到位置上,腰背挺直,兴致高涨,望着施洛雪的一双澄净眸子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御风楼每层分配了十名做事干练眼力高深的候桌小厮,连鲤他们这桌的小厮一开始便候在一旁的角落,文励心勾勾手指,那小厮便捧了菜单子安静送上,也不是像寻常酒楼小二那样张嘴就来一段子绕开报菜,而是端着御风楼的规矩,不卑不亢地等候着客人的差遣。

    “今日有何新鲜的招牌菜?”文励心看了一眼菜单,将它递给了对面的连鲤,客气笑道:“我与雪儿相熟,小公子是客先点。”

    连鲤挑着眉毛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着到底是谁跟谁比较熟。

    只不过腹中空空,饥饿让她放弃了计较那么多,接过菜单,连鲤看了两眼,发现每个菜色还以诗为名,什么千里莺啼绿映红,什么万绿丛中一点红,很是讨厌,便抬头干脆利落说道:

    “太麻烦了,吃个菜还这么罗嗦。还是十道招牌菜都来一遍吧,另外米膳、粥品我不用,多上甜品就好;还有,我喜欢吃一品琉璃果、三蒸酉羊、七味红瑙肉,九珍果汤多加糖,嗯……先上这些吧,需要的话我会再吩咐的。”

    她的嘴里每蹦出一个菜名,文励心的脸就黑上一分,招牌菜两三道便已是他预算的极限,自己又不是王爷丞相,哪担得起十道菜都来上一遍的道理?

    直到连鲤放下菜单子,一脸腼腆笑容极为不好意思地把菜单递给了他,文励心才咬着牙对着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记下了没?”

    哪知道那小厮的脸比他还尴尬,对着连理恭敬一礼,客气说了一句:

    “小公子见过世面,很抱歉。您要的菜,一品琉璃果与七味红瑙肉都没有。”(。)

2…098 一把绿伞() 
文励心心下一阵庆幸,又不好表现出来,一看连理笑意盈盈的好似故意的样子,顿时感觉面子被削了,难堪地低声骂那小厮道:

    “你个魏京第一酒楼居然会有没有的东西?”

    “这两样菜品,是宫里御品,独家秘方。御风楼是有自己的独家菜,可也不敢冒犯天子把这两样明码标价拿出来卖呀。”

    小厮客气回答着,瞥了玩着筷子的连鲤一眼,心里默念道,敢情这几个富家子弟是来砸场子的,自己居然还以为要接一大笔单,等下一下场,还得赶快和楼上那位管事儿通报一声。

    连鲤却不知道那低眉顺眼的小厮已经把自己列入了“砸场”行列,想了想,脸色很是明显地表现出十分遗憾的神色,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听了文公子的介绍,我还以为第一酒楼什么都有呢,没有的话,那就算了。”

    文励心失了面子,也不好发作,憋了半天的气,只好又温柔地转头,与身旁的施洛雪道:“雪儿,你呢?”

    施洛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正少有地带着调皮笑意看着连鲤,闻言一愣,微笑说道:“既然文公子这么客气,那我只要与哥哥一样,九珍果汤还有几道简单的菜品就好了。”

    几道?文励心亲热的笑容更盛,心里却有些恼怒想道,这女人也真是没脑子,她以为花的是谁的钱,要不是看在她背后的附属的那些东西,他才不乐意在这里盘算着一道九珍果汤需要多少钱财。

    文励心恋恋不舍地点了菜,小厮下了场子,他在其他桌上又遇到了相熟的人前去聊上一两句,这一桌的场子才稍显冷清下来。

    连鲤玩着桌上的筷子,见他走了,赶紧腾了座位与施洛雪坐在一起,有些奇怪凑耳说道:“洛洛,你怎么跟这三角眼在一起?”

    连鲤靠近说话吹出的气息热红了施洛雪的脸,她有些痒痒,缩了缩脖子,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正与人攀谈的文励心。

    文励心正端着一脸假笑,与一干公子哥聊得火热。

    施洛雪对着连理低声解释说道:“爷爷说文公子进京备考我和他出来逛逛。”

    “逛逛?我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想考我的官,做梦去吧。”

    连鲤想起这人看着自己若有若无的嘲意,不由有些不爽,用着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包裹,低声骂道:“要不是你在,我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的包丢下楼去。不,说不定连人带包丢了。”

    “放心吧。我不喜欢他,只是爷爷的交代而已。”施洛雪安慰道。

    她自然是明白,无缘无故对你甚好的一个人,肯定有所图。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曼青姐姐都十七了还可以在边关随心跑着,而自己才十三,为何爷爷究竟是为何如此着急,急着与朝中大臣们相走动,急着把她的婚事定下来?

    如果她在两个月之内把婚事定了,那她就没机会入冬日的大选了,也没有办法进宫与哥哥……

    不能这么快与莫名其妙的人订了婚事嫁出去。

    想到这,施洛雪不由得有些失落,又暗暗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可是爷爷向来与太后亲近,遇上这种亲上加亲的事儿,为什么要放掉自己与哥哥的……机会呢?

    施洛雪在纠结地猜测着爷爷的想法,连鲤百无聊赖,拿筷子夹着开胃小菜,笨拙地把白瓷碗里的花生夹得团团转,观察着那边正一脸傲慢与人攀谈的文励心半天,忽然扭头冲着施洛雪阴险笑道:“我十分不爽。还敢叫你雪儿这么亲近,你是不是也听得不爽的很?”

    “也……还好。”施洛雪说得很没有底气。

    “说大声点。”连鲤不满地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像洪武俊教授过她一样施洛雪改改这总是逆来顺受的样子。

    “我……也不爽。”施洛雪脸上一红,见连鲤无奈的眼神,心下一急,稍微提高了点儿音调说道:“我也不爽。”

    “好洛洛,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是要说出来嘛。”连鲤看着她害羞无措的模样,又是一阵嘲笑,信誓旦旦说道,“让哥哥来替你教训一番。”

    连鲤说罢,冲着施洛雪得意眨眨眼,说着就开始翻看自己携带的大花布包。

    一旁的施洛雪表面上遵守着大家闺秀的风度目不斜视,私底下却不停偷偷瞄着向来不按常规出牌的连鲤到底掏出来什么东西,心里好奇得要死。

    恰巧这时文励心也回来了,满面红光,一坐下就开始吹嘘方才聊天的是哪位大臣之子,如何的好交情。

    连鲤本来含着笑想听他说完,哪知文励心这么一说就没完没了了。

    眼看第一道菜上来了,连鲤赶紧打断他,看似随意地,将司寇准的钱袋子掏出放在桌上,一脸讨好恭敬说道:

    “文公子,方才小弟有眼不识泰山,现在小弟想弥补一次,不知公子能不能收下小弟的一片心意?”

    文励心本有些不甘心地收了嘴,现在一听这话,以为连鲤见他私交甚广,也起了巴结起自己的心了。

    这山包子能有什么事有求于自己?是卖的菜被巡街的衙役收了,还是想要托自己的关系,在魏京的小部门找点儿事干?

    他本想嘲讽一番,再看着连鲤手旁那钱袋子敞开的口子里似乎还微微反射着金黄的光,心下大喜,不由得有些自得,点头说道:“小公子,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一点小意思。”连鲤状若无意地推了推手旁的钱袋子。

    “一点小意思?若是不够意思,那就不好意思了。”文励心开始估算着那袋子里如果装满金子,该是多少价值。

    “那没关系,就是意思意思。”连鲤说得诚恳,脑袋却有些发晕,开始理着这几个“意思”的关系,心中开始佩服起以前上朝自己坐在上面看着悠闲,原来底下司寇宰相与施昊老大人唇枪舌剑,也不是什么过瘾的事情。

    话已至此,文励心脸上才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矜持地点了点头,微微伸出一手,就想要拿过那袋子金元宝。

    连鲤看着他,笑容更盛,手猛地抬起,一把用力压住了文励心握着钱袋子的手,想起先前这人也如此对待自己,不由得心中大快。

    “小公子什么意思?”文励心的脸一黑,顿时要翻脸。

    “我的意思,可不是这个意思。”

    连鲤贱贱笑着,把钱袋子从文励心的手心里抽回,另一手在文励心的视线里虚虚一晃过去,反手从桌底下抽出一把伞来。

    正是先前她缠着司寇准买下的花伞,伞面全绿,绿得发黑,绿得发紫。

    文励心的面色不是很好看,恼道:“小公子送伞?”

    “我师傅曾经说,绿是生命的颜色,是未来,是希望。”

    连鲤诚恳说道,一脸的天真善良。

    她的心底却在默默补充说道,这份充满未来与希望的礼物,当着施洛雪的面,怎么的你也非得收下不可。

    显然施洛雪也想到了这茬,愣了愣,捂嘴轻笑出声。

    一把绿伞,你若不举,便是晴天,你若举了,绿云罩顶。

    内敛含蓄,连鲤送的一把好伞。(。)

2…099 擦身而过() 
再说司寇准离开之时,便是一路追着那蓝褂男子离去的方向,可惜灯会人潮太过拥挤,司寇准追到一条小巷口附近,便失去了他的踪迹。

    所幸巷口前一卖花的小孩儿指了指,司寇准便一头追进了小巷。

    一进小巷,似乎巷外的各种吵闹都被渐渐隔绝,他急追了几步,在分岔口,却没看见周易的身影。两边的巷道都幽暗不清,不知周易是往哪儿走去。

    正犹豫着,前边慢腾腾地走过来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推着小推车路过,大概是要上灯会买点儿小玩意来。

    司寇准眼前一亮,又上前去,客客气气问她有没有遇见过一名穿着蓝褂的中年男子。

    那妇人有些紧张,看着司寇准的目光有些奇异,像是在认真打量她他的衣着,没有说话。

    司寇准以为这大娘是警惕陌生人的搭讪,就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想要买点儿这西来获得一点信任,一摸才发现随身的钱袋子不见了。

    遭贼了。

    他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脸上一本正经的神色倒是没有变化,只是更冷冽了些,回过头来,看着大娘探究的眼神,只好苦笑着摇头说道:

    “大娘,您好心点和我说吧,我出门忘带钱了。”

    那大娘似笑非笑上下打量他好几眼,忽然用怪异的腔调问道:“你看见过我的小熊吗?”

    司寇准一愣,前后看了看,迟疑回答说道:“晚辈……一路上并未看见。”

    那大娘的眼底还有些疑惑,带着点期待看着他,忽然又上下打量了司寇准一遍,有些不好意思地拍着手唱起歌来。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啦……啦……”

    她的声音有些怪异,曲调合着歌词唱起来又显得生疏,也就是俗称的跑调。等她高高低低唱完之后,司寇准都有点儿忘了自己在哪里了。

    那大娘一曲唱罢,顿了顿,像是在司寇准表扬,又期待吟唱问道:“敢问路在何方?”

    “……”司寇准耐着性子等她唱完,满脑疑问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大娘是不是有些毛病。

    谁会对着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唱起歌来?司寇准想了想,也许要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的病人走丢了。

    “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大娘不死心,又试探了一句。

    “……”

    司寇准决定还是去其他地方问问看算了,转身就要走。

    “喂喂,等等。”大娘一把拉住他,带着最后一搏的神情,有些紧张地四周看看,“你……”

    “大娘,我还要找人。”司寇准说道,索性便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快步离开往一条小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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