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的以上这些想法汇成一句话就是:明早便动身离开,这儿不能久留。
救了林半夏和阿昌之后,看来这个游历西域三十六国是不能进行到最后了,还得躲躲藏藏,但是也有机会送到眼前了,为父亲报仇唾手可得。
小二送上来吃食和热水时,瞧着杜衡目光,像是要透过杜衡脸上的面巾看透她似得。
杜衡冷冷地斜睨了小二一眼,一不小心用左手拗断了一双筷子,丢在桌上,重重地‘哼’了一声。
小二看着桌上断了的筷子,赶忙退下,不一会儿又送上了崭新的一双,杜衡站在门外接过筷子,看都不看小二一眼,便重重的关上门。
刚从闻起房中出来另一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好笑道:“哟,你这是怎么了?被人赶出来了?”
小二斜睨他一眼,不服气地道:“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那些大爷要找的人,到了房间了还不摘下面巾,肯定心里有鬼!若是我能找到人,得了赏银,我还用得着在这儿干吗?”
另一人却乐了,“你也真是在做梦。”
杜衡却对小二的态度、行为举止产生了深思。有些怕林半夏端不住,露了馅。
对,杜衡想的不差,此时的阿昌在林半夏的房里,阿昌也有与杜衡同样的想法。也幸好有阿昌在,才能避过了一劫。
杜衡和衣躺在床上休息,防着一有动静就起身。还好她带过兵,打过战,吃得了苦,也享得了福,杜衡在心里不由有些自恋的佩服自己。
***
边城,岑家军驻地。
“这么晚了,那些人还不睡呢?!”一大汉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想呢?那是将军特别选出来的人。”身旁的人翻转了个身压着声音道。
“哎,这当初我要是能打败那猴尖子,我也能进去了。”大汉叹息。
“哼,就你还能打败猴尖子,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吧。”身旁人嘲讽道。
“那些是什么人?”身后的人突然插嘴。
大汉来了兴趣:“怎么?你也想进去?”
身旁的人冷冷的加了句:“只要你能打败这间房里的五个人。”
“那可是以后就跟在侯爷身边的人了。”大汉羡慕地说道,“每个月还多给半两银子!吃的也比我们好。”
身旁人对着身后人道:“哎,阿义,我说你怎么会想不开来参军?我倒是想抱着媳妇热被窝呢?!”
身后之人沉默不语。心里却种下了执念,要被将军选中,去到侯爷身边。
······
“这回选的人怎么样?”岑玉楼问身侧跟着的副尉李显。
离线恭敬回道:“回将军,似乎不是太好。已经是从优选出了。”
“怎么回事?”
李显欲言又止。
“张勋?”
“是,将军,张将军似乎在暗地下对付我们,这次招来的人大多为平庸之资,且似乎还混入一些人。”
“用少将军的方法,最基础的先来,先把耐力弄上去了。”岑玉楼皱眉说道,“这批新进来的人,多操练几天再开始选人。”
“进了岑家军他还想出去?既然有人不怕死,我们又有什么好手下留情的?”转而说到有人混进岑家军之时,岑玉楼阴测测地咧嘴一笑。
“是,将军。”
第二天一早,军中独特的号角吹响。
大汉转身一看,这天还未透亮,就吹响了号角。骂骂咧咧地起身,边穿衣服便嘀咕道:“怎么越来越早吹响军号,老子要不是娶不上媳妇,谁还呆在这里受气,一天天的跟要人命样的。”
站在大汉身旁之人,一巴掌便超大汉怒拍过去,“老子说你一天天的跟个长舌妇一样,有完没完?!”
大汉倒是很怕此人的样子,也闭上了嘴。
等穿戴好了,来到练武场上,李显副尉已经在高台上站着了。
“从即日起,按照这个号角起床,来这练武场训练,我们将在半月之后再从你们中选人进神机营。”李显大声说道,“希望你们能把握住今次这个机会。”
李显的历目随之扫过一片一片人,“我也不希望你们其中有什么人还有什么小动作不断!被发现一律严惩不贷。”
“现在开始,小队长带着各自的人,跑三十圈。”李显下命令道。
小队长带着一行十人沿着练武场跑起来,王全义率先跟在小队长身后跑出去,骂骂咧咧的大汉落在了最后。
三十圈跑完,大汉累的不行,直接摊到在地上,王全义倒是经常和秦老爹上山打猎,体力还算不错,却也是气喘吁吁。
小队长看见王全义这个刚来的小伙子还算是好的,”体力不错啊!“
王全义见是小队长和他说话,憨厚一笑,”俺在家是打猎的,就是满山头的跑。“
小队长旁敲侧击,”怎么想到来参军啊?我倒是想回家种田。“
王全义红了脸,不说话。
小队长上下打量着王全义,将其表现暗暗记在心头。
第六十七章 离开()
杜蘅和衣在床上躺着,只是让自己进入了浅睡眠,随时便能快速的醒来。
安安稳稳地过了一夜之后,阳光才刚照射进来之时,杜蘅‘唰’地睁开了双眼,眼里清明一片。才发现现今的时辰还早,随后又闭上了眼睛,权当作闭目养神。等待着天稍微再亮一些就去叫林半夏起床。
房间里静静的,都能听见外头店家小二的动静,好似热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叽叽喳喳的,好像又有一群匈奴人来了,照常是来盘问,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大爷,我觉得有一群人十分可疑!?”小二拔开身前的人,凑到匈奴人面前,用着乌孙语夹杂着不甚流利的匈奴词说道。
“怎么个可疑法??”那匈奴人倒是听明白了。
“小的昨日去给送水送吃食,却见那些人还带着那面巾,可是小的也是龟兹人,一到房间里也会先摘了那面巾的!”小二说的十分肯定的模样。
旁边之人却一同哄笑,一人一句道。
“我说你厍车,你不是说你是南城人么?怎么又到龟兹去了?”
“不会是你想占人家姑娘家的便宜吧?吓到人家姑娘了吧。”
“你真是想钱想疯了吧!!!”
······
匈奴人却笑眯眯地道:“这很好,把你们都觉得可疑的事告诉我”,目光飘过每一个人的脸上,“说不得你们早发了。还用呆在这里端茶送水么?!”
边说边抛给小二一个钱币,“赏你的,等那些可疑的人下楼了”,指了指角落里的大汉,“告诉他。”
杜蘅在房间里听的真真切切的,还好自己还会点乌孙语,有些想笑,匈奴人这招倒是用的好啊!可是仔细一想,那说有可疑人的人,不就是昨晚被自己吓走的小二么?真是死心不改啊!自己如此娇俏可爱,像可疑人么???
杜蘅沉思着,如何才能成功的避过那个小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飞来横祸,躺着也中枪。
杜蘅一下子坐了起来,来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轻抿了一口,来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
窗子外面能看到后厨,多是小二往来。
杜蘅伸了伸懒腰,有了!!
轻轻关上窗户,继续回到床上躺着,等着好时候启程离开这破地方。
又是一个时辰。
杜蘅从床上跳起,如先前一般,推开窗户,仔细寻找有无昨晚那个小二。等了一会而,才看到那个小子,杜蘅提起剑跳下窗子,轻声轻脚来到厍车的身后,拿剑往其脖颈上一敲,将其打昏,接过倒下的人,看了看四周,拖着人来到茅房的后面,一把推在地上。
‘哼,跟小爷斗!还想拿爷赚钱,不知好歹。’心里想着,拍拍手,施施然地走开了。
杜蘅小心地避过人,跳到了林半夏住的房间的窗前,一把推开窗子,却发现阿昌趴在桌子上,阿昌惊觉,听见声响突然直起身子。杜蘅瞟了阿昌一眼,慢悠悠地走到林半夏的床前,突兀地一把掀开到了被子。
林半夏睁开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站在床前的杜蘅。心里却想,他这是在做梦吗?怎么会梦见杜蘅站在他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眨巴眨巴眼,似乎一睁一闭之间能够甩开这个梦似地。
杜蘅倒是露出了好笑的表情,用手里拿着的剑,捅了捅还在床上眨巴眼睛的林半夏,“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起床!”
这时的林半夏发现这感觉也太真实了吧!简直不像是做梦。他还在杜蘅的身后看见了阿昌。
阿昌本是有些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仍旧马上清醒了过来,直到看见杜蘅手里的剑和催促少爷赶紧起床的不寻常举动,让他立马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杜蘅这样紧张。
阿昌连忙跑到林半夏床前,将林半夏给扶了起来。
杜蘅点点头:“一刻钟后,我们启程离开这儿。”
杜蘅随后除了房间,来到闻起那儿。
“师傅,我们赶紧离开这,匈奴人已经对我们起疑了!我们路上再随便买些吃食···”杜蘅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闻起房间的桌上堆着干粮与衣物等等。
闻起见杜蘅进来,“你来了,阿夏他们醒了吧?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一刻钟后,四人来到马圈,牵着马儿就离开了客栈。
现在的林半夏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等到安全出了城门之后,也未见有人跟上来,杜蘅才松了口气。闻起依旧冷淡着一张脸,林半夏却还在打哈哈,昨晚他在房里还打了一遍拳,阿昌有些疑惑的看着杜蘅,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厍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摸了摸疼痛的脖颈,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醒来的地方,茅房?一股浓重的味道飘来,让他有些晕乎乎的。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了出来,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倒在了茅房后头,明明自己正要去厨房端热水的。
“我说厍车,你这是又上哪偷懒去了?”被迎面走过来的店家撞个正着,“最忙的时候,就见不到你人,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还想着能抓到哪些大人通缉的人?!哼,你干完今天就滚吧!我们这可没闲钱养着不干活的闲人。”
店家咆哮的‘还想抓通缉的人?’,刚好钻进厍车的耳中。
厍车一拍额头,他是被人敲晕了!!!
“那些人要跑啦!!我要赶紧告诉大人。”厍车边说着边跑向大厅,将匈奴人留下的大汉叫醒告诉他,那些人要跑了?!
厍车带着大汉来到杜蘅昨晚住的地方,推开房门一看,果真人去楼空。再挨个看她的同伙的房间,同样空空如许。
大汉抓来店家问道,“这些人都去哪儿?”
店家也不记得这些人有登记过离开。却想起来他们都带着马,一去马圈瞧,还有什么马?什么都没有!
这时的大汉,马上察觉到不对,赶忙联系自己的队长,报告异常情况。
番外一 江南烟雨()
岑迭刚踏上江南这片土地时,便感觉到扑面而来如女子般温婉的气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呼出,似乎要把在京城所呼吸的浊气给全部排出,换成让人静心的温婉气息。
从年前父亲的病重及至逝去,大哥继承父亲的爵位,继母的闹腾,家族中的伯父、叔叔的觊觎,一件件烦心的事接踵而来,皇上特命他丁忧完不必立即赶往任上,先前往扬州暗中查访那数十万白银到底谁那么大胆敢私吞,而不顾百姓死活。可是一离开了那令人逼仄的地方,他就想要不管不顾,寄情于山水,泛舟于湖上,逍遥自在。
岑迭摇着扇子走进了太清楼,此乃扬州城内专供扬州州学的太学生议论朝政的地方,在此太学生们可以畅所欲言,不管议论什么都不会被论罪,但若是在此之外非议朝政则会有重罪甚至招来杀生之祸,这是朝廷给予读书之人的权利,便是希望能从中发现有才能之人,而不是单单只基于举荐或是科举。岑迭不出所望在太清楼内听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正准备离开,却看见令人趣味横生的一幕,不由停住了脚步。
只见太清楼内,一瘦弱男子借力挡住一粗壮的奴仆,并大声道:“李获,你就是个只懂躲在奴仆后面的孬种,有本事咱俩单挑!”虽杜凌说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仍然难掩其婉转动听,可似乎周围的人都已习惯并无一人在意,只是跟着起哄、附和。
却见一名穿着湖蓝色绸缎长袍的高大男子推开挡在他前头的随从,对着那瘦弱男子道:“杜凌,别以为你爹是黎山书院的院长,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连你爹都管不起,何况是你?”
“哎哟,不愧是扬州知府的嫡亲儿子啊!横行霸道,口出狂言,好歹杜院长也曾是你的恩师啊。”另一男子摇着扇,讥讽道。
李获皱着眉道:“宋子文,你别多管闲事!”
又转头对那瘦弱男子道:“杜凌,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别以为你们家还在前朝。只懂守着那破书院,我是不会娶你二姐的!”
杜凌一听完,顿时大声嚷道:“我二姐还不想嫁给你呢!若不是???哼,少说废话,赶紧的,把阿谌的字画还回来,他不卖了!”
李获嘲笑道:“哼,就他说卖就卖,说不卖就不卖,还有王法了?”
“分明就是你故意趁他醉酒下的套子!”杜凌怒道。
“哼,那也是他傻,不就是一幅严卿的墨兰图吗?”李获随口说道。
李获轻蔑的话语,令太清楼内的一众人哗然,严卿乃是画家大师严如真,尤擅画鸟,市面上流传其画作数十余幅,其中墨兰图虽不是严卿所擅长,却也是难寻的上品,如今被李获下套从酒醉的王谌手中得到,实属对牛弹琴,白白地浪费了一幅佳品。
杜凌皱眉道:“你当初花了多少两银子从阿谌手中得来,我用两倍的银子买回来!”
李获轻笑道:“我李获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你拿两千两银子来,这墨兰图就是你的了。”
顿时太清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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