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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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春深-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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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自己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脑子里还是高淳那阴沉的脸。他的面孔本来刀斧隽刻出来的一般,线条刚毅,五官深邃,再一黑着脸,简直是罗刹转世。我说错什么了?他要那么心虚?我的脸上涂着玉容膏,还是隐隐的疼。想起二哥来,想骂娘,可是两辈子的娘都死太早了,她们也听不见。

    其实我早知道的,我被他从湖里捞上来的时候,抱着他哭的时候,周围的人看着我们的神情很是古怪。他看着我的神情也很古怪。

    后来才听说,原来高淳之所以升官像坐火箭似的,是因为陛下倾慕他已久,想纳他入宫为贵君。但是高淳以“他一心在沙场,兄弟不可同侍君”为理由婉拒了。

    屁咧。被说中了心事就家暴我?想起秦安受的苦,想起我受的苦,只能多靠几声。

    有人进来了,我偏了偏脑袋朝床里面,好烦。

    一双手轻轻掀开我身上的轻褥。

    我恼了:“走开!别碰我!”

    有带着暖意的手指头不听我的话,轻轻碰了碰火辣辣疼的地方。

    我嘶的一声,大怒,回过头去要骂人。却看到高淳淡淡的眉眼。

    还来看我的光!我把自己跟鸵鸟一样赶紧埋进隐枕里,太羞耻了:“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开!以后也不想看见你!你奏凯!”

    轻褥又轻轻地盖上我的*。我禁不住菊花一紧,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反应!

    高淳叹了一口气,坐到床沿边上。

    我这坤宁殿是他开的吧?我这些奴才都是姓高的吧?我这个圣人是个空架子啊。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我打不过他,躲不了他,但我可以不理他。冷暴力我会啊。

    他抚了抚我散落在隐枕上的发丝,我扭了扭脑袋。

    “阿卿,是我不对,不该动手打你。”

    废话!难道错的是被打的我?我心里骂骂咧咧,嘴巴闭得紧紧的。

    “我,我实在被你气狠了。你是用话语在杀哥哥呢。”他平静地说。

    我的头发丝有点痒痒的,恨的。

    “以后那些话一个字都不能说,知道吗?你不只是你,你身后还有国公府上下三百多人的性命,那种辱及圣上的话,不是小事。”

    说你和皇帝有奸/情是造反还是谋逆啊?呸!

    高淳沉吟了片刻:“我刚做禁军的时候,虽然有世袭职位,但也只是在延福宫做个巡检而已。”

    我一愣,延福宫?那在西内,很远啊,女皇陛下很少会去。延福宫的宫城就有十六里,御廊有四百四十间,走走累死人。我只有刚入宫清点名下资产的时候才去过一次。只到昆玉殿听外诸司的几位都知统领汇报了一下,就赶紧滚回来躺着了。在延福宫巡检,放在朋友圈里,一天绝对超过四万步啊,这风吹日晒雨淋的。

    高淳的手轻轻的抚上我的头:“你也知道,延福宫太大,没什么人去,在那里其实一辈子都很难升职。我刚去的时候雄心万丈,一年下来也磨灭得七七八八,平日不轮班,也和同僚们玩玩蹴鞠什么的。”

    “第二年禁中办了蹴鞠赛,郭家宗室队里有几个很能踢的,连赢了两年。禁军统领听说我蹴鞠踢得不错,就让我去试了试。我就参加了那年的蹴鞠赛。”高淳的口气虽然淡淡,我却听出了一丝自嘲。他一身武艺惊人,谋略老道,却要靠蹴鞠才能讨好上峰,以他的骄傲,恐怕自己会很难受吧。我的眼泪慢慢收住。

    “那场比赛,陛下女扮男装混在郭家宗室队里,她的确踢得不错,进了好几个球。禁军里有两个人想对她使坏,要坏了她的腿。我看不下去,顺手就救了她一回。”高淳的手顿了一顿:“赛后我免不了被那几个无德的队友围攻,我年轻气盛,受不得气,把其中一个的腿打断了。”

    “啊?”我轻呼出声,能进禁军的,大多都是功勋之后,当年恐怕都是有从龙之功的。这下高淳就算是托了我爹的面子进去的,恐怕不能善了。

    “那个人偏巧是蔡丞相的内侄,于是我一个残害同僚的罪是免不了的。陛下发了明旨,斥责那个人心胸歹毒,一昧残害竞争对手,自食其果。还把蔡丞相叫到福宁殿申斥了一番。我就因护驾有功被调入了福宁殿做了校尉都统。”

    妈呀,得罪了蔡靖?还不如担一个残害同僚的罪呢。我不以为然。笨,年轻人爱冲动,冲动是魔鬼。但我不能说出口。我必须胸小无脑,绝不可以美貌与智慧并重,容易死得快。

第六十九章() 
&/script>;    言情千万别看哦,我还是那个很二的很正经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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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象全毁的无节操无底线*脑洞小剧场——

    妈呀,得罪了蔡靖?还不如担一个残害同僚的罪呢。我不以为然。

    高淳拍拍我的头:“你心里必然觉得得罪了蔡相更糟糕吧?”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甩甩脑袋,不理他。我可不会告诉他,我要胸小无脑。美貌与智慧并重被人发现了,我会死得很快,死得翘翘的。

    “我一升职,就去了蔡相府负荆请罪,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他知道那内侄竟然是要对圣上下狠手,当即就打断了他另一条腿赶出府去,并请我留下,细心款待。”高淳顿了一顿:“蔡靖能够两朝元老,三次被参,又三次做回丞相的位子,的确有过人之处。”

    我忍不住多嘴:“那个人两条腿都断了,死了吗?”

    “他断了两条腿,生活必然艰难,故他一被扔出相府,我就让高飞给他送上了一百两纹银,当着他的面放在一个包裹里给他,并代我再三致歉。”

    “啊?”我一听就知道这个人这样就真的死定了。他一个双腿残废之人,身怀巨款,一百两现银的包裹也不小,蔡太师宅外面最多各路人马盯着,恐怕他走不出西右掖门外街巷就要遭遇好几批闻讯而来的地痞流氓。他没了官身,失了傍依,必然要护着这笔钱。如此一来,小命必然休了。

    我虽然一直知道高淳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阴险狠毒,这却是第一次听他自己娓娓道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温暖的手拍拍我的头:“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太狠毒了一些?你所料不差,那人没能走出蔡太师宅五百步开外。但阿卿你要知道,斩草要除根,此人遭我这般损他躯体失其差事,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怨。若留他一条命,不知哪一天就会给我带来不知道的麻烦。而且他行事恶毒阴私,小人之心,所以万万留不得。我让人收敛他尸首去了义庄,这件事就算了了。”

    我应了一声嗯。吃不准我是不是也会这么干。也许骨子里我和他是同一种人,不过我比较会伪装。我这身份,保命第一。不然我也不至于到现在也不睡女皇帝了。

    “我到了福宁殿后,圣上垂青,的确有问过我是否愿意进宫。但我是高家三代单传,万万不能绝在我手上,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当立功于沙场,怎么能耽搁在宫中成天争风吃醋?所以我冒了忤逆圣上的罪过,坦言相告愿以国士报之。”高淳顿了顿:“陛下喜爱我直言无忌,并未勉强我,不顾他人议论,重用我,乃是以国士之礼相待。你却听那些风言风语,如此诽谤陛下和我的君臣情义,更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议圣上,将自己和国公府上下的安危于何处?”

    我一时语塞。怎么听都是我无理取闹?不过我本来就是无理取闹,你想怎样?你能怎样?

    高淳看着我鼻孔出气的模样,叹了口气,又开始上政治思想课程。

    “你是大周圣人,要放眼天下,心怀苍生。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入宫为皇夫,但既然你已经来了,这样敷衍惫懒,除了使自己背负一个不学无术的骂名,有什么意思?那秦安再好,既然入了宫,就是花瓶一个。你他如此羞辱我,又是什么道理?我不说难道他就不是奴才?就不是宫君?他现在遇到这些事,自然都是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代价,南越有句俗语:食得咸鱼止得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倘若他安分地在坤宁殿,何人可羞辱他?何人敢羞辱他?”

    我低声反驳:“你不懂,秦安有苦衷,他是我才——”我实在不好意思说他被女皇陛下强占的推测。

    高淳声音低沉:“谁没有苦衷?难不成有苦衷就可以杀人就可以放火就可以背主?他为何隐瞒主上?这样的人,在我手里,早死了一千次了!你幼时锦衣华食五谷不分,长大后耳软心软,练字怕苦,马步怕蹲,拉弓只拉一石,练武练成跳舞,事事想拖延应付,用嬉笑怒骂来掩饰你害怕入宫一事。成天混在勾栏瓦舍里,还敢打着太尉府的名头收什么保护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要不是看在你有心病的份上,你埋在假山下、荷花池里的那些铜钱,我早给你挖出来了!”

    我跳了起来,红了眼:“那你还不如把我的命拿走算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地位诚可贵,贞洁价更高,若为铜钱故,两者皆可抛。命还是要留着的。我还想找个月光宝盒穿回去救我二哥呢!

    高淳叹气道:“阿卿,你这些年来藏了那么多钱是要做什么?你在皇宫里用得着钱吗?你可是历来皇宫里最最小气吝啬的铁公鸡啊。你要好好想想,别再一昧逃避了。我那一巴掌只希望能打醒你,你不只是秦安的主子,你是你自己,要怎么过日子,你自己说了算。”

    我转过头来。他大概看见我肿着的脸,吃了一惊,轻轻碰了碰我的肿脸:“怎么竟肿成这样了!医官不是说上了玉容膏了?”

    我扭扭头,我太没志气了,我每次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眼下是扳回一局的好机会,我赶紧眨眨眼,必须挤出两滴猪泪来:“我多嫩啊?你那手多糙啊?我这么小!你那么大!以大欺小不要脸!”听说柔能克刚,水能穿石,希望我扮猪扮得像一些,走软萌路线不知道有没有用。

    高淳眼里一丝悔意,看着他转瞬又皱起的眉头,我气得一低头,直接啊呜一口咬在他手掌上。下了死劲地咬,一直到有点铁锈味从我牙齿缝里弥漫开来。

    高淳却只皱了皱眉,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蹭蹭我的脸。

    我呆了呆,这被他摸过的地方麻麻速速的是怎么回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别过头,深呼吸几口。

    “今天都是哥哥的错,阿卿见谅一个?”高淳柔声道,捏捏我的后脖颈。

    我忍住直竖的寒毛,哑着嗓子赖皮:“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欺负秦安,还造谣说我生他的气,我不乐意。”

    我翻个身侧过来:“你要我原谅你,就得确保马球赛那天秦安能平平安安的。”看见他皱眉,我赶紧解释:“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当秦安是宫君那样对待他,不近也不远行吗?但是秦妈妈好歹是我的**母,我真的不能坐视不管。”

    高淳看着我的眼睛,片刻后问:“此话当真?你日后不再亲近他给他送那些银财物品的?”

    我赶紧摇头:“不送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保证不被你发现!

    高淳吸了口气:“我过两日就要出征西夏,但我答应你让禁军统领帮你看着,宁武侯家的我也会给个示意。不伤了他性命就是。”

    “啊?!你要出征?!我怎么都没听说??”我大吃一惊,一骨碌翻身起来,疼得我直抽抽。

    “军国大事,你又被禁足,圣上说无需给你知道。你现在知道陛下对你何等失望了吗?”高淳扶住我。

    “我!?”

    是的,圣人一直必须每三天去一次枢密院,参与议事。我,去过三次,认了个脸,就一直抱病再没去过。

    可是,打仗太可怕了。我想起前世的二哥和我死得那么惨,禁不住就发抖:“你一定要去吗?”

    高淳拍拍我的手:“这次西夏来势汹汹,短短一个月,榷场被侵犯后,永兴军路连连失守,绥州宥州都失守了。羌族和吐蕃也都蠢蠢欲动,我大周在秦州只有十万不到的守军。我这次率二十万大军去秦州,恐怕没有一年半载回不来。你千万要自己小心。”

    “我——我和你一起去行吗?”我突然意识到本来应该是我这个圣人挂帅出征的啊。我入宫前七年的课不是白上的:“西夏现在不是梁太后当道吗?她一个女人都可以,我怎么不行?”

    高淳失笑:“用你那一石的弓,去射鸟不成?”

    “射鸟?射鸟是好主意啊!”我眼睛向下溜了一圈,一本正经地道。

    “你好好留在宫内,照顾好陛下才是。那西夏的太后始终是一个汉人,她不肯还政给她儿子,必然母子不和,党项人也不肯服她,西夏内局终究要乱。你放心,我这次去是必胜的。你安心等我回来,给你打上一些上好的皮子做裘衣。”

    我揪着他的衣角:“那我做你的侍从好吗?我不想留在宫里,这里像疯人院一样。我需要飞越疯人院!好哥哥,你带我去吧。我这就上折子请圣上让我去历练沙场。我以前错了,真的我知道我错了,我要好好做一个合格的圣人,英勇善战的圣人,无坚不摧的圣人!!!”

    能离开皇宫,能离开汴梁!还有可靠安全颜值逆天的保镖,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我弓起身子仰起脸,以靴子猫的大眼睛卖萌法盯着他眨呀眨。

    高淳掰开我的手指:“好好好,你先上折子看看,圣上要是准了,你就做个转运使,跟着后期的粮草慢慢的来,我在秦州等你。”他最吃不消秦卿式卖萌,匆匆狼狈而逃。

    我趴在床上拍床板。

    我要放飞了!等我安顿好秦安,我就能飞了!

    忽然想起刚才的一丝不对劲。

    会不会秦安这些日子遭的罪,都是这个阴险狡诈毒辣的高淳安排的???

    与天斗与地都不如与人斗!与女人斗与女皇斗不如与直男斗!

    重阳悄悄地进来问:“二郎君,今日可以画画儿了吗?外头催得急了!”

    画!画!当然要画。我还有个新脑洞,高太尉在战场上被西夏太后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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