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臣(孽缘难逃:神君,别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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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臣(孽缘难逃:神君,别缠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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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晓风正靠在岸边的竹上研读竹简,嘴里叼着的竹叶有一种淡淡的清冽和涩苦,让他觉得颇提神,突然听应龙神君说这句,又看到麒麟神君屈膝蹲在大石头上要起身,而肩膀被应龙神君一只手按着,明白过劲儿来,放下竹简便朝林中走去,心里却在想,原来麒麟神君坐下的战马是叫都冰。他想起青丘集市听来的流言,来往贩卖的小仙说过,麒麟神君的战马并非偶然所得,而是从上古跟随轩辕帝君开始便有的,听说是麒麟少宗主留给儿子的遗物,是一匹所向披靡的宝马。集市的小仙还说,应龙神君也是有一匹战马的,听说也是黑色,听说也是举世无双的宝马,只是这马是帝君所赠,本来是帝君送给四公主魃的成年礼物,只是女魃和神君相恋时,又将此马作为定情信物转赠神君。

    按说如此重要的信物,应龙神君也应该和麒麟神君一样走哪儿都带着,但奇怪的是戚晓风从来没有见过这匹战马,逐鹿之战后,应龙神君葬了他的长枪葬了他的长剑,甚至连把玩吹奏的长箫也葬了,与其说是心死,不如说是立誓要和往昔的一切道别,戚晓风甚至怀疑,那匹叫做黑风的战马,是不是也被他葬在了黄泉下,彼岸边

    “什么时候收的徒弟?”

    墨凌风在大石头上坐下,瞄了眼从刚刚起就在四周徘徊的青鸟,那小东西歪着脑袋看着他,抖了抖羽毛,瞬间变成一个蓬松的毛球,墨凌风伸出手指,小东西扑闪翅膀一下飞落在他指上,盯着他的脸,不知在打量什么。

    “前段时间。”

    林中一声马嘶,寒少宇听到有东西急速穿过竹林朝这边狂奔而来,都冰性急跑得有些猛,怕它刹不住脚奔入水里,只能开口唤了它的名字,黑马将速度放慢了些,等到跑到水边的时候,四蹄腾起的蓝色火焰已经熄灭了,它绕着大石头踱了几圈,引得青鸟一直看它,找了处水浅些的沙地,自个卧去那边休息。

    “我记得你不收徒弟的。”

    寒少宇笑了笑,“凡事总有例外,这小子是挺罕见的半狐,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种东西,而且兄长你是知道的,我喜欢好玩的人,这小子跟白芷诺跟青丘有些奇妙的缘分,我觉得他好玩,就暂时收着,我待在这地界儿终日无事,日子过的无趣,利用这点工夫教个徒弟打发打发时间,也说得过去”

    “那这个呢?”

    墨凌风动了动手指,青鸟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颠簸了一阵,翅膀微微张着保持平衡,直到他停,才猛地低头啄了他一口,迅速摆动翅膀,一溜烟飞去寒少宇肩上,贴着他的脸轻轻蹭了蹭,圆溜溜的眼睛,却是警惕打量着墨凌风。

    “孽缘”

    寒少宇听墨凌风轻叹有些微晃神,半晌反应过来就笑了,“兄长此言差异,我遇到这鸟是缘,孽缘却谈不上,这小东西跟着我也有千年的光阴了,隔三差五用血养着,也没见幻化出个人形,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见资质如此愚笨的鸟儿,你说人形都谈不上,何来孽缘一说”

    青鸟冲墨凌风叫了一声,音调尖锐,似是不满他那样说它,墨凌风意味深长瞟了青鸟一眼,却再没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闭口,说的都是些琐碎的往事。

    寒少宇默默听他说,说到快天黑的时候,青鸟从他肩上溜下来,自钻进他衣服里,贴着他的胸膛沉沉睡去,墨凌风愣了一愣,夕阳里,又多了麒麟神君的一声轻叹。

    “兄长聊了一天,重点却不提,这说客当的颇为不称,回头君上怕是又要说你了”

    墨凌风的目光不着痕迹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又归于平静,“知你不愿,难为你的事情,难为你的话,我也就不做,不说了。此番祸乱又起,是冲帝君而来,君上对我有知遇之恩,身先士卒也在情理之中”

    “去他娘的情理之中!”

    墨凌风的话被寒少宇无情打断,“兄长是一柄硬弓,鸟兽尽,良弓藏,纵使君上对你有知遇之恩,逐鹿一战,你我早把那些恩情还干净了,你可记得逐鹿之后,君上晋升仙位,司人皇帝君,这数千年他是怎么对待你的?赐你北郊神殿休养,然后呢!他数千年大事小事都不曾想起你,现在蚩尤祸乱,无良兵可用无良将可遣,他又想起你,一道榜文遣你出山让你替他攻伐天下,而后呢?蚩尤一部休憩多年锋芒敛藏,上古诸神陨落,能战之力尚存几人?你是打算替他战死沙场?还是打算再次功成,像被废弃的硬弓一样被抛弃北郊?”

    墨凌风没有说话,夜色笼下来的时候,黄潮的风变得很凉,明明不是海水,不知为什么,黄潮的空气,总和海边一样弥漫着咸腥的味道。墨凌风的眸光在夜色里暗了暗,良久,才动了动唇,“去与不去是我的事情,武将定国,文官安邦,君上晋升帝君一位,四海升平八荒安稳,自是用不着我铁马金戈纵伐沙场,少宇,我不难为你,你也别难为我”

    寒少宇叹了口气,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麒麟神君决定的事情不是他人可以左右,即使是一母同胞的血亲弟弟,也不可以。“请不到我,你白走这趟,回去怎么跟君上交待”

    “我的事你不必担心。”墨凌风淡淡道,“君上欠你的,知你不愿征战,也不会刻意刁难,我走这趟,其实是天君”

    寒少宇冷笑一声,“果然如此,我那个儿子还真孝顺,先是劝说君上让你来当说客,却又信你不过,委派了眼线来监视”

    “眼线?”墨凌风的脸上闪过困惑的神情,“你说雷公和洞庭湖水君是天君的眼线?”

    “兄长你真没看出来?”寒少宇的笑容更冷了些,“黄潮浅滩是青丘出名的凶恶之地,从我来了这儿布下仙障,便极少有人前来惊扰,以前雷公降雷水君布雨,不消几刻钟也就回去了,像今天这样下了大半天,不是知你要来故意拖延,还能出于什么目的?兄长听我一句,这仗你就别管了,我那个儿子骨子里是什么德性你也清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世道无论天上还是地下都比不得从前,太多老朋友不在了,你独自带兵,我不放心”

    墨凌风静静听着,直到寒少宇说完才摇头,“凤熙可能会来”

    “可能?”寒少宇有些无言以对,“就咱家那位表弟,又贪酒又轻浮,逐鹿之战时糟出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自从凰菁触犯天条被贬下界,凤熙就变成了那副样子,他能出来带兵我都觉得意外,即使他真出来,你照顾他还差不多,别想危难关头他照顾你”

    “所以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兄长你还是别管这件事了,姜尚封了那么多兵将上天,站在天宫又不是摆设,有仗让他们打去!”

    墨凌风摇头,寒少宇又叹了一声,知道再劝下去他也不会听自己的,干脆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都这么晚了,兄长还要回去吗?不然就在竹屋睡下吧,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墨凌风又摇了摇头,招呼岸边的黑马,一跃翻上马背,“四海八荒太平多年,安稳的日子过太多,新招入营的大小神仙,都快连兵器也不会拿了,我有军务在身,还是先回北郊,你我兄弟相聚,来日方长”

    寒少宇只能点头,青鸟睡了大半天早就醒了,抖翅膀飞上墨凌风的肩甲,啄了啄他胸前的麒麟兽甲,又绕着他飞了一圈,似乎在道别,重新落上寒少宇肩膀时,墨凌风骑在马上笑了笑,说了句“护好你的孽缘”,黑马便四蹄腾起蓝色火焰,载着墨凌风消失在天边。

    “孽缘?”

    寒少宇侧头看了看肩上的青鸟,青鸟蹭了蹭他的脸颊,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岸边的半狐已经靠着竹子沉沉睡去,竹简散落一边,嘴里还噙着下午叼着的竹叶。寒少宇看了看远处泛波的潮水,转头朝竹屋的方向走去。

    今天不用潜水过夜,青鸟似乎很开心,一路都在他肩上跳来跳去,鸣声也比平时清亮许多,寒少宇伸手捏住那鸟,指尖点了点鸟喙,“你是缘,但连人形都化不了,算哪门子的孽缘,兄长还真是喜欢胡说八道”

第21章 发火() 
麒麟神君离开,应龙神君罕见在竹屋住了三日,戚晓风本以为麒麟神君决心奔赴沙场,会让应龙神君心烦意乱好一阵子,没想到神君看上去格外轻松,窝在竹屋里终日不是饮酒就是赋诗,戚晓风还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期间青鸟一直窝在神君身边,即使溜出去和竹林里的鸟群追逐嬉闹,也不消片刻就飞回竹屋陪神君消磨时光,竹屋外面倒是聚集了不少飞来找青鸟玩耍的鸟儿,打眼看过去清一色都是体格娇小的母鸟,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此三番两次,青鸟却窝在竹屋里再也不出去了,每次神君听着外头叽叽喳喳的鸟叫,都会点点青鸟尖锐的嘴巴,道一声“不留种就好好活着,好好活着陪陪我,听见没有?”神君说完这句,青鸟总会伏在他胸口,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他的下巴,好像真的听懂的样子。

    戚晓风窝在竹屋檐下看到这幕,总会想起麒麟神君提到的“孽缘”,不免有些怀疑,但看着青鸟那样子又觉得可笑,就像应龙神君说的,若是孽缘,这数千载光阴飞逝,怎就不见这鸟儿修炼得道化出个人形来,有这么长的光阴又隔三差五有神君的龙血养着,即使是个蠢笨的妖物,也该有能力化出个人形来。

    “那就真是畜生了”

    戚晓风在竹屋外默默念了这句,有些感慨神君竟然在一个畜生身上倾注这么大心血,他年纪太轻确实不懂寂寞是什么,但也觉得再怎么寂寞,也不必在一小畜生身上找排遣。

    他刚念叨完这句,不意外一颗石头就敲在后脑,回头屋里的应龙神君靠在竹椅上没事人一样哼着曲儿,青鸟还是那副慵懒的德性缩在他胸口,虽然眯着眼睛,但微微抖动翅膀听得颇为认真。

    “以后别叫它畜生。”应龙神君悠悠道,“省的哪天我手痒扒了你的皮,半狐的皮在三界虽然没狐狸洞里住的那家子的皮值钱,但保不齐有哪个掮客喜欢这东西呢”

    戚晓风缩了缩脖子,回头却看到白九樱提着一个食盒就站在竹屋外,身上的紫衣还能嗅到云彩的味道。小姑娘的脸色由青转红又变得苍白,最终拳头紧了紧,板着张脸一步跨进竹屋把食盒扔在地上,瞄神君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就那么握着拳头,又抬脚走出屋去。

    “哎呀,说坏话被听到了!”

    神君一点儿惭愧没有,小姑娘跑出去也没起身追的意思,青鸟醒了蹦跶到神君手边,神君扬了扬下巴,示意屋檐底下的戚晓风追过去看看。

    为什么是我?

    戚晓风本想问这一句,话没出口就被神君狠瞪一眼,看着小姑娘的紫绦衣消失在竹林深处,只能咬咬牙追过去,可惜他到底是一只半狐,修为粗浅跟不上白九樱的步速,跟了一阵,小姑娘就没了踪影,四处寻觅不着打算折回竹屋的时候,林子深处却传来小姑娘的咆哮。

    “寒少宇,你不得好死!”

    那声咆哮穿过竹林,惊散了林中的飞鸟,耳边的空气似乎都在波动,戚晓风捂着耳朵强忍不适朝声音发散处寻去,穿过一排竹子,就看见紫衣姑娘叉腰站着,面对一颗孤立的竹竿咒骂不停,周围的竹子已经倒了一片,小姑娘骂声很轻,语速很快,即使是半狐的听力,戚晓风还是没听清她骂了什么。

    “你这样说是会冲撞神君的”

    戚晓风靠在一边的竹子上,静静等她安静下来,白九樱背对他抬手似乎是擦掉了眼泪,再回头却张开手抱过来,杀他了个措手不及。

    戚晓风觉得有些尴尬,下意识抬手,刚触到这小姑娘衣衫又缓缓放下,这是第几次了,他一大老爷们也不是丝绢手帕,从什么时候开始还得担负起拭泪安慰人的活计,虽说这姑娘漂亮身份高贵,抱一下确实不亏,但他就是一戴罪之身,非人非狐地位低贱,在青丘这样的仙地,连小狐仙眼里的眼屎都算不上。别回头让狐狸洞那家子知道了,就狐帝那脾气,不把自个劈成肉泥真算轻了。

    “不准提他!”

    小姑娘在怀里哭的抽抽,哭声搅得戚晓风一颗心七上八下,这种酸疼感前所未有,戚晓风记得他老娘有一回喝醉时跟他说过,他老娘说在漂亮女人的眼泪面前,再强势的男人都会招架不住。戚晓风一直对这句话抱有疑惑,因为在他眼中,他老娘也算漂亮女人,可惜她老娘的眼泪,还是挡不住族长父亲的拳头,后来大概是从族长父亲续娶的姨娘们那儿找到了答案。原来他老娘是漂亮女人,但在强势的男人眼中,已经过了最漂亮的年纪,女人的相貌经不过时间蹉跎,有了更年轻的作为对照,再漂亮的人也成了过去式。

    所以戚晓风觉得现在自己的脆弱是有情可原的,因为抱着他的女人很漂亮,而对白九樱这样身份的狐仙,她的漂亮,在很漫长的时间内都不会成为过去式。

    那么问题来了,应龙神君也是很强势的男人,只是为什么到了他这里,白九樱的眼泪一次都起不了作用?

    戚晓风思来想去,答案就只有一个:也许应龙神君真的是没有心的。

    没有心的男人不会对漂亮女人动情,这是他今天学到的另一个真理,只是和他老娘告诉他的不同,他今天体悟到的,是他自己学来的

    寒少宇站起身看了看群鸟飞起的竹林深处,空气里,可以嗅到不同于潮水的咸腥味道,青鸟在肩上静静卧着,没有鸣叫,也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践踏’母狐狸仅剩的尊严。寒少宇叹了一声,终于下定决心打开食盒,两层的食盒里放着两壶烧酒和几样精致的小菜,青鸟这几日忙着玩闹确实没怎么吃东西,寒少宇在碗中拨了些蔬菜喂鸟,青鸟从他肩上溜下来小口吃着,时不时会抬头,望着竹林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你觉得我做的过分?”寒少宇用指尖抹去青鸟嘴边的油渍,“不这么做她何时才能死心?她有她自己的缘分,目光总是聚在我身上,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

    青鸟抖了抖翅膀,吃掉碗中的蔬菜又就着他手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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