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引,邀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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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引,邀凤鸣-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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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看着白其殊愁眉苦脸的,两人也不好受,这下可好,笑一笑十年少,白其殊开心,她们也跟着开心。

    坐在院内的华和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楚楚,你猜白其殊为什么笑的那般开心?”

    楚玉蕤拿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肯定是辣椒酱被苏淮那猴儿当做番柿酱吃了呗。”

    白其殊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前几天还颓废的楚玉蕤这几天如同喝了兴奋剂一般开心,并且时常瞧见她同华和肃在一起。

    趴在门框后头的白其殊感叹,“不是吧,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怪不得有句话说,忘记从前一段恋情最管用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可是说实话,她并不怎么看好华和肃,毕竟他的身份在皇室之中还是十分敏感的。虽然白其殊想找个机会和楚玉蕤好好聊聊,但一看见两人在一起那般快活,也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来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雪不知下过了几场,华襄终于迎来了元玺第三十一个新年。

    除夕那日的早晨,苏淮跌跌撞撞跑进了华和肃的府中,华和肃还未来得及将花瓶中的梅摆好就看见了他急匆匆的身影,笑道:“抱得美人归后,性子也急起来了?”

    “正事!”苏淮喝了口茶,坐下来凝眉道。

    “哦哟?”华和肃一甩袖,看着他如同个大爷一般坐在自己的面前,以为苏淮说的是“正是”二字,“再急也不能急成这样吧?”

    苏淮叹了口气,看着华和肃还以为自己在开玩笑,抽出自己的折扇敲了敲桌面直接开门见山道:“符阙,回安平了!”

    “符阙?”听到这两个字的华和肃立即坐直了身体。听楚玉蕤说,符阙在定州之役还未开始时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他竟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再次回安平,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诺。”苏淮将扶渠阁收集到的一系列资料拿给华和肃瞧。原来那个符阙自从在定州之役逃走之后,便一直隐匿在夏阳的小山村之中。

    即便在小山村,他也不忘四处宣传他所谓的“止战”之说。清商宫的弟子,四处游学,并且宣传自己的学说,可那些学说明面上宣传“止战”,实则是在利用百姓的无知来挑起更大局面的战争。

    唯有深入观察,才能够发觉符阙的真正用意,一旦发现他真正用意,就会觉得毛骨悚然。然而那些百姓并不知晓实情,还纷纷将符阙当做是救世主一般,十分信任。

    就这样,清商宫的弟子越来越多,相信“止战”学说的人数也遍布四个国家。

    现在,那个符阙又回到安平,并且华襄帝对他在定州辅佐过定王的这件事情一点也不知晓,以为符阙在外头讲学累了,想要回安平好好当他的大学士就此安定下来。

    华襄帝不仅没有对此加强防备,反倒还邀请了符阙一同在除夕之夜在华襄皇宫与皇子们共度。

    华和肃自十岁离开华襄后,便不知晓家宴是什么样子,尽管加冠之后又回到华襄,但所谓的家宴,他也只是来混混时间,可是这一次,他明显觉得需要自己注意。

    坐在他斜对面的,正是符阙。一身月白色斗篷,他如同一个安静的文人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

    歌声,丝竹声,声声不绝,阴谋阳谋却如蜘蛛丝一般在这殿内织起了一张巨大的网。

    “光阴如水,岂容我待,不知不觉,我华襄又走过了一年,今年朝政清明,百姓丰收,实乃大喜之事。为君者,可不就是盼着自己的臣子们在华襄过的好么?”华和肃在下首默默地听着华襄帝说一些面子上的话,不言一语。

    华襄帝身旁的华襄后端起酒杯附和,无非是说一些甚么皇上英明之类的废话。

    喝了几杯酒已有些醉意的华襄帝说起自己的臣子又忍不住得意起来,“天下英才,皆入朕翁中,朕在位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发现了符卿这颗明珠啊!”

    听到华襄帝提名的符阙立即起身,作揖道:“臣不敢妄称明珠,陛下礼贤下士,宽厚待人,一年之内,允臣四处游学,而非以官位束缚臣,这才是陛下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刀光剑影() 
“哈哈哈……”听见符阙这番话的华襄帝发出爽朗的笑声,“符卿多年在外游学,定然深入民中,知晓的民情比朕要多,朕也正是知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道理,所以才没有将符卿你约束在这宫中。”

    符阙行完了礼,微微勾了勾嘴角,“不瞒陛下,臣在游学时确实发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说罢,他的眼神看向了对面的华和肃。

    华襄帝来了兴趣,接着他的话问道:“符卿不若说来,教朕听听。”

    “陛下有没有想过,有一些黑账,是陛下查不到的?”此时的符阙已经没有当初华和肃见他时那般温润内敛了,反倒是处处都透露着锋芒。

    他一开口便提到什么“黑账”,摆明了像是来找事一般,要知道,安平贵胄家族的账一律都是交由华和肃查办的。

    华襄帝听到此话时有些怔愣,虽然他听说过黑账,可符阙说的,显然不是那个意思。

    这一刻,符阙宛如华襄帝肚里的蛔虫一般,早已知晓他心中想着什么,解释道:“臣所说的黑账,并非一般黑账的意思。而是有些家族的某些人,故意隐藏自己在某个店内后的真实财产,虽然每月定时交税,却在陛下面前成功伪装成了一副实力不强的样子,实际上,加上那个店,那人的实力甚至可以同华襄国力抗衡。可是查账之人,不管是疏于职守也好,暗里使坏也罢,都巧妙的忽视了那笔隐藏在暗地里的账。”

    坐在上首的华襄帝眉头越皱越深,如果当真有一个十分强大的人,故意隐藏了自己的经济实力,那么这样想起来真的是十分可怕的一件事。

    “每月的账都有本王亲自负责,如果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还请符先生当面指出,莫要只提个某某,惹得大家猜疑。”华和肃听了符阙的话后从位置上站起身来,不紧不慢道。

    一时间,殿内的火药味浓重,搞得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好好的一场家宴也让人觉得食之无味。

    众人都不明白这个符阙符先生为何一回宫便同十皇叔杠上了,一边心不在焉地夹着自己面前盘子里头的菜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华襄帝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前还比较看重的平王竟然慢慢地变得和路人一般,从前还能提出一两声质疑的他,现在完全是一言不发,仿若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虽然平王从前在暗中做的一些事情让华襄帝感到不舒服,但到底来说也是自己的嫡子,太子一位,如若他没有犯下什么大错,最终还是要留给他的。可现在,他完全成了一个无所作为的透明人,这才是让华襄帝最感到失望的地方。

    觉察到殿内气氛的不对劲,华襄帝举杯朝着华和肃的方向道:“符卿不过是说说罢了,十弟火气也太大了。”

    华和肃挑眉,端起案上的酒一饮而尽,“如若符先生说不出个人名来,便只能说明你自己心虚了?”

    “好好好。”符阙点头,轻笑两声,“那十皇叔权当方才是符某人说的醉话吧。”

    宫灯在冬风之中摇晃,如鹅毛般的雪籽堆砌在宫殿外的台阶前,参加完宫宴之后出来的皇子公主冻得又是呵手又是跺脚,宫女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提醒着自家主子小心路滑。

    子夜时分,一朵朵烟火在黑暗的夜幕之中绽放,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彻大街小巷,孩子们一手捂着耳朵,一手伸长去点燃炮竹,玩的不亦乐乎。

    而此时此刻,笼晴苑的除夕,也才刚刚开始。

    栖花和其他丫鬟们包的饺子这才刚出笼,嘴馋的萝月和楚玉渊早已经拿着筷子准备好了。

    方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一个个如同元宝一般盛放在碗中,这是楚玉蕤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除夕。从前的她,只能和南浔在一块儿,甚至连除夕都过不了。

    因为最热闹的时候最容易执行任务,所以她们尝尝选择在除夕之夜去除掉她们的目标对手。

    可是这一次不同,尽管此次白其殊因为要呆在自己家族内的原因没有来,华和肃去参加宫宴也没有来,但她身旁,还有自己的弟弟,更有陵风、栖花、映雪和萝月,楚玉蕤在心中早已经将她们当做了最好的姐妹。

    喧闹声响起,原来是站在门外的萝月正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告诉映雪对联可贴歪了,正抬头看时,手中的一盘饺子却被楚玉渊给夺了去,萝月拔脚便追了上去。

    雪依然在纷纷扬扬地下着,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碎琼乱玉,楚玉渊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栽在了雪堆里头,追上的萝月定睛一瞧,他手中的瓷盘在雪上滑行,一盘饺子仍旧冒着热气,稳稳地呆在原地。

    第二场烟火又升起,噼里啪啦,陵风捂着耳朵从门外窜了进来,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本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忧郁的脸在瞧见摔了个狗吃屎的楚玉渊后绽放了个久违的笑容。

    自觉理亏的楚玉渊麻利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裤腿上的雪,仰着头吹着口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大堂之内。

    他那个样子逗得众人笑声更大了,院子中的梅花被风吹得一抖一抖,好像也在表示着自己的笑意。

    “除夕这日,可是要守岁的。”楚玉蕤扔了仍手中的骰子,反正守岁守到那般晚,也没什么事做,不如今天放纵一回。

    楚玉蕤想着,弯了腰将四张小几案并在了一处,又吩咐栖花她们准备了一些零食瓜果摆在上头,几个人一起凑在榻上打牌玩儿。

    烛火跳跃,楚玉蕤看了一眼旁边昏昏欲睡的楚玉渊挥挥手道:“得了,便知晓你支撑不了这般久,还是快去睡吧。”

    快要睡着的楚玉渊被楚玉蕤的这句话一吓,一时间完全没有了睡意,抬起头道:“哪有,是屋子里炉火烧得太旺,我闷得慌,这就出去透透气。”

    坐在门槛外的楚玉渊咬了咬嘴唇,他一直没敢正面问楚玉蕤师父到底去了哪里,去从前的扶渠阁找秋暝,却发现那里的人自己都不认识,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

第二百一十四章◎再拼一把() 
提着灯笼的萝月看见楚玉渊一个人瑟缩在屋外的走廊上,蹲下身道:“你怎么一人坐在外头,说错话被娘子赶出来了?”

    “切。”正在思考事情的楚玉渊翻了个白眼,一扭头,没打算和萝月说话,外头的冷风吹了吹,似乎让他更冷静了些。

    “喂——”萝月手中的灯笼摇了摇,坐着的楚玉渊却像是着了梦靥一般一把抓住了那个摇晃着的灯笼,皱着眉头一直紧盯着上头的图案,“这是云扬街道上头卖的灯笼?”

    “对啊。”萝月以为他也觉得这灯笼好看,索性坐在了他身旁,“这是陵风姐姐前几日从云扬回来专门给我带的,本来说是给她妹妹的,好像……出了些意外。”

    “陵风姐姐还有个妹妹?”听见这话的楚玉渊有些怔愣,他一直以为陵风她们都是孤身一人的。

    萝月点点头,“有的,一直都在云扬生活,只不过陵风姐姐很少提及罢了,比我还小一岁呢!”好像提起那个所谓的妹妹,萝月便格外高兴,一双明亮的眼眸如同天边的月牙一般,教楚玉渊看的痴了。

    他记得,几年之前,和楚玉蕤在除夕夜偷偷溜出府,也见过这样一双明亮的眼眸。

    在一个卖灯的铺子旁,她同小丫鬟说着悄悄话,不知说了什么内容,桨声灯影里,他唯一印在心上到现在都不能忘怀的便是她的那抹如桃花般怡人的笑。

    后来才知道她名唤桃之。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面如桃花的她,果真担得起这个名字。

    本以为只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在这之后再次见到她也只能在回忆之中了,可在母亲将她领到楚玉蕤身旁时,楚玉渊的心中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兴奋居多。

    因为她再次出现时,已经没有了那日在灯铺后头的光彩,甚至可以说是蓬头垢面,一双鞋早已破烂不堪,身上的伤痕惊心动魄,她低头尴尬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说一句话。

    后来楚玉渊才知道,原来是桃之家道中落,一夜之间从大小姐变作了女奴。她不知道在别处受了多少苦,才被自己的母亲发现,买下带回了家中,成了楚玉蕤的婢女。

    那时的楚玉渊还小,不知道那种懵懵懂懂的感情是什么,或许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他只知道,听见桃之的死讯之后,他的心上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

    楚玉渊在自言自语,说的话也零零散散,毫无章法,身旁的萝月听得一头雾水,却觉得自己肩头一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坐着的楚玉渊身子渐渐倒向了自己,阖上眼眸,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

    坐着的萝月也没敢有大动作,轻轻挪了挪身子,抓着灯笼的手指攥成了拳头,呆呆地看着院子里头的梅,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首诗,是从前在楚玉蕤书房看见的,虽然和院子里头的梅花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毕竟这是她会背的第一首诗。萝月用手肘戳了戳睡着的楚玉渊,“哎哎?我给你背一首诗,写的是桃花。”

    睡梦之中的楚玉渊一惊,以为萝月听懂了自己方才说的一番话,坐正了身子,嘴唇似乎是在颤抖,“你……你背吧。”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萝月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背到。

    听到这句诗的楚玉渊好像回到了从前他和桃之相见的那一幕,去年今日,人面如同桃花,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一眼,便万年,深深地印在脑中,再也忘不掉。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如今桃之已经化作了地下的尘土,当初如桃花般的人面也不知归向何处,可每每到了春日,灼灼的桃花仍旧会在春风之中开放,这是在记录着他们从前的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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