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引,邀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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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引,邀凤鸣-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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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做父母官的难道不应该替我们想想办法吗?还说什么定王亲自镇守,我看他是怕打不过汉黎,现在正躲在王府里偷闲吧!”

    此话一出,百姓们情绪又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七嘴八舌地吵着——

    “我们要见定王……”

    “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再这样下去,整个定州城都会陷入一片死寂!”

    穆灵筠皱着眉头,像这样的场面很难控制,身旁的楚玉蕤连忙朝着守门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教他们拦住百姓,可未曾想到,越拦他们的怒火越大,有些人直接将篮中的向着王府内扔去,穆灵筠和楚玉蕤躲闪不及,也都跟着遭了秧,霎时间,定王府内,一片混乱。

    山河铁蹄,烽火战鼓声不断,风中飘动的旗帜之后,一个身上受了多处伤的小兵好容易跑到了军营里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禀报道:“殿下,南面……被夏阳军偷袭了。”

    说罢那句话,他便永远倒在了军营外头,正中央座位上的华熙仪已是脸色煞白,却仍旧要撑着身子起身:“南面……本就兵力布防较少,不必惊慌,先从东面调一些兵力前去支援。”

    “殿下,东面被夏阳军偷袭!”

    “殿下!西面被夏阳军偷袭!”

    ……

    华熙仪眯了眯眼睛,荀墨想要去扶他,却被他甩开了胳膊,左脸上墨莲的印记正在慢慢突显,他睁大了眸子,咬紧牙关,拿出自己的长枪,吼道:“战!”

    夏阳同定州的这一战,从黎明夏阳的偷袭开始,直至当日黄昏。

    随着嘹亮的号角声响起,黑压压的军队从定州城内顷刻出动,队前的“定”字在风中猎猎招展,一声“杀”吼出口来,整齐而又有魄力,那声音穿透云霄,像是要震破山河。

    城墙之上,熊熊战火升起浓烟迷人眼,滚滚地弥漫了整座城池,夜阑星稀,本应该是夜深人静时,战马嘶鸣声却仍旧不停,残破的军旗仍旧在飘荡,似乎下一刻就会随风而逝。城楼之上死尸遍地,血流成河。

    一支支箭矢拖着尾部如蝗虫过境般密密麻麻地朝着敌人飞去,将快要通过云梯登上城墙的敌人纷纷射下,华熙仪手中的长枪划过,又将面前的敌人刺死,却觉得眼前一黑,面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只能看见不远处一大队士兵骑着战马飞奔而来。

    耳边响起士兵欢呼的声音:“是援兵!援兵到了!”

    喉中涌起一阵腥甜,一口鲜血从华熙仪口中喷出,他单膝跪地,另一只手死命地握着长枪,却仍旧撑不住多久,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战争结束() 
队伍的开头,两个风华绝代之人手持长枪,赶赴沙场,楚玉蕤将手中的长枪对准那些还在向着城墙进攻的夏阳军队,声嘶力竭,她从未喊过这般大声音,那声音响彻云霄,似乎要传到城墙的另一头:“华襄子弟听令!今次之战,胜者王,败者寇!以尔长枪,护我华襄!战!”

    吼声过后,千万匹战马,齐头并进,向着那已经破败不堪的城墙远去,连亦清看着身旁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嘴角微弯,他看中的人,果真不一样。

    喊声、马蹄声交错,汗味、血腥味辉映,这场恶战,才刚刚开始!楚玉蕤不由得回想起连亦清来定王府寻她告诉穆灵筠援兵已到的消息。

    她面露喜色,在原地走了几圈,抬头,最终咬牙道:“楚三娘子、连阁主,我想同你们一起去战场。”

    楚玉蕤同连亦清对视一眼,想了半晌,最终楚玉蕤开口道:“王妃娘娘,我想定州城内的百姓,更加需要您的安抚。”

    他们总不能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前线上,这种怪病发的蹊跷,定然是人为所致,既然那人决心想要整垮定州,先前肯定算到了这一点,他想要从两方突击,直接将定州拿下,而后进攻华襄。

    所以,定王府,留一个掌家之人,十分重要。

    征战声直至第二日黎明才结束,楚玉蕤看着还在冒着浓烟的战场,闭了眼,半晌睁开看了看自己的四周,身后连亦清拾起地上的佩剑,对着想要偷袭自己的人便是一剑,硝烟弥漫,所剩的定州兵力已经没有多少,若不是援兵后来赶上救援,现在的定州城门,恐怕已经向着夏阳大开了。

    楚玉蕤长呼一口气,看着远处一个小兵跑来,看见他俩时愣了愣,转身进入了主军营帐,“殿下!汉黎国退兵!夏阳的军队也已经被我军和援兵一举击败!”

    虽然他脸上已经被灰尘染黑,夹杂着血色,看起来整张脸都没有一处完好,嘴角却仍旧噙着一抹笑意,脸上是遮不住的喜色,可意料不到的是,进了主军营帐的他,并没有瞧见平常坐在正中央的华熙仪。

    华熙仪的营帐之中,荀墨的眉毛快要拧成一条线了,他抓耳挠腮,每隔一会儿便问问军医,华熙仪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军医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一句话也说不完整,身旁的副将是个暴脾气,一急便直接抓住军医的衣领,差些一拳上去,“你说不说!不说我揍你!”

    军医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哆哆嗦嗦地想要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哪知榻上昏迷了快一整日的华熙仪此刻手指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别为难他了。”声音细如蚊讷,一时间军营里头安静的连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听得见,荀墨伏在榻边,听他继续道:“我知道是什么病,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说罢,一连串的咳嗽声从他的嘴里冒出,左脸上的墨色莲花正在生机勃勃地盛开。

    这个天下,他终究还是夺不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饮了定州河里的水,中了和定州那些百姓一样的毒,他也知道到现在都没有能够找到解决方法。所以在那一日穆灵筠来时,他便故意装作自己在饮酒作乐,沉迷于声色犬马,教她放弃自己。

    十年前,她是当朝将军之女,他是当朝太子之子,门当户对,一纸婚姻,就此定下。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多,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直到后来,她冷了心,直接与他打一个赌,“我替你夺这皇位,你放我走。”

    反正,她已经很恨他了,再多一条,也没怎么样吧,他这样想。

    身旁的副将与荀墨皆默默无闻,到了嘴边安慰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怎么说也说不出口。

    华熙仪吸了一口气,回想到穆灵筠诞下苑兴时,也是这般无力,她说:“华熙仪,你放过我吧。”

    他动了动嘴角,“援兵将领是何人?”

    荀墨连忙答道:“楚三娘子和连阁主,都是十皇叔的人。”

    华熙仪嘴角弯了弯,比起平王,十皇叔倒真是未来君主的最佳人选,“请他们进来。”

    经由荀墨带路,楚玉蕤和连亦清带着满腹疑问到了华熙仪的营帐之中,在看见华熙仪脸上的那朵墨色莲花时,两人皆是一惊。

    楚玉蕤的手攥成了拳头,她方开始以为这种病能够传染,可是观察了几天定州百姓之后,事实告诉她并非如此,问题的确出现在水源上头,楚玉蕤在对连亦清说明情况后,连亦清立即传信至京城派人随时监测水源。

    定州虽然距离安平很远,但难保有一天,安平的水源不会受到污染,而且还有一种更让人觉得可怕的可能,便是那下毒之人,如若背后的目的真的是华襄整个国家,那么下一步,他就会在安平的河道里,撒下同样的药粉。

    这种病,不知名,不知解药,如何解得?

    得到荀墨允许的眼神,楚玉蕤和连亦清两人才走上前去,不知道华熙仪想要说些什么,此刻他的脸色几乎接近透明,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化作一缕烟消散一般。

    他缓缓抬手,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小声道:“内有一书,望三娘子和连阁主交于灵筠,感激不尽。之后的事情,便麻烦两位了。”

    楚玉蕤和连亦清还未反应过来,华熙仪的双眼便缓缓闭上,周遭的空气立即冷了几分,副将和荀墨怔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元玺三十年十一月,定州之役结束,此次之役,定王华熙仪亲自镇守定州,同前来的援兵携手击溃夏阳军队,奈何大战途中,身染恶疾,医治不得,殁。时年,三十。

    就在战争结束的那一日,不知为何,在百姓中悄然流行的怪病也慢慢消失,定州城门打开迎接定州军凯旋,百姓欢呼,万人空巷,楚玉蕤同连亦清在马背上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夏阳之行() 
在他们身后,车上载着的,是华熙仪的棺椁。

    楚玉蕤抬头,隐约瞧见远处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大人身旁拉着个孩子,身后的人,一瞧那花花绿绿的衣裳便知是众姬妾。

    周遭人山人海,姬妾们也不顾平日里的形象,伸长了脖子想要瞧华熙仪归来的风采,穆灵筠在瞧见楚玉蕤和连亦清两人的表情时心都凉了几分,在看见后头的棺椁后,姬妾们更是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从小声啜泣到放声大哭。

    穆灵筠身旁的华苑兴一时愣了,抬头望着穆灵筠,小手抓着她的裙摆,却见穆灵筠表情都未变,更不要提流泪了。

    身后的姬妾哭的一个比一个狠,穆灵筠却一滴眼泪都未曾留下。也许他母亲是恨他父王的吧,华苑兴这般想着。从最开始他瞧见的父王每带一个姬妾回府,母妃都会以冷笑相对到最后竟是盼着父王往府里带女人,因为这样,她便不必再与父王有过多的交流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打心眼里讨厌父王,讨厌他带回府里的女人们,虽然母亲对自己很严格,但他心里仍旧是向着母亲的。想到这里,苑兴松了松手,一瞬间也觉得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那棺椁行至他们跟前,穆灵筠却郑重的向着那棺椁施了一个礼,拉着华苑兴,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向那里,行进的队伍停了下来,马背上的楚玉蕤和连亦清都选择了默然不语。

    穆灵筠低头,轻声对华苑兴道:“父王回来了。”

    身旁的华苑兴似是有些不愿,撅着嘴,一手拉着穆灵筠的衣角,哼了一声不说话。穆灵筠低头,继续用同样的口气道:“给父王请安。”

    周遭的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小的华苑兴身上,只见他松了抓着穆灵筠的手,站在那棺椁面前,仍旧一言不发。

    “跪下!”穆灵筠的声音忽而提高了几个分贝,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语气如命令一般不容反抗,华苑兴咬了咬嘴唇,“嘭”地一声,跪在了华熙仪的棺椁之前。穆灵筠眼中泪光闪烁,她不信,华熙仪这般容易便没了。

    他不是说过,要自己帮他夺天下么,现在天下都还未夺到他手中,他怎么可以先走!穆灵筠的嘴角扯起一个弧度,她双手放在棺椁上,低声呢喃一句,没有人听到,她说了什么。

    她说,筠娘来接你回家。

    说罢便红了眼眶,一旁的楚玉蕤飞身下马,安慰地拍了拍穆灵筠的肩膀道:“斯人已逝,王妃娘娘节哀。”

    穆灵筠愣愣地看着棺椁,“他当真没了。”

    没有用反问的语气,那一句话,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华熙仪当真不会再回来了,她盼望了那么多年,有朝一日离开定王府,现在,她当真能够如愿了。

    楚玉蕤点了点头,将华熙仪留给穆灵筠的信拿出来,交到她手中,“定王说,这封信请娘娘亲启。”

    烛火辉映,定王府再安静时已经是十一月末的时候了,陛下嘉奖定王骁勇善战,保住定州,特,谥号忠武,葬于九陵。

    打开那封华熙仪的亲笔信,已然是三日之后了,三日之内,替华熙仪操办后事花了穆灵筠不少精力,凡是来者均会叹口气说声“节哀”,却没有人能够真正体会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楚。

    众人惊讶地望着表情不变的穆灵筠,除了棺椁到定州城门时,穆灵筠的眼眶红了之外,其他时间,没有人看见她哭过,也许她的泪早便在夜晚哭干了吧。

    穆灵筠颤抖地将那封信打开,在烛光的照耀下,上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穆灵筠看着看着,却忽而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竟红了眼眶,之后是止不住的流泪,她起身,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却攥紧了拳头,将那封信放在烛火上头烘烤。

    就那么一点时间,一封完好的信化作了灰烬。

    她笑,原本以为他会有很多话说呢,结果那信上却只有十二字——从此之后,另作她嫁,再无相关。

    “华熙仪,先帝亲自赐婚,恐怕我想逃也逃不了了。”穆灵筠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后院儿的姬妾全部遣散,现在定王府内,只有她和华苑兴。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还徘徊在府内华熙仪的灵魂说,“这天下,我会替你夺来。”

    骑在马背上,正朝着夏阳方向赶路的楚玉蕤叹了一口气,身旁的连亦清听见了问道:“怎么了?”

    楚玉蕤仰了仰脖子,“没什么,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记得几个月之前,她刚到华襄皇宫时,还有那般多人在后头讨论定王,还有人说定王、十皇叔、平王三人,都是未来君主的人选。

    现在,平王被人替代,定王也殁了,只剩下一个十皇叔,不是世事无常是什么?大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皇后的嫡子败了,先太子之子也败了,那个看起来只会收收税的闲散王爷却渔翁得利了。

    连亦清以为她是在说定王忽然没了才觉得世事无常,顿了顿,安慰她道:“我会一直在楚楚身旁的。”

    楚玉蕤扭头,看着连亦清笑道:“我知道,我相信。”大约一个月前,他们约定好等对方回来,现在两人再次相聚,又能够并肩作战了,不是么?

    所以她相信,连亦清会一直陪在自己身旁。

    很多时候,相恋的两人不一定要没日没夜地如胶似漆黏在一块儿,更值得高兴的是,许久未见面的两人,再次相遇仍旧能够详谈甚欢,没有半些生分。

    再去夏阳的路上,连亦清一直在向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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