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心里头一惊,连忙站了起来,从前华襄帝拿不定主意的问题只会问华和肃一句“十弟以为如何?”今儿却问起他来了,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顿了顿,尽量使自己的言语措辞让别人挑不出破绽,“臣以为,汉黎公主遇刺,还是在这皇宫之中,天子脚下,能做出此事之人,定然胆大包天,藐视皇威,此事必定要差个水落石出,不仅要给汉黎国一个交代,还要给凶手一个教训。”
平王一脸正气,说的慷慨激昂,仿佛自己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个侠客一般嫉恶如仇之人。
楚玉蕤冷笑,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冠冕堂皇的话谁说不出来,在这金銮大殿上,他竟然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将罪责都推到所谓的凶手身上。
华襄帝点点头,“熙平说的不错,此事发生在华襄国土上,朕也必须给汉黎国一个交代,楚玉蕤,你说你有夏阳公主陷害的证据,如何证明?”
楚玉蕤抬眼看了祁之盈一眼,祁之盈面上却没有表露出一点心虚,反倒直直地对上了楚玉蕤的眼神,仿佛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有解决的对策。
“带证人。”楚玉蕤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几个侍卫押着四个人进了大殿,那四个人,相貌平平,却清一色的全身都布满了伤痕,在看见楚玉蕤的一瞬间,都露出了惊惧的眼神,楚玉蕤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在他们身前蹲下,轻声问道:“说,是谁指使你们害汉黎公主的?”
明明此时的楚玉蕤微挑着嘴唇,却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这样诡异的笑容,白其殊只有在她大开杀戒之前看到过。
白其殊看着四个被打成猪头一般的帮凶,心里头一点都不同情,对于坏人,为什么还要用正当的审问方法?不服?打你一顿,看你说不说。
四人虽然在牢狱之中已经承认过是夏阳公主和平王捣的鬼,但到了大殿上,却什么话都不敢说,两头为难,只求一死。
祁之盈在看到四人进殿时,心头一跳,她明明已经派人将他们处理掉了,却不知为何本该死了的人却又出现在大殿之上。
但她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手中还攥着他们家人的姓名,她不信,他们会当殿指认她。
同楚玉蕤一般,祁之盈也走向几人,故作温柔道:“到底是谁指使的,你们尽管说出来,你们面前坐着的可是执掌生杀大权的华襄帝,可不要因为背后被什么人威胁了,便为了生而随意威胁好人!”
白其殊起身道:“夏阳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说,楚三娘子在屈打成招?”
祁之盈转身,用嘲讽的眼神看了白其殊一眼,无辜道:“本宫可什么都没说,只是……这些证人身上满是伤痕,不得不让别人去想,楚三娘子到底是怎么让证人说出所谓的真话的呢?”
“你!”白其殊要不是被苏淮拉着早就上去踹她两脚了,同为女人,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能做到这么不要脸,白其殊被苏淮拉着,心里头烦躁地很,甩开苏淮的手,向华襄帝道:“陛下,这些恶人是帮凶,如果不使用些非常手段,恐怕他们是不会招的。”
“呵。”祁之盈轻笑一声,“本宫听闻,一个月前,白员外郎也曾因为一些事情入狱,敢问那时候可有人对你使用非常手段,逼你就范?”
白其殊仰天大笑,“公主殿下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从小语言学的不好?”白其殊这句话把祁之盈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看见祁之盈败下阵来,白其殊继续说道:“逼同审两个字,公主殿下到现在都还没有分清楚么?”
正当白其殊和祁之盈还要继续吵下去时,却听见大殿内一声清脆的响声,众人循着那声音望去,竟然看见楚玉蕤一只手捏住其中一人的下巴,“咔擦”一声,那人的下巴便脱了臼,绕是一个皮糙肉厚的大汉,也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楚玉蕤却像没事人一般,继续微笑着问第二个人,“招是不招?”
“疯子!她简直是个疯子!”祁之盈瞪大了双眼,指着楚玉蕤,“华襄帝,你可曾看到,她在你面前就这样对证人用刑,这样能让他们说出来真话吗?难道本宫说的不对?这不是严刑逼供,是什么?”
华襄帝被吵的头痛,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刚想抬头说楚玉蕤这样做是不对的,却看见她手的手伸出,手一翻转,许多粉末状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这些人嘴里头藏毒,说明他们早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楚玉蕤又伸出手去触碰方才下巴脱臼之人,那人却害怕地往后躲,楚玉蕤毫不怜惜地硬将他拽了过来,若不是现在要让他们当证人,她早便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如何交代()
“咔擦”一声,那人脱臼的下巴又被楚玉蕤接了回去。身旁跪着的另外三个人瑟瑟发抖,祁之盈吞了吞口水,她真的觉得面前的楚玉蕤变成了一个疯子,面不改色地将别人的骨头下下来又安上去,像是对待一个玩具一般。
她现在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有把楚玉蕤杀了,留她到现在是个祸害。
尽管这样,下面的四个人仍然在犹豫,一边是自己的性命,一边是家人的性命,但,这个时候,人都是本能的为自己。
等了许久,终于,四人中有一个人的嘴唇动了动,他还算里头比较聪明的,思虑了半晌,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陛下,是……是夏阳公主指使的!”
“你血口喷人!”祁之盈没有想到,方才楚玉蕤的那一系列动作加上牢房之中对他们的拷打,一般人都会支撑不下去。
她转身,看向华襄帝,义正言辞道:“方才楚玉蕤如何严刑逼供,教这些人们说出所谓的真相,华襄帝会信么?”
华襄帝刚预备说什么,却看见蹲在地上的楚玉蕤起身,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儿玉佩,玉佩色泽光亮,一看便是上等玉所制作,她伸出手,手中的玉佩在那一刻显得格外刺眼,无所谓道:“好,看来无论今日这些人说什么,公主殿下都会说这是玉蕤严刑逼供的结果,那人证玉蕤暂且不提,就提一提这物证,如何?”
祁之盈不可置信地向前走了两步,一把夺过了楚玉蕤手中的玉佩,“本宫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楚玉蕤冷笑一声,“这个问题应当玉蕤问公主才是吧?公主的贴身玉佩,怎么会在这些恶人的手中?”还未等祁之盈来得及辩论,楚玉蕤又继续说道:“夏阳公主为了能让这些人进宫,把自己的玉佩交给了他们,有了信物,他们便能自由出入宫中,胆大包天到在光天化日就敢对汉黎公主行凶!”
祁之盈被楚玉蕤快速说出的一段话说的有些懵了,她没有想到楚玉蕤会先她一步,而且还偷走了她的贴身玉佩做伪证,她什么都没有准备,空有一腔自信,便来了这大殿。
此时此刻,只能气的胸口起伏,指着楚玉蕤破口大骂,当时在安平街上的泼妇形象一览无余。
清澜跪了下来,道:“华襄帝,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还请华襄帝还公主殿下一个公道。”
此时,大殿之上,忽地一阵惊呼,众人只看见祁之盈手中的匕首朝着楚玉蕤刺去,所有的人皆是一惊,想要去保护楚玉蕤却又来不及了。
楚玉蕤万万不会在华襄帝面前露出武功,这么一做,必然会引起华襄帝无尽的怀疑。
她故作惊吓,不住的往后退,像是吓得没站稳一般,身子往旁边倾斜,脚一崴,倒在了大殿的地上。
“噗呲”一声,祁之盈手中的匕首刺中了一个证人,那人当场毙命。
华襄帝一拍案,两旁的士兵立即将祁之盈包围起来。
望着一个个手中拿着枪指着自己的士兵,祁之盈癫狂地笑了起来,手中的匕首不住的挥舞:“本宫是夏阳的公主!即便杀了人也轮不到你们来制裁,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抓本宫!”
楚玉蕤内心毫无波动,对,她就是陷害了祁之盈,如何?
玉佩是她派人偷的,人证也是她在他们被祁之盈灭口之前救下来的,为的就是要替时素娴报仇。
既然祁之盈能够用最恶毒的方法毁了一个女孩儿的一生,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去选择一条最难走的路去光明正大地替时素娴报仇?
治恶人,便要比他更恶。
其实这玉佩很容易解释,祁之盈既然同平王合谋,那这些人肯定是平王的手下,但正因为方才她突然发问的气势镇住了祁之盈,所以祁之盈才会一时无法同她继续辩论下来,只是这种情况撑不了多久。
她还要将平王拉下马,每一个人,都不会放过!只是,连亦清同她说了很多次,华襄帝对平王的信任还没有到崩塌的程度,她这样贸然行动,很可能会惹得华襄帝不快。
她又如何不知?她只是不懂,为何这世上为非作歹的人长命百岁,行善积德的人却短命夭折?
只要平王还在这世上一日,她心头刺便存在一日。
华襄帝眉头一皱,咬牙看了平王一眼,平王自知理亏,低下头不敢说什么。
大殿外,太监的声音一声声传来,“夏阳摄政王到——”
方才还在挥舞着匕首的祁之盈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挪不动步子,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殿外一个身着绛紫色长袍的男子一步一步走来,棱角分明,鬓若刀裁,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即便服装简约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王者之气。
“夏阳祁之乾见过华襄皇帝。”祁之乾算是夏阳的执政者,同华襄帝见面,本不必行礼,却因为华襄帝年长,自己是晚辈,而弯腰行了礼。
华襄帝被这些事情搅得头昏脑涨,却不想祁之乾会不提前打声招呼就直接来了华襄国,但既然人家来了,便不好说什么,只得赐座好生招待着。
祁之乾摆摆手,看着被侍卫包围着的祁之盈道:“夏阳公主在华襄铸成大错,此事之乾已经了解到了。只是,还希望华襄帝能将她交于之乾处理,之乾也会给汉黎国一个交代。”
清澜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笑着看着祁之乾,“给汉黎一个交代?哈,你觉得这么说我会相信?”他一只手指着祁之乾,问道:“你和她为兄妹,你包庇她还来不及,会大公无私地给我们汉黎一个交代吗?当真可笑!可笑至极!清澜请求华襄帝尽快处理此事!”
华和肃知道清澜心中的恨意只增不减,但此事实在不适合在华襄处理,如果传到汉黎那里,对华襄出兵是少不了的,一方面,他要抚慰清澜,一方面还要防着夏阳太子不用同样的方法把此事嫁祸到华襄国身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押回夏阳()
方才假装摔倒的楚玉蕤慢慢起身,看着华和肃走向清澜,将他的姿态放到最低,“本王相信摄政王的为人,也希望清澜你能够理解此事。”
楚玉蕤也想要去劝劝清澜,但这个时候他恐怕听不进任何解释,尤其是在清澜知道时素娴是因为自己才变成那样后,便更是对楚玉蕤不冷不热的。
清澜像是一个**纵的木偶一般,双眼无神,或是说他早已经哭的没有了眼泪,双眼凹陷下去,每每在看到时素娴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玩闹时,他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边在害怕她会想起那段不堪的记忆,一边又对幕后主使恨之入骨。
清澜咬了咬牙,双眼紧盯着华和肃,“这可是仲蕖王你亲口说的,如若应当惩罚之人没有受到惩罚,我汉黎,不论是华襄还是夏阳,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个小小的侍卫,敢在华襄帝面前放下如此狠话,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华襄帝相信汉黎皇帝会做出这种事。
汉黎皇帝十五岁即位,是个年轻能干的君主,加上汉黎先帝只娶过汉黎后一人,宫里头只有汉黎皇帝和公主两个后嗣,汉黎皇帝对自己这个妹妹更是爱惜的紧,不然也不会放任她随意乱逛而不让清澜带她迅速去安平和亲了。
祁之乾看清澜同意了,转头看了祁之盈一眼,“公主,请回吧。”
祁之盈回头看了平王一眼,眼神中说不出的杀意,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罪责都被推到了她的身上,而平王却活的好好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贴身玉佩会到了楚玉蕤手中,还被她拿来诬陷!
祁之盈想要挣脱侍卫的束缚,却被硬塞进了马车中,她拼命伸出个脑袋,对着楚玉蕤喊道:“楚玉蕤!你当真以为你抓到了真凶吗?你知道本来该死的人是谁吗?”她疯狂的大笑了几声,“难道你在做梦时,都不会喊道心虚吗?”
“应当心虚的人是你吧!”楚玉蕤在祁之盈的面前站的笔直,她凑近了祁之盈,低声道“应当死的,即便有天王老子护着我也要把他拖下地狱,欠我者,我要他加倍奉还;伤我者,我要他碎尸万段。”
马车渐行渐远,楚玉蕤心里正在思量着如何对付平王。
新账旧账一起算!楚玉蕤本就没打算放过平王,他与楚玉贞合谋让楚玉蕤吃了五年带有毒药的桃花糕,这才教从前的楚玉蕤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被人害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害你之人是你以为你最亲近之人。人们都说,汉黎国人善于制毒、蛊,整日接触一些千丝百足之虫,可是现在看来,人们口中所谓可怖的虫蛊,怎敌得上人心的可怖?
夏阳国。
祁之盈自被押回夏阳后,便一直被囚禁在公主府中,四周都是摄政王祁之乾的手下,没有他的吩咐,祁之盈不能踏出公主府半步。
祁之盈何曾受过这等气,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当真以为祁之乾会处置她,还没有太过放肆,可是经过这几天被困在公主府的经历,祁之盈发现祁之乾那边好像没了动静,只觉得他雷声大雨点小,便撒泼拍门,大吼着放她出去。
口中污秽之词不断,外头的侍卫刚开始还去同祁之乾禀报一下情况,在看到他什么也没说的反应之后,也懒得再禀报了,就只在外面默默地听着祁之盈大喊大叫,什么也不管。
祁之盈摔了屋子里头宫女送来的餐饭,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竟动了要轻生的念头。一个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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