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引,邀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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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歌引,邀凤鸣-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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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赵公公,他却将头扭到一边,像是心虚要躲避什么一般。

    楚玉蕤转身,继续道:“开工后不久,白其殊便向赵公公询问过木材何时运到,赵公公却一再推脱蒙混,教白其殊再等些时日,赵公公,可是如此?”

    赵公公听到楚玉蕤问他,吸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可实在是因为当时天气太热,路上耽误了行程,迟了些不足为奇吧?老奴也曾劝过白侍郎,此事不必着急,陛下爱民如子,即便白侍郎延误了工期,只要向陛下说明理由,陛下定然不会怪罪的。”

    楚玉蕤心中暗骂赵公公,一面拍华襄帝马屁,一面还贬低白其殊,不愧是在宫里活了多年的老油条。

    “好!”楚玉蕤听了赵公公的回答,不慌不忙道:“那便暂且撇开此事不谈,我们再来说说木材上的龙纹之事。”

    提到龙纹,赵公公心中一惊,缩在袖中的手不禁抖了抖。

    “正如赵公公所说,天气酷热,那日搬运木材的工人不小心摔倒,这才引得白其殊上前查看木材是否受损。不曾想,虽然木材未受损,白其殊却发现木材上雕刻的龙纹只有四爪。”

    华襄帝听到这里,眉头紧锁,这可是在公然挑战帝王权威,沉声道:“当真有此事?”

    楚玉蕤安慰道:“陛下稍安勿躁,且听玉蕤细细道来。陛下现在若是移驾新殿,定然不会发现玉蕤所说的四爪龙。正如陛下所想,白其殊也知晓龙纹只有四爪的严重性,决定当场便问问赵公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料却遭到前来探望的苏侍郎的阻拦,两人只私下去寻了那雕工,将龙纹添了一爪,并未宣扬此事。”

    楚玉蕤越往后说,赵公公心中越感不妙,他用余光看了看平王和楚玉贞,两人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正是这一阻拦,才扯出了幕后主使,才能避免另一个证人罔死。”楚玉蕤看着赵公公,想起在食货斋里头被人毒死的证人,痛斥道:“是你!故意拖延木材运送时间,实则以雕工家人威逼利诱,让他在柱上刻上四爪之龙,以此来陷害白其殊。”

    赵公公拍了拍手,笑道:“三娘子这出戏唱的可真妙!只可惜,老奴不明白,三娘子无凭无据,凭什么说这些是老奴做的?再者,平日里老奴与白侍郎素无恩怨,又为什么去陷害她?还有,就算这些事情都是老奴做的,可这和陛下交由三娘子查的白侍郎运送劣质字画一案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玉蕤看他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点点头,“好,赵公公要证据,玉蕤便给你证据!省的赵公公在心里头埋怨,小女子只会自唱自说,编出来一出冤枉好人的戏码来!”

    楚玉蕤毫不留情地将赵公公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对殿外道:“来呀,带雕工一家!”

    殿门之后,出来几个穿着粗麻布衣裳的百姓,年龄相差很大,有身强体壮的中年男子,有迟暮之年的老妪,有荆钗布衣的女子,还有怯生生的黄口小儿。几人出现的一瞬间,赵公公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处,他本以为这件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蒙混过去,却不想这些证人全被楚玉蕤找到了。

    几个百姓跪拜华襄帝后,殿门外一抹红色身影闪现,苏淮神色有些憔悴,却在进殿之后目光灼灼,“臣苏淮叩见陛下。”

    “苏卿?”华襄帝知道苏淮和白其殊交往甚密不错,可不知为何这几日都未见着苏淮,看着他发冠倾斜,面容憔悴,不禁问道:“起来吧,怎生成了这般模样?”

    苏淮起身作揖道:“回陛下,臣昨日连夜赶至村庄,才从贼人刀下救出雕工一家,行凶歹人已被臣尽数捉拿,经过连夜审问,他们已承认此事为赵公公所指使。”

    雕工身后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探出个脑袋,指着赵公公道:“就是他!要杀光我们,要宝儿死!宝儿不想死……呜呜呜……”说罢又躲在雕工身后,不停抽泣。

    “陛下!”赵公公的心一沉,继续狡辩,“老奴服侍陛下多年,陛下深知老奴是什么品行之人,那孩子年龄还小,免不了受人指使,胡说八道,不可信,不可信呐!”

    “赵公公难道不知,有一个成语叫做童言无忌么?”楚玉蕤继续追问。

    赵公公转身愤愤道:“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谁知你是不是故意找人来充当雕工,扮了这么一家子,又演了什么杀人的把戏以此来诬陷我?”

    楚玉蕤将赵公公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赵公公说我陷害你?我同你素无恩怨,为何要害你?”

    “你急于转移白其殊背负的罪名,自然要陷害我了!”

    “好!好!”楚玉蕤看着赵公公百般狡辩,不怒反笑,“赵公公这么想要证据,我干脆将这些证据一一摆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玉蕤甩袖,走到华襄帝身前行礼,“宫中所用工匠一律都记录在册,陛下若是不信,但可一查,那记录的册子,总不可能是玉蕤假造的吧?”楚玉蕤看向赵公公,继续道:“除此之外,工匠世代皆为工匠,他们的户籍也与常人不同,户籍是否造假,也可在户部查明。”

    “此事臣弟可以证明。”至始至终从未开口的华和肃突然发话,“此人及其一家确实是雕工不错,昨日苏侍郎曾拜托臣弟在户部查过此人身份。”

    平王搭在椅把手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第一百一十二章◎连根拔起() 
华襄帝一拍案,怒斥道:“这么说,便是你不怀好意,企图陷害忠良!看见上次在雕刻上做手脚不成,便想着栽赃白其殊运送劣质字画来继续害她。枉朕这般信任你,你却做出这等令人心寒之事,来人呐!把他给我拖下去杖毙!”

    华襄帝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一次又一次地宣判着赵公公的死期。赵公公被人拉着,却仍旧不放弃挣扎,大喊道:“陛下——老奴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

    “还不快拉下去!”华襄帝高声打断了赵公公的叫喊,抬手一挥将手边的茶具摔了下去,众人皆以为天子大怒,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华襄帝虽然老了,可并不糊涂,赵公公平日同谁来往密切他自然知晓的清清楚楚,如若谁在他面前耍小聪明他都看不出来,又如何能登上帝位?

    可他怎么能让赵公公在众人面前说这件事情和平王有莫大的关系?虽说他现在并不看好平王,可在众多皇子中,平王还算比较好的。除了爱耍小聪明自以为是之外,都是很本分的处事。

    但如果众人知道了平王陷害白其殊一事,如若有一日平王践祚,身边哪还会有大臣衷心辅佐他?

    故而现在华襄帝只能护着平王,让赵公公一人承担这个罪责。

    楚玉蕤看着快要被拉出殿的赵公公,突然出声阻止,“且慢!”

    楚玉蕤上前一步,“陛下,此事赵公公并不是主谋,如果就这样草草定案……”

    “楚玉蕤!”华襄帝看着楚玉蕤,眯眼道:“朕已经给了你权利教你查案还白其殊一个清白,这已经是朕的底线了,现在已经查出事情都是赵公公干的,你还想如何?”

    如若是一般人,早就听出华襄帝话里的意思,知难而退了,但楚玉蕤不一样,她拿出两张纸,一张是收据,一张是已死证人身上的那封信。

    “如果一切都是赵公公所策划,那么这两张纸又如何解释?这上头可的的确确是白其殊的笔迹,如果此事没有查清楚,又如何能服众?”楚玉蕤毫不畏惧地迎上华襄帝的眼神,没有一丝犹豫。

    座位上的平王起身道:“这有什么,赵公公第一次栽赃不成,便找人模仿了白其殊的笔迹再次栽赃,三娘子这都想不明白?”

    楚玉蕤轻笑一声,“恐怕赵公公还模仿不到这笔迹吧?玉蕤猜想,能够伪造出这两个证据的人定是个极其聪慧之人。”

    “天底下这般多善于描摹之人,总不能一个一个去找吧?”华襄帝看着楚玉蕤,虽然不满方才楚玉蕤打断自己,可事已至此,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楚玉蕤点头,“陛下说的不错,天底下这么多善于描摹之人,玉蕤怎么能在半月之内找到证人?可令人惊讶的是,这上头的字迹并非描摹的。”

    楚玉蕤说罢,将写有收据的那张纸浸泡在水中,半晌,楚玉蕤端起水盆,在殿内走了一圈,最终到了华襄帝面前。

    “大家请看。”众人的眼神都看向盆里头那张被浸泡着的收据,方才还是完整的一张纸,在水中浸泡之后竟然成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碎片。

    楚玉蕤放下盆,道:“这就是为什么上头分明是白其殊的笔迹,可白其殊说她根本就没有写过这张收据!因为这张收据分明就是有人拼凑而成!”接着她又拿出在死者身上发现的那封所谓的威胁信,“无独有偶,那人用同样的方法伪造了这封信,为的就是扰乱大家的思绪,让我们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白其殊做的。”

    楚玉蕤转身,死死地盯着楚玉贞,“而那个能伪造出这两张纸的人就是你!二姐!你可是最擅长装裱。”

    楚玉贞往后缩了缩,装作被吓了一跳道:“我同白侍郎素无往来,再者,精通装裱的也不知是我一人,你问生就能确定是我做的?”

    平王也起身维护她道:“楚玉蕤,你不要太过分。玉贞可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就因为她什么都比你强,所以你现在要反过来报复她?”

    楚玉蕤听着平王胡说八道,什么叫报复她?她楚玉蕤若真想报复楚玉贞,有的是办法,何必去用这样一个费心费力的办法?

    华和肃攥了攥拳头,楚玉贞什么都比楚楚强?他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熙平,现在在审案,还是不要牵扯到私人恩怨的好。一个人爱而不得,由爱生恨只会教人觉得他很无能。”华和肃最后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微妙,众人不语,但都知道华和肃说的是什么意思。

    平王说不过他,只好愤愤地坐回座位上。

    楚玉蕤拿起伪造的信,“二姐说的不错,精通装裱之人的确很多,可不巧二姐露出了破绽,教我找出了能够证明二姐便是伪造信件之人的证据。”

    楚玉蕤将信纸展开,上头红色的章子印极其醒目,“大家可以看到,这封信同那份收据不同,信的末尾盖着一枚章子,内容是‘梅君特素洁,乃与夷叔同’,凡是在白其殊名下买过字画的人都知道她的确有这样一枚章子,可不巧,这是枚闲章,试问,有谁在写过一封勒索威胁别人的信后,还会印上一枚自己的闲章?二姐,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楚玉贞本想加重证据的可信度,于是复刻了这枚章子,却没想到事情竟然被她弄巧成拙。

    楚玉贞听着楚玉蕤嘲讽的武器,忽而咧了嘴笑了:“你说了半天,还不是没能证明是我伪造的信?你该不会是想说,因为我会刻章,所以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吧?楚玉蕤啊楚玉蕤,你若为官,世上不知冤死多少人!”

    看着楚玉贞的笑容,楚玉蕤勾唇,“二姐急什么,往后有你哭的。”

    “除了这枚章子印教她露出了马脚,还有这信上的血迹。”楚玉蕤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刚开始,我以为这是死者自己的血迹,可马上否定了自己,信件被藏在死者身上,如何沾上血迹?后来,从食货斋楼上下来时,我发现,这血迹,正是二姐你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发配定州() 
楚玉蕤向前走了两步,举起楚玉贞的胳膊,楚玉贞露出了那只受伤的右手,一根手指被纱布缠着。

    “这就是证据!”楚玉蕤放下楚玉贞的手,“二姐你在装裱时,不小心被刀片划伤了手,这才在这封信上留有血迹。为了使这封信更加逼真,你仿造了白其殊用过的章子,如果现在去搜查,那枚章子定然还在你的房里。至于白其殊的字迹,她名下铺子有许多她的题词,字迹很容易就能找到。”

    楚玉贞听她说出了全部真相,不但没有面露慌张,反倒是笑的癫狂,“是!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收据也好,信也罢,都是我一人为了陷害白其殊所做的!”说着,她一扭头愤愤地看着楚玉蕤,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对,我就是嫉妒你,所以要将你身旁的人全都毁掉!”

    楚玉蕤发现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所想像的方向发展,反倒早已经脱离了轨道,她一直以最恶毒的方式去揣测人的内心,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楚玉贞为了维护平王,和真正的幕后之人,会不惜抹黑自己而担下全部罪责。

    而平王,却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在听到楚玉贞承认了全部事情后竟然还松了口气,就连楚玉蕤这个局外人也看的心寒。

    她气的想要上去堵住楚玉贞的嘴,一恨她还未看清楚平王的真正面目,二恨她扰乱视线,包庇幕后之人。

    华襄帝却同上次一样高声教楚玉蕤打住,“自此,案情已经全部查明!赵公公居心叵测,陷害忠良,杖毙。楚玉贞与之同谋,恶意中伤不说还派人杀掉无辜证人,罪加一等,发配定州。平王管理不周,闭门思过一月。白其殊虽被人诬陷,但监管纰漏,降职为工部员外郎。便这般了结,朕乏了,不想再听了。”华襄帝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去理会楚玉蕤欲言又止的神情,由太监总管扶着离开了碧凌宫。

    “谢陛下。”白其殊身上的冤屈终于洗清,可这个时候,她的心也凉了大半截,是谁说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华襄帝的眼里,王子不可能犯法。

    宫外的太阳正好,白其殊眯了眯眼,却并不觉得有多开心,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忍不住扑到楚玉蕤的怀中,“君素,谢谢你,这些日子为了我,你受苦了。”

    楚玉蕤拍了拍她的肩膀,“同你能安全出来相比,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一旁的苏淮和华和肃突然觉得尴尬万分。白其殊揉了揉眼睛,看着华和肃想要杀人的眼神,禁不住一抖,大步奔向白薇白芷为自己准备的马车,“君素,白家还有两个长老等着我去收拾,我先走啦!”

    身后的苏淮闻言,连忙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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