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西冷笑了一声。
席步芳这才想起来这位郭公公是谁,双眼微微一眯,唇角微扬。
被他带着杀意的眼神直视过的人,竟然还有胆子再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位郭公公,胆子倒是很大。
席步芳刚刚这样想,门外就冲进来几个侍卫,为首那人看过屋内的两人,高声问道:“谁是席步芳。”
“他,他是。”玄西忙站立,毫不迟疑地指着面带笑容的俊美青年。
侍卫一被席步芳的笑容晃得身形一震,回过神来就脸色微沉将他抓住,准备往外带。
真是奇怪了,刚刚与这小太监对视的一瞬间,侍卫首领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控制了一样。
席步芳被两人一左一右抓着,他的头微微垂下,青丝遮住了那张略显俊美的面容与那双魔魅一般的眼眸,只能细微看见那张殷红的薄唇唇角更加向上扬起了一个角度。
熟悉的勾唇笑容。
若是让熟悉席步芳的人看到,定然会胆战心惊,恨不能自杀入地府,也不敢跟他作对。
席步芳被带到了郭公公面前,才慢慢抬起了脸,向郭公公看了过去。
这一看,顿时就笑了起来。
只见郭公公周围站着六名侍卫,其中那两名还挺眼熟的,正是上次杖责他的那两位呢。
那两名侍卫一抬头,就看见对方的清秀的小太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顿时心里一紧,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总觉得不太敢对视过去,他们以前也接触过这个御膳房的小太监,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不懂得拒绝人,也没觉得跟他对视很可怕,但是现在,明明是同一个人,却不约而同的让两名侍卫脊骨发寒。
“你笑什么。”不止侍卫,就连郭公公都有些不敢跟现在的席步芳对视,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突然就有些后悔这次的行为。
席步芳收起笑容,淡淡看了抓住他的左右两名侍卫一眼,没有说话,那两名侍卫就放开了手,虽然放开后,连他们自己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郭公公觉得我在笑什么。”席步芳嗓音低沉,表面平静实则十分挑衅。
郭公公果然恼羞成怒,对侍卫下令道:“给杂家带回去。”他说完这话,看了一眼偷偷摸摸跟出来的玄西,冷笑道:“黄平义回来,你跟他说清楚,这个奴才以后就归将江娘娘宫里了,他要是有意见,就亲自到江娘娘面前去说,杂家倒是不相信了,收拾不了你这个奴才。”他后面的话,是对着席步芳说的。
玄西战战栗栗的点头,等到席步芳被人带走后,就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如同刘果说的,他跟席步芳是同一批进的宫,但是却同人不同命,也不知道这个席步芳是烧了哪柱高香,进宫后就被分配到了御膳房被黄总管着重对待,身边不止谷满,就连刘果也对他另眼相待,现在这个瘟神总算是捅了篓子,玄西怎么可能不开心。
玄西脑海中不时闪过席步芳被郭公公施展酷刑的情景,越想,脸上的笑容就越明显。
而实际上呢?
席步芳被侍卫带到了一处暗房,一路走来,四周就出现了惩罚犯人的刑具,越往里走,刑具越多,而且上面斑驳的血迹已然暗红,想来不知是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耳边,不时响起尖锐痛苦地惨叫声,一股浓烈的鲜血腥味也扑鼻而来。
站在自己的地盘上,郭公公这时才好像有了底气,双眼闪过疯狂的愤恨,对侍卫说道:“将这奴才给杂家拷到刑架上去。”
刑架是呈十字形的竖立形状,左右两面有漆黑的镣铐,中间相交的位置则是一条圆形的绳索,而底座上则分别镶嵌着脚链。
席步芳毫不反抗的被人禁锢在上面,左右两手被牵引上镣铐,脖子处被绑上了绳索,而两脚,则微微张开,被固定在了地上。
“好,好,好。”郭公公连说了三声好,尖锐的声音激动得快要颤抖起来:“来人,给杂家将铁鞭拿上来。”
“郭公公,这……”杜安有些迟疑,总觉得心里的预感不太好。
“怎么,杂家还使唤不动你了?”郭公公尖细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痛,杜安正要说话,就被同僚戴兵给伸手阻了,上前拱手说道:“公公息怒,杜安只是担心黄总管知道了,在太后那里告您一状,您知道的,黄总管在太后那里还是说得上话的。”他越说越小声,一边还悄悄看了郭公公的脸色。
“哼!就算黄平义那厮去告,杂家也不惧,杂家又没有私下行刑,杂家怕什么。”郭公公使得一手好鞭法,刑讯了人,哪怕将人打个半残,这皮肤上却看不出一丁点痕迹,黄平义想抓他的把柄,做梦去吧。
戴兵也是知道这点,所以亲自去取了鞭子,伸手呈给了郭公公。
杜安还想说话,却再次被戴兵一拉。
郭公公私下刑讯的宫女太监已不是第一次,只是这次,换做了席步芳,杜安就总有不好的预感,他又将目光放在了刑架上,正好与席步芳那双漆黑的双眸对视,惊得心口一悸,连忙将头埋了下去。
“好了,你们全都下去吧,别扰了杂家的兴致。”郭公公一脸兴奋地摸着冰冷坚硬的铁鞭,这铁鞭可不止外表看起来这么平凡,它里面可是另有玄机,只要找准关节甩上去,这人外表再如常,内里的骨髓都会被打碎了,过个两个月,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郭公公已经用这根鞭子解决了不少敌视他的对手,其中有江娘娘下令的,也有他因为私怨解决的。
郭公公还沉浸在一片兴奋之中,却根本没有发现他话音刚落,杜安就拉着戴兵就跟身后有猛兽追赶一样,急速的离开暗室。
席步芳看着那两名侍卫中,特别是那名杜安,心里微微一笑,倒是挺机灵的。
“你可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郭公公打断了席步芳的思绪,满是褶子皮的脸上洋溢着激动。
席步芳微微勾唇,看了看暗房内,除了奄奄一息的囚犯外,就只剩下他跟郭公公后,脸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呵呵。”郭公公也没有动怒,笑完后就放狠话道:“如果你还在等黄平义来救你,可就是白日做梦了,而且就算他来了,你受了杂家这一顿鞭法,也是活不过入冬了。”
此时已是入秋时节,活不过入冬也就是活不过三个月。
没有人在听了自己活不了多久还能保持平静的,可是席步芳却完全没将郭公公放在眼里。
郭公公冷笑一声,只当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右手将铁鞭先甩在地上“啪啪”作响,随后手腕一个用力一甩,只见铁鞭穿透风力,快速而准确的往席步芳的胸口挥了过去。
第3章()
席步芳能从毫无背景的一个草根推翻众多王侯开创齐国,当上齐国的开国皇帝,要是没有点本事,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哪怕现在的他换了一具毫无根基的皮囊,一直修习的内息功法也像是刻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上,随时随地都在运转着。
所以,铁鞭伴随着锋利的风刀刮到席步芳面前时,只听“咔嚓”两声铁链断裂的脆响声,席步芳被禁锢住的双手就恢复了自由。
这变化,只在一瞬之间,郭公公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面恢复自由的席步芳将头微微抬了起来,唇角上扬了一个幅度,虽然在笑,浑身却充满了杀戮的气息。
只见席步芳双眼微眯,骨节分明的手指轻飘飘地就将飞驰而来的铁鞭,只用两根手指就紧紧地给夹住了。
“郭公公,鞭子可不是这么耍的。”低沉的嗓音在暗房里响了起来。
郭公公瞳孔一缩,心中闪过莫名的惊惧:“你……”怎么可能挣脱开铁链。
席步芳可读不出郭公公心中的惊恐莫名,手指微微一勾,再一拽,就连人带鞭将郭公公给甩到了出去。
又是一声“咔擦”声,只不过这次是人骨裂开的声音。
郭公公被甩飞出去,直接撞到了左侧的墙上,随即就瘫软到了地上,原本红润的脸上此时一片惨白,惊恐万分地看着还微笑着的魔鬼。
席步芳低头,看着双手上残留的铁链,只是轻轻握拳,就听“咔擦”两声,铁链应声而碎落在了地上。他清淡地瞄了一眼尿了裤裆的老太监,侧仰着头,扯下脖子上的绳套。他的动作十分潇洒,露出了脖颈嫩白的肌肤,双脚轻轻一跺,脚上的镣铐也同时粉碎。
郭公公此时却无暇欣赏席步芳的潇洒动作,他此时却是悔青了肠子,怎么就没有发现御膳房的这个小太监根本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席步芳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墙角,俯视着蜷缩成一团的郭公公,就像看着一个死物。
“让我回想一下,郭公公是打算如何使用这铁鞭的。”席步芳的脚碾过静静躺在地上的铁鞭,说话的语速缓慢而低沉。
郭公公眼中充满了恐惧,耳边回荡着铁链子被踩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尖锐的嗓音变调得彻底,却还在强作镇定:“你大胆,要是杂家死了,你,你也跑不掉。”
狗在乱吠,席步芳不悦地蹙眉,若换作以前,这种狗奴才都不用他出手,只可惜现在虎落平原被犬骑,一条疯狗都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席步芳淡淡一笑:“你在威胁我。”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十分缓慢,嗓音平淡,却让郭公公浑身抽搐,不敢再直视过去。
就在这时候,暗房外传来杜安的声音:“郭公公,九皇子来了。”可能是顾忌郭公公的命令,他没有进来,只是在暗房外守候。
但在郭公公听来却犹如黑暗中的星火,原本被恐惧充盈的双眼突然闪过了希冀的光芒,就要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呵。”找死。
就见席步芳一脚踹翻郭公公,并重力踩在了他的胸口,右脚微微曲起一个角度,好似随意将一个丸子丢进了郭公公张开的口中,才淡淡开口说道:“看来郭公公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那泥丸入口即化,郭公公使劲往外吐口水,却毫无作用,只能双眼发红地怒瞪过来:“你给杂家吃的是什么。”
“郭公公?”这时候,暗房外又响起了杜安的声音。
席步芳眸中一暗,脚下再次用力,声音却依然平淡:“能在江美人身边侍候多年,郭公公想来也是一个聪明人,既然有时间问我给你吃了什么,怎么不先想一想目前的情况怎么才能保下你这条小命。”
听到这话,郭公公顿时哑了声,等九皇子大摇大摆走进来时,看见的却是郭公公差使小太监整理用刑的器具?
走在最前面的杜安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不着痕迹扫了一眼铁架上断裂的链条,刚有些想法就撞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席步芳只看了他一眼就埋头继续收拾了,却让杜安心口一跳,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郭公公,人呢?”说话的是九皇子梅颉,江美人所生的皇子,不过舞象之年,性情却十分残虐,及其喜爱对人施展酷刑,他来得这么快,根本就是随时派人守在暗房外,一等郭公公带人回来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郭公公压抑住身体的痛苦,先行对他见礼后,才尖着嗓音回道:“小祖宗呐,今天可没带人回来,还是奴才送您先回娘娘那儿,娘娘要是知道您又往这儿守着,可就惨了。”
“哼!别拿母妃吓唬我,不就是打死几个小太监吗,父皇那么宠我,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梅颉瘪了瘪嘴,嘲笑他的小题大做。
郭公公心里暗忖,皇上的确不会冲九皇子发火,事后却会寻了理由算到江娘娘头上。
“皇上宠爱九皇子您,可若是有人进谗言,还是会对九皇子有微词,不如忍过这段时间,奴才物色好人,即刻就通知您。”郭公公满脸殷勤地笑。
这段时间正好是燕国与郜国建交六周年,郜国三王子前来燕国拜访,的确不宜多生事端,梅颉还是有些头脑,理智上是劝自己忍了,可是实在是忍不住,从旁边桌上拿起铁鞭一挥。
“真是麻烦。”
就见结实的木桌瞬间四分五裂了。
“那霍利还要呆上小半个月。”梅颉觉得手痒,心情更是烦躁异常,突然却双眼一亮:“对了,你现在就开始布局给我把施卓尔弄过来。”
“可是那是七皇子的伴读,要是失踪了,七皇子肯定会往下查……”郭公公欲言又止,悄悄抹去额头上因疼痛而冒出来的冷汗。
梅颉嗤笑一声:“我那七哥的性子,你觉得他敢跟父皇状告他伴读失踪的事儿?”
郭公公摇头。
七皇子性情软弱窝囊,哪怕是先皇后的嫡次子,先太子的嫡亲兄弟,却没有一点底气,连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子都可以随意欺凌于他,还默默忍受,不敢告知皇上。
“而且施卓尔什么身份,就算是死了,也没人会在意的。”梅颉一想到这里,就笑了起来,要是把施卓尔那个硬骨头弄过来,这小半个月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了。
九皇子在发号施令,郭公公又忍得十分辛苦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时候,席步芳已经悄无声息先行离开了暗房,除了杜安外,竟然没被人给察觉到。
刚出暗房,席步芳就被戴兵拦了下来。
杜安却轻轻将戴兵拉到一边,十分识趣地对席步芳点了点头,就放任他离去。
戴兵还在反问:“你怎么就放那小子走了,九皇子不是还在里面吗?”
“少说两句。”随后是杜安压低的嗓音。
席步芳轻轻勾唇一笑,并没有立刻回御膳房,而是找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废弃宫苑里,席地而坐,开始运气。
这具肉身还伤痕累累,若是换做常人,连走几步都会觉得难以忍受,可对于忍耐力早已超群的席步芳而言,却并不觉得,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变强的意志,于是捡起了内息就开始争分夺秒。
却也是巧。
就在席步芳调息内息一个周期,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女人尖酸的嗤笑声。
那声音是在他所处的废院外响起的,席步芳索性收了势,循着声音的地方慢慢悠悠走了过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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