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想起了之前李远姝教自己的那种冥想方式,把自己想象成设下这个阵法的人,他会如何来设计眼前的这个青石路面呢?
在瑟瑟的竹林,沈欢开始屏蔽各个感官,把所有的思维集在大脑,渐渐的,他好像成为了一个设计者,正在半空俯瞰圆形的青石路面。
月光下昏暗的青石,其不时地冒出几颗青竹,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地形图居然成为了难题。
沈欢首先想到的是刚才和李远姝曾经浪费掉的两次尝试,都是踩在了寻常青石而出发了铃铛,这是说明设计者并没有考虑石块的特殊与否。
再次,设计者也并没有考虑踩下石块的轻重与否,这条路也不是设计的思路。
那么到底应该考虑什么呢?线索在哪里?沈欢的视野飘忽在整个青石地面,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细节?对了,似乎自己错过了一个细节。
沈欢之前曾经想到,但是后来却被迷惑而忽略的细节,那是种在青石路面的几颗看似随意生长的青竹。
青竹藏有铃铛,仅仅是这个功能吗?设计者似乎不会为了这个可有可无的功能而放几颗青竹在其吧。
沈欢开始细细琢磨,从高空俯视下来,青竹几乎都击在了圆形路面的轴线,但又不挨不靠,像是画家在纸挥毫而过时不小心留下的几点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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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章 青石()
在青竹的周围,似乎分布了很多的特殊青石,细细观察,这些特殊青石从起点开始分为了两条,像蛇形一般环绕着青竹延伸向对面。
沈欢心头忽然灵机一动,看来自己一开始走入了误区。所有的阵法似乎都是以特殊性来触发机关,要么是反其道而行之,而眼前这个阵法两者都不是,它应该是以某种图案来描绘正确的行进路线,沈欢细细观察,围绕在青竹旁的两条蛇形线路交错前行,以青竹为心形成了接连不断的数字“8”
“不对,不是数字8,应该是那个”沈欢突然想到了什么,失声说道。
李远姝也在沉思,听到沈欢的激动之音,也开始兴奋起来,但是为了不打扰沈欢,她保持了安静。
“远姝,我好像猜到了这个阵法的破解路径了。”说着沈欢双眼闪光,来到边缘处向内一指,“你看,大量的特殊青石都击在了青竹周围,虽然间夹杂着普通青石,但是完全可以忽略,弄出这样的断路其实只是迷惑我们而已,假设把所有围绕在青竹旁边的特殊的青石用线连起来,你看向什么?”
李远姝下意识地用指尖画着:“咦,好像无穷大的符号。”
“对,但是那个并不是无穷大的符号,或者说在我们的化里,这个符号恐怕不仅仅是无穷大那么简单。”
“我们的化?也不可能解释为基因的双螺旋结构了,那我还真不知道这个符号代表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总之,我们的化里,这个交错延伸的符号和无穷大、双螺旋密切相关,但是又有一个另外的称呼——”
沈欢越说越激动,嘴角不自而然地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这是女娲伏羲交尾图的简化。”
“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在西北地界,我经常看见各种时刻和碑刻都有这样的符号。”
“其实我们只要沿着这个符号往前走,能顺利过关”
“你确定?”李远姝也开始激动起来。
“呃,不能说确定,但是我有九成把握。”
“那好,听你的,反正这么一次机会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说做做,两人细细观察路线,所谓的女娲伏羲交尾图的简化示意只出现在整个圆形青石路面的前端,后段只能靠自己的想象,两人约定了路线,开始飞奔。
每踏下一步,两人又期待又紧张,但是所担心的铃铛声音却一直都没有想起,直到两人成功地抵达了青石对面。
“哇,我们真的成功了”李远姝激动地和沈欢拥抱在一起。
沈欢压抑着心的喜悦批评李远姝:“矜持、矜持不要这么奔放”
“真有你的,这样都能让你看出来。”李远姝啧啧称赞。
“惭愧啊,一来被迷惑了,一直被碑牵着鼻子走,其实要是没有碑的话,可能不会浪费那两次机会。”
“不用谦虚了,只要顺利通过,没有违反规定,咱们继续,继续”李远姝还沉浸在兴奋当,竟然哼着悠扬的小调大步往前。
这一次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两人在竹林穿行了一段,眼前便出现了一幢别院。
说来这个别院确实很有特色。并不能简单地说是扶桑特色或是华夏特色,而是两种风格皆有,而且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扶桑化发源和借鉴于华夏,两者的内涵有大同,也有小异,但是两者结合后却有着一种包容的感觉,所以沈欢二人才会觉得特别。
别院大门敞开,似乎主人早在恭候两人。
走过内院,只见主厅亮着烛火,倒影着一个人的侧影,两人在门前止步,沈欢恭敬地鞠躬说道:“我等二人不才,侥幸过关,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可否当面一叙。”
人影微微一动,房门拉开,只见屋子烛火通明,正央端坐一个灰布衣服的年沙尼,眉眼平静,仪态自然,轻轻嘬了一口茶,面前早已备下一张棋盘,放置了两杯清茶。
沙尼缓缓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示意二人对面而坐。
沈欢和李远姝对视耸肩,只能从命。
待二人盘腿坐下,沙尼轻声用汉语说道:“两位远道而来,可否和老尼对弈一局,能过得了竹林青石路,想必棋力非凡。”
李远姝心不以为然,能过青石路和下棋貌似没有必然联系吧,这个老尼姑下棋下棋,还非要混为一谈。
沈欢察觉到了李远姝心头的不解,看似对沙尼说话,其实也是在为李远姝解惑:“前辈过奖了,这女娲伏羲图和博弈之术起源华夏,博大精深,今时今日仍然暗藏诸多玄机,我二人破解青石路尚且大费周章,这博弈之术万般变化,恐怕是难以和前辈手谈啊。”
“小施主谦虚了”沙尼微微合十欠身,不管沈欢同不同意,继续说道,“不知两位何人与老尼对弈。”
“这个……”沈欢这下为难了。自己可以算是百事通,可是对于这个围棋,确实不在行,会是会,但是不足以傲视群雄,一看老尼气定神闲的样子,绝非泛泛之辈,要和她对弈,沈欢自问根本没有胜算。
沈欢心叹了一声,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了,只能寄希望于开局之后,迅速寻求机会。
沈欢正要开口,李远姝在旁边轻轻说了一句:“要不我来试试?”
“你?”沈欢吃惊不小,他好像重新认识李远姝一样,把她下下打量了一番,却仍旧看不出来她有对弈围棋的能力。
“你不会把这个当做五子棋吧?”沈欢有些怀疑地说。
“星取势,三三地,小目定式变化多;大雪崩,和大斜,村正妖刀细思量——这是简单的口诀,还要我多说两句吗?”李元说一边说一边回了沈欢一个更加鄙视的眼神。
“这个我也会,问题你水平如何?”沈欢听李远姝张口能背口诀,心对她高看了几分,但是并未全然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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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对弈()
李远姝一脸认真地说:“要不你打个电话给我爸,问问他自从我成年之后他有没有赢过我。”
“啊?”沈欢这次是真的吃惊了,以他对昆仑一派的了解,他们擅长很多古术,琴棋画自然不在话下。李远姝的父亲李玉罡更是个高手,这围棋本来和无形八卦、天干地支密不可分,而李玉罡又精通此道,棋力绝对是圣手级,连李玉罡都难以取胜李远姝,说明这小妮子真的有点能耐。
“那你来”沈欢乖乖地坐在一边喝茶。
李远姝起身行礼,这才坐下,很有礼貌地选了执白。
沈欢光看她这开局礼仪和谦让选子,心下倒是笃定了信心。沙尼看了看李远姝,嘴角淡淡一扬:“小姑娘这可是看不起老尼吗?你敢把黑先让给我?”
“老师傅言重了,晚辈听从家父教诲,对弈如敬人,不敢有半分轻慢,是老师傅误会了。”
沙尼本也不是针对李远姝,听她的一番说辞,微微点头后,执黑先行。
沙尼捻起一枚通透晶莹的黑子问李远姝:“小姑娘可识得此子?”
沈欢听到老尼的问话,顿时把注意力集在李远姝身,这算是验证李远姝棋力的一个侧面,一般来说,下得一手好棋之人,便会对棋子的质地和手感颇有研究,李远姝若是能完胜李玉罡,那么她也应该精通围棋质地才对。
李远姝笑了笑:“我知道老师傅有心考量我,如果你盼着我答不来的话,我那可真得让你失望了。”
李远姝也学着老尼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捻着一枚温润通透的白子说道:“寻常弈子常以云子为最好,不过云子制作工艺已经失传,如今的云子,实属现代工艺的加工,老师傅的这副棋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绝对不是现代工艺制,棋子入手细腻而不滑腻,温润而不湿润,应该是古的高等云子,恐怕是用极好的玛瑙和琉璃经过自然高温融合之后而成,手感清凉,见光通透,起那些只为讲求排场而特意选用玉石为质的高价货不知好了多少倍,可能单单其一颗,是无价之宝吧。”
老尼不语,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意,不置可否。但是眼赞许的光芒仍然抑制不住地流露了出来。
博弈开始后,老尼先声夺人,十数手之后,棋面便占了先机,连连把李远姝的白子逼得难以展开有效和攻势,只能小心应付着对方的杀招。
沈欢也略懂一二,看到沙尼的开局,不由得心一惊,幸好对弈的是李远姝,要是换做自己,或许大势已去难以回天了,而李远姝尽管落了下风,但是棋力尚存,只不过暂时无法找到绝妙的切入口转换攻势。
又下得几手,李远姝一张俏脸开始显得有些凝重,两指捻着一枚乳白沁透的棋子,久久难以落定,反观沙尼,仍旧悠然自得,目光炯炯注视棋盘。
这围棋的精妙在于浓缩了人生,所谓的岁月如棋盘,光阴是棋子,棋子越下越少,但时光却越过越薄。古语有云:明日如空山烟雨,未知其果。
沈欢倒也是懂得其的道理,一场对弈如一场人生的磨练,而李远姝所欠缺的,是这种磨练,算棋力再深厚,恐怕也难以招架对方气定神闲,看淡红尘的老沙尼吧。
想到这里,他隐约有些担忧,李远姝常年和李玉罡对弈,而李玉罡也属于清高自恃之人,要轮围棋的诡道,恐怕还是有所欠缺。
当然了,这些不过是沈欢自己的猜想,最终的结果,如人生之的千回百转,要涉过千江水月,方能抵达。对弈的双方有时只不过是寂寞的棋手,或许一个灵光乍现、一个偶然插曲便能改变人生从而顿悟出黑白之的奥妙。
看着李远姝和老沙尼的步步紧逼、寸步不让,沈欢心里充满了担忧,但是看到李远姝被烛火引得如玛瑙一般红润浸透的面庞、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执着,他隐约觉得似乎希望尚存。
两人又行棋数十手,老尼仍然占据这主动,李远姝还是落子艰难,疲于防守,一星一点的争夺都尤为焦灼,幸好李远姝下棋时候少了平时的那种急性子,沉稳老练,在防守之时,竟然还能偶尔从角、边偷袭。
沈欢不由得感叹,要是李远姝在行走世俗能有棋盘的一半沉稳,定然能有巨大的飞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尼的落子竟然也开始有些缓慢思量。
这时候沈欢才开始换位观察,这一看他不由得心尖一颤,不知什么时候,一直疲于防守的李远姝竟然蹿到了风,好诡异啊,好牛叉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以前师傅说那些对弈如人生之类的感悟都是错的吗?李远姝一个涉世未深、性子急躁的小姑娘,居然能在代表这红尘人生的棋盘压制阅历丰富、惯看秋月春风的沙尼?太不可思议了。
沈欢细细研磨棋局后发现,李远姝的棋力真不是吹出来的,她恐怕一来感觉到了沙尼的手谈强势,故意放低姿态,以守代攻迷惑住了沙尼。
沈欢心头一笑,放低姿态,这不是自己之前一直告诉李远姝的吗?换句话说是做人低调,一直以为她不屑一顾,没想到她竟然全都听进去了,而且她消化这些道理的速度之快令人称,这才多长时间啊,全都在棋局展现了出来,令人刮目相看啊。
不过,老沙尼也不是这么容易落入圈套的,经过长达半小时的思考后,老沙尼似乎是下定决心一拼,落下了一步关键的棋子,这一步落下,竟然出现了扭转乾坤的作用,本来已经占了风的白子,竟然落入了黑子的一个大大的全套,以沈欢的棋力来看,白子必败无疑,只能推盘认输了。
沈欢心头一阵遗憾,经历了将近三小时的一盘棋局,李远姝还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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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二章 胜负()
想到之前的努力,想到棋盘的坚持,他并没有任何责怪李远姝的想法,反之正想安慰她一番,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不是因为尴尬,而是他看到了李远姝面容里的那种不甘和镇定。
都大局已定了,难道李远姝还要固执己见吗?
此时,一直沉默的李远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老师傅这一招好狠哪,看来我不认输是不行了。”说着,李远姝把捻着手里、将落未落的白色小棋放入棋盒之。
老尼面总算是露出了一丝轻松,她落下这枚黑子已经取得了腹地的大片优势,占据了多数的星位,一片连横之相,杀伐之气油然而生,不出意外,白子的推盘认输已成定局了。
“小姑娘年纪轻轻,涉世尚浅,没想到棋力却如此浑厚,不过还是多了些毛躁与轻浮啊,老尼承让了。”
“还没分输赢呢,怎么承让了?”
李远姝这话一出,老尼和沈欢都是一头雾水,你都丢子了,难不成你还要撒泡耍赖不成?
沈欢担心李远姝公主脾气来,甩开膀子掀棋盘,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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