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璃抬眼看去,微微一惊。
只见前方,有落花堆砌着一座坟。
坟头上竖着的墓碑上,写着“心月仙”三个大字。
“这……”妘璃错愕。
“这是我在身为白藏时,替她立的衣冠冢。”玄羽说道。
“为何带我来这里?”
“虽然只是衣冠冢,但有些话在这里说,才能表明我的决心。”
说着,玄羽突然捧住妘璃的脸,目光深情地看着她,“阿璃,虽然我已记起了前尘往事,但那些,都已是遥远的过去了。今生今世,我玄羽只爱你妘璃一人,倘若还有来生,我也依然只爱你。”
面对玄羽突如其来的告白,妘璃愕然地眨了眨眼睛,“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分得清什么是过去,什么是现在。”
妘璃很感动,玄羽竟会当着心月仙的衣冠冢对她说这些话。
但感动归感动,她心中依然有些顾虑无法释怀。
“当年你身为魔尊长赢时,便还爱着她。那一世你都未能放下她,这一世,真能放下吗?”妘璃问道。
比起玄羽和心月仙的两世情长,她和玄羽不过相识十余年。
这叫她如何能有信心?
“当然,因为我遇见了你。”玄羽温柔一笑,“遇见了独一无二的你。”
妘璃摇了摇头,轻轻拂开玄羽手,往后退了一步,“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心中还有什么顾虑,尽管说出来。”
“当初你重塑肉身后,母后封印了你的部分元神,那时你便忘记了我。倘若在那时,你爱上了别的女子,之后再记起我时,你又会如何?”
玄羽被妘璃的话绕晕了,神色茫然地敛了下眸,“这与心月仙有什么关系吗?”
第2342章 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你只需回答我。”妘璃说。
“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玄羽说。
“怎么不会?这一世你忘记了心月仙,不也爱上了我?”
“可当时即便我忘记了你,我也找到了你。”
妘璃愣了愣,玄羽的回答突然让她接不上话了。
“阿璃,虽然在我的记忆中,有了心月仙的存在,但在我的心里,依然满满的都是你。并没有因为记起她,而改变什么。”
玄羽牵起妘璃的手,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在我的心中,你是谁也无可取代的。我当着心月仙的衣冠冢对你说这些话,就是想表明我的心意,如果这样还是无法让你安心,那你说,你想让我怎样?”
“我……”妘璃语塞了。
“我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你看。”玄羽一手抚向了胸膛。
妘璃连忙拉住他的手,“我相信你!”
玄羽深邃的眼眸一亮,“真的吗?”
“恩!”妘璃重重地点了点头。
话已至此,倘若她再不相信玄羽,便是对他们的这段感情不信任。
她该相信玄羽的。
虽然她和玄羽相识不过十年有余,比不了玄羽和心月仙曾经那漫长的岁月。
但在这些年里,她和玄羽共同经历了几番离别,几番生死。
有时候她时常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她和玄羽,早已相爱了几生几世。
担心妘璃心中还会多想,玄羽又说道:“我知道,你定是觉得,我们相知相爱的时间太短,比不过我曾经和心月仙在一起的时间漫长。”
妘璃错愕。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玄羽的眼睛。
他总能看透她的心思。
玄羽接着说道:“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短,难道你忘记了?曾经在轮回梦境中,我们可是一同经历了七生七世。更何况,感情又不是靠时间来衡量的。”
妘璃恍然。
她差点忘记还有这么一回事了,难怪她总觉得,自己和玄羽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这下你该放宽心了吧?”玄羽宠溺地捏了下妘璃的鼻尖,“没有谁比你陪伴在我的身边更久了。”
妘璃终于展露了笑颜。
这么说来,她好像是比心月仙更有“资历”。
“如今我已记得了一切,往后应该也不会再在梦中唤起她的名字了……”
“好了,别解释了。”妘璃打断玄羽的话,“我都相信你。”
“那你不会再一个人躲着难过、吃醋?”
“不会。”妘璃嘴硬道,“之前我也没有啊,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毕竟心月仙已经死了,而且那还是你前世的事,我才没有难过、没有吃醋。”
此刻妘璃说起来豁达不已,似乎全然忘记了,之前到底是谁整天都在胡思乱想。
“是是是,我家阿璃最是宽容大度了。”玄羽笑了两声。
明知妘璃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认,却也没有揭穿她。
“不过……刚才你说,当年你身为魔尊长赢时,已经替心月仙聚魂,让她得以投胎转世。那如果以后她的转世来找你,要与你再续前缘,你又该如何?”
第2343章 阉了你()
“你又多想了。”玄羽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除了我这逆天而生的天魔,世间谁还能记起自己的前世之事。而且,就算她知道了前尘之事,她也始终不再是心月仙了。”
“我没有多想。”妘璃连忙道,“只是突然想到了,好奇而已。”
的确,前世今生,又如何能算作是同一个人。
经历了不一样的成长,拥有了新的记忆,说不定行为性格都会变得大相径庭。
也只有如她这样,重生而活,才能算得上仍是自己。
不过小白白也是靠着玲珑天尊的残破元神孕育而生,仍然保留着部分玲珑天尊的意志。
也不知道小白白能不能放下,当年对魔尊的怨恨。
妘璃正在沉思间,只听玄羽语气笃定道:“倘若真有那一天,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那你岂不是要辜负她?”
“前尘之事,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我与她的缘分已尽,如今我只是玄羽,我相信她会理解。”
妘璃点了点头,不禁叹息了一声,“感觉她也挺悲凉的。”
“如果你不介意,愿意再给我添一房,我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玄羽故作一脸严肃的打趣道,“毕竟,以我的身份,拥有三妻四妾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敢!”妘璃脸色一沉,握起秀拳捶了下玄羽的胸膛,“你要是敢那样做,我就阉了你。”
虽然她觉得心月仙挺凄凉的。
但她怎么也不可能大度地接受别的女人与她分享玄羽。
玄羽抓住妘璃的手,宽厚的掌心将她小小的拳头尽数裹在手心里,“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看把你急得。”
“我们快回去吧。”妘璃说道。
在心月仙的坟前,她始终觉得不自在。
“等一下,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
玄羽转眼看向了心月仙的衣冠冢,右手一探,一道光华便从衣冠冢里漂浮而出。
妘璃看着那道光华,觉得十分眼熟。
和神魔崖地那具尸身里的光华很像。
虽然气息不同,但两者都像极她曾在昆仑山看见的天地灵根。
妘璃疑惑地端详着漂浮在玄羽手心里的光华,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当年心月仙魂飞魄散后,留下的天地灵根。”
妘璃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竟真是天地灵根!
“这是何处的天地灵根?怎会在心月仙那里?”妘璃又问。
“是何处的天地灵根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太玄界的人,会夺取其他界域的天地灵根,占为己有。”玄羽说,“在太玄界,凡身份地位尊崇者,都拥有一条天地灵根。”
妘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在神魔崖底的那个人,也是来自太玄界了。”
“看来那具尸身上的伤口,真是你留下的。”
“你也在神魔崖底见到了那具尸身?”妘璃问。
“恩。”玄羽点了下头,“那人的确来自太玄界,当年我身为魔尊之时,曾与他在上古遗迹大战了一场。不过那也是我第一次见他,所以对他并不了解,也不知道他来天荒界的目的。”
第2344章 看不透的未来()
玄羽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体内既然有天地灵根,想来他在太玄界也拥有极高的地位。”
妘璃猜测道:“或许他是为了来夺取我们天荒界的天地灵根吧。”
“应当不是。”玄羽摇了摇头,“据我所知,他已在神域潜伏了许久,大约是为了调查当年心月仙和其兄长的死因吧。”
“也有这个可能。”
“不管他有何目的,都已不重要了,反正他已魂飞魄散。”
“可是我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妘璃不安地皱了皱眉。
“你在担心什么?”玄羽问道。
“白泽王已驾鹤仙去,他留下只言片语,似寓意着天荒界的浩劫,来自寰宇之外。”妘璃说。
玄羽嗤笑一声,“他不是说,我便是这世间的浩劫吗?”
“季华王子跟我解释过,他们白泽一族虽能窥探过去未来,但却仅仅只是能看见一些片段,并不能完全……”
“白泽王早已老糊涂了,根本无需在意他说的话。”玄羽打断了妘璃,似不愿意过多提及此事。
“我从不信什么天命,事在人为。”玄羽傲然道,“就连我这个天荒界的创世神都看不透的未来,他又如何能揣摩透?”
因为那个预言,玄羽对白泽王颇有怨言。
见玄羽的神色已有些不悦,妘璃不再多说,看向了他手心上漂浮着的天地灵根,“没想到这就是天地灵根,难怪我当时只是碰触了一下那尸身体内的天地灵根,便有雄厚的灵气往我体内涌。”
“原来真是你碰触了那尸身里的天地灵根,才在短时间内让修为突飞猛进。”
“恩,到现在我体内还有灵气没能完全吸收。”妘璃说。
玄羽笑了笑,“先前我便感觉到,你的灵力气息变得有些奇特,后来在那尸身里发现天地灵根时,察觉到那天地灵根的气息与你体内的灵力气息相似。当时我便猜想,会不会是你吸收了它的灵气,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妘璃也笑道,“那时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还因祸得福了。”
“我已将那尸身的天地灵根收起,不过心月仙留下的天地灵根,比那尸身里的天地灵根更优质,以后你就留着吧。”
说完,玄羽便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将心月仙的天地灵根收入其中,随后将琉璃瓶递给妘璃。
妘璃连忙摇了摇头,“这可是心月仙的遗物,你将它给我着实不妥,我不能要。”
“心月仙已不在了,天地灵根留在她的衣冠冢里,也是浪费。将它交给你,对你更有用处。”
“不行,我不能要。”
“听话,收着。”玄羽不由分说地将琉璃瓶塞进了妘璃的手中,“只要你能将这天地灵根化为己用,将来即便我不在你身旁,也无人能伤到你。即便是遇见从寰宇之外来的敌人,也轻易伤不了你。”
闻言,妘璃心头一紧,“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将来我们不是会一直在一起吗?”
玄羽笑了笑,“当然会一直在一起,但有时难免会有突发状况。我只是希望,万一我没在你身边时,你能自保,亦能保护好殊儿。”
第2345章 派头竟然这般浩荡!()
听明白了玄羽的意思,妘璃黯然神伤。
是啊,她还是太无能了。
倘若她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那时带着母后和殊儿离开天宫时,便不会遭遇那一切。
如果那时她能拥有现在的力量,至少母后不会死。
她非但没保护好母后,就连自己也坠入了神魔崖底。
玄羽以为她死了,为她血洗神域,才唤醒了体内的魔种。
是她太没用,没能阻止一切。
而现在,她虽拥有了天道九重的修为,在剑道方面的造诣也已达到巅峰。
可仅凭这些,虽能应对天荒界的敌人,但若再有外敌来犯,她依然是无力招架的。
她不能再成为玄羽的累赘。
为了玄羽,为了殊儿,为了她所珍爱的人,她必须更强!
“好!”妘璃点了下头,“那我就收下它。”
妘璃看着手中的琉璃瓶,只感觉十分沉重。
“这才听话。”玄羽满意地勾唇一笑。
“那我要如何才能将这天地灵根化为己用?”妘璃问道。
想起之前在神魔崖底的情况,妘璃不禁皱了下眉,“它蕴含的灵气实在太强,当时我只是轻轻碰触了一下,那涌入我体内浓厚的灵气,便险些让我爆体而亡。好在阴差阳错,被地火之力耗减了一大半。”
“现在还不是时候。”玄羽说,“需得等你的修为境界达到天道十重巅峰后,才可以碰它。”
玄羽提醒道:“在那之前,你万万不可碰触它。”
“恩,我明白了。”妘璃嫣然一笑,“回去之后,我便努力修炼,争取尽快达到天道十重巅峰的修为。”
“想到达到天道十重巅峰的修为,绝非易事,慢慢来吧,别操之过急。”
“对我来说,才不是难事呢。”妘璃自信道。
圣贤有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为了玄羽,再难的事她都可以做到!
玄羽宠溺地摸了摸妘璃的头,“的确,能让我都对你死心塌地,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
“你这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夸你?”
玄羽爽朗地笑了几声,揽过妘璃的肩膀,“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等一下。”
妘璃走近心月仙的衣冠冢前,深深一拜,心中默默地说道:“心月仙,谢谢你。”
若非心月仙当年舍命相护,便不会有如今的玄羽。
更不会有如今的天荒界,以及天荒界的芸芸众生。
玄羽站在妘璃的身后,目光穿过纷飞的梨花,看了看前方的墓碑,又看向了妘璃的背影,心中有一种道不明的感觉。
·······
翌日,晴空万里。
一支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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