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海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两步。
杓昀看着常海那小心的样子,眉心蹙的简直能夹死几只蚊子,特别不耐烦的说道:“你不去传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常海抬起头,满头发蒙的问道:“皇上,传什么旨?”
杓昀随手抄起个东西就往常海的身上砸,大声说道:“立后!立后!刚才你是聋子没听见吗?”
常海不敢躲,只能老实的站在那里被砸了个劈头盖脸,最后还要壮着胆子劝谏说:“皇上,立后一事事关重大”
只可惜常海的话刚起了个头,就看到杓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满身杀气的走了过来,赶忙撒腿向外跑,“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去传旨!”
赶走了常海,杓昀又轰走了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最后丝毫没有帝王形象的做在了龙书案下面的台阶上,木着脸呆了半天之后,抬手拍了两下,暗五从梁上落了下来。
“皇上有何吩咐?”
杓昀又出了一会儿的神,然后才说道:“将严如蓝带到这里来。”
定陵这边,杓兰不停的用水洗脸,洗了之后再用帕子拼命的擦,脸上的皮都破了一层,柠芗在一旁心疼的要死,劝又劝不住,急的直上火。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闹,然后紧闭的房门轰的一声倒了下来,一个清俊的人影出现在了那里,逆着光,根本就看不清脸。
柠芗将手挡在脸上眯着眼睛一看,兴奋的喊了一声驸马爷。
来的,当然是秦艽。
杓兰没想到秦艽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手上一松,那擦脸的帕子就飘落到了水盆之中。
秦艽踏着门板走了进来,眼睛直直的盯着杓兰看,然后对着柠芗一摆手,聪明的小丫头就跑了出去,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门,顺便打发走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秦艽,杓兰忽然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转身撒腿就跑。
当然了,她肯定是逃不脱的,秦艽不过是向上迈了两步就将她给搂到了怀里,“兰儿,为什么看到我要跑?”
杓兰嗯了一声,双手捂在脸上不看秦艽,然后我不开口,就像一只将头扎进土地里的鸵鸟一样。
秦艽稍一用力就将杓兰的手从脸上移了下去,看到被她擦洗到破皮的俏脸,心疼的不得了,黑着脸问道:“小傻子,疼不疼?!”
杓兰看着许久不见的秦艽,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瘪着嘴哭了起来,“阡陌,有人欺负我”
这可是杓兰第一次在秦艽面前哭诉自己受了委屈,差点儿没把秦艽的一颗心给哭的稀碎,只好不停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好了好了,不要怕,有夫君给你做主。”
秦艽越哄,杓兰哭的越厉害,直直哭了半个时辰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秦艽扶着她做到凳子上,看到桌子上有盒药膏,打开看了看后,小心的在杓兰破皮的地方图了一层。
“下手怎么这么没轻重,疼不疼?”
杓兰抽着鼻子说道:“除了恶心,我什么都不觉的。”
秦艽在杓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忽然长臂一伸,就将杓兰抱到了怀里。
而杓兰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秦艽的腿上,双手也不知怎么就搂上了他的脖子,脸上一热,挣扎着就要下来。
秦艽制住了杓兰的动作,挑起她的下巴亲了亲,然后又在刚擦上药膏的破皮处亲了亲,问道:“现在还觉得恶心吗?”
杓兰有些害羞的摇了摇头,然后将脸埋进了秦艽的胸膛里面。
秦艽抱着杓兰温存了一会儿,问道:“你可曾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停了好一会儿,杓兰才回答道:“他个子挺高的,一双眼睛邪气的紧,额头上好像有个伤疤,其余的我都不记得了。”
秦艽哦了一声,点头说道:“没关系的,我知道这些就够了。”
杓兰又安静了半天,忽然间从秦艽的腿上跳了下来,跑到门口大喊了一声柠芗。
不大会儿柠芗就跑了过来,就见杓兰对她一伸手,说了句东西拿来。
柠芗点点头,从腰间的小荷包里面掏出串奇形怪状的链子来递到了杓兰的面前。
杓兰嫌弃的看了那东西一眼,伸手往房里一指,对柠芗吩咐道:“去把它放到桌子上去。”
柠芗点点头,走进里面将那串链子放到了秦艽面前的桌子上。
“驸马爷,也是公主从那人的腰间扯下来的。”
秦艽凝神一看,就见那是条尺把来长的装饰链子,上面一没有玉石珠宝二没有金银装饰,藏蓝色的粗壮绳子上面坠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牙齿,看起来十分的粗犷豪放。
“驸马爷,奴婢看这东西,不像是我们大彧的。”
秦艽用手指拨弄了那链子一把,点头赞同,“这东西,像是那些蛮夷的配饰。”
杓兰走过来说道:“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哪里来的蛮夷之人?”
“柠芗,你将这条链子包起来,待会儿我要带走。”
听秦艽说待会儿就要走,杓兰脸上明显不高兴了起来,“你这就要走啊?”
秦艽点头道:“我在这里待的太久的话,对你的声誉不好。”
杓兰一想也是,就点头道:“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估计皇上让你回宫的圣旨马上就到,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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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西川来使(四)()
秦艽说的果然不错,杓昀很快就派来了太监传旨,说是想念幼妹,让她明天就回宫。
杓兰接了圣旨,立马让人收拾行囊,什么时候收拾好就什么时候出发,这个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秦艽还特别嘱咐了柠芗要给杓兰的马车多铺上几层垫子,再多放上些干果和时令水果,别忘了再摆上几个话本,要那些看着有意思的,毕竟从这里到皇城有一百多里呢,对于杓兰这个好动不好静的来说,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柠芗笑吟吟的听完了秦艽的吩咐,又笑吟吟的跑去开始收拾,杓兰伸手扯了扯秦艽的衣袖,轻声说道:“陪我去给父皇上柱香好吗?”
秦艽点点头,伸手和杓兰食指交握,“只可惜我来的匆忙,什么礼物都没有给父皇他老人家带。”
“无妨的,父皇又不会挑你的礼,你能来他就很高兴了。”
他们二人相携跪在景元帝的灵位前,杓兰张口喊了一声父皇,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艽拍拍她的背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动不动就哭鼻子,父皇和母后在云端上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笑的。”
杓兰抽着鼻子说道:“笑就笑呗,反正我福薄,什么都看不到。”
秦艽忍不住向杓兰靠了靠,笑道:“没关系,我的福气厚实,分你一半。”
“福气厚,我看是你脸皮厚才对!”
大殿里面灯火摇曳,影影绰绰的,就连秦艽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飘忽,“我的福气若是不厚的话,又怎么能抱得兰儿你这样的美人归”
两个人叽里咕噜的在那里说个不停,最后还是柠芗找了来,说是可以启程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天色近黄昏的时候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正好到了驿站,本来秦艽想着让大家休息一晚上再走,可是杓兰不愿意,非要连夜赶回去,秦艽劝了几句没有劝动,只好吩咐众人就地歇息半个时辰,然后继续赶路。
半个时辰之后,还为等他们动身,就见到有两匹快马从东面绝尘而来,马上坐着的,是穿着内侍服饰的太监。
两人勒马在秦艽面前停下,下来对秦艽传了杓昀的口谕,说是明日西川的使者就要到了,让秦艽立马赶回皇城,明天好代天出迎西川来使。
秦艽只好领了旨,然后走到杓兰的马车旁,隔着帘子跟她简单说了几句。
提到西川来使,杓兰的眉心忽然跳动了几下,对秦艽说道:“那些个西川来的特使,你可要睁大眼睛都给我瞧清楚了。”
秦艽心下了然,回杓兰道:“放心,我晓得的。”
夜路难行,纵使秦艽快马加鞭,赶回到皇城的时候也已经将近卯时了,他没有回府,直接和内侍进了宫。
清宴殿里面,杓昀没有歇息,正在和一个人下棋。
秦艽只觉那人的背影十分眼熟,等看到她脸的时候,发现她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严如蓝。
杓昀看到秦艽之后,对严如蓝摆手让她先下去,随后问起了杓兰的情况。
秦艽虽然差异严如蓝的出现,但现在明显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很快就将她置在了脑后,简单将杓兰的情况说了一下。
听到杓兰并无大碍,杓昀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狠狠一掌拍在龙书案上,恨声说道:“等找出那个登徒子来,朕非要将他剥皮抽筋、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秦艽在一旁淡淡的说道:“不劳皇上动手,这件事臣来办就好。”
“朕不动手怎么行,兰儿可是朕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欺负兰儿就是欺负朕,他的九族朕都得杀的鸡犬不留!”
原本,秦艽还以为杓昀这样说是为了面上好看,后来在血淋淋的现实下他才知道,杓昀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存了这样的念头的。
在宫里简单的歇息了一下,就到了早朝的时辰。
清宴殿里面,秦艽率领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陆湛站在后面,看着以成了百官之首的秦艽,眼神晦涩不明。
杓昀和众臣子们扯了几句闲话,就听到有人来报,说是西川的使者们已经进了宫门,马上就要到清宴殿了。
杓昀微微颔首,对着满殿的臣子朗声说道:“诸位爱卿,拿出你们的精气神儿来,也好让西川人见识下我们天朝大国的威严风范!”
臣子们不论文武个个昂首挺胸,看向殿门的目光都带着那么些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架势,让杓昀不住的满意点头。
“好,就保持着这么个状态!”
秦艽脸上的表情还算是平静,但是他的心里可就不那么淡定了,一直在想着杓兰说过的话,那人身材高大,眼睛邪气,额头上有一个伤疤。
那条链子已经证明了当时那人就是外族,而在这段时间里能出现在西山的外族就只有西川来的那群人,所以秦艽很是期待他们的到来。
至于杓昀,秦艽则将链子的事情完全瞒了下来,只说那人身材高大,不知道是不是山中讨生活的猎户或者樵夫。
也不是秦艽故意忙着杓昀,实在是他想着亲自拆了这人的骨头给杓兰出气,就算杓昀是哥哥也不能随意插手,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和杓兰离了心的哥哥。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是个身着外族服饰的西川人出现在了清宴殿的门口。
他们一行四人,最前面那个打头,中间两个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再加上身着相同的衣服,只看背影的话,还真像是一对双胞胎,最后一个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盖着红色的丝绒布,也不知道下面藏了些什么。
等到他们走进,秦艽的眼睛蓦然一眯,被宽大绣袍盖住的双手也渐渐握了起来,力道之大,手背上的青筋都跳起了老高。
因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西川人,身材高高大大的,一双十分邪气的眼睛衬得他整个人逗邪气了起来,只可惜他的额头被插满了彩色羽毛的帽沿给遮挡住了,看不到上面是否有疤。
看不到额头就看腰间,秦艽的目光向下一扫,就看到了一条缀满了各种动物牙齿的链子,简直和杓兰拿给自己的那条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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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牛犊犊()
看到那西川来使的领头人腰间挂着一条和杓兰拿给自己的相似链子,秦艽反倒冷静了下来。
秦艽知道,西川的使者在踏上大彧土地的那一刻起,就被杓昀派去的人给严密监视了起来,除非他有飞天遁地的神通,否则的话,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杓昀的面前。
秦艽遇事总爱先想到最坏的情况上面,那就是这件事由杓昀在后面主导,杓兰被非礼他是知情的,刚才的愤怒也不过是在自己面前装样子罢了。
但是秦艽转念一想,杓昀并没有要这么做的理由,因为现在的西川不过是大彧的一个附属小国,就算是他近些年恢复了些元气,但是仍旧没有和大彧叫板的底气。
虽然说大彧的镇国将军罗勒不在了,但是还有个定国公魏源。如果说罗勒在西川人的心中是杀神一般的错在,那么魏源也不次,因为当年罗勒一刀砍了牛图噜,魏源则一刀劈了牛图噜那比许多男人还要凶悍的壮硕老婆。
大彧四海升平,周边的小国也都老老实实,虽然说西川时不时的有些想要蹦哒,但还没到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杓昀根本就犯不着拿杓兰去拉拢他们,更何况,杓兰是尊贵的长公主,就算最后要和亲,也不会跟这个根本就配不上她半分的西川来使,好歹也得是西川王,那样还算是勉强能看。
那领头的西川人走到魏源的面前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将魏源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忽然露出了一口的白牙,笑道:“想必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魏源了,今日一见,果真是威武雄壮,名不虚传。”
魏源稍稍抬了一下眼皮,慢慢问道:“看你年纪轻轻,如何认得老夫?”
那人继续露着森森白牙说道:“咱们西川人最钦慕英雄,你可是斩杀了我们西川有史以来最勇猛王后的人,西川家家户户可是都挂着你的画像,早晚膜拜呢。”
魏源不愧是见过各种场面的,听到这种话后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的紧接着说道:“膜拜画像有什么一起,如今我就在你的面前,你且跪下膜拜一个给我看看!”
这话说的可是够狠的,就好像一个响亮的大耳光迎面糊在了西川人的脸上。
杓昀端坐在龙椅上面,单手托着下巴,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紧盯着那人看,仿佛很是期待他的反应。
分列两边的文武臣子听了魏源的话,都毫不客气的抬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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