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看着韦韧的样子,陆湛啧啧了几声,感叹说这老头儿真可怜,人家都把手伸进他家院子里去了都不晓得,将来若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值得什么意外了。
太白楼的老板白江重获自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杓昀磕了好几个头,然后对着门口的众百姓说道:“今日太白楼一切免费,还望各位多多捧场!”
白江这话刚落到地上,就听到哗啦一阵响动,刚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府伊大堂前面,顿时门可罗雀,就连那脚程最慢的卖青菜的老婆婆都不见了踪影。
陆湛边走便跟秦艽嘟囔道:“你说这皇城里的人怎么都那么爱占小便宜,这太白楼才多大的地方,经得起他们那么多人去吃白食么!人家白老板不过是客气客气,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没眼色”
秦艽心道,若是你知道这太白楼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是谁,估计就不会担心它被吃垮了。
他们两人刚转到青龙街上没多久,就见路旁一个小酒肆里有个人摔了出来,正好摔在秦艽的面前,后面有个小丫头站在门口直蹦哒,“你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再在这里出现,姑奶奶见你一次打一次!”
秦艽弯腰将那人扶了起来了,待看清他的脸之后,不由得惊呼出声:“夜风,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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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夜风(二)()
秦艽上一次见到夜风,还是在丞相府里,严如蓝和杜仲滴血认亲那一晚。那个晚上,夜风终于弄清楚了自己对严如蓝的感情,但是老天却和他开了个老大的玩笑,让严如蓝成了他的妹妹。自从认识夜风以来,那是秦艽第一次看到他那么伤心难过的样子。
夜风自幼就被景元帝选中,作为杓昀的左右手来悉心栽培,一身的功夫放在江湖上也是数得着的,所以现在看到他居然被个小丫头轻易就推倒在门外,秦艽心里的吃惊程度非同一般。
伸手见夜风从地上拉了起来,秦艽就觉得一股酒气扑鼻,好奇的对着那小丫头问道:“怎么回事,他在你这小店里喝霸王酒不成?”
那小丫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秦艽道:“你又是从哪里跑来的大瓣蒜,诶怎么看着很是眼熟啊?”
秦艽看着眼前活生生一个小茶壶样的小丫头,十分确定这是他们初次见面。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负心汉!”
秦艽从小到大,也就是幼时遭逢家难到处流浪的时候,被人骂过几句小叫花子、小乞丐之类的,现在可是生平第一遭被人指着鼻子骂做负心汉,心里生气的同时还隐隐觉得有些新奇,“小丫头,你才多大,知道负心汉是什么意思吗?”
那小丫头还挺傲娇,原本指着秦艽的那只手也叉在了腰上,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我姨母说了,对不起女人的男人都是负心汉!”
秦艽觉得十分好笑,“小丫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自我第一次对人动心到现在,心中只有她一人,从未做过对不起她半分的事情”
那小丫头哟哟了几声,索性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一把将挤到面前要插话的夜风推到了一边,对着秦艽摸下巴,“既然你已经有心上人,怎么还答应皇上做兰公主的驸马,既然做个驸马为何又要逃婚?哦原来你想美事要享齐人之福,最后被发现所以只好跑路,负了公主不算,还负了你的心上人!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
小丫头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通,秦艽只好奇一件事情,“你怎么知道我是驸马?”
“头插金花胸带大红花打马游街的状元郎秦艽,这皇城里面谁不知道!”小丫头一边说一边很是嫌弃的上下打量秦艽,“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负心汉,那日我才不要看你去游街!”
夜风挤过来又要插话,这次却被秦艽给拦住了,“小丫头,我心里只有一个人,她就是你为之抱打不平的兰公主,等哪天我俩成亲,定要请你去喝杯喜酒。”
“还说你不是负心汉!娶公主,你那可怜的心上人该怎么办?”
“我都说了心中只有一人,她既让我动心,又让我想娶进门,她就是你口中的兰公主,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从未有过第二人。”
就在那小丫头努力消化秦艽这话里的意思时,一旁的陆湛黑着一张俊脸,就跟有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子似的。
夜风第三次挤了过来,这次挺好,谁也没有阻止他,就见他冲着那小丫头一伸手,“画呢,快还我!”
就听到秦艽和那小丫头异口同声的问道:“画,什么画?”秦艽问的满是好奇,但是那个小丫头,问的就有些据不认账的意思。
夜风呵了一声,忽然间出手如电,一下抓住了那小丫头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红着一双眼睛问道:“快把我的画还给我,否则我就拆了你这把嫩骨头!”
就见那小丫头惊呆了一下之后,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呼喊了起来,“啊姨母救命,有人要杀了我呢”
只可惜整条街上的人几乎都挤到太白楼去了,否则的话,小丫头这一声呼喊肯定能引来数不清的八卦百姓。
夜风听到身后酒肆中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人急切的奔下楼梯,便对那脸色发白的小丫头挑起嘴角嘲笑了一声,“原来你不过是只纸老虎。”手上的力道一松,那小丫头赶忙护住衣领躲到了一边去,色厉内荏的说道:“你凶什么凶,别忘了这可是天子脚下,你前脚拆了我的骨头,后脚府伊陈大人拆了你的皮!”
秦艽看着继续蹦哒的小丫头,忽然觉得她的父母将她养到这么大还活蹦乱跳的真心不容易。
夜风并没有理会那个小丫头,而是将目光都集中到了酒肆的门前,就听得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过之后,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了门口,对着那小丫头喝道:“燕儿不得无理!”
那被称作燕儿的小丫头撅了撅嘴,走到那妇人身边老实的喊了一声姨母。
那妇人瞪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在夜风、秦艽和陆湛三人身上转了一圈,举起手中的一个卷轴问道:“敢问稍微公子,谁是这幅画的主人?”
夜风喊了一声是我的,便伸手想要将画取过来,却不料那妇人一个侧身将画藏在了身后,将夜风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笑道:“我瞧这画中的红衣女子好似我的一位故人,不知公子能否进店一叙?”
夜风想想后点头道:“我可以进去,不过你要先把画还给我。”
那妇人倒也豪爽,将画双手递到夜风的面前,然后伸手道:“公子里面请。”等到夜风进店,她又笑着对秦艽和陆湛说道:“我这小店的杏花酒还是很不错的,两位公子进来尝尝可好?”
刚才一听这妇人说画中是个红衣女子,秦艽一下就想到了杜仲书房里柳含烟的那幅画像,当时看到那副画像不见了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杜仲收了起来,没少在心里嘀咕杜仲这个当朝丞相,却原来是被夜风拿走了。
本就对柳含烟和杜仲之间的过往十分感兴趣的秦艽面对那妇人的相邀欣然点头,抬步就要往里走,陆湛却在后面拉住了他的袖子,“陌公子,别忘了我们还有事在身”
秦艽摇头道:“无妨,也到用午饭的时候了,我们正好歇歇脚,老板娘,你刚才说的杏花酒给我备好两坛,待会儿我要带走。”
陆湛不解的问道:“你要这么多杏花酒做什么,我记得你并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酒。”
秦艽看向陆湛,笑吟吟的说道:“兰儿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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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夜风(三)()
刚才买的糕点,秦艽说兰儿喜欢,现在要杏花酒,秦艽同样说兰儿喜欢,这话落在陆湛的耳朵里仿佛带着尖刺一样,扎的他生疼生疼的。
“杓兰公主身为景元帝的心头肉,可是大彧朝最尊贵的公主,什么样的杏花酒没喝过,哪里能瞧得上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酒肆酿的。”
听到陆湛这通抱怨,秦艽继续笑道:“其实东西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这份心意,湛儿你还小,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
陆湛气哼哼的说道:“我都做到大理寺卿了,什么叫还小!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心上人!”
“哦?你也有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带我见见,都说长兄如父,我也好帮你把把关。”
陆湛脸上的肌肉一阵不规律的抖动之后,不高兴的说道:“我还不怎么饿,先回大理寺办正事去了,你听完闲话就早些回去!”
秦艽看着陆湛,正色说道:“夜风跟你一样是我的好兄弟,他的妹妹又是兰儿的好姐妹,我们都想帮他早日找到亲生父母了了心愿,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他线索,我去帮上一把自是应当。我知道你跟夜风不熟悉,若觉得无聊先回去就是,怎么能说这是听闲话?!”
“那我走了,不耽误驸马爷你为兄弟的事情操心。”陆湛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秦艽也没拦着,转身进了酒肆。
到了里面,那妇人引着夜风和秦艽向二楼走,“楼上清净,说话正好,诶,那位穿白衣服的公子呢?”
秦艽听到她问陆湛,便笑道:“哦,他有事先回去了。”
妇人笑了笑之后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是提醒他们上楼梯的时候小心些,因为着楼梯有些窄,又有些阧。
这酒肆的二楼一看就是那主人家居住的地方收拾的干净雅致,女性味十足。夜风在楼梯口顿住了脚步,对那妇人问道:“这里,好像不太合适吧?”
那妇人推着他向前走,笑道:“你们才多大,有什么不合适的,进去就是。”
等夜风和秦艽在靠近窗户的桌子边坐下后,那个叫燕儿的小丫头端上来两杯茶,给他俩一人一杯,可能因为刚才的事情还心中有气,那茶杯磕在桌面上发出老大的一声响,尤其是秦艽那杯,还洒出来了好些。
秦艽倒是毫不在意,反倒还对着燕儿礼貌的笑了笑,道了声有劳。燕儿撅了撅嘴,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便退到了一边,老实的站在那里。
那妇人也坐了下来,对秦艽和夜风做了个请用茶的手势,开口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柳,名叫润雨,是这烟雨酒肆的老板娘。”
夜风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是秦艽饶有兴趣的说道:“很少有酒肆起这么风雅的名字,老板娘真是与众不同。”
柳润雨轻叹一声,带着无限的感伤轻声言语道:“这烟雨二字,雨就是我,烟指的是我那苦命的长姐,柳含烟。”
听到柳含烟三字,夜风立马就抬起了头,“你说她是你姐姐?!”
柳润雨看向夜风的目光满是慈爱,“是,她是我姐姐,也是你画中的那个红衣女子。”
夜风连忙打开手中的画卷,看看画上的柳含烟,再抬头看看眼前的柳润雨,发现她们俩的眉宇间果然有七八分相像,忽然想起一事,夜风猛然看向柳润雨,急切问道:“你可知道她当年生了几个孩子?”
柳润雨又是一声轻叹,“唉,自从当年姐姐跟那个男人离开了暄阳,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有几个孩子我不知道,但是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那个孩子我还是知道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夜风见柳润雨问自己,便老实说道:“我叫夜风,自小被丞相大人收养,因此边随着他姓杜。”
“夜风啊,你今年多大了?”
“夜风不才,以虚长一十八春。”
“十八岁了啊,姐姐的那个孩子,到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呢。”
秦艽在桌子下面踹了夜风一脚,对着他指了指自己左手腕向上一些的位置,夜风略一思索变明白了他的意思,捋起左胳膊上的衣袖,对柳润雨露出那颗朱砂痣道:“你看看这个。”
柳润雨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半天后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抓住了夜风的左手腕子,慢慢收紧手上的力道,成串的泪珠子从脸上滚落而下,带着哭腔道:“好孩子,快告诉姨母,你娘她现在再哪里?”
夜风遥想起千里之外那座孤坟,渐渐的红了眼圈,哽咽道:“我娘她她已经仙去了”
柳润雨的眼睛眨了又眨,最终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把将夜风揽入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一会儿哭几声我苦命的姐姐,一会儿又拍着夜风哭几声我苦命的儿,那个叫燕儿的小丫头上前劝了几句,最后却忍不住也放声哭了起来。
秦艽看着哭成一团的三人,忍不住在心中替夜风和严如蓝发出一声长叹。夜探丞相府的那晚,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夜风就是柳含烟的儿子,所以说,他和严如蓝还是有可能成为眷属的,但是现在,看柳润雨的表现,夜风是柳含烟儿子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了,真是可怜了严如蓝。
这下,可是真应了严如蓝那悲苦至极的话了,“他叫夜风,却骗我说叫清云,清晨对黑夜,白云对微风,就如我们之间的感情,云随风散”
秦艽的心中再三长叹,很是为夜风和严如蓝的未来担忧,同时也担心杓兰,不知道那丫头知道这事之后会替严如蓝难过成什么样子。
柳润雨在夜风的劝说下,渐渐停止了哭,接过燕儿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之后,又将夜风上下打量了许久,这才道:“你娘是怎么死的?”
夜风抽抽鼻子道:“据如蓝所说,我娘是因病而逝的。”
“如蓝是谁?”
夜风顿了顿,慢慢说道:“她,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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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夜风(四)()
一听说夜风还有个妹妹,柳润雨立马就激动了起来,拉着夜风一声迭一声的追问着,问他如蓝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和什么人家结亲,和柳含烟长的像不像,现在人在哪里,怎么没有和夜风在一起等等问题。
夜风伸手制止了问个不停的姨母大人,想了想仍旧被杓昀关在西山行宫里的严如蓝和,说道:“妹妹她现在有事在忙,等她忙完了,我一定带她来给姨母看看,向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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