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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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哪里跑-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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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里面,杜仲正倒背着双手,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副美人图长吁短叹,根本就没有觉察出外面多了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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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造化弄人(一)(明天上青云榜)() 
杓昀啧啧两声,捂着嘴巴凑到杓兰耳边说道:“原来我们都看走眼了,这杜仲还真是个爱色之人,都这时候了还在看美人的画像呢。”

    杓兰一听就来了兴致,赶忙将眼睛贴在了那小洞上面。

    在看清楚杓昀所提到的美人图之后,杓兰一个激动居然忘了自己是在偷窥,忍不住啊了一声,并兴奋的说;道“我想起来第一次见如蓝的时候,为什么感觉她那么眼熟,总像是之前在哪里见过一般了!”

    虽然说夜风是自己的得力手下,而严如蓝又一直和夜风纠缠不清,但是杓昀也不过是见过她一面。

    现在听杓兰提起,杓昀不禁想起那个第一次见面时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自己的俏丫头,现在仔细回想一番,那丫头确实有些眼熟。

    负责放风的秦艽听到杓兰那兴奋的声音,忍不住闭眼摇头,然后一个翻身从房顶跃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低沉这声音说道:“这么大声,你是想把相府里的亲兵都招来不成!”

    杜仲虽然是文官,但自幼是景元帝的伴读,景元帝习武的时候他也没怎么闲着,因此上,他的耳力比常人要强上许多,在杓兰一声惊呼出口之后,他便惊觉到外面有人。

    本来还以为是个胆大包天又没有脑子的毛贼,明知道这里是守卫森严的相府,且看到灯光后居然都不知道避及,反而顶风直上。

    可不料待杜仲一把将门拉开之后,看到外面居然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和他打了个照面之后满脸讪笑,另外两个一个将手捂在另一个的嘴巴上,而且被捂着的那个还在剧烈挣扎,满脸的不服气,捂人的那个则是蹙着眉毛满脸的无可奈何。

    将三人打量一遍之后,杜仲压不下满脸的诧异之色,但还是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口称:“臣见过四皇子殿下、公主殿下和驸马爷。”

    秦艽满脸尴尬的说道:“丞相大人,我们能不能先进房去。”

    杜仲赶忙侧开身子将三人迎进书房,并唤来巡逻的亲兵吩咐他们离的远些,这才走进书房并掩上了门,落下门插。

    杓兰一进房就将秦艽推到一边,扑到那张美人图前上下打量了起来,“如蓝和这幅画上的美人长的真像,怪不得我总觉的见过似的。”

    在杓兰十二岁那年的初夏,也就是杜仲的女儿及笄那天,闲着无事的景元帝便带着她去相府凑热闹。等杜仲皇上和公主让进书房之后,眼尖的杓兰就看到了这挂在墙上的美人图,当即就带着柠芗围了上去,忍不住啧啧称赞。

    画中的女子一头青丝如云,身着艳红衣裙在粉色桃花瓣飘落树下做翩翩起舞之姿,眼角眉梢皆是温婉笑意,仿佛要从那画里翩然而下,看来作画之人是用了十分心思的。

    回身的杜仲听到杓兰提及如蓝的名字,忍不住上前问道:“公主认识如蓝?”

    杓兰点点头,“嗯,在建宁城里认识的。诶?丞相你怎么知道如蓝?”

    杜仲颓然落座在椅子上,忍不住抬手捶腿,“建宁城,她居然来自建宁城,怪不得,怪不得啊”

    不明白杜仲这是怎么了,杓兰忍不住抬眼看向杓昀,却见他弹着双手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再看向秦艽,就见秦艽也是满头雾水的样子,她只好上前在杜仲面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丞相,建宁城有什么不对吗?”

    杜仲稳了稳激动的情绪,然后对着杓昀开了口,“殿下前些日子派人来问夜风的身世,臣只说他是臣在外面碰到的一个孤儿,看他可怜才抱进府中养育。”

    说道这里的时候杜仲忽然起身跪在了杓昀的面前,“臣请殿下恕罪,那日,臣并没有说实话。”

    杜仲乃是景元帝身前的股肱之臣,这一辈子都在为朝堂呕心沥血,景元帝对他十分的敬重,平日里除了上朝时,很多时候都是让他免礼的,现在他这一跪,杓昀可不敢受,赶忙将他给搀了起来。

    杓昀挽着杜仲的胳膊问道:“那现在丞相可否告知,夜风的生母是谁。”

    杜仲扭头看向墙上的美人图,像是叹息一般,“含烟,夜风的生母,柳含烟。”

    杓兰眨眨眼睛看向秦艽,疑惑的说道:“我怎么记得,如蓝的母亲也叫含烟啊?”

    杜仲听了杓兰的话忍不住又激动了起来,一把攥住她的胳膊道:“公主此话当真,那如蓝的母亲真的也叫含烟?”

    杓兰愣怔了一下,不过在看到杜仲脸上焦急的神色之后,点头说道:“是啊,而且据说如蓝姐姐和她母亲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可像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着天底下哪有无缘无故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人。”

    秦艽在一旁沉默了半天,联想到之前杜仲因为一个女子而晕倒的事情,开口说道:“看来,丞相大人已经见过严姑娘了。”

    杜仲点头说道:“嗯,如蓝她现在也在这里,既然你们在建宁城里就认识了,那臣将她唤来一见可好?”

    杓兰笑道:“还是不要见了吧,我这公主的身份可还瞒着她呢。”

    杓昀上前和杓兰并肩站立,晃着手中的扇子道:“见见也无妨。”

    杓兰扭头看他,满脸的不解。

    杓昀开口解释道:“现在严如蓝进了相府,夜风的身份肯定再瞒不住。兰儿你想,夜风可是堂堂的丞相府公子,在建宁城却也只能装成我们家的一个小厮,那你我的身份,不言而喻,我看那严如蓝也不是笨的,怕是已经都猜到了,再瞒下去并无益处。”

    秦艽也在一旁帮腔道:“而且现在看来,这位如蓝姑娘怕是和丞相大人关系匪浅,兰儿你还是以诚相待的好。”

    现在杓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忍不住看向杜仲,重复着嘟囔了一句:“关系匪浅?”

    杜仲又是欣慰又是落寞的点头道:“按如蓝的年纪算来,应该是臣的骨肉。”

    杓兰到这个时候才转过弯来,后知后觉的说道:“老丞相,如蓝若是你的女儿,那她和夜风岂不成了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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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造化弄人(二)() 
杜仲点头说道:“如蓝是我的女儿不假,但是她和夜风是不是兄妹就难说了。”

    杓兰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歪着头看杜仲:“诶?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夜风不是你儿子?”

    杜仲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初见含烟的时候,她的身边就已经有了夜风,瘦瘦小小的,包在襁褓里面几乎看不到人。”

    杓兰跟着叹息一声,然后赞道:“看来丞相你真的很喜爱含烟,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替别人养儿子这么多年。”

    秦艽伸手将杓兰向后拉扯了一下,并皱眉轻斥道:“兰儿不许胡说。”

    杓兰对他瘪瘪嘴巴,倒也没再说些什么,不过背地里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就是了。

    “丞相,依着你和柳含烟的渊源,难道就没有弄清楚夜风究竟是谁的儿子?最起码,他是不是柳含烟生的你总能确定吧?”

    这糊里糊涂的母子兄妹关系,将杓昀一向精明的脑袋瓜也给饶的晕晕乎乎,让他忍不住伸手挠头。

    “丞相,殿下说的很是,这夜风到底是不是柳含烟的儿子?”

    杜仲只能深深的叹气再叹气,不断在心中回想着当年两人相处的情形。

    那年,杜仲还不是丞相,是为吏部尚书,手中掌管整个朝堂文武官员的升迁降黜。他肩负景元帝重托,名义上因病在家休养暂离朝堂,实际上却在天下各郡县晃悠,为朝廷选拔贤能。

    都说南方出才子,哪怕是山林里砍柴为生的樵夫都能开口吟诵一段孟母三迁,因此出了暄阳城的巍峨城门,他就一路向南而去。

    都说不管两人相隔多远,只要被月老的红线给缠住脚腕,纵然是隔着高山隔着深河,两人总归是要见面,是要有一番纠缠的,杜仲和柳含烟,就是如此。

    那是在建宁山山坡上的一片桃花林里面,闻讯而来访贤的杜仲并没有看到那传说中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却被一道在林间翩翩起舞的红色倩影吸引住了身心。

    直到现在,杜仲都清楚的记得,在微风的吹拂下,在漫天飞舞的桃花瓣里,那人就像是个误落凡间的仙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温婉风情。

    尤其是她在看到自己展颜一笑的时候,自己就像是变成了个提线木偶,而她手中的红色长陵就像是那扯动木偶的线,将自己一步步的拉了过去。

    可是后来,他发现心中的仙子居然有个儿子,心顿时就空了,并呼呼的向外吹冷风。

    “这是你儿子?”这时候的杜仲,觉得自己的嗓子跟那干涸的土地一样,一块块都裂开了。

    柳含烟抱起襁褓中的夜风亲了亲,笑道:“他的母亲性情刚烈,而我,不过是个因情伤心,偷偷躲在这里舔舐伤口的弱女子罢了。”

    杜仲顿时就觉得久旱逢甘霖,那干涸之地上的大裂口都被雨水给滋润了起来。

    不过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看到柳含烟将夜风放在心尖上疼爱,一颗心有渐渐的不安了起来,“含烟,他真的不是你儿子吗?”

    柳含烟看向他,笑容淡雅如菊,“你不信我?”

    在这样的笑容面前,杜仲怎么都张不开嘴,最后只能点头表示自己相信,柳含烟说什么自己都相信。

    那天,在柳含烟无意中看到杜仲从景元帝那里得来的腰牌之后,便对杜仲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我们之间是注定没有明天的,因为我离不开这个地方,而你是在京城做大事的人,不能一直留在这里陪我,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跟我走,我要明媒正娶迎你进门,做我的夫人。”

    柳含烟笑着摇头,接着说道:“等你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将风儿带走?等他长大,随便给你当什么,只求你不要告诉他,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疼爱过他。”

    那日傍晚,杜仲因事进了城,并在城里住了一晚,等到第二日事情忙完,赶回到桃花林的时候,他只看到燃成一片灰烬的小茅屋。

    那一刻,杜仲觉得自己死的心都有了。

    而在下一刻,他就接到了景元帝的飞鸽传书,要他立刻就赶回暄阳城去。

    一番痛苦的抉择之后,杜仲对着小茅屋的废墟祭奠清酒三杯,然后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建宁城。

    上天总是眷顾好人的,两年半之后,杜仲居然在一个人牙子哪里发现了夜风,他仍旧是那么瘦瘦小小的,手腕上那颗朱砂痣也一样。

    他将夜风带进府中,交给夫人抚养,并对满府的下人们言说以后夜风就是这府里的少爷,谁要是敢对他不敬,那他可不答应。

    听完杜仲讲述和柳含烟的这段渊源,秦艽不由的皱眉深思,“殿下,你可还记得当时在建宁城里,我们探听到的消息,说柳含烟是一个官员的带去的家眷?”

    “嗯,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们还以为那个官员就是丞相大人。”

    杜仲摆手道:“怎么可能,我见到含烟的时候,她在建宁山下已经独自过活了许久。”

    杓兰趴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道:“看来,那个神秘的官员,很有可能是夜风的亲生父亲,而且,这含烟八成就是夜风的母亲,只不过她不肯承认罢了。”

    杜仲摊着双手说道:“就算夜风是她和别人所生,我也不会嫌弃半分,她为何不认?”

    “我说丞相大人,找你方才所说,这柳含烟在碰见你之前,肯定是遇人不淑,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一个人带个孩子独居在半山坡的小茅屋里面。而且她还是京城的官员带去的家眷,在建宁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怎么可能抱个别人的孩子养在身边?

    “那事实只能是她被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抛弃,独自一人生下孩子,但是一个因情伤心的女子心里怎么可能不恨,所以她甚至不愿意面对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就是时时刻刻在提醒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洋洋洒洒的分析了一大段之后,杓兰忍不住将下巴搁在桌面上长叹,“这可该如何是好呢,如蓝姐姐要是知道自己和夜风是一母所生,一定会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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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造化弄人(三)() 
杜仲搓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站在杓昀的面前,有些迟疑的问道:“殿下,含烟她,现在还好吗?”

    “怎么,如蓝没有告诉你吗?”

    杜仲听到杓昀的反问,不知为何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告诉我什么?”

    杓昀摇了摇头,说道:“柳含烟,在严如蓝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杜仲的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只有一双眼圈渐渐的变红了,最后,一滴浊泪划过他不再年轻的脸颊,落进衣襟里面,连声响都听不到。

    秦艽走上前去,先将杜仲扶到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才问道:“这么多年,丞相就没有派人去找寻过柳含烟的下落吗?”

    “我一直以为当年她葬身火海,我一直以为她心里还装着那个负心的男人,我一直以为她跟我就是逢场作戏,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秦艽倒了杯茶递到杜仲的手上,劝慰道:“丞相不要过于伤心,毕竟上天把女儿送到你身边了不是。”

    杓昀晃了几下手中的扇子,对着杜仲问道:“时隔那么多年,丞相就如此确定严如蓝就是你的女儿吗?”

    “我问过她的生辰八字,算起来,就是我的女儿无疑。”

    “丞相身为父皇的左膀右臂,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在紧盯着,而这严如蓝偏偏又来自建宁城,韦家的地盘儿,还是小心些的好,毕竟天下人有相似,而生辰八字更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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