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很可能在进出尼尔镇的路口附近埋了炸弹,公路只有这一条,或许炸弹就在我们的前面,随时会爆炸。停车吧,求求你了。”
陈光捏着方向盘的手也是一抖,早就觉得美帝很可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随便来俩恐怖分子居然都玩得这么高端,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过日子了?
上帝保佑,可千万不要是孙小逊呐!
“法郎特,如果你害怕的话,你就下车吧,但我现在真不能回去。”
陈光却依然不曾减速,继续往前冲刺着。
法郎特绝望的看着陈光,他根本不明白车神先生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啊?我并不是胆但不能死得毫无意义啊!”
“我的朋友在底特律工业大学,华人,女孩,你明白了吗?被挟持为人质的很可能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有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我比那两个恐怖分子杀过的人多得多,我有能力救她,所以我必须去,你懂吗?”
陈光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宽敞的道路两旁,树木正在飞退,明亮的氙灯经过透镜的狙击,化作两道光束狠狠刺向远方,像两把剑。
此时坐在车里的陈光,就像是仗剑走天涯的剑客,至于在一旁试图劝阻他的法郎特,倒酷似瑟瑟发抖的持剑随从。
“但工业大学里面不只一个华人女生,不一定是陈先生您的朋友吧?”
“所以我问你要人质的信息,或者说,哪怕就算人质不一定是我的朋友,我认为这时候我也应该去她的身边。”
法郎特看着陈光坚决的眼神,“那我打电话问一下我在的朋友。”
“好的,谢了。”
三分钟后,法郎特软磨硬泡外加威逼利诱,终于挖出了人质信息。
“那个,陈先生,人质的名字叫做。n,n。”
陈光的眼睛越瞪越大,沉默了大约五秒钟之后,从他的嘴里蹦出来惊天动地的三个字,“卧槽啊!”
除了说日了三头地狱烈焰金甲银毛哮天犬之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样的状况能比这更倒霉,更神奇的吗?
那么大的底特律工业大学,那么多学生和老师,被抓住当人质的偏偏就有一个华夏女生,还偏偏就是孙小逊。
发生这种事情,基本就和走在街上不小心一摸裤兜,发现去年潜藏在裤兜夹层里还有两块钢镚儿,然后随便买张福彩压压惊,结果却中了五百万差不离**十惊悚。
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孙小逊命里注定该有这一劫,自己今天也在底特律,并且正在赶去尼尔镇的路上,那就该是她命里这一劫化解之术,就是大衍之数中那仅有的遁去第一。
捏了捏旁边的挎包,通天圣杯还躺在里面,陈光心头稍稍踏实。
上次自己实力尚且弱小时,就在通天圣杯和琉璃的帮助下硬生生从世九这样的顶级杀手中救回了武彤。
今天要对付的只不过是两个玩炸弹的恐怖小伙子,自己如今的实力也是今非昔比,身怀诸多花式绝技,绝对没有任何逃避与退缩的可能,身为男人,必须硬着头皮顶上去。
下一秒钟,陈光却又踩下刹车,将车缓缓停在路边,转头对法郎特说道。
“法郎特,你下车吧,这次我真得去,我借一下你的车,如果给你弄坏了,我赔双倍价钱给你。”
法郎特有些犹豫,他又有点想跟着陈光一起去,但心里意志又并不坚定,“陈先生”
“我让你下车!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么?我没有多少时间和你磨蹭!下车!”
陈光突然就发怒了,他明白法郎特此时犹豫的心情,但不代表他有时间给他这样浪费。
那边孙小逊正在别人手里当人质,自己可没时间陪你玩什么美剧和日漫里的回忆杀,然后终于下定决心出门拯救世界的戏码,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另外,要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是我,不需要你。
当然陈光也并不怪法郎特,他和自己终究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双方没到那交情,他没有义务和必要陪着自己去冒险。
就算现在不下车,再往前开一段,他也一定会重新提出来,倒不如现在就给个干脆,自己也好不亏欠他什么。
法郎特给陈光突然这样一吼,脑子里一下子就空了,赶紧开门跳将下去。
陈光看着他的背影大声说了句,“总之,还是谢谢你,法郎特。”
与此同时,发动机再度发出疯狂的嘶吼,越野烧着胎往前狠狠窜了出去。
看着视野里迅速渐行渐远的越野,法郎特心中滋味分外复杂,有些释然,有些遗憾,但更多的却又藏着股挥之不去的庆幸。
当然他自己也很清楚,正是这一抹庆幸,注定了自己不可能与陈光成为真正的朋友。
自己于车神,终究只是路人甲乙丙丁的小角色。
孙小逊蜷缩着身子藏在人堆里,她的个头比较和其他人质比起来,个头娇小的她显得并不起眼。
她的脑子里闹闹哄哄的,翻来覆去都是刚才那人被一枪打在背心,然后哀嚎着扑倒在地,挣扎许久之后再无动静的场景。
她耳朵里嗡嗡作响,也不知道是枪声残留在了耳朵里还是心中产生了幻觉。
她脸上满是冷汗,心脏从来没有一刻跳得有现在这样快,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或许根本领会不到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那样一条鲜活的人命,一枪之下,说没也就没了。
孙小逊旁边的金发女孩不断发出低声的啜泣,她忍得很艰难,恨不得把手塞进自己的嘴里,但肩膀和鼻子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抽动着。
这女孩并不认识那个一开始企图逃跑却被一枪击毙的人质,她只是因为过分恐惧而失去了情绪的自控力。
和这个女孩比起来,孙小逊虽然同样恐惧,但却做得好很多,无论她心脏跳得再快,脸上汗水流得再厉害,她终究没有发出和声音,像是雕像般藏在人堆中变得毫不起眼。
孙小逊不断的告诉自己,我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第七百零六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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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前看过一些校园枪击案和恐袭案子档案的孙小逊心里很清楚,自己等人面前的歹徒才是最可怕的那种人。
他们比那些求财或者要求得到某种交换条件的恐怖分子更可怕,他们什么都不求,只是想报复这个世界。
他们现在还没有动手,并不代表他们会放过这里的所有人。
他们只是在等待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等待越来越多的报道和围观者,以及警方和的人。
他们想把事情变得更轰动,最终在最多人的注视之下,把他们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彻底毁灭,包括他们和自己这些人质。
那么,自己这一群人现在大概只是在短暂的苟延残喘,或许是没有什么生还的机会了吧。
孙小逊有时候显得很软弱,但并不代表她真的没有主见,能在大学三年时间里当个好班长,将班级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将同学间的关系处理得滴水不漏,同时自身学习却又完全不落下,其实她是个比外表看起来更坚韧得多的人。
此时就是这样,越是身处危机四伏的处境,她虽然越是紧张得牙齿打战,但脑子里的思路却一点儿也不混沌,反而将目前的现状和处境在心中想得极其透彻。
只可惜冷静并不能改变现在的局面,越是想得透彻,她心中却越是绝望。
不行了,我不能再继续想这件事了,不然,我也会和旁边这女孩子一样哭出声来的吧?
我得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她脑子里不断去想很多别的事情,强迫自己不要再去看那个倒在七八米外的尸体,还有从他身前弥散开来铺在地面的那滩血。
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才能学着电视里那样,让自己的存在感显得越来越低,最好彻彻底底的不被人注意到,被那两个可怕的疯子遗忘了就最好了。
此情此景下,能让她集中注意力去想的人和事并不多。
远在国内的父母,他们现在或许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他们应该刚刚起床,这个时候,老爸或许正在吹着口哨下到地下停车库,把他那心爱的车点燃火往出口开。
特别不喜欢地下车库那沉闷气味的老妈,或许正在小区门口对着梳妆镜补妆,然后嘴里嘟嘟嚷嚷着老爸为什么还不把车开出来,做事总是慢吞吞的。
这些平日里稀松平常的画面,在这个处境之下浮现在心中,却反倒让她心窝里一抽一抽的痛。
如果我死了,消息传回国内,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哦还有舅舅舅妈表弟他们一定会哭得万分伤心吧?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了,我得想点开心的!”
孙小逊默默的给自己打点气,她又把心思转移到了陈光身上。
自己到底是怎么喜欢上那个男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每一次进教室,总会下意识四处寻找他的身影的呢?
是从大一开始的吗?
孙小逊竟觉得想不太起来了。
似乎自己和陈光之间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太深的记忆,就是那么平淡的,毫无征兆和理由的,莫名其妙的忍不住将心思放在了他的心上。
这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没那么多轰轰烈烈,也没什么生离死别,但孙小逊并不后悔,她心里很清楚,这才是真正的生活,真正的人生。
喜欢一个人非要找到什么理由吗?
如果真能找到什么理由,那这或许反而就不再是单纯的喜欢了吧?
有时候高雅骂自己,孙小逊虽然嘴上从来不承认,但心里却知道她骂得对。
又不是没人要,你干嘛把自己放得那么低,干嘛眼睛里非得就只盯着他?
过去孙小逊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高雅的问题,现在她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一句,高雅啊,我还是不知道啊。網。
哪怕到了现在,或许下一秒钟就要死去,非要让我在心里找个原因,我也不知道啊!
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和眼睛,我有什么办法?
或许,潘江的事情算一件让人记忆特别深刻的事,但这和他在香江所经历的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孙小逊时常会羡慕别人,羡慕靳诗月可以在他处境艰难时,以假冒女友的身份来掩护他羡慕卓老师可以和他一起站在对抗王仁的法庭之上更羡慕文雯,她是那么的完美,仿佛站在她身边的女人都会变得暗淡失色,更重要的是女神一般的她对陈光却又能比自己放得更开。
尤其是看到他在香江那搏命的冲刺之后,孙小逊觉得自己真的配不上陈光,她更不只一次想放弃,但却从未成功过。
她舍不得。
她也时不时偶尔会想,多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和其他人一样,多和他一起经历一点什么事情啊,要么,让自己干脆利落的放弃,要么,或许就能更多的走进一点他的内心了吧?
只是她没想到这状况毫无征兆的就来了,而且来得这么猛烈。
甚至让人从一开始就想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对了,陈光现在好像也在底特律吧。
现在的他,应该刚刚结束了他的世界掰手腕大赛,或许正在庆功宴上和人碰杯,和人喝酒,和人开怀大笑吧?
如果电视上放出这件事的新闻,他会看到吗?
如果他看到的话,他会怎么想呢?
他会……为了我的死而难过吗?
他会站在我的墓碑前面为我洒下一片花瓣吗?
我能用灵魂的状态抚摸他的脸颊,听到他说一声想我或者喜欢我吗?
孙小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忍了这么久也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却在想到陈光的时候,泪水却完全不受心情控制的低落下来,划过脸颊,滴答滴答敲在地上。
但她的身体并没有颤抖,也没有哽咽,只是泪水去止不住的从眼眶里往外涌,像决了堤大坝。
她的眼前一片朦胧,无论怎么揉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楚,但脑子里的画面却愈加清晰。
尘封在脑海中的记忆仿佛被狂风拂去盖在上面的沙,露出遮盖在沙土下的点点滴滴。
“同学,你也是环科的吗?我叫陈光,很高兴认识你,需要我帮你搬东西吗?”
“咱们的班长只能是孙小逊!”
“你问我为什么要打潘江?他把别人女朋友撬了玩了几天又踹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成天挂在嘴上逢人就说,现在人家男生女生都想退学了,这种人渣没人管,我管!”
“孙大班长,贺明家里条件那么糟糕,他怎么会拿不到助学金呢?什么?名额没了,一个班只有三个名额?这样,你给贺明说辅导员又给了咱们一个多的,然后把这两千块给他吧。没事,你知道我不怎么缺钱花的,贺明经常帮我打开水,我欠他好多人情。”
“有个学姐服毒自杀了?卧槽!这姓王的畜生,孙大班长我给你说,你也得防着点,放心,如果姓王那畜生真找你麻烦,你给我说,还有没有王法了?”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潘江别再来找我麻烦,也别成天那破熊样,我一定和他和睦相处。”
“班长救命啊,我四级又挂了!我发誓,我真复习得超认真!”
“班长,明天帮我请个假吧,我有事。没什么没什么,我家里真没什么。”
“不累,开车比读书有意思。”
“你们给我捐什么款啊,这都哪跟哪啊!”
“天塌下来我也顶得住,我妈也顶得住,谁没个病痛的?小问题,小问题。”
所有的画面,最后却凝聚成了一段监控录像,陈光出现在清雅轩的大厅里,一脚踹开包间房门,狠狠将潘江打翻在地上。
没错,这正是当初他为了救孙小逊,在清雅轩暴打潘江时的画面。
孙小逊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狠狠咬着自己的手掌,用剧痛来镇压自己哽咽出声的冲动。
不能哭。
不甘心。
不想死。
多希望能安然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