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想到对方想一出是一出，突然改成今天，熟人这时候又在外地来不了，东西也没准备，朱志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也不知道这位主之前在做什么，这临时改时间，他自己又姗姗来迟，可把朱志发和陈光三人饿得够呛。
陈光瘪着一张脸，这自己还没进生意场呢，就跟着朱志发一起先受了生意场的苦。
陈光实在没憋住，“这人也太不地道了吧？自己改时间就算了，尼玛现在才到，刚才他说什么来着？来了三个车？这破地方一个菜少说几大百，三个车十来人，一顿饭少说也得吃掉一两万，再喝点酒就更不得了，感情是把你当冤大头了？”
朱志发叹了口气，“陈光你见识了吧？生意不好做，真不好做。就像今天这样，他既然临时改了时间，那就说明其实他没什么诚意了，但我也只能眼巴巴的指望着他，做最后一搏，你说是吧？等会你给我收敛着点，什么也别管，只闷着头吃你的就好。你可别坏我事啊！”
陈光见他这紧张的模样，心里虽然不当回事，但还是没直接反驳他。
看他对这事很在意，自己就先不急着把钱摆出来装逼了，顺便也是能学学这所谓的生意场是怎么和人打交道的。
就在这时候，朱志发电话响了，对方说是已经到了海陵阁门口，让下去接。
接下来，陈光算是见识到做生意真正的难度了。
朱志发和胡玲两人眼巴巴的出门去把人接进来，他自己老老实实坐着等人上菜，正如朱志发所说，陈光今天只打算带着肚子和耳朵来吃这顿饭，只听、只吃，别的啥都不管。
结果胡玲先涨红着脸进来了，气氛有些不对。
陈光想问怎么了，但后面一大胖子背后呼啦啦跟着一群人就进来了，话未出口就先憋进了嘴里。
朱志发落在最后一个，面色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眉宇间有些气愤，但都憋着，前面的人回头和他打招呼时，他脸色却又瞬间变成谦逊恭谨的微笑。
进门坐下之后，朱志发先提了一嘴，只说陈光是自己弟弟，那大胖子是东充商业银行酱县支行的马行长。
马行长对陈光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根本不和陈光打招呼，只挥挥手示意背后跟着的十来号人坐了下来，自己则一屁股坐上了主位，朱志发和胡玲竟给赶到了陈光的身边来。
陈光就觉着，这气氛不对劲。（。）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生意难为（）
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似乎都是马行长的下属一类，朱志发想提的那些门道在桌子上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
照理说如果真有心谈事，带着这么多人也不是不能谈，马行长只需要随便一个示意，朱志发立马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到外面去谈了。
可落座上菜之后，马行长一行人是觥筹交错热闹万分，反倒是朱志发这个今天做东的人根本没办法融进他们这群人的气氛里。
这感觉古怪极了，明明是朱志发要找马行长谈事，才在这价格不菲的海陵阁定下包间。
结果马行长也忒不客气了，呼啦啦就扯出一大堆他自己的手下人来，酒桌子上分明就成了他自己的亲信心腹聚会热闹，朱志发却连说事的机会都没有。
朱志发融不进去，马行长却也根本没心思照顾他情绪，就派了个小伙子坐朱志发旁边拉扯着他喝酒。
朱志发自己站起来敬酒呢，对方也就很是不耐烦的挤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浅藏辄止算是过了。
反观朱志发，一口一杯的下肚。
饭吃了不到五分钟，陈光就全明白了，有些话还真不能说，自己这发哥今天真是被当成提款机冤大头了。
这十来人的一顿饭，茅台一杯接着一杯的给干下肚子，少说三四万没了。
对方这大团体聊得惹火朝天，原本作为主人家的朱志发、胡玲与陈光三人，在场面上完全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意思就是只管付钱就好。脸上就一大写的尴尬。
陈光大约听说过类似的情况，现在国家不是号召廉政简洁吗。公费吃喝是不能乱来了。
可这饭总得吃，钱又不能自己掏。那怎么办？
嘴馋了，或者就是要办一些大招待时候，就找一些地方上有求于人的企业老总来，说是给你介绍人认识，帮你拉扯拉扯关系，其实就让你带着钱袋子来就行。
可别人干这事，那好歹真是要见大人物，让你掏了钱，回头也真能成事。
这马行长的吃相就分外难看了。你一领导请自己下属吃饭，搁这儿把人忽悠来掏钱，谈事的诚意和态度却半点都欠奉，算个什么鬼？
基本的面子都不给了。
朱志发给银行的小伙子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对方似乎是个酒缸子，他也有些苦不堪言，但依然在强颜欢笑。
陈光看得火大，这生意难为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也是朱志发能忍，换他自己身上。是绝无可能忍得下来的。
虽然心头不爽，但今天做主的不是自己，朱志发还憋得住，陈光自然也不好给他强出头。也没那立场。
找了个机会，陈光扭头问身边的胡玲，“刚才进门时我看你脸色不对。怎么了？”
胡玲略显慌乱的摇摇头，“没……没什么。陈光你好好吃，别管这些。”
陈光眉毛一挑。“是不是那死胖子占你便宜了？”
胡玲脸一僵，再看了看陈光，又想了想这两兄弟的关系，最终还是凑陈光耳朵边小声说了，“没事的，你哥现在有求于人，这点小亏我忍得住，能办成事这不算什么。”
“到底怎么了？”陈光强压着怒气。
胡玲小声道，“刚上来的时候我被马行长拍了一下屁股。你……你别乱来啊。”
“这个人渣。”陈光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
胡玲给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按了下他腿，“别冲动！别给你哥找事，我都忍了。你别问这些了，好好吃你的。”
深吸了几口气，陈光冲着正好奇看向自己这边的马行长咧嘴一笑，转过脸对着胡玲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成，反正是你们自己的事，反正这个生意人我做不来，我是不学了。”
他真做不来，如果做生意就得受这样的气，他还真做不了。
别看现在朱志发倒腾的是个小印刷厂，只想贷个千把万，面对的也是区区一商业银行的县级支行行长。
自己手里捏着两亿，一头扎进生意场，或许不用畏惧马行长这样的人物，但必定会有更大的人物同样等着他去巴结。
这生意，做不动，我反正是受不了这个气，陈光狠狠的夹下一块东坡肘子来塞自己嘴里。
这次，他连耳朵都不想带了。
酒过三巡，朱志发终于是绷不住了。
就这时候，马行长似乎终于喝差不多到位了，起身说是要去上个厕所。
朱志发眼疾手快的跟了上去，以为这是马行长给自己说事的机会。
见他这屁颠屁颠的样子，陈光心头实在磕碜得厉害，这做人难，做个生意人更难。
他了解朱志发的性子，当年也和自己一样是个爆脾气的主，现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
兴许他是真缺钱缺得厉害了吧，能找到马行长这边的关系殊为不易，哪怕现在局面看起来这么糟糕，他也不肯轻易放弃机会。
没等到一会儿，两人回来了，马行长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朱志发在门后满脸无奈，“马行长，这事咱们再谈谈呗？”
正推门进屋的马行长脚步猛的一顿，回头眯缝着眼睛冷面看着朱志发，“小朱啊，你说的事回头再慢慢谈，改天约，今天大家伙吃饭高兴，就不谈公事了。”
朱志发脸一僵，心头已经骂起来了，本来只请你一个人，你给掰扯出十来号人来，一顿吃我几万，现在你告诉我不谈公事？
不谈公事我请你来这边搞毛！
但他脸上硬是给挤出副笑容来，“对对，吃好，喝好。改天谈改天谈。”
两人进门时，酒桌子上其他人也都停着杯子看着，陈光同样将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也恨不得拍桌子，但见朱志发又忍了，算球，老子也继续忍。
这边两人终于各自落了座，那边嘴上说着不谈公事的马行长，终究又开了口，也没什么避讳，他直接说道：“小朱啊，你的情况其实我也很了解。不过印刷厂本来就不是什么新兴产业，说是夕阳产业也没错，现在国家也没什么重点扶持的计划。今年上半年我们支行业务也干得漂亮，这放款的额度早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你这个事，难办。”
没想到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撩得这么开，这意思就很明显了，我就是要白吃白喝你一顿，你能怎么的吧。（。）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吃拿卡要（）
朱志发急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马行长，这……”
马行长不耐烦的做了个把手往下压的姿势，“小朱你别急，回头我再想办法，一切按照正规程序走，只要你们企业符合放贷标准，不是不能谈。行了，我不刚说过酒桌子上不谈公事吗，咱们先吃饭，吃饭。”
意思他吃这一顿恐怕还没够，改天还得继续吃。
朱志发心头窝火，但这马行长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也都怪自己前段时间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狠狠的跑出来不少订单，现在贷不到款，上不了新线，无法按时完成，到时候赔出去的钱甚至能给整破产。
如果退而求其次，弄一套落后便宜的设备来顶着呢，一方面是至少也要好几大百万，另一方面是将来迟早又得淘汰，平白浪费钱，生产任务也未必能按时完成。
或者就是这事即便走正规程序能办成，前前后后给这姓马的压着拖着，平白耗去几个月时间，那厂子一样玩儿完了。
现在他是真拿这姓马的没办法，没别的路子好走。
重又坐下之后，朱志发旁边的小伙子继续拉扯着他喝酒，这次这小伙子终于舍得把自己身份摆开了，他凑朱志发旁边小声说着，原来这家伙竟是马行长的亲侄儿，他示意朱志发和他一起到外面去谈一下。
朱志发被晾了一整顿饭，见终于有机会谈了，赶紧兴冲冲的跟上去。哪怕只是个马行长派出来的侄儿，倒也正方便说些外人不方便听的话。
陈光先是看了眼依旧在大块朵硕开心吹牛扯淡的胖子马行长。再看了看兴冲冲跟出去的朱志发，眉头微皱。
都这破场面了。那姓马的分明就是不想办事，朱志发是心急上火给猪油蒙了心，指不定这小子叫朱志发出去，是打算趁他现在急，先狠宰他一刀再说旁的。
陈光和胡玲打了个招呼，说自己也去上厕所，跟着就出去了。
朱志发这生意经，他觉着是学到头了，这样低三下四跪着求人做生意。真是不好意思，哥反正是做不到的。
不就是一千万吗？
老子瑞银账户里搁着一亿八千三百万没地儿花呢！
能看着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朱志发这样吃瘪受苦？
哪怕动这钱会踩了琉璃的尾巴，自己也不能不管，琉璃虽然蛮横，但这点道理还是要讲的吧。
跟着走到外面，陈光也没急着找朱志发掰扯开，而是藏在墙角听这两人到底怎么个说法。
今天这桌酒吃成这鸟样，当众掀了桌子是会挺爽，但也没必要把人得罪死了。陈光自己是无欲则刚，但此时的他代表的不是自己，既然和朱志发一起坐在这桌子上，就同样代表着他的厂子。
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从墙角另一角传来。那伙子果然打的就是那主意。
小伙的语气里透着股事儿难办，但不是不能办的态度，“朱总。我舅他不是不想帮你，但现在这国家政策也是这样的。不好弄啊。”
朱志发苦着脸连连点头。“我也知道不好弄，所以这不是托邓哥联系上了马行长吗？别的不敢说。虽然印刷厂是夕阳产业，但我这边真有很多订单，只要能贷到款子，我保证绝不会让贷款变成烂账！”
那小伙子又是把脸凑了过来，“朱总你说的我都懂，但我舅也有他的难处啊。”
朱志发嗯了一声，心头不耐烦至极，但他也明白马行长把侄儿塞自己身边是什么意思，“马行长有什么难处，不妨和我说说，只要我朱志发能帮到的，绝无二话。”
小伙子一笑，突然神神秘秘道，“我舅挺喜欢玉器的。”
说完之后，他就不再多言。
朱志发一时间纠结至极，难处你妈嗨啊！
以为你多有水平呢，结果玩来玩去还是这一套！
这年头的确是不流行直接送钱，毕竟钱财这东西，不管是在账号里周转来周转去，或者是换成现金藏在什么地方，终究也免不了露马脚。
像玉器字画，又显得有格调，价值还不菲，同样可以变现。
其实朱志发倒宁愿对方开口要钱，玉器反而更麻烦。
开口要钱再怎么多也多不过十万，可一旦牵扯到玉器，十万块钱以下能拿得出去手？
别人都说了喜欢玉器，那家中必定是有些珍品的，送出去的东西档次低了，非但不能讨好人，更反而会把人得罪了。
这到底送什么价值的礼品，真就只能靠有求于人的自个来揣摩了，为了保险起见，这价值往往就得往高里面估，宁肯多给，不能少了。
但以朱志发现在这点身家，几万还承受得住，超过十万就要伤筋动骨，二十万厂子都快运转不流畅了。
那小伙子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代表马行长做这种事情，意思点到了，他转头就往包间里面走去。
转过角，小伙子正看见同样面色难看的陈光，这小子大约猜得到陈光此时的心情，只从鼻子里十分傲气的哼了哼，没搭理陈光。
朱志发拧着眉头转过来也瞧见了铁青着脸的陈光，勉强挤出个笑容，拍拍他肩膀，小声说道：“没想到办个事这么难，丢人了，你别冲动坏事啊。你要实在气不过，不然你先回去吧，放心吧，这点小挫折打不垮哥哥我的。”
陈光鼻子里哼了声，“这群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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