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在第二起命案发生过后,寺中有谁的表现是最为异常的?
阴十七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漏查了许多细节!”
展颜只点了点头道:“现今最要紧的事情,是逼凶手自已跳出来!”
展颜与阴十七说道了他引出凶手的法子,阴十七也说了自已的一些见解,两人刚商定引凶手的计划,花自来便到了。
一进菜园园门,花自来便急步走向两人道:
“没有发现悟了大师与玄法大师的踪迹的,但我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件事情便是将近十年来,悟了一直会以各种理由或明或暗地向玄法示好。
阴十七问:“怎么个示好法?”
花自来道:“悟了大师不是负责协助亦乐大师理全寺的财况收支么,借着其中便利,悟了大师十年来贪墨了寺中不少香油钱!”
其中为最的,更是借着屡次出寺化缘而私下为香客做各种法事敛收钱财。
那些法事所需化解的厄难劫数,其实大都是无中生有,为的只是骗取相信千光寺佛光普照的信众们的钱财。
阴十七听到此,方明白了悟了为什么会那样频出寺化缘的真正缘由。
展颜道:“你是说,无论悟了大师是从亦乐大师那里悄然扣下的香油钱,还是出寺化缘讹编信众所得的钱财,到最后皆到了玄法大师的手里?”
花自来点头道:“没错!”
玄法禅房里许多精致名贵的书画,或是各种小巧佛门之物,皆大都出自悟了自民间搜索所得,继而暗下送给了玄法。
阴十七问:“这些是如何得知的?”
也不是阴十七不信花自来,而是她总得确定说出这些信息来的人的可靠性。
花自来也未多想,直接应道:
“悟了大师身边随侍的亲传弟子无更师父!”
在花自来带着衙役搜遍千光寺每个角落时,到库师院帮忙的无更与即元也终于得知悟了失踪一事,便主动去找了花自来。
在花自来详细的询问之下,他得知这些事情,并知道了让无更与即元两人到库师院帮忙的人虽是悟了,但却好像是玄法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说好像,因为这是无更到悟了禅房房门外时,他无意间听到的。
当时玄法与悟了在禅房中议事,议事后悟了便将无更与即元指派到库师院帮忙,无更与即元到了库师院后,才知道这也是临时指派的。
库师院的执事亦凡也很意外,说他库师院虽有些小忙,但却未曾有过让旁的禅院来帮忙之意,不过那会无更与即元已到库师院,且还是悟了的好意,亦凡也不便推辞,便让随侍弟子安排下去,让两人帮忙做一些事情。
在库师院帮忙的时候,无更也觉得奇怪,直觉得今日的悟了有些怪异,可这种怪异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与平常不同。
不仅无更有这种感觉,即元也是满腹疑窦。
但两人一合计,皆觉得悟了平常做事进退有度,这样指派他们到库师院帮忙自当有悟了的用意,于是他们便也听话地在库师院做事,直到听闻悟了失去踪迹一事,他们方急忙忙赶回监院院。
阴十七沉默着,思索着玄法一大早找悟了会有什么事情,而又是为了什么悟了会将两名随侍弟子派离他的身边?
展颜显然也在想这一点,随后道:
“悟了与玄法之间必定有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还必须掩过所有耳目!”
所以悟了先是调离了身边的无更与即元。
但随后悟了禅房内蒲团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悟了与玄法并没有将事情谈拢继而生变?
自展颜说了最后一句话后,三人便沉默着,连花自来也不由望着传言小芝身死坐着气绝的那一片菜地一声不吭。
沉静中,阴十七突然问花自来:
“悟了大师的禅房与玄法大师的禅房可有搜查过?”
花自来将视线自宛如远在天际夜幕之下的菜地里收了回来,看着阴十七道:
“自然搜过,但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无更所说的那些悟了大师送给玄法大师的东西之外,再无其他线索。”
展颜问阴十七:“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阴十七点头道:“展大哥,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可这个可能还需要一些东西来佐证!”
而佐证之物便在悟了或玄法两人的禅房之中。
只要找到了这佐证之物,阴十七想她便能解开悟了为什么在十年里频频向玄法示好的缘由!(。)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布卷()
展颜三人下后山回到寺院后,便让那两名已将铁钞还回寺里的衙役到菜园里去守着,两名衙役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了问。
展颜道:“你们只管守着,没人没事最好,倘若有人……不要硬拼,一人应付着,一人立即到通往后山的前面小路出入口那里通知另两个人!”
那里还有两名衙役,再加上他们两人,便有四个人。
四个人对付上穷凶极恶的凶手虽还有些力所不能敌,但至少多了一分制住凶手的把握。
显然两个衙役也理解错了展颜的意思,展颜只好再道:
“找到他们后,你们有一人赶紧到寺里来通报我们,另两人则快速赶回菜地,三人合力尽量拖住凶手!记住,只可拖住,不可力敌!”
衙役不明白,也有些认为是展颜小看了他们,一人不禁道:
“捕头放心!我们的身手虽不如捕头,但三人合力抓一个凶手,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另一人即刻附和道:“就是!请捕头放心!”
两人既拍着胸脯保证,口气又带着刻意的表现讨好,应是想在展颜面前逞一逞能耐,继而得到展颜的另眼相看,可惜两人根本就没弄明白展颜的意思,更没摸清楚此次千光寺案子的棘手与凶手的杀人不眨眼。
凶手既能在千光寺全面封闭的情况下,还能如入无人之境般回到寺内,那已然足以说明凶手的轻功绝对不俗,身手再一般,就那高超的轻功又岂是三个仅有普通身手的衙役围攻便能制得住的?
展颜也不解释,更是没有时间解释,直接冷着脸便道:
“重在拖延,而非正面撞上,你们听命便是!”
两个衙役讨好不成,反而受了展颜一脸的冰霜,两人面上皆有些挂不住,讪讪地应了声是,低头转身便想赶往菜园。
阴十七实在看不下去,替展颜解释道:
“展大哥也是怕两位有什么危险,毕竟凶手已杀了三人,死罪已是难逃,再拼了命杀一个半个并非没有可能,两位大哥身手虽是不错,但也不必与凶手以命相拼,我们要抓到凶手,同时也要极力避免伤亡!”
两个衙役闻言,脸色皆亮起来,看了眼展颜,见其仍冷漠着没打算开口,但没反驳已是默认了阴十七的话,两人不由高兴地向展颜与阴十七道:
“是!捕头与阴快手说得是!”
两个衙役走后,展颜、阴十七、花自来三人便回到寺内,直接往玄法的禅院走去。
之前玄法的禅房,阴十七便有看过,但她却忽略了一点,现今已然能百分百确定二十年后的凶手便是姜珞,那么二十年前的凶手又是寺中的谁?
阴十七想着,她或许能在玄法与悟了的禅房中找到答案。
先前在两人禅房中搜索,她是奔着能找到带走两人的凶手去查的,可再次找到玄法禅房时,阴十七已转变了搜查的方向。
展颜见阴十七一进玄法禅房,便直接往禅房内一些能藏得住东西的隐密角落或箱子抽屉之类翻查,花自来看着不明所以,便想上前去与阴十七说道说道,却教展颜拦住:
“别去!”
花自来道:“可是那些地方先前我们都搜寻过了,并无发现啊!”
展颜道:“你没有发现,并不代表十七不会有发现,且等着便是。”
这话说得花自来酸酸的,什么叫做“你没有发现,并不代表十七不会有发现”?!这明摆着就是瞧不起他的搜查能力嘛!
展颜见花自来听后便撇开了脸,明显有些小情绪,又毕竟花自来非是衙门里的其他人,而是陪着他到这小小洪沙县里来长住的兄弟,他不禁开口解释道:
“有时候连我都不如十七细心,有些东西我们瞧不见听不到,可十七却总能捕抓到,自来,我并非小瞧了你,而是我觉得之前十七便有搜查过玄法大师与悟了大师的禅房,可现今却又特来再来搜一遍,这其中定然有十七的道理,她……应是朝着某种目的来的!”
展颜方将可没有像这般与两个衙役解释,听完展颜对他的解释,花自来自然明白自已在展颜心中那是不同的,当下便有些舒心。
又想起阴十七那会居然替展颜向两个衙役解释,更想起两个衙役听完阴十七解释后看展颜的眼神,不再似以往的只有敬畏,还多了一些感激暖怀,花自来不禁又想着以往他可从未像阴十七那样替展颜向谁解释过、澄清过,以致展颜在外人看来,一直都是一个冷漠几近冰冷的存在。
展颜在旁人看来就是洪沙县鼎鼎大名的展大捕头,虽是厉害,相貌更是俊美如俦,但给人的最深印象,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冰冰地不容人靠近,更莫说亲近。
就连偷偷爱慕着展颜的姑娘,也从不敢靠近些瞧他一眼,皆是远远地看着念着,有时候甚至连带着爱慕花自来的姑娘,只要见到有展颜在旁,也是不敢上前近上那么一步半步。
如今想来,倘若他早些时候能像阴十七那般多替展颜解释澄清一些,让人知道展颜在冷漠的外表下其实也有一颗为人着想的热心肠,那么现今洪沙县里爱慕展颜的姑娘必然得翻个几倍啊!
花自来心中胡思乱想间,双眼顺着展颜的言语再看向阴十七,见阴十七确实是有目标地在玄法禅房中翻查着,如展颜所言是在有目的地搜寻,他不由讪笑着道:
“展大哥不必解释!我也没什么……就是有时候觉得十七着实不像是一个初入衙门不久的快手,正如展大哥所说,十七在探案这方面比谁都要细心,实在是有这个天赋,对探案的各方面敏锐度更是非常人所能比,我在想十七……”
花自来说到一半,便听到阴十七站在一处高几旁高兴地大喊:
“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
展颜与花自来即刻快步走近阴十七。
阴十七将高几上描绘着割肉喂鹰图案的白瓷瓶抱在怀里,她指着足有她手臂长的高度的白瓷瓶瓶肚道:
“东西就在里面!”
花自来接过阴十七双手抱着的白瓷瓶,往不大的瓶口里看去,确实见到了瓶肚里有东西在:
“那是什么?”
阴十七道:“应该是一块布,只是被特意卷成了卷,如同画卷一般卷着。”
听阴十七这样一说,花自来更往瓶口往瓶肚里又看了看,可他怎么也没能看清楚瓶肚里的东西如阴十七所言是一小块布卷。
看得快成斗鸡眼了,花自来也没能看清,有些丧气地道:
“你怎么就肯定是一小块布卷?我看都看不清!”
阴十七笑而不语,却听展颜道:
“好了,还是想法子快将瓶肚里的东西取出来才是要紧。”
这个谁都知道,可关健要怎么取?
白瓷瓶瓶口太小,便是三人中手最小的阴十七也伸不进去,只够三指并拢钻过瓶口,可手指头太短,根本就够不着瓶肚里的东西。
那东西也似是被什么死死粘在瓶底,倒也倒不出来。
阴十七虽不太懂这白瓷瓶价值几何,但在看花自来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白瓷瓶,及他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赞叹,便猜到这白瓷瓶怕是价值不菲,指不定就是悟了向玄法示好的众多礼物当中的一个。
而这白瓷瓶被玄法摆在床榻旁的高几上,显然玄法也极是喜爱的,又或许是因着瓶肚里的东西,玄法方将这白瓷瓶摆在自已的床头,日夜看着,时刻守着。
就在阴十七与花自来两人左观右望,努力地找着有什么够长的条形物什来将瓶里的东西勾出来之际,展颜一把拿过花自来双手捧着的白瓷瓶,往地面一摔,瞬间瓷片四溅的清脆声响奏起。
阴十七眨巴了两下眼睛,回想着刚才那一刹那,展颜手松松得那般干脆、毫不犹豫,她不禁在心中默默地给展颜按了个三十二个赞。
花自来则是嘴巴张了张,又迅速闭紧,大概是虽有些惊吓,但长年累月的,他也习惯了展颜的强硬作风。
连与衙役同守在玄法禅房内的两名寺中弟子也不禁往禅房里望了望,当看到展颜三人脚下那碎了一地的瓷片,两名寺中弟子只双手合十各念了声“阿弥陀佛”。
阴十七猜着他们应是肉疼的,但嘴上不好明说,只默默地心里肉疼着。
白瓷瓶一摔成碎片,瓶肚里的东西自然一览无遗。
三人齐齐一看,果然如阴十七所言,是一小块布卷!
只是这布卷显然年月甚久,有些泛黄,也积了一些灰。
展颜蹲下身去,将卷着的布卷拿在手里,轻拍了两下布卷最外层上面的灰尘,方站起身慢慢将布卷摊开。
布卷并不大,完全摊开也只有阴十七巴掌大小,所以卷成卷时更是很小,被藏于大它至少有十倍的瓶肚中更是可以忽略不计,倘若不是她眼尖,还真是难以教人发觉。
早前阴十七重要找玄法踪迹,并未想到去往瓶子之类可以藏或装小东西的地方查看,所以也就没发现这一小块布卷。
倘若她早想到,也早些发现,指不定现今又是另一番光景。
没有再想倘若的事情,展颜已将摊开的布卷递到阴十七跟前,让阴十七看了个正着:
“这是画像?谁的画像?”
阴十七所问的正是展颜与花自来想知道的。
展颜让守在玄法禅房外的其中一个衙役去找姜景天等人。
待到姜景天三人自客院过来西堂院,进了玄法禅院禅房,展颜将手中的小布卷交与姜景天一看,即便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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