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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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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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全是,只是总觉得凶手应当不是陶婆婆,私心里也不希望陶婆婆是凶手罢了。”

    陈跃道:“夫人心慈,可这历来凶手最是狡猾,陶婆婆虽年老,可她亦是医婆,她的药能救人亦能害人,在其药罐里发现了大量的曼陀罗便是最好的证据,不然我们也不会将陶婆婆拘入牢狱。

    夫人即便再心慈,这也是铁般的事实,除非夫人……有证明陶婆婆并非凶手证据。”

    阴十七紧张地盯着林金花,眼底有着希翼。

    林金花却摇首道:“陈捕头莫要误会!我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是我见识少,太过妇人之仁,自以为是罢了。”

    不管因何,林金花能这般替陶婆婆说话,阴十七心中承她的情。

    虽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对着林金花笑了笑,抚慰道:

    “夫人莫急,陈大哥也是随着夫人的话而言,并无其意,对吧?陈大哥?”

    陈跃点头:“是。”

    阴十七说再多也没陈跃说的一个字有用,林金花当下方放下心来。

    坐于林金花下座的秦双双也一样只关心可否抓到杀害王忆中的凶手,她开口便问:

    “陈捕头与阴小兄弟这会来,可是还有疑问要问我们姐妹三人?”

    杨冬儿倒是不在意许多,态度散漫,并不似林金花与秦双双那般着急相问王忆中一案,而是像待平常的客人一般待她与陈跃的到来。

    初入门时,杨冬儿还咦了声,问怎么就她与陈跃二人前来,怎么不见先前一同来的王汉与张炎。

    陈跃答她,王汉与张炎去办别的差事了。

    那时阴十七不经意瞧去,竟是在杨冬儿脸上看到了失望的神情。

    陈跃点头:“我们此次再上王府,是想告知夫人与两位姨娘一个消息,因着这消息与王老爷大有关联,故还有一些事情,我们需得再向夫人与两位姨娘查证查证。”

    林金花问:“什么消息?”

    陈跃道:“段可死了。”

    林金花愕然:“怎么会?”

    秦双双瞪圆了双眼,似乎还在消失这个突来的消息。

    而四处瞟望权当自已是透明人的杨冬儿闻言也不禁转过头来,惊诧地看着道出段可死讯的陈跃:

    “她……被人杀了?”

    阴十七双眸一凛。

    陈跃也听出了异样:“杨姨娘何以认为段可是被人杀的?”

    杨冬儿这才惊觉自已说错话了,她嚅嗫道:

    “不、不是么?我只是随意猜的……”

    陈跃紧盯着杨冬儿,眸中多了两分厉色,沉声质问道:

    “段可是被杀或自杀,如今尚在探查当中,连我都未有断论,杨姨娘可否说一说,为何杨姨娘会冲口而出段可是被人所杀?”

    阴十七也紧紧盯着杨冬儿,见其十分局促不安,且眼神不敢再乱瞟。

    此举无非是无银三百两,这个杨冬儿确实存在问题。

    阴十七转眸瞧了林金花与秦双双两眼,却见二人面上俱是惊讶之色。

    摆明,她们并不知内情。

    林金花果然道:“杨姨娘,你是否有什么话要说?如若你真有什么关于段可之事,你可要快快向陈捕快坦白,事关人命,你可莫隐瞒!”

    秦双双亦道:“是啊,你可莫要犯糊涂!”

    许是林金花与秦双双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杨冬儿想着事关人命,不敢再有所隐瞒,当下徐徐道来:

    “约莫三个月前,我偶然经过来福街济世药铺时见到段可出入药铺,那会我与姐姐、秦姨娘皆已知她便是老爷偷养在外的外室,于是我便想着是不是老爷病了?

    待她走后,我便入了药铺打听她买的是何种药,不料……”

第十章 谁动了那些花儿(10)() 
杨冬儿瞧了林金花与秦双双一眼:“不料她买的竟是安胎药!”

    林金花赫然起身:“这怎么……怎么可能!”

    秦双双亦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杨冬儿道:“初时我也不信,想着许是她给旁人买的,但后来经我买通了她贴身的小丫寰,方证实了那安胎药确实是她为自已买的!”

    阴十七与陈跃对看一眼,段可果然曾小产!

    阴十七还抓到杨冬儿话中的一个重要人物——

    小丫寰!

    为何林长生他们没查到这么一个人?

    陈跃微皱了眉头:“怎么上回我们来时,三位提及外室段可,杨姨娘你却未曾道出这么一段?”

    杨冬儿解释道:“不是我不想提,而是觉得她就是一个柔弱女子,怎么可能会与老爷之死有关?”

    林金花问:“那你为何从未将段可有了身孕一事告知于我?”

    杨冬儿见林金花端起主母的架势,不由慌了:

    “那是因着……因着……”

    秦双双慢条斯理地接下道:“因着她肚子里的种不可能是老爷的,是不是?”

    陈跃一惊。

    阴十七却是紧锁于杨冬儿。

    杨冬儿面有凄色:“是……说穿了,我与她又有何分别?她是外室我是妾,不过皆是老爷兴起时方想起的玩物罢了,她能有旁的造化,即便有错,我也不忍心害了她,我怎可与外人道……”

    听着杨冬儿悲凄的言语,秦双双亦凄凄然,连林金花的脸上都浮现了一抹痛苦的神色。

    阴十七问:“夫人,杨姨娘话中所言,段可肚中孩儿并非是王老爷的,此话从何说起?莫非王老爷身有隐疾?”

    林金花本是微低着头,闻阴十七所言,几乎是反射性地抬起头来:

    “你……你怎会知晓?”

    陈跃也想知道,阴十七是如何得知王忆中有隐疾的。

    一时间,厅内四人皆看着她。

    阴十七道:“这很简单,杨姨娘未将段可怀孕一事告知夫人或其他人,吞吞吐吐之际,秦姨娘却能一语道破。”

    陈跃问:“这有何不妥?”

    阴十七摇首:“并无不妥,只是接下来杨姨娘的确认及夫人默认的神色,让我突然想到,夫人、秦姨娘与杨姨娘三人定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这个秘密还必与王老爷的子息有关。

    众所周知,王老爷死时已有三十有三,相较于同龄的其他人,早已是儿孙饶膝,共享天伦之乐,王老爷却是膝下空虚,毫无一子。

    若说只是夫人或其中一位姨娘身子的问题,那绝无可能毫无一子,若说夫人与两位姨娘的身子皆有问题,这也不太可能。

    人海茫茫,王老爷总不可能那么巧的,所娶所纳的妻妾竟都是无法生育的。

    排除了这些原缘之后,我想那余下的,便只有王老爷自身的原缘了。”

    陈跃看向林金花。

    林金花点头:“阴小兄弟说得不错,我嫁入王府十数年,不曾有孕,本以为是我的问题,起初我对老爷那是深感愧疚,后来秦姨娘与杨姨娘相继进门,却也是同样的不曾怀上,我才惊觉这其中……许是老爷的问题!”

    秦双双道:“在姐姐与我与杨姨娘的劝说下,老爷方勉为其难的同意让古大夫瞧瞧……”

    杨冬儿闷声道:“这一瞧,果然证实了姐姐的猜测,老爷果然有隐疾……老爷一生都不可能有子息后代……”

    林金花道:“这样的事情实非风光之事,老爷更是一日间性情大变,言明谁都不准将此事宣扬出去,包括古大夫,谁要敢说上半个字,老爷便要了谁的命……”

    故除了当年古大夫及王忆中的妻妾三人之外,再无人知晓王忆中隐疾一事。

    阴十七问:“古大夫可是城西有名的古忠扬老前辈?还是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林金花低落道:“没错,是古忠扬老大夫。至于诊出老爷隐疾一事,是我过门三年后的事情,算来都有十二、十三个年头了。”

    古忠扬老大夫,她时常听陶婆婆提及,说他是个正直有医德的好大夫。

    阴十七又问:“王老爷隐疾除了不育之外,可还有旁的?”

    陈跃看向阴十七:“这话何意?”

    他再林金花,却见她双颊有不寻常潮红。

    秦双双侧脸对林金花道:“姐姐难以启齿,便由妹妹来说吧!”

    林金花点头。

    秦双双正过脸来,她看着提出这个羞人问题的阴十七,向来淡然又无所惧的她,也有几分赫然:

    “阴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却思虑周全,换作旁人,怕不会再有此一问,古大人又是一个严守诺言的正直之人,即便你们寻上他老人家,只怕他老人家也不会泄露半分,那么老爷的一世英明也总算不会毁得太尽。”

    她叹了口气:“也是天意,这藏了十数年,又藏得极深的秘密,竟是让阴小兄弟问出来,而我与姐姐、杨姨娘还不得不说个明白!”

    阴十七道:“秦姨娘直言无妨,也请夫人与两位姨娘宽心,事关人命,我总要追个根究个底,但我与陈大哥保证,但凡与案件无关的人,必不会知晓了半点有关王老爷隐疾之事。”

    言罢,她看向陈跃。

    陈跃不解,但还是点了个头。

    秦姨娘方放心道:“老爷身有隐疾,确实不仅仅是无法生育,还……还不举……”

    阴十七恍然大悟。

    怪不得秦双双她们三人那么肯定段可肚中的种绝非王忆中的,原本她心中还存着许是王忆中医药多年,终于铁树开花,方让外室段可怀上了胎。

    这样一说来,那有不举隐疾的王忆中确实不可能让段可怀孕。

    又东绕西拐地细问了林金花三人一些事情,阴十七与陈跃方走出王府。

    这时,已近正午。

    二人寻了上回的馆子坐下,点了吃食后,便依旧坐在临窗的桌子坐着、聊着。

    阴十七问:“陈大哥,我还是不能见祖母么?”

    陈跃道:“怎么?你想婆婆了?”

    怎么会不想?

    虽非亲祖孙俩,但好歹相依为命五年,人非草木,何况陶婆婆是真的把她当亲孙女来疼,她也把陶婆婆当成自已的亲祖母了。

    陈跃又道:“你也莫想了,婆婆昨日我还去看望过,吕典吏很是守言,婆婆虽是在坐牢,但未曾受过什么委屈,就是不比家里自由罢了。”

    阴十七问:“祖母……她真的没想起当日在厨房熬药的期间,有谁去过厨房?有谁经手过药罐?又有谁人是形迹可疑的?”

第十一章 识破谎() 
陈跃摇首:“我亲自探问过两次了,婆婆皆是一词,与起先林大哥给婆婆所录的供词一字不差。”

    阴十七又问:“大人可有说过,我何时能见祖母?”

    陈跃道:“除了王忆中被杀一案相关的办案人员之外,谁也不准探望,大人还说了,只我与林大哥可去查问,其他人便不必去了,连杨水他们都见不到陶婆婆,何况是你?”

    也对,她还不算真正是衙门里的人。

    一日未正名,一日'她便只是跟在陈跃身边学做事的。

    阴十七未再问下去,只是总觉得知县大人突然下这样的令,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陈跃问:“十七,你对林金花她们三人所言怎么看?”

    阴十七闻言打起精神来,是了,陶婆婆那边她见不着,那么她只能努力往别处入手,争取早日找出真凶。

    她道:“在听到段可死迅之时,她们三人眼中皆有怜惜、同情、悲伤,面上惊讶却未达眼底,只因那是装的。”

    陈跃回想下,不明道:“她们三人明明很是惊讶……”

    阴十七道:“事极必反,她们面上的惊讶与肢体的惊讶皆已太过,这反露了嫌疑。”

    陈跃问:“此话怎讲?”

    这让她怎么解释?

    难道又要说感觉么?

    说了,陈跃铁定对她的言论嗤之以鼻。

    阴十七想了下,决定解释不了便不解释,她转到另一个问题:

    “自我们进王府正厅并落座,杨冬儿便四处瞟望,却独独未瞟过王忆中死时所坐的那一把圈椅,甚至连上首方向,她都不敢瞄上一眼,连她后来看林金花与秦双双的那两眼,也是一触即离,这说明,她忌讳。”

    陈跃果然被引了开来,他顺着她的话道:

    “这许是她胆子小,死过人的地方总是令人忌讳的。”

    阴十七点头:“也许吧。”

    这时两碗汤面上桌,她拿了木筷便吃将起来。

    倒是陈跃一待小二离桌,他便又问:

    “除了这些,你还瞧出点什么?”

    阴十七一笑:“暂时看不出其他异样,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事先已然知晓段可的死亡,即非凶手,也必有直接或间接的干系。”

    说到这,她想起了那夜她潜入王府正厅时看到的那一个背影。

    那是谁呢?

    会是她们三人中的一个么?

    见陈跃又陷入了沉思,她指了指他的汤面,脆声道:

    “陈大哥快吃吧,莫凉了!吃完了,我们去找找古老大夫!还有杨冬儿说,那日'她去来福街是去买胭脂水粉去了,我却总觉得应无这般简单,我们也去查问查问,看她有无隐瞒。”

    陈跃点头:“好!”

    下午找到了古忠扬,证实了秦双双所言非虚。

    末了阴十七问:“古老大夫,那王忆中的不举之症应是在您为他诊得不育之症后,方继而引发的隐疾吧?”

    古忠扬摸了摸灰白的长胡子,外表看起来比五十多岁的实际年岁要年轻得多,他红光满面,精神奕奕,想来是养生有道。

    他沉默地打量了阴十七有半会,方点头对她及陈跃道:

    “既然王夫人与两位姨娘皆告知了你们实情,我也不必再相瞒,王老爷确实是得知自身有不育之症之后,方得了那不举的隐疾。”

    说到这,古忠扬有几分挫败,应是对未能医好王忆中隐疾而耿耿于怀。

    如今王忆中已死,这严然成了无法弥补的一桩憾事。

    出了王忠扬的医药铺之后,陈跃问阴十七:

    “你怎么会想到王忆中是后来方……方……”

    到底是脸皮薄些,他不举二字要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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