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玉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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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玉庶-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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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授人以柄?

    若罗辉跟别人说了什么,她就不用活了。

    付纹见到李演,就再不肯走了。

    付芩、付芸是不可能喊付悦的,再怎么想跟罗辉出去,付悦也只得忍着。

    但付悦心里,却也升起了危机感。

    她自然不知道罗辉心里的打算,只是不断地在想,罗辉为什么要与付新说那些?

    罗辉已经十二岁了,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了。

    这个年纪,对于感情,正是懵懂的时候。

    难道罗辉喜欢付新?

    想着罗辉对谁都冷冷淡淡的,付悦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

    不行,她不能再任着事情往她不利的方向发展。

第二十一回 3(深情错付)() 
跟着李演过来的吕简,望着付新的背影,目色深沉。

    上辈子,程泽死后,一没有勾魂的黑白,二没有将他吹到地府的阴风。

    再加上他心里有一股子的怨气,死不瞑目。

    竟然并没有进到地府里。

    程泽不甘心就这样将前尘往事丢下,转事投生了重新开始。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原来在无意中,成了孤魂野鬼之后,虽然并没有打算好将来怎样。

    却也有意地将自己藏好,就怕被黑白无常抓了去。

    就这样,程泽白天躲着太阳,晚上又要躲着黑白无常鬼。

    这期间,程泽一直在回想着,他与付悦、付新姊妹俩个人相处时的点滴生活。

    京城的半山桃花,一到盛开的季节,极为灿烂,炫人眼目。

    满京城的人,都会倾城而出,去看哪诱人的桃花。

    程泽虽为小吏,三五日一沐休。

    在那漫山的桃树之中,程泽碰上了与家人走散了的付悦。

    或者说,是偷从家里跑出来的付悦。

    即使到今时今日,程泽都能清晰地想起,当日付悦的穿着打扮。

    还有看向他时,那双既害怕,又惊惧,像只受了伤的小兔子一样的眼睛。

    他正是在那种眼神的注目下,主动过去,询问她怎么了,是不是需要帮忙。她是谁家的,家里人在哪里。

    现在想想,程泽觉得好笑。

    他自来是个胆小怕事的,在当时哪来的那么大胆子,敢去与明眼就瞧身份不一般的付悦说话?

    不过是受了付悦的引诱而已。

    或许,付悦那日去看半山桃本身,就是她的一个设计。

    后来,程泽才想明白。

    付悦需要一个,能将付新引向歧路的人。

    他不是第一个,却是最后一个。

    只是当时,程泽并不知道。

    程泽只记得,付悦与他说话时的小声小语,那温柔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划过他的心一样。

    在付悦之前,程泽从未接触过女孩子。

    即使是邻居家的小姑娘,在他上衙时,总是碰见。

    程泽也知道,那小姑娘其实就是在等他。

    却从没说过话。

    因为那小姑娘不与程泽说话,程泽根本不知道该与她说什么。

    程泽一惯是不擅长这些的。

    而他与付悦相处,从不用担心这些。

    因为付悦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让程泽心里一点儿负担没有。

    从知道付悦身份的那一刻起,程泽从来都知道,他和付悦的不可能。

    但,程泽仍是不可救要的爱上了付悦。

    越是说不出口,程泽的爱藏在心里,就如发酵的酒一样,越发的浓烈。

    突然有一天,付悦告诉他,她也同样的喜欢他。

    程泽到现在,一想起当付悦向他表白时,他那感激她喜欢他时的心情。

    那时,程泽想,就是付悦让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的。

    何况当时,付悦竟然连怎么扫平他和她之前障碍,都想好了。

    付悦说,他俩个之前身份地位悬殊。

    若想在一起,就只有一个办法。

    让他去勾引付新,带着付新私奔。

    只要让他的父母顶住,死活不同意娶付新为妻,那么付国公府为了付新,便就会将她嫁过来,给他当嫡妻。

    程泽的心,狂跳着,一点儿都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来。

    一心一意地听从付悦的安排。

    夏日骄阳酷烈,焦燥的蝉鸣声直冲云霄。

    付悦让他在付国公府的后街柳树下系马,坐到树下看书。

    有时,他又会在哪儿牵马而过,并不停留。

    直到有一天,他从那高高的墙头,看到了正往外探头的付新。

    那时的付新梳头双环,正在往墙内的树上爬。

    低下有丫头地声音道:“姑娘小心,摔了可怎么好?求姑娘下来吧,想要抓蝉,大可以让别人抓。”

    可是付新并不听低下人的,依旧我行我素地往树上爬。

    手一滑,在墙外看的程泽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小心!”

    抱住树的付新大概也没想到墙外有人,他俩个,隔着墙,第一次见面。

    付新的眼睛会说话,像是暗夜的两棵明星,异常闪亮。

    程泽看得愣住了。

    他以为,大家闺秀,应该都付悦那般才对。

    一度程泽以为,他认错了。

    爬树的,可能是付新的丫头。

    抱着树杆的付新,冲着墙外的程泽笑了笑。

    灿若烟火。

    程泽有一刻的失神。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他已经有了付悦了。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付新。而是在想办法,和付悦长相厮守。

    但天生容易害羞的程泽,仍是红了脸,急匆匆地走了。

    之后,在付悦的提点之下,程泽学会了如何跟女人说话。

    尤其是像付新这样的大家闺秀。

    之后的事情很顺利。

    虽然程泽不善于与女人打交道,但不代表他不会看人。

    打从见到付新的第一天,程泽就知道,付新是个性格爽朗的人。

    他与付新背着人,花前月下。

    身份、地位,程泽娶不到付国公府的庶女,更何况是集万千宠爱的嫡女?

    对前,程泽一直以为,付新会与他私奔,是付悦在旁撺掇的结果。

    但当付新当着他的面,将那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那样的决绝。

    程泽恍然。

    或许勾引付新,是付悦让的。

    但,付新会与他私奔。

    根本就是付新自己的决定。

    原来,付新是个敢爱敢恨的人。

    因为她爱他,又因为知道她俩个的距离和不可能。

    所以,付新断然的选择了与他私奔。

    程泽觉得可笑的时,他直到死,才想明白。

    更让程泽觉得可笑的是,他什么都知道了,心里感激付新。

    可他爱的,还是付悦。

    或许在他带着付新私奔之后,付悦的表现,程泽就已经感觉出来了。

    付悦不过是在利用他而已。

    打一开始,付悦就没曾想过要嫁给他。

    所以,当付悦亲口说出来时,程泽竟然也没有特别的吃惊。

    又是一年的桃花盛开之时,程泽的魂魄,就躲在半山桃花林的一个狗洞内。

    傻呼呼的吕简由家人带着,竟来看桃花。

    一个傻子,怎么会看桃花?

    却掏起狗洞来。却没想到,大白天的,竟就有鬼差来将吕简的魂勾了去。

    然后不知道哪来一股吸力,程泽抵抗不了。

    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他再一睁眼,就成了吕简。

第二十一回 4(相认)() 
罗辉瞅了眼身后跟着的付健几个,眼睛冲着李演使了个眼色。

    李演倒是没动。

    但李演跟来的人,已经闪身跑到了付健哥俩个、付芩姊妹两跟前,笑道:“我们十四郎君请两位付公子、付小娘子过去下,有事。”

    付新停住脚问:“什么事?”

    那人是个漂亮的小厮,笑眯眯答道:“这个小人怎么能知道?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个人!

    付新几乎是被人呛声了。

    但细一想,虽然这小厮说话比较冲,但也对。

    这块儿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再说李演是宰相子,又不好得罪。

    付健叮嘱跟前一块儿来的绣燕和苦菊道:“你俩个跟着我姑姑,好好照顾。”

    绣燕和苦菊自然应:“是”。

    付新担心张绣儿在门上,与赵府守门的门丁吵起来,再吃了亏。

    于是,不疑有他地继续出了园子,往门口走。

    罗辉与付新齐肩,见身后的绣燕和苦菊,像跟屁虫似的,有些讨厌。

    突然拉起付新的手,罗辉拽着就往前跑。

    付新大惊:“罗公子,你干嘛?快放开我。”

    而绣燕和苦菊也吓了一跳,想要追。

    却被跟着罗辉的小厮拦住了:“我们爷有话要跟小娘子说,你们不宜跟过去。”

    绣燕急了,也不管他主子是谁,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面说的?让开,孤男寡女的,让人见了说不清。”

    那小厮皮笑肉不笑地道:“既然知道不好,还喊?一会儿喊出人来,看到时丢人的是你们小娘子,还是我们爷。”

    这一下,绣燕和苦菊再不敢出声。

    绣燕小声求道:“罗公子到底要与我们姑娘说什么?带我们姑娘去哪儿了?求小哥让我们过去吧,就便看着点儿,别让别人撞上了不好。”

    那小厮不为所动,就是不肯将路让开。

    而罗辉拉着付新,左拐右拐的,进了一处荒芜的院子里。

    一路上,付新也不敢大声的叫喊,更不敢挣扎,就怕被别人看到,或误会。

    直到进到这处荒芜的院子,罗辉甫一松手,付新便就跳出多老远去。

    左右地打量着院子,回过味来,付新问道:“秀姊根本就不会来,对不对?你骗我的?”

    罗辉倒也没狡辩地点了点头,很干脆地认了:“对。”

    付新气得就差跳脚了:“那你把我带这儿来,想干嘛?”

    罗辉理直气壮地说道:“谁让你平日里总躲着我走?”

    付新脸都快气变形了,咬着牙说道:“罗公子说笑了,平日里,罗公子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干嘛没事要凑上去?”

    罗辉道:“嗯,我是挺讨厌整日里往我跟前靠的人,尤其是女人。”

    付新瞅着罗辉,已经说不好对他有什么感觉了,直直地问道:“那罗公子将我拉到这儿来,有事?”

    罗辉难得的有些别扭起来。

    付新担心被人看见,她才过继到付国公府,再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来,所以左右来回地瞅,做贼都没她这般小心害怕。

    见罗辉迟迟不肯说,付新才九岁,自没什么旖旎心思。

    付新催促道:“罗公子要是想求我办什么事,就快些说。不用客气的。毕竟罗公子也曾帮过我,我若是能帮到罗公子,定会尽力。”

    罗辉才低低地声音道:“我娘要来京里。”

    付新以为她听差了,眉头一皱,迟疑地问道:“罗公子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能否再说一遍?”

    罗辉一咬牙,朗声说道:“我刚说我娘过些时候要来京里了。”

    付新半晌无语,心道:罗公子,你疯了吧?你娘来不来京,你跟我说干嘛?与我有何干系?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东西了?

    罗辉见付新并不理解,狠了狠心,觉得这事要是不与付新说清楚,他娘早晚给他弄出娄子来。

    “那个”罗辉掂对着话,说道:“我看你是不记得我了。”

    付新:“什么不记得?罗公子么?秀姊的师兄,记得。”

    罗辉只得说道:“咱俩个小时候在广陵见过……”

    付新:“罗公子可能认错了,我早想过了,在广陵不记得在家里碰见过罗公子。罗公子可能到过我家里,碰见的可能是付悦,罗公子在京城也碰到过几回。我俩个同岁,只差了一天。”

    罗辉气得冷声喝道:“你老实听我把话说完,别搭茬,你以为谁都像你呢?猪一样的记性。我见过谁,还能记错了?”

    付新不死心地小声抗议道:“可我见没见过谁,也不可能记错了。”

    心里腹诽的话是:你才猪呢,你全家都是猪。

    可惜付新还算清醒,知道罗辉是将军的独子,而她不过是过了气的世家女,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过继女。所以再不乐意,也只得放心底忍着。

    有求于人,罗辉本来打算好好跟付新说的。

    现见付新不记得他,还一副他冤枉她,十分不服气的样。

    平日里的脾气立时也就上来了。

    罗辉冷冷说道:“从广陵到永宁寺的路上,谁救的你跟你娘?牙跟狗牙似的,咬得我脖子处,到现在疤还没下去呢。”

    这么说着,罗辉一摸脖子,想起小时候算计付新,每次倒霉的全自己。

    不觉得便就笑了:“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

    付新这时候也想到了,先是惊得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跳到罗辉跟前,拉着罗辉又笑又叫道:“你是小哥哥?你真是小哥哥?”

    罗辉瞅着付新拉着他的手,皱了皱眉。

    因为太开心了,付新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付新一心拉着罗辉叙旧:“实在对不起,我没认出来。你脖子上真留疤了?”

    罗辉道:“当然是真的了,你看看,你自己瞅。”

    说着话,罗辉蹲下身子,脖子往一边一歪,用手指着让付新看。

    付新伸头一瞅,可不,衣领里面脖颈和肩的交接处,两排牙痕,半月对弯着,一看就是人咬出来的。

    罗辉不依不饶地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尾狗的?看把我给咬的,军医说,这辈子也掉不下去了。”

二十一回 5(达成共识)() 
付新十分惭愧,连忙道谦:“那时候小,不懂事,还忘罗公子原谅小女子的年幼无知,无心犯下的错。”

    看在付新认错态度良好上,罗辉气哼哼地站直了身子,整理好衣领。

    可是,付新还是弄不明白,罗辉将她骗出来,然后拉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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